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直播贾赦逆袭日常》作者:区区某某   晋江金牌推荐VIP2017.8.30完结   非V章节总点击数:383041   总书评数:562 当前被收藏数:3023 文章积分:36,420,376   外甥女进府,贾赦自诩表现比贾政好,开心逛街,淘了把扇子。   不料扇子成了精。   长的跟自己年轻时候一模一样。   扫雷   1、黑贾母黑二房,不喜勿入。   2、西皮:仇己(贾赦)X贾赦,自攻自受。   内容标签: 红楼梦 宫廷侯爵 重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贾赦 ┃ 配角:贾琏 ┃ 其它: 第1章 求死之心   琉璃街是北京城有名的文化古玩街,除却著名的老店荣宝斋,萃文阁,古今馆等等,沿街小摊小贩更是数不胜数,整日蝇营狗苟,挣扎求存。   这一日,临近晌午,从天蒙蒙亮就开始人满为患的琉璃街因着饭点到来,渐渐的热闹褪去,小商小贩们头顶着烈日,神色倦倦的招揽为数不多的客人。倏忽间自街头走来一队人,为首的乃是一锦衣华服的中年人,看着众人纷纷眼前一亮,瞬间面带喜色,拿出压箱底的几件真货,卖力的吆喝着。   常言道:家有三座院,再入古玩这一行。虽他们在天子脚下,富贵人多,可是真权贵从不屑小摊贩上看一眼,也只剩下眼前来的这位大名鼎鼎的马棚将军贾赦贾大老爷,行事混不吝,愿意看眼地摊货,尤其爱玩捡漏,就算捡不着漏,但凡得他喜欢,出手也是各种阔绰,乃古玩街头号财神爷。   财神爷贾赦眼神涣散神志不清,从街头晃悠到街尾,又从街尾走到街头,来回两番,享受着小贩们的热情好客许久许久。直到感觉自己有些腿酸,贾赦才停了步伐,随意的停在一小摊前。   恍若看到金子在眼前飘的小贩揉揉眼,拿出三寸不烂之舌,介绍本摊的镇摊之宝---鼻烟壶。   “赦大老爷,这可是前朝大名鼎鼎的大学士纪岚用过的啊,瞧它上面还刻有……”   “大老爷我不爱读书。”贾赦嘴角一撇,神色淡淡的回了一句,见人神色带着尴尬,便自顾打量起玩器来,视线扫见在角落里满身灰尘的折扇。扇面不似常见的梅兰竹菊四君,山水名画亦或是文人骚客最爱的诗词歌赋,而是神神叨叨的画着头凶穷极恶的獬豸,然后旁边便是三五个膀大腰粗的捕头押着犯人,那犯人头朝下,双足跪在雪地中,不见正脸。一身褴褛中却诡异的腰间那破破烂烂的腰带还镶嵌着一小块玛瑙,看着看着贾赦心中竟隐隐的有些物伤其类之感,顿时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脑海思绪偏飞。   今日他这么晚才出来溜达,就是因为那个向来很能耐的妹夫把他宝贝独女送进贾家了。   虽然明面上打着是母丧外祖家教养的借口,可是以他多年前在皇宫当过三个月伴读的经验告诉他,江南要变天了。   江南会变天,意味着新皇要动手。   新皇能动手,便是太上皇不行了。   上皇不行了……意味着贾家也要完蛋蛋了。   “大老爷我是爱扇之人啊,虽然这做工粗糙,扇骨也不过是寻常的竹子,不过谁叫有缘恰好到你这家。买扇子送这个什么鼻烟壶吧。”贾赦锤足顿胸,难受得不得了,但也牢记自己不能当冤大头,讨价还价道。   小贩低眸废了好些功夫,终于看到那脏兮兮的竹子折扇,又抬眸瞧瞧一身珠光宝气的贾赦,有些诚实道:“大老爷,那只不过是个寻常书生自己做的,而且看起来就寓意不好,我也是没办法了才收下,您要不看看其他?这鼻烟壶真是小店的镇店之宝啊!”   “买珠还椟懂不?”贾赦示意左右拿出一锭银子。   小贩当即双手奉上。   贾赦习惯性的想把玩一会,岂料一接过扇子,便被扇柄上的毛刺给扎了一下,然后鲜血刺溜的冒出一滴,飞快的顺着扇柄流入扇面中。见状,贾赦非但没怒,反而越发的触景伤情了,斜睨眼想要大呼小叫的仆从,遏止了人丢他面子后,随意的包扎,便扯着荣国府之势,挥着千两银票,硬是青天白日的敲开了京城最富盛名的如意苑。   “人生就该及时行乐!”贾赦端着酒杯对着围绕在侧的花魁,哈哈哈大笑着:“钱财乃省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在美娇娘温言软语的恭维下,贾赦喝到脑袋发昏,才挥挥手示意众人离开。他今日是花钱找人来喝酒的,没其他兴趣。   喝过醒酒汤,命小厮取来清理过的扇子,贾赦托腮看着透着凄惨之风的扇面,伸手戳戳扇柄:“也就是你近日走运,碰着爷心情抑郁,还正好和了你这景,才出手把你买下,否则谁愿意瞧你一眼。”   扇子:“…………”   “知道么?混古玩的也不叫我棒槌,说我是马棚将军。”贾赦噗嗤笑了又笑,一如往日每逢有新扇总要先沟通几句,像是老朋友般,又自我剥惜道:“可我若不是从她肚皮里出来的,便不是贾家大少,也继承不了爵位。”   扇子:“…………”   “唉,你长得太寒掺了,也不是名家名作,我把你带回家,那些小宝贝要生气的。”贾赦咂舌一声,刚愁眉思索要不要依照惯例给扇子取个名字,把它带回家,忽地扇面开始飘出一道黑烟。   还没来得及思索是不是被火烧着了,贾赦紧接着便看见一个头飘了出来,在如意苑如此旖旎的暖色灯火中显得格外的鬼魅阴森森。   “有鬼------”贾赦当下面色惨白,但张口了无数遍,感觉自己喉咙都喊破了,可依旧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只能看着那把诡异的扇子里从头飘到脚,飘出整整一个鬼来。   鬼!!!!!!!!   在百次声嘶力竭的呼喊依旧不见救兵前来,又见鬼自从飘在半空后一句不言,贾赦借着还未散去的酒壮壮胆子,眼睛一瞟一瞟偷偷的打量鬼。   这鬼,披头散发,从下往上看,只能看见一个精致的下巴,看不清模样和表情,不过以他大老爷多年猎艳的火眼金睛来看,应该是个美人。因为除了漂亮的下巴外,一双手也是白嫩修长。   “哈哈哈哈哈,真是难得!”沉默半晌后,一道居高临下的声音透着丝空灵,飘了下来。   刚还借酒、色壮胆的贾赦顿时抱头,双腿跪地,颤抖着:“不要杀我,什么都好商量啊!采、阴、补、阳什么的,我给你买童男童女,要多少有多少?只要别找我!”   “我想死,你能让我死吗?”   贾赦:“………………”   “贾赦。我叫仇己。”   贾赦还没反应过来,便听那鬼开始了自我介绍,声音莫名的透着股悲凉:“早前我也是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国公大少,家族继承人,可惜自己不成器,最终被抄家流放。不过也是我命不该绝,即使被流放了,北寒之地有个武将曾经乃父亲手下,出于恩情扶照我一二,而且我身上还有昔年大哥留给我的一个保命符。最终我倒是年老成了个英雄,殉国了。”   贾赦怔怔,摸摸颤抖的心脏,想起自己买扇子的缘由,忍不住道一句:“好巧哦。”   仇己闻言笑了又笑,继续道:“可不料,我死后有灵,许是忘记喝孟婆汤,又投胎了一回。这一世,不在是高高在上的爵位继承人,出生在平民家庭。父母有了我之后,说是为了让我获得更好的教育,出门做生意,结果生意越做越大,城中定居,又给我生了个弟弟。”   那个世界,因过于光怪陆离,他又困与思索为何会有从前的记忆,显得木楞痴傻。在小山村长大的他十岁时被接到五光十色的城市中,结果格格不入,只能看着父母弟弟一家三口温馨甜蜜。   最终,祖母把他接回了老家。   可惜好景不长,父亲生意失败,合伙人捐款潜逃,母亲带着弟弟拿着剩下的钱也不翼而飞,双重打击之下父亲气死而亡。   所幸,父亲发家后在老家买了不少田地,而且他也不拘泥从前,靠着自己“狗爬字”还能当当书法老师,偶尔去古玩街捡捡漏,还小富足。   祖孙两人相依为命,对他来说,很不错。   但偏偏上天爱跟他开玩笑。   小山村遇拆迁,他们家一下子就发了。然后那个十几年未见过面的母亲带着弟弟过来索要拆迁款。   父母尚未离婚,属法定继承人,且他被人绑进了一治疗中心,等他费尽心机出来的时候,祖母病死,那对母子光明正大的占据了遗产。   “什么?”贾赦听完这鬼非人遭遇后,面带愤怒,当即也不怕了,惊愕道:“难道没有王法吗?”   “有啊……”仇己看着怒色的贾赦,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我把他们两,不,那治疗中心的人渣,全部用炸、药送上天了。”   贾赦感觉自己腿又软了。   “我自、杀、式、袭击,可不料醒来后却他妈的又回来了。”说道此,仇己眼眸闪过杀意瞪了一眼贾赦,道:“非但如此,还被抽取成什么宿主,能通过直播真善美获得积分后实体化。老子就想死,要这个有什么鬼用?!”   “额……您……您别气啊,虽然听不懂,但是感觉好像挺厉害的哈!”看着那鬼,哦,那仇己四周怨气翻滚,贾赦忙躲到桌子下,结结巴巴的劝道。   “是挺厉害的,你我也有缘,就把那个什么见鬼的直播送给你吧。”仇己身形往下一飘,抓起贾赦的头发,硬生生的把人从桌子下拖出来,“我真的活腻歪了,反正你我之间,那鬼智能系统又检测不出什么dna异常。”   贾赦张口便想求饶,然一道刺眼的亮光闪现在眼前,他便失去了知觉。 第2章 送子天王   祖母,祖父,父亲……太太,救命啊!   贾赦脸色惨白惨白,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但醒来后自己却身在荣国府,躺在熟悉的百子千孙拔步床上,询问过左右小厮后除却他自己一如往常醉酒归家也得不出有用的信息,但脑袋里却嗡嗡嗡声不停。有个死难听的公鸭嗓子的玩意再说:“分享百分之八十,请勿断掉歪风。”   且最为重要的是眼下,窗外照射过来的阳光温暖且舒适,若说以前,他早就躺在软塌上晒着太阳,喝着小酒,听着小曲。   可是现在《聊斋志异》都是骗他的,谁说鬼怕太阳啦!   贾赦瑟缩在床尾,手紧紧的拉扯锦被,像是手握盾牌般,努力的扯出一个笑容:“仇……仇大爷,您……您有话好好说啊,我又老又柴又废的,一定不好吃。您就……您就换个人啊!”   仇己没有反应,只眼神泛着抹凶光,看着自己神魂中显示的内容:分享90%,请勿断掉wifi。”   他拉着那帮人渣死后,得到一个自称后世宇宙研发的法律讲堂系统,要寻求法理与情理,公民与贵族见量化的标准,通过直播选定对象遇到的事件,再以法律教授上课的形式,像宇宙传播公平与正义,传播真善美,正巧他大老爷干的事情都符合,于是就跟狗皮膏药一般黏着他不放!   可他只想死的彻彻底底。   对于他来说,第一次的世界,就算对别人来说只是一本《红楼梦》,可是他没有任何留恋的,第二次的世界,他更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给他第三次机会重来,浪费!   原以为借助第一世的自己能够脱身,却不料那见鬼的系统即使查不出nda,在确认他们乃同一人后,直接借助宇宙网络,分享了系统。   看着分享完成的字样,仇己面色冷冷的一板一眼介绍自己用途的系统,眼角余光瞥了眼贾赦,不禁自嘲的笑笑。   纵然过去了几十年,但对于从前的自己,他还是了解的,娇生惯养贪生怕死却又自得其乐安心窝囊。   任凭系统说得口干舌燥,天花乱坠,也达不到诱导人称为案列的目的,更别提教导人当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   “综上所诉,您若是进行直播,非但能在我们的帮助下成为一个好公民,然后通过获得的獬豸币,在宇宙商店中购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古人所求的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甚至长生不老修炼成仙都不是问题。”作为至今还没被宿主认可无名的系统苦口婆心的抛出自己的诱惑。   贾赦本一听到清晰的说话声,吓得钻进被窝,但听着听着,渐渐探出个脑袋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看飘在半空中的仇己,又看看飘在自己眼前的系统,将自己被酒色侵蚀掉名为思考的神经拉出来用“死亡”充当铁石,好好的磨了一会。出于对自己生命的尊重,贾赦沉默了大半晌,激灵的问道:“你既然说的这么好,为何他不愿?”   系统:“…………”   “该不会是仙人跳吧,你们!”贾赦本想帅气的揭开被窝指责,但看看飘在半空中不请自来的一人一物,还是出于对自己生命的保护,手愈发抓紧了被窝,恶声恶气的问道。   系统:“…………”厉害了我的宿主!明明只有一个,可一到这个世界dna却有两个,还偏偏这一个两个的都不按套路出牌!若它不是直播系统,有强制权就好了。   “你们不要逼我强制绑定嘤嘤嘤嘤嘤!”   “祖母,赦儿不想死啊啊啊啊啊啊!”一听那莫名其妙的系统莫名其妙的开始鬼哭狼嚎,贾赦顿时觉得小命不保,抱着锦被也开始抽抽噎噎起来:“祖母,赦儿就要下来陪你了,可是我今年纸钱还没有准备好啊,万一不够我们两个人用怎么办啊!”   仇己:“…………”   猝不及防的想起被压在心底最深处也是最为愧疚的人,仇己面色变了又变,紧紧的掐着自己的手,即使感受不到什么疼痛,却也像被人扼住了命脉一般,道:“你还有脸口呼祖母吗?”   贾赦红着眼眶,斜瞪仇己。   “祖母不望你出人头地,只望你平安喜乐。但你如今呢?整日混混噩噩渡日,对得起她老人家的希冀吗?”仇己每说一个字都感觉自己呼吸困难。   闻言,贾赦顿时眼泪嗖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整张脸都哭花了,哀嚎着:“祖母!”   想到硬撑着一口气也要为他铺好后路的祖母,临终只愿他平安顺遂一生,不求显贵,只求守住贾家基业,让贾家日后能耕读传家,贾赦愈发悲从中来。   见状,仇己偏了偏头,眼底带着丝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怨。   他自一落地便被抱到了祖母身旁。早先还曾因此怨过祖母,毕竟若没有这一出,他没准会得太太喜爱。因为他可是被人求神拜佛了许久,二十又五才诞下的宝贝儿子。   但等长大了,才知最开始并不是祖母抱他走,而是他生来不祥,是寤生子,而父亲在产房外选择了保小。   因此,祖母一直在说贾家有愧太太。若无关系贾家生死存亡之事,便让一步,家和才能万事兴。   他当年是无能,可若不是知晓此事,心有愧疚,又如何无视王法礼教,被人背后指指点点,背负马棚将军十几年如一日?甚至还为此费尽心机上下打点言官,只求贾家长幼不分不上明面。   如今他是彻底断了对母爱一词的所有情谊,若是能借所谓的系统,来帮助贾赦治家,达到耕读传家的目标,也就无憾了。   “何必如此哭哭啼啼做小儿之态?”仇己视线定定的看向贾赦,道:“我是人死道消,但是你却还有命,借此活出个人样,难道都做不到吗?”   “我能帮到你们哦。”原本打算走卖萌之路的系统适时的出声提醒道。   贾赦满眼泪的点点头,道:“就算你们坑我,反正……反正也就这样了。”祖母的愿望不过是耕读传家,在他有儿子的情况下还是很简单的。   他负责平安喜乐,他儿子负责生大胖小子,努力读书。   见人接受,系统忙不迭的求命名。一个播主的房间号,还是很重要的,名字取好了,也就红了一半!   仇己对此不感兴趣,丢下一句随便后,便飘着身子开始故地重游。   贾赦擦擦眼泪,在系统的科普之下,懂得宇宙,网络,直播,系统等等词汇后,张着可以塞下鸡蛋的嘴,怒气冲冲问:“感情就是取个戏园子的名字?”   系统正努力接受本土的知识,以求理解土著思维,免得再出现不按套路出牌之景,闻言,特意选了贾赦最爱的恍若黄鹂的嗓音,柔柔道:“赦大爷,主播的事情怎么能说成戏子呢?劳动无贵贱之分,你……”   “闭嘴啊!”贾赦抖抖自己的胳膊,指着上边的鸡皮疙瘩道:“换个正常的音调,不对……你给弄个小孩子的,会奶声奶气叫祖父的。”边说贾赦叹口气,“说起来老爷我就心烦,老二大孙子都可以打酱油了,老子也孙子毛都没见到。”   “祖父。”系统从顺如流,挑了自己的音。   “哎呀,真神!”贾赦激动的一拍大腿,又让系统唤了好几声,踌躇的问道:“直播跟戏子真的不一样吗?”   “当然!您这是……”   “算了,不管了。”贾赦拦下滔滔不绝的系统,道:“反正为了祖母,彩衣娱亲也无妨。”   说完这一句,贾赦从床上下来,穿戴整齐后,命人准备了祭品,又唤来贾琏,去了贾家的祠堂。   被叫来的贾琏一脸懵逼的看着向来有些严厉有些不熟的老爷对着曾祖母的画像哭的死去活来,也只得跟着硬挤出几滴眼泪。   老爷待他从来不亲,他从前还希冀过父爱,如今早已做到心静如水,只尽一些礼法上的子嗣责任。   掏出手绢,贾琏劝一句:“老爷,料想曾祖母在天之灵也不愿您如此伤心。”   贾赦看着贾琏侧脸划过的泪珠,顿时大感欣慰,用力拍拍贾琏的肩膀,摸把眼泪,对着江氏的画像,郑重道:“不孝孙带着儿子来看您了。祖母,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   说完,又是老老实实的叩了三个响头。   见人面上满是孺慕之情,贾琏眸光闪了又闪,压下心中的疑惑,跟着行礼之后,扶着有些颤颤巍巍的贾赦往书房而去。   待入了书房,贾琏刚准备告辞离开,便被人拦了下来。   贾赦丝毫不觉自己的性子很急,只觉自己被仇己点醒,那便该火速立马的行动起来。   “你老大不小了,我废话也不多说,生一个儿子,老子给一万两,否则爷的私房我全部自己花天酒地的败完!到死也一分不给你。”贾赦开门见山,直说重点:“跟谁生我不管,反正我要孙子,嗯,孙女也成!反正你给我生生生就行了。”   贾琏:“…………”   自诩很贴心的给贾琏留一段思考时间,贾赦端起茶抿了一口,用先前科普得来的知识,意念给系统命名:“这戏园子叫送子观音。”   吓得wifi都连不稳定的系统:“这……这要不要找宿主商量一下?”   “他说随便,我取都可以的!”贾赦貌似听出电子音中的抗拒,揉揉脸,半犹豫的开口道:“观音好像…………是个女的?!要不咱就送子天王吧。系统你这么可爱,软软哒,是个男孩子吖!”   系统:“…………”   “送子天王,乖!咱来直播吧!” 第3章 首次直播   送子天王一点都不想连接星网,虽然现在各大直播平台上有数之不尽的奇葩名,它只不过是个区区送子天王,连杀马特葬爱家族的名都比不上,但是它是宇宙联盟法政院推出的第一代法律型智能直播系统。   官方出品!政法教育!   它不想听人吐槽我的政法课是宗教/魔法老师上的。   思维想着不要,但是程序还是很诚实的送子天王火速的连接星网。   “等等,我有点儿紧张。”入目渐渐出现一四四方方的似屏幕的东西,贾赦难为的搓搓手,眉头皱着个小疙瘩:“那个仇己呢,他……他不是你宿主吗?为什么我要登场演戏?”   送子天王:“你们之间有区别吗?不……”   话还没说完,便被粗暴的拦截下来,送子天王万分不满看着踏着月色渐渐显露身形的鬼宿主,默默闭上了嘴巴。   “就当为了你祖母,反正你狐朋狗友谁都不知道这事。”仇己边说视线不由自主的看向贾琏。   此时的贾琏年过十九,即使有些纨绔,却也不向后来那般破罐子破摔,玩个破鞋甚至无视宗族礼法。   贾赦顺着鬼的目光望着立在下方的儿子,瞧着皎洁月光下人如玉的模样,嘿嘿嘿的得瑟不停,傲然道:“我儿子风流俊俏吧!”   仇己:“……”   原本就被自家万年不关心自己的爹用如此豪气方式催生给吓懵逼了的贾琏此刻闻音,忍不住颤抖着双腿后退几步,伸手捂捂自己冒出的鸡皮疙瘩,面带惶然之色,问:“老爷,您这是?”冷不防的冒出这前后不找脑的话吓死人了。   “哎……只是有些感叹时光流逝罢了。”知晓自己说漏嘴后,贾赦嘴角笑意只稍稍一敛,摸摸自己的下巴,带着丝眷恋一本正经道:“想当年你爹我也是京城出了名的风流多金。”   贾琏:“…………”   “我当年勾小娘子一勾一个准,都说我不学无术,但偏偏爷就随便弹弹唯一会的一首《凤求凰》就把昔年京中闺阁第一人你娘给娶到手了!”贾赦白一眼贾琏:“进门才三月你娘就怀了你哥。看看你爹我的效率,再看看你,都十九了啊,羞不羞啊!”   冷不防的从贾赦口中听到自己娘亲的话语,贾琏身子不由一僵,像扑棱在湖中央的溺水幼童,挣扎着看着递过来的稻草,满是希冀之色,却谁知接下来的话不亚于稻草紧紧锁着他的脖颈,活活把他闷死在湖中。   “滚,你自己回屋好好思忖思忖吧。”贾赦不耐挥挥手,示意人下去之后,才拍拍胸口道:“这沟通之法太不安全了,万一哪天我一说激动忘记用意念了,这在外人眼里不就是傻子了吗?”   “马棚将军,再多傻一些好像也没什么差别。”仇己抿嘴,轻笑一声回道。以鬼之身故地重游,倒是别有一番趣味。只不过不能离系统太远,否则不会死,只会有一平淡的电子音,念完《刑法》念《民法》、《行政法》、《刑诉》、《民诉》、《宇宙经济法》、《宇宙公法》、《宇宙私法》……数百法律书本堪比唐僧念经。   他忍着嗡嗡嗡嗡声到了宗祠却不敢进去。终究他不是贾赦了。作为一个鬼连魂飞魄散的权利都不给他,何谈公平与正义?   “我要杀了你啊!”被科普过后世一些常识的贾赦闻言杀气腾腾道:“今日你对我嘲笑不易,来日我成网红赚了獬豸币成土豪买了生命药剂,你就对着我哭吧!”   说完,贾赦豪爽一拍桌案:“送子天王,还等什么,开播!”   当戏班主他不会,但是以他多年喝酒听曲的经验来看,一个戏班子要想在京城落地生根,背后要有靠山,手里当家花旦得美,其次要学会搞觑头,诸如忠顺王爷最爱的花旦,京城第一美人等等。   跟先前被塞进脑海里网红成功套路学也差不多。   成功最为重要的-因素靠山,据说,他这个戏台子背靠宇宙联盟的政法院,听起来挺唬人的。至于美人嘘头?   小意思!   刚开始的一盏茶时间,贾赦很安静的熟悉直播系统的基本操作,充分理解打赏的獬豸币(宇宙网民的审判权,对主播断绝的法律事件进行点评)含金量高于鲜花;当然若是收到陶片和臭鸡蛋则是惩罚。   一陶片要扣五个獬豸币。   鲜花与臭鸡蛋等值。   等积累到一万獬豸币后可开启宇宙商场,只要不违反宇宙自然法则,不超过本世界发展的现有文明,皆可。   “难怪你不愿意呢,就一直拿萝卜吊着呢!”贾赦见人越来越少,感慨一声后,撩胳膊走到多宝阁前拿过一紫檀木箱子,对送子天王道:“爷要买广告位!”   送子天王:“…………”   仇己:“…………”   “不是你说宇宙星网这个是最基本的营销手段嘛?爷又不差钱,要不我让人去青楼楚馆叫几个花魁小倌来跳个舞唱个曲?”贾赦一脸无辜的建议道。   “我生来是为了当学霸,教导人学习的。”感觉自己名字很有宗教色彩的送子天王智能的选了忧郁的调调,继续幽幽的说道:“只要你们肯认真直播,答应多多讲述古代法律知识,不管你们断的如何差劲,都是有观众前来买单的。”   “为何?”贾赦好奇:“这戏台子不是说挺多个的吗?你烂,还不许他们选择其他啊?”   “因为这是官方教育平台,宇宙所有政法系学子必须前来上课签到,否则扣平时分。”   贾赦闻言拍拍手,活学活用:“厉害了我的靠山。”   话音落下,贾赦眼尖的发现原本清晰的屏幕上忽地飘过了好多字。   “第一额!”   “宇宙青鸟大学,有学妹来版聊不?”   “昌吉学院前来签到!”   “这……睡迟了,从教师复古黑板找的门牌号,哥们,今儿上什么课来着?”   “不对啊,是不是星网她妈又抽了?这门牌号……我凸(艹皿艹)真是教育类,还真是法政院出品的。   “2333333333。”   “…………”   渐渐貌似有了些人气,贾赦刚才那股嘚瑟之气瞬间就像被一刀砍下天空的牛,顿时啪叽一声摔成了血肉模糊的牛皮。   手摸摸紫檀木箱子,贾赦告诫自己既然决定了便不去想“戏子”一词,可饶是如此,低下高贵的头颅,但开不了口。   台上一刻钟台下十年功啊!   仇己见状,张口无声道:“祖母。”   贾赦抱着箱子眼一红,深呼吸一口气,唰得一下子展开盒盖,无视一片金芒,清清嗓子,字正腔圆道:你们表现不错,前一百名送金瓜子。”   直播间内所有人:“……闪瞎我我……我的钛合金眼!”   事实证明炫富买广告位的确很有用,尤其是在有几分威严肃穆的政法体系中,星际民众纷纷闻讯而来,表示这套路,他们万分感动,体会到了政府督促民众学到老的一颗爱民之心。   “今天也是本老爷第一次直播,也算豁得出脸面了。”贾赦稍稍坐直了身子,将自己的双手掩在桌子底下,擦擦掌心里冒出的汗珠,道:“这送子天王一直嗡嗡嗡提醒要跟律法有关,说第一日大多是学生来捧场,我们也得投桃报李。这样吧,今天第一回 ,我也没什么准备,就说说从古至今继承了千百年的--嫡长子继承制。”   众人安静的听着,不少学霸还纷纷开启笔记模式。   “我也算这个制度的获利者。”   “大老婆的大儿子哟!”   “这播主挺有钱的,是谁家后裔啊?”   “瞧一屋子复古,莫不是从哪里找来的专业人士吧?”   “这妆画得也不错,整个人看上去就有种颓靡之气。”   “23333,小妖精,看我对你好吧,抱着鲜花来看你,快报三围!”   贾赦原本就属于给三分能开染坊,且屡屡得不到母爱回应万分会自得其乐,享受精神胜利法的人,见越来越多的人给他打赏送鲜花,不知不觉就放开拘谨,眉飞色舞道:“这制度说白了,也就是看你会不会投胎。由此发生过不少悲欢离合之事。就像我贾家,哈哈哈!反正全京城,甚至那些时不时进京来打点的小官,随便拉个贩夫走卒都知道,那我也就不扯什么“家丑不可外扬”的屁话!”   端起茶盏豪迈的一饮而尽,贾赦像是把积压了在心底几十年的愤懑一抒而尽:“我贾赦是嫡长子,顺当的父死子继,成了贾家的家主。但是我这个家主挺窝囊的,有名无实,只因太太喜欢老二。当然,老子在某些地方不如那个假正经老二,他特能装!说是会读书,但考了五六次,连个秀才都没有中!   贾赦说得开心,直播间不少吃瓜围观的路人听着豪门秘兴八卦也挺得开心,只有先前少数学生考据党们闻言瞪了瞪眼,分成两派争论不休。   观点一:教授播放西元年间的四大名著《红楼梦》以此来教导他们古代法制史。   观点二:这是神秘土豪剧组自制大型宫廷古装剧。   两帮各飞快的甩出一段的论点论证来,看着因仇己与系统道来勾起他往事,心情抑郁不一的贾赦见状,生气:“在老子的地盘,全他妈乖乖听话,否则爷那银子砸死你!”   众人:“…………”   “土豪剧组我倒是懂,重名也能理解,但《红楼梦》是什么鬼东西?”贾赦揉揉眼,看着还未消失在眼前的贾赦自我介绍,问道:“我强逼母婢,还五千两卖女?” 第4章 一箭三雕   贾赦绷着脸,额头上青筋暴出,藏在袖子里的双手紧紧捏成拳,目光凝聚在前方的屏幕,蹦出简短的字:“后面呢?”   送子天王:“目前已经确定的只有《红楼梦》前八十回,后四十回有高鹗,程伟元以及众多无名氏所撰写,截至目前共计三百六十九种版本,请问你全部要吗?”   在宇宙世界,穿书早已是件稀松平常的事件,故而在贾赦问及红楼时,它便一五一十的为其详细介绍。   对此,仇己不反对更是乐见其成。他死不了,看着从前的自己知道真相后伤心难过,也是件开心事。   正在因高1潮时被拦腰而斩的故事而怒火燃烧的贾赦瞬间感受到落到自己身上一道不怀好意的目光。   “仇己,你是不是也知道那啥《红楼》?”贾赦叉腰怒指半空飘着的鬼,恍然大悟般开始摇头晃脑自我分析起来:“没准这一切都是你算计好的!先借助送子天王这种神魔手段又借我祖母来诱惑我,最终引诱我替你卖命,让我抛头露面给你赚取獬豸币好恢复人形!”   以自己多年听曲的经验,贾赦万分笃定道:“真相一定是这样的!”他大老爷就算是《红楼梦》中的一个“丑旦”,但是这《红楼梦》绝对不会只有八十回,因为唱不完全场这戏曲撰笔人是会被人扔臭鸡蛋的,而且他拿不到钱!   “你控制着最后结局不让我知晓,无非是想逼我上进!”贾赦揉揉因熬夜看小说而有些红肿的眼睛,喝口茶,继续理智的鞭挞着:“但是,但是,但是!大老爷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啊!”   “那就不要听。”仇己光棍道:“贾家反正还有十年富贵。”   说完,仇己伸手迎接着那冉冉升起的红日,道:“让我们一起死吧。”   贾赦瞧着那周身泛着层金芒的鬼,嘴角抽抽,许久才怼回一句:“不了,我们分开死。我死后不要重来一遍遍的。”   仇己:“…………”   “知道自己是个有故事的人我的心好痛!我的头好痛!”贾赦觉得自己接受能力挺快,几乎一夜之间就学会了星际段子。   送子天王:“…………”我的宿主是个蛇精病啊!   “走,送子天王,爷带你去直播男主!”贾赦抄起桌面上的扇子,道。   他被分享的只是wifi版,实体的送子天王系统,便是先前他买来的那把破扇子上,点击扇面上的獬豸图,才是真正的启动与关机。   他虽然知晓自己是个穿书的,哦,不对,好像只是个小说虚拟人物,但那又如何?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大老爷要是连这点豁达精神都没有,早被人当面嗤笑马棚将军时就去跳护城河了。   面子这玩意,他早八百年就自己撕下来踩着讨人欢心,可惜太太还嫌被作践的不够。   哎,他真是个孝子啊!   贾赦眼眸一闪,遮挡住眼底的流逝的伤痛,唰得一下子展开扇子,风度翩翩的顶着寒风来到贾史氏的院中请安。   “听说你昨日喝酒闹事,还扰了祖宗清宁?”贾史氏见脚步漂浮,身形摇摆,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大儿子,面色不虞的问道。   “只不过小酌了几口,太太,我的酒量您还不清楚吗?”贾赦舔着脸笑眯眯上前,将折扇展开还没等人看轻又旋即啪叽一声收起来,插在腰间,磨搓着有些被冻的发冷的手指头,道:“实在是我昨日太过气愤了。花了大价钱居然买了把破扇子!去理论还说我贾家坏话,真是刁民!大大的刁民!”   贾史氏眉头一皱,不喜道:“那也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样子?我贾家先辈辛苦创下的功业都被你败光了!老大,你什么时候像政儿学学!于国于家办些事实?”   被赞许的贾政瞥了眼贾赦,弯弯腰,恭谨道:“太太谬赞了,孩儿做的还不够多,否则这些年又何苦在工部蹉跎时光。”说完,又是长长的一声自叹:“终究不如妹夫有才,简在帝心,官途顺畅。”   “哟,这大清早的就吃螃蟹了?”贾赦开了直播,并贴心介绍--男主他爹。   直播间内的众人顺着贾赦所贴的标签,从头到尾打量了眼贾政。以他们的审美眼光来说,身着石青色官府的贾政虽然保养得宜,但却透着分暮沉沉,外加容貌只称得上一句五官端正,远不如贾赦。贾赦且颓且废,可因五官出众,看起来就是渣萌渣萌的。   一句话--看脸!   眼角余光扫见夸他长得跟好的弹幕,贾赦斜睨眼贾政,袖子一甩,毫不客气道:“老二,你不妨换个思路想想,简在帝心又有何用?人家还不是要十年寒苦读,哪像你父亲一道奏折,就轻轻松松碾压了翰林院成百的庶吉士,当个五品员外郎呢?”   贾政当即面色铁青,手颤抖的指着贾赦,“你……你……”   “你这个孽子,还不快给政儿赔礼道歉!”贾史氏一拍桌案,怒喝道:“你自己不成器,难不成还怨政儿上进不成?”   “当然不怨了,我恨不得老二上进,封侯拜相的,到时候我这个当哥的也面上有光。”边说,贾赦伸手轻轻的指指自己的脸,一脸真诚的对贾政道:“贾大人,我这个不成器的哥哥还特真切的盼望你好。”   贾政一噎。   还未等他组织好词句,便听贾赦道一句告辞便飞快的转身离开。   “太太,这……”贾政见状,视线转向贾史氏,面上满是担忧无奈之色:“大哥,近日行事愈发出恭了。哎,这年底正是人际往来之时,如今又正值……”消声指指皇宫所在,贾政继续道:“白热化阶段。虽然不会危及贾家,但看看妹夫都把唯一的子嗣送了过来,也该知晓凶险。可他……”   话语恰到好处的戛然而止,贾政垂眸收敛面上的笃定之色。他说这话让太太训诫贾赦这个无能的大哥,别放他出去在关键时刻给他惹麻烦是其一,其二,多次提及妹夫林如海,也是知晓外甥女林黛玉进府,是林如海向他们贾家低头寻求庇佑之际,正好可以借此提提帮他这个二舅兄活动活动,可这要求得由太太去信给人提。   他自己动笔,则显得自己比较有官瘾。   闻言,贾史氏便懂了贾政背后之意,但挑挑眉,手指指窗外飘落的雪花,道:“老二,你跟敏儿都是我的心头肉,但说句心里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在为娘心里第一重要的还是你。”   这话他懂,可是这动作……贾政顺着贾史氏所指的方向眺望了一番,依旧不得其解,面露羞愧之色,道:“太太您这意思是?”   “哎……”贾史氏叹口气,“你妹妹没给林家生个儿子啊!若玉儿是男孩,他林如海又如何寒冬腊月的便迫不及待把人送了过来?江南的局势动荡啊,连他自己口口声声玉儿体弱都全然忘记了。”   身为一个男人,贾政对此别无看法。   他林如海若是熬过这一关,等他的定然是封侯拜相入内阁为阁老,到时候何愁没有美娇娘?就算熬不过去,说句难听的话,局势再紧张,也管不了天黑后床笫之私,屋子里又不是没有伺候。   眼角余光扫见贾政漫不经心模样,贾史氏心中叹口气,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错。   趁着两当爹的还没反应过来,把两个玉儿凑成对,也全了昔年仙子的托梦。   “你既然知晓这一点也好。林如海送孤女进京看似求庇佑,但也别忘了女儿家家的,终究不如男。他日后心狠点,反悔易如反掌。”贾史氏眼眸中划过一道锐光,压低了声音,悄然道:“更别忘记贾家如今是谁的棋子!”   想起自己女儿传递过来的好消息,贾政谨慎的点点头,“多谢太太提醒。”   “如今我们要做的便是静待元春……”贾史氏压低了声音悄然与贾政密谋着,这边贾赦也跟仇己密谋,或者更为确切的是在自言自语。   “我现在要是把这些事情一股脑儿的告诉琏儿,那也没有用,我们两个小胳膊拧不过大腿。还不如万事先等我大孙子出来了再说!”贾赦托着腮,美滋滋念叨:“大胖孙子。”   被贾赦叨叨烦了,仇己没好气反问道:“万一在你孙子还没出生就被抄家了呢?”   贾赦:“这不是还没死吗?”   仇己:“…………”   “贾家最坏最坏的处境也有一条命在。有命在就能创造奇迹啊!”贾赦非常乐观道:“我派人在流放路上埋点钱,到时候想怎么打点狱卒都成。”   若是没有经历过后世,乐观过头的思维被现实重新粉碎重塑,仇己觉得这个点子实在棒极了。沿途寻人开家小店,财源滚滚。   但是现在……这种傻白甜的蠢货真想掐死。   贾赦见仇己又不说话了,便继续自我畅想着:“最近年底了,我去买个官当当,正好一箭三雕。”   竖起手指,贾赦一点一点分说道:“一来,当官就可以判案,鸡毛蒜皮的小案也是钱。大老爷挺喜欢听人夸奖的;二来,有个正当的借口可以离开荣国府,让琏儿媳妇能安全生个大胖小子;三来,在流放中转的小县当官,收拢些人手,可以藏银子。” 第5章 出师不利   贾赦想得挺美,然而也就是想想。   他大老爷虽是个虚爵,但头顶有爵帽在,出趟京城都得进吏部告知一声,免得在外仗势欺人,更何谈要买官。即使当个七品县太爷,呵呵,谁家上峰愿意手底下来这么一号人物?   “赦大老爷,这不是我不帮您,实在是庙小容不下啊!您另请高明吧!”   “你再考虑考虑?”贾赦不信邪,又从荷包里掏出一张银票:“老章,咱们之间就不玩虚的了吧?”   眼前这人乃吏部侍郎章长恭,一手楷书得帝王赞誉外便善溜须拍马,热衷人情往来,是近十年进士中升迁第二快的。他跟这位读书人认识,还交情匪浅,不过因他算半个伯乐,买了把人画的扇子,从而帮助了一落魄贫寒子弟请得起大夫,交得起房租,买得了衣服,参加了诗会雅宴。   眼扫过银票的数额,又见人面上露不耐之色,章长恭收敛了谄媚逢迎的面目,幽幽打量了眼贾赦,眼眸露出一抹异色,面色也跟着来回变幻,最终长长叹息一声,眼睛定定的望着桌案上的银票,咬牙道:“赦大老爷,不是我章某忽然间高风亮节了,而是你想当官的时机不对,现虽说当今下令起复旧员,但……”特意压低了嗓音,章长恭悄声道:“贾家,当今不喜。”   贾赦闻言如丧考批,耷拉着脑袋把银票往前一推:“老章,我们相熟也多年了。你这爱钱如命的性子,如今居然能咬牙拒绝,真的只能说明某位厉害了。”   章长恭见人可怜巴巴的模样,轻笑一声将银票推回,抿口茶,道:“你这好逸恶劳的性子如今却想着做官,也只能说明要变天了。我得趁早抽身。”这些年虽算不得贪赃枉法,可常年河边走,也怕沾到脚。到时候,他这个没靠山的小喽啰,便成了替死鬼。   “这政务如何,你比我应该清楚。”贾赦捏着被推回的银票,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人许久,见人面不改色,确定无回旋的可能,直接塞回荷包,又拎起酒壶,招待人好好喝上一杯:“算了,不提这些烦心事了,咱们喝酒。”   贾赦一杯接一杯,跟人取经讨教儿女之事,绝口不提先前买官想法。如此一来,章长恭回想着往日种种,对这纨绔伯乐倒有了几分同情,到最后喝得尽兴,离开之际,悄然在贾赦耳畔道了一句。   贾赦闻言,下意识愕然:“贾雨村是谁?”   “令弟通过贾家关系帮人谋了个复职候缺,其人到吏部之时,我见过一面。”章长恭轻蔑一笑:“赦大老爷,我是个真小人,而他嘛,大抵有奶便是娘!您不管如何,礼法上你还是贾家的家主。”   贾赦:“…………”   贾赦捂脸,他好像才看过原著小说。这贾雨村真不是什么好人。这般一想,贾赦忍不住伸起大拇指:“老章,你好眼力!”   章长恭不明所以,直接袖子一甩离开。   目送了人远去,证明断了一条买官路,贾赦也不恼。反正现在贾家都能帮个外八路还有前科的贾雨村谋个职,还补应天府的缺。轮到他这个家主自己,当个官还不简简单单?   只不过……贾赦挠挠头,他想先斩后奏罢了。潜意识的不想太太知晓,怕人会阻拦。   但老章说得也是真的,即使《红楼》最后坑了,但也能揣摩出他的下场---没家主之实,却要担家主之责。   好不开心!   贾赦心情抑郁,来到了琉璃街,开了直播炫耀起了买买买古董的日常,待最后还神秘兮兮一笑,做了个预告---明天带你们去看集审判权,司法权,行政权三权一体的……   “萝卜丝?卜丝?boss?”贾赦大着舌头,调整自己的语音语调,并哀怨道:“真不知道你们为何那么喜欢用番邦语言。这个太难学了。”   “大老爷!竟然!不是!学渣渣!”   “曹雪芹,大老爷是不是人设错了?”   “观光旅游团走起,皇宫一日游!”   “嘀嗒,学生卡(づ ̄3 ̄)づ╭~”   “这曹大大的设立的背景,勋贵念个远古英语也没啥吧?”   “考据党何在?”   “…………”   看着一瞬间五花八门的弹幕,贾赦捏捏不存在的胡子,眯着眼带着胜利品回了家,开始满屋子找仇己,炫耀自己得人羡慕,又道了自己的打算。   “仇己,仇大爷,出来说个话啊!”贾赦说完不见回复,忍了许久,待眼皮上下迫不及待的想黏合在一起,忍不住出声道:“连送子天王都有关机重启功能,还能保护一些我的*。你呢?冷不防的就窜出来,一句招呼都不打。现在!”   贾赦咬重音:“我现在要脱、光、光睡觉啊,你不会还在屋子里飘着吧?”   尚在飘着的仇己:“…………”   贾赦左右看看上下瞄瞄,依旧不见鬼影,叹口气,飞快钻进被窝,盖的严严实实。   仇己看着贾赦像个蚕蛹一样,然后上下蠕动,没一会儿从四角踹出衣物,看起来像黄花大闺女一般,贞、洁极了。   没想到几十年不见,重新再看自己,竟然恍若陌生人。   贾赦丝毫不知仇己的纠结,紧紧的拉着被子,不知不觉的睡去。翌日,一大早的请来,贾赦本掀开锦被,但一想起神龙不见尾的仇己,又委委屈屈的自己伸手将衣物掏进被窝,慢慢穿好出来。   “回来再跟你计较!”贾赦默默叫嚣道,然后开了直播,开启了皇宫一日游。 第6章 皇宫之旅   常言道:“一更人,二更锣,三更鬼,四更贼,五更鸡。”   作为一只逢十要起的比鸡还早的大懒虫,尤其是在这寒冬腊月时节,贾赦手抱着汤婆子,坐在烧满炭火暖洋洋的马车内,打着哈欠手撩起窗帘一角,指着外边的被浓雾笼罩,一盏盏灯笼里随着寒风摇摆不停,微微透着些明亮的灯火,唏嘘道:“大朝会,这些五品以下的小官也要来参加,他们没资格进待漏院,只能在御街上的小店里吃个饭,取暖,要被这些背后要靠山的店家宰一顿,吃的跟猪食一样不算,当然最惨的还是要在殿外吹冷风!”   直播间的观众只瞧个白雾茫茫的残影,便见贾赦飞快的放下帘子,整个人哆哆嗦嗦的凑在火炉前取暖,仰着自己先前被风吹冻的老脸对准屏幕:“冻死我了。你们这些没良心的就看着我冷,也不安慰也不给花,太讨厌了!”   观众:“…………”   原本正想发弹幕的星网观众们都懵逼了,大老爷这是深谙网红套路啊!卖萌卖的如此浑然天成,就是可惜--   “脸有点残!大老爷要早睡早起,好好保养(づ ̄3 ̄)づ╭~”   “大老爷要换个发型!”   “花*9999”   “23333已加入表情包!”   “每天10000步,遇见更美好的自己\(^o^)/”   “六味地黄丸,您值得拥有,亲!”   “…………”   见唰唰唰增加的鲜花,还有快把自己脸挡住的弹幕,贾赦觉得自己身上暖和了不少,用了餐点之后,优哉游哉的在坊巷下了马车,披上狐裘,进了待漏院。   待漏院,循前朝旧制,设南门以右,意在体恤百官,避风雨。   “能坐在这里面喝茶的不是老狐狸就是简在帝心的。”贾赦在心里默默的介绍道,而后脑袋逡巡了一圈,自顾找了个“软柿子”,径直走过去,抱着汤婆子,下巴稍稍一抬,示意人起来让位。   “软柿子”见状,眼中略过一抹诧异之色,深呼吸一口气,起身,迎了过来,戏虐问道:“赦叔,您今日不请假?”   “下次请。”贾赦理所当然的坐下之后,又悄声道一句:“当然,还有我们这种纨绔子弟!生来含金汤勺的。”   “好羡慕投胎技能满点的!”   “这算职场凌1霸事件不?”   “有没有学霸来解释一下那个看起来一夜没睡的为什么要让座?尊老爱幼吗?”   “没听人家叫叔吗?远古时代很讲究辈分!”   “如果依照《红楼梦》眼前这人大概就是贾珍?”   “渣,比大老爷还渣的渣渣!臭鸡蛋*11!”   “臭鸡蛋*23333!”   “哈哈哈,大老爷不哭,我给你献花,【大老爷懵逼·jpg】看久了感觉就渣萌渣萌的。”   “…………”   看着屏幕里一个个生动形象砸过来的臭鸡蛋,贾赦感觉自己满身恶臭,瞬间带着悲愤的目光瞪了眼贾珍。   都怪这个大侄子!   贾珍不明所以,一脸无辜的看了眼贾赦,压低了声音,问:“赦叔,您又不开心,晚上去如意苑?据说新来了两个胡姬。”   “不了,我想静静。”贾赦带着嫌弃推开贾珍,一脸凝重道:“不要问我静静是谁。”   贾珍:“……”   自己好言好语相劝,没想到竟然得到如此回答,贾珍大爷脾气也上来,自顾转身离开,寻了几个相熟的世交好友一起相约如意苑。   看着跟贾珍凑在一起交谈的几个爵爷,贾赦手不自觉的摸把自己的脖颈,目光下意识的看了眼窗外升起的朝阳。那朝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的高升,迅速而又猛烈的击溃黎明前的黑雾,洒下万丈金芒,照亮大地。   似在说明一个简单而浅显的道理。   天无双日,国无二君。   他们这帮秋后蚂蚱,要死了!   被自己这般深刻的反省给感动到的贾赦擦擦眼角不存在的泪珠,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汤婆子,回想着看到的书籍,计算自己到底还有多少富贵日子。   贾家是上皇一派,这点毋庸置疑。   德祐三十八年八月二十二,仁帝下诏立继后之子顾谨为新帝,自己退位为太上皇,对外缘由是中秋事变,气急攻心,病重,立新帝以稳定朝纲。   实情嘛……   贾赦挠挠头,他也不知道。中秋事变,他爹救驾身受重伤,贾家便乱做了一团。待八月二十日药石无效,父亡,贾家宛若失了定海神针,魑魅魍魉一起冒了出来,乱做一锅。等他家主名分定下,贾政随着太太住进荣禧堂,看似兄弟各有所得,休战之后,猛然回首,这外边世界早已变天--一朝天子一朝臣。   还没等算出个所以然来,听到哕哕銮声传来,贾赦深呼吸一口气。上皇活一日,贾家便相当有一块免死金牌,与此同此,贾家也不可能投靠新皇。虽不知上皇为何让位,但父子两不合,这点有眼色的都知晓。为官之道最忌讳墙头草。   不过可以直播啊!哈哈哈,没想到有朝一日皇帝也要在他的“戏台子”里登台!   这么一想,感觉自己好、厉、害!   贾赦雀跃,内心狂呼:“快快快,萝卜丝来了,呸,三位一体来了!皇帝来了,快撒花快给钱快快快快快!”   很入戏的戏班主神情激动,也带动了观众的情绪,瞬间响应号召。   “投完币后老子才发现自己少钱了!”   “+终端号!没见过像大老爷这般不做作的,求票求的如此正气!”   “古代皇帝长什么样啊?远古博物馆里有个麻子康和朱八八的,都好丑啊!”   “其实我比较想看后宫美男三千!”   “自带权势滤镜!怎么都帅吧!”   “能眼瞎收贾家女的,肯定也是个三等残废!丑男*、丝!”   “…………”   众多弹幕在眼前一闪而过,贾赦瞅着那巨大刷屏的“丑男”字样,嘴角瞥了瞥,虽然他是上皇党,但扪心自问,当今论脸,还真是倾国倾城那种级别的。   三呼万岁后,贾赦起身特意站直了腰板,冒着不大敬的罪状,偷偷抬眸扫了一眼皇帝,当即觉得自己视力跟孙大圣一样,有了火眼金睛,把龙颜从上到下不放过一分一毫瞧了个仔仔细细,连细微的毛孔都没有错过。   不管看几遍,当今依旧美美美。   绝美精致的面庞非但没显一分女气,反而那傲然笔直的脊背,端正若佛龛神像纹丝不动的坐姿,有种悲天悯人的贵气。   这是他坚持春夏秋三个季节大朝会从不缺席唯一理由!   贾赦眼中的惊艳目光还未退散,眼前又是一道道金芒闪过--   “嗷嗷嗷哦哦哦哦,我要砸完獬豸币了。”   “只有獬豸币才配的上我男生,鲜花太low了,我要好好读书,努力给男生赚獬豸币!”   “好想被人亲自审判啊,就算死也不后悔!”   “愿意为他终身□□啊!”   “哈哈哈哈哈,忽然想起来猥1亵罪中只有猥1亵妇女罪,对象还不包括男的,趁着《刑九》还在征集意见中,主播上吧,临死前风流一把,我们把你引渡回星际啊!”   “美得让人想犯罪!”   “……”   虽然他看不懂那些罪名,但是犯罪一词还是懂的,为此贾赦吓得倒抽一口冷气,直接用意念关掉了送子天王。   原以为自己够不学无术,赞美帝王只是平淡无奇的美,没想到宇宙那帮小年轻直接用犯罪了,感觉就像梨园里的恶霸瞧上花旦,当场就撸袖子想要动手抢人了。   太可怕了!   贾赦心里嘀咕着,趁着开始议政时间慢慢平复心情。另一边因贾赦只断掉自己的分享版链接,故而众人只看到屏幕忽然闪了一下,就黑屏了!   黑、屏、了!   瞬间弹幕爆炸了!   帝皇不稀奇,星际上好多国家有呢,但是一个很美的而且还集合司法立法行政审判监督等等权利一身的帝王就万里挑一,百年难得一遇!星际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因多年前的人机大战,古历史文明好多被毁,留下的只有昔年地球人存网盘里的一些资料,他们尚可以利用技术复原,剔除一大半是关于介绍和谐的,剩下书籍文化资料没多少。   尤其是书籍中介绍的古代文明遗迹更是成为传说。   “赔钱赔钱赔钱啊啊啊!”   “欺骗我感情!”   “违反合约,我要告你们!”   “再不恢复,我要扔陶片了!”   “我去,发生了什么事?开黑了?”   “…………”   送子天王看着成等比裂变的陶片,顿时感觉到自己网络连接不稳定了:“宿主,这陶片他们是无限量的啊,可是獬豸币却是要做考卷答题得的啊!两者之间没有可比性的!现在被刷负了,你……”   不能以死威胁的宿主太讨厌了。   送子天王以强大的数据分析想了想,道:“你獬豸币多了,不为自己考虑,也可以合成你祖母的画像,以作留念啊!”   “你废话太多。”仇己出了声:“这不是我中断的,你找贾赦。”   “他断了wifi版链接,要不,你播一些荣府的,起码先救救命火?”送子天王刚苦口婆心跟仇己商量的,忽地感觉自己波动了。   然后便听先前莫名其妙强制关机的贾赦兴冲冲道:“我带你们去拜访上皇!”   众人:“…………” 第7章 成功买官   一提及上皇,贾赦脸上笑容灿烂了些,滔滔不绝给众人介绍:“上皇仁帝可是难得的明君,免赋税让百姓修养生息创设新律法让国家有度废除前朝冗官之弊御驾亲征威慑戎贼,总而言之文治武功都厉害得不得了。而且像他这么尊贵威武的人物,可私下里却跟个邻家大叔一样,和蔼可亲得不的了。”   “当然最为重要一点,上皇是个美大叔!”贾赦重点强调道:“等会你们要注意一些言辞,不要太过孟浪了。”若不是等会他舔着老脸想走走后门当当官,据说与后世公务员选派法规有所不同,是可以赚钱的一课,他才不愿意让这些嘴上没毛的后来人看美大叔呢!   看了大半天黑屏还留守在直播间的众政法院的学子默默签到按1。若非是必须课,若不能挂机,若不是这播主还有点反差萌,他们才不愿意在这看注水日常浪费时间。   见众人有了回应,贾赦迈着八字步,跟着引路的内监直入大明宫。甫一跨进内殿,贾赦抬眸飞快的扫了一下殿内之景,见上皇正书桌前练字,一张略带岁月但不亚于当今的俊脸正微笑着,看起来心情不错。见状,贾赦面上笑意更盛一分,跪地行了大礼,“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皇动作停了一瞬,眯着眼看着不待他叫起,就仰着脸一副嘿嘿讨好笑意的贾赦,低笑一声:“又看上哪个出土的古玩了,要借朕的名号行事?”   他跟贾代善也算八拜之交。从小人便当他伴读,后又戍守边疆,又为他守皇城,最终还为他丧命。   这老大哥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眼前这不成器的混账小子。只要在不牵扯政务的前提下,偶尔人扯着他虎皮护着点那些金石玉器,也无伤大雅。   “皇帝叔叔,”贾赦闻言声音柔了八度,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么一个中年老男人对着人撒娇有什么不妥,“我哪有狐假虎威过啊!我可老乖了,他们有时候作假我看出来都不点破,有的还当冤大头买了呢!”   “朕还得夸你不成?”上皇觉得自己手痒,抬袖扬手示意内监将桌上笔墨收了,免得等会被气狠了毁掉,随后道:“让御膳房把昨日呈送的新品糕点拿过来。”   说完,上皇斜睨了眼贾赦,道:“还不起来?”   贾赦手脚并用的爬起来,等上皇坐下之后才屁颠颠的寻了下首的一张木椅坐下,开始可怜巴巴顺着古玩说到了贾家账房不理会他这个家主,最后偷偷瞄了眼上皇的神色,凝着眉,小心翼翼道:“我外甥女,就是我妹夫,那个巡盐御史林如海之女来贾家了。”   上皇闻言神色不变,笑意连连的望着贾赦,不急不缓说道:“老贾的孙女,荣府难不成还缺她一院子?”   “……哦。”贾赦没勇气纠正“孙女”一词,闷闷点点头。   “几岁人了还这幅表情。”上皇瞧见,不由好笑,带着丝鼓励眼神,道:“来说说你揣摩了什么哪些危机重重的臆想?”   “我……”   “御膳房新出的糕点,朕尝着味道还不错,来,先尝尝。”上皇摆摆手拦下贾赦的话语,示意宫女将果盘摆放在贾赦旁边的茶几上,又接着道:“一下朝便火急火燎的过来了吧?果真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小没良心的。”   “谢谢……皇帝叔叔。”贾赦闻言羞愧的垂垂脑袋。   “记得多来看看我这老头子便可了。”上皇温和道,待人吃着糕点一脸满足之时,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似漫不经心的道:“说说谁点醒你了,让你因此有了不安?”   不啻于晴天霹雳,贾赦脑中轰地一炸,下意识辩驳道:“臣……臣……臣哪里不安了。吃得好睡得好闯祸了还会狐假虎威。”   “朕时日无多了。”上皇神色淡淡道:“小猴子,你这恩侯是老贾向朕求的,可是待人走后,朕却实现不了。十五年了,朕一直觉得老贾在怨我。可是你不成器,让你当官也是被当靶子。如今好歹从你口中听到一句有关政务的,说实在的朕挺开心。掏心窝子跟叔直说吧,你要干什么?”   贾赦原本闻言手脚僵硬,胸口沉闷,只觉得背上有若泰山压顶,口竟是张也张不开,说不出狡辩的话语,但听到最后,只觉得整颗心都有点酸酸的,但又像灌了蜂蜜一般,当即摸把眼泪,道:“我想外放当官。但是买不着官,可走贾家关系怕太太知晓要挨骂。”   “所以你来找我?”   “嗯。”贾赦闻言,面色有些滚烫,不敢看上皇,恨不得把头埋到地底,悄声嗯了一声。   上皇:“…………”   上皇:“…………”   上皇:“…………”   短短一息之间,上皇只觉得自己能活活气炸开来,自打他十三岁登基为帝以来,一直视卖官鬻爵为大罪,虽明知此等恶事屡禁不止,可万万没想到有人竟敢买官买到他身前来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乐子等入了黄泉,一定要拉着老贾好好唠嗑一下。这儿子教得好啊!   简简单单一套话,就老老实实把自己卖个一干二净。   与此同时,被震惊的还有直播间的观众,所有人都被大老爷此等奇思妙想给吓懵逼了,待回过神来看看上皇微妙的笑意以及快羞愧趴到地上的贾赦,纷纷发弹幕善意提醒“大老爷你被骗啦!”   看着弹幕贾赦还有点恍惚,先前上皇那话说的可伤感了。正兀自内疚的时候,便听上方飘来一道慈和的声音:“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朕都退居大明宫养老了,说话也不管用了。要给你上下打点,定然少不了……”   贾赦不明所以的抬眸看着故意话说半截,长时间沉默的上皇。   上皇伸手,神色自然:“一万两一品。”   贾赦:“!!!!”   “给钱啊!”上皇手轻拍贾赦脑袋,光明正大索贿道:“朕私库可没银子了,可穷了。”   虽说是玩笑话,但话一出口,上皇想起这些年逐渐入不敷出的日子,心有点痛。   跟皇帝儿子属于政治理念分歧,这点无解,时不时下点绊子,也算半调1教。可退位也是他自愿的,毕竟比起皇位,还是他的命重要。但他不仅只有一个儿子啊,那些为皇位敢弑父的孽子就不提了,可当年抱着“多子多福”念头以及退位后没事生生生来体现自己老当益壮,就留有不少还未成家立业的孩子。   这两手都还数不过来的娃,得他自己养着。   这便罢了,还算小头,这大头乃是皇帝儿子改革陋习,国库无钱,他这个当爹的也得补贴。   送钱送人的补贴。   想想就心好痛!   盐政杜绝贪污后还有漕运,漕运兴起后还有军政后勤,肃清军情后还有……   补贴看不到头!   贾赦恍恍惚惚回过神来,见上皇面容肃穆不像开玩笑的模样,急急忙忙大口喘气的道来自己买个七品小官的缘由:“贾家的关系都被老二他们控制着,这虽然有一部分是我自己的缘由,但现在他们已经根深蒂固了,我重新打入就难免会被排斥。还不如另起炉灶。您也知道贾家其实没大富大贵的愿望,只求能耕读传家,当个乡绅小地主。我当个小县令,哦,小县丞就足够了。每日管管鸡毛蒜皮的小事,不会危害百姓败坏家业,而且远离京城,也省得我哪天出门没长眼得罪了新贵。”   上皇望着他,眼角微皱,历经风霜的褶皱非但没让人显得老态,反而带着岁月的沉淀,愈发显得威不可测,“再说一遍。”   “嗯?”   “朕让你,再说一遍,理由。”上皇一脸凝重道。   听了这话,贾赦无视着眼前唰唰唰飞过的审问技巧等等巨大的字体提醒,除却憋在心里不能说的送子天王,又老老实实的把先前理由复述了一边,最后声若蚊蚋道:“万一最后……最后贾家抄家了,我路上埋点银子,也好打点狱卒。”   “不错,你还没忘记自己家主身份啊!”听到这个理由,确定贾赦说了真话,上皇闻言反而有些怒气:“朕怒你不争气多年了,没想到能从你口中得知自己还记得“家主”一职。你有这份心,何不从根源着手?杜绝贾家被抄的危机?”整顿贾家,贾赦完全名正言顺。   贾赦可怜巴巴的看上皇,声音越发低了一分:“太太也上了年纪,等日后吧,贾家若能渡过这一劫,也就直接到琏儿手里了。再者说了,当今不喜欢贾家啊。”贾家可是上皇党的。   “朕话搁这,贾家只要不犯诛九族的罪,老六绝对不会动贾家!”上皇没好气的又敲贾赦脑门一下:“你这浆糊脑袋也别学那些老狐狸异想天开。”   贾赦捂头,一双细长的桃花园瞪得咕噜圆:“您还真自己退位不成?”而且按着这说法,贾家最后肯定不会被抄啊,还白茫茫一片,定然是假的。   那些狗尾续貂的,哼!   “合着你们这些大臣都是这么想朕的啊!”闻言,上皇不怒反笑,声音透着股寂寥。   世人都畏他恋权,没准连老六也这么想,否则不会早早册封刚生下的幼儿为太子,占据大义,防他这个老皇另立他人。   哎……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了,仅剩一条命浑浑噩噩,有一天是一天。   没想到自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贾赦当即两腿一软,想跪地求饶命,但听着哈哈哈的笑声,又觉得心中沉闷不已,绞尽脑汁组织了一番词句,可一张口却又不知从何安慰,只道:“皇帝叔叔,是我胡思乱想,庸人自扰。这混账话您别在意。”   “跟你计较,老贾都能从棺材里活过来。”上皇眼眸一闪,手点点贾赦脑袋:“滚回去,把贿赂送过来,朕给你寻个地方。”原本是条死鱼,现在起码会挣扎一下。虽然达不到自己的所愿,可他驾崩后好歹有脸却去给他挡箭的贾代善。   贾赦不想滚,毕竟直觉告诉他上皇心情不太好。老人家心情不好,他充当一下撒气包还是可以的。像太太每逢有什么不顺心的都把他骂一顿,再砸些瓷器。   听到贾赦如此贴心的回答,上皇哭笑不得,最终揉揉贾赦的脑袋,留着人用完膳,又爷两一起听了唱戏,听完贾赦说完自己糗事,才指着落下的金乌,把人驱赶回家。   “老戴,去寻些父母不慈的事件送贾赦跟前。”上皇眼中透着利光:“老贾这媳妇左性太大,不好!”   尚不知上皇打算板正他脑中的孝道观念,贾赦满心欢喜的在车内对今日皇宫一日游做总结,然视线无意中撞见金额一栏,当即如丧考批:“为什么我的獬豸币是负数阿阿阿阿阿!你们白1嫖不给钱还给我扔烂陶片臭鸡蛋,咦话说为什么形容厌恶的是扔陶片?”   直播间的众人:“…………”   “反正我不管,你们不能欺负我不学无术,就无视我的心血,快给花快赞美我!” 第8章 拉黑踢人   贾赦不觉得自己是个缺爱的,但是长年生活在母亲的无视,弟弟的漠视,子女的畏惧,乃甚至仆从的轻视的环境下,冷不防的有人,有很多人夸他,从头发丝夸到脚趾头,觉得他大老爷渣渣萌,感觉像是炎炎夏日吃着冰镇西瓜,爽!   当然,骂他的那一撮撮自然要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了。   可是今天,今天!   骂他的人比夸他的人多了他算不出来的倍数!   贾赦不开心了,用后世的话来说,玻璃心了,也不关机,傲然转了脑袋,留了后脑勺给屏幕,自顾闷头不语。   瞧着贾赦小可怜模样,吃瓜众人纷纷摸摸头,解释缘由:“颜即正义。大老爷你先前直播刚高1潮呢然后就黑屏了,自然有不满的路人甲乙丙丁扔砖了。”   “看大老爷刚才那兴奋模样,应该是系统抽了的缘由吧。”   “…………”   贾赦一脸懵逼的看着率先刷满屏的解释,刚才还信誓旦旦打定主意不玩戏台子过家家的宏愿当即烟消云散。   见状,送子天王适时解释道:“后宇宙时代过分强调民主,导致不少公民容易被煽动,有些满身戾气。政法院创建我的缘由,也是想寓教与乐,潜移默化的灌输些正能量知识!”   “你的意思是若接下来众人一不如意,还是可以无限量的砸那啥陶瓷片?”原本有些难为情的贾赦闻言,当即眉头一皱。直播间的观众对他来说不过跟皮影戏一般的工具存在,让他被人左右,讨好他们是不可能的!他可以对太太低眉顺眼,可对于其他人,脑海中还真没这个词汇过!   他跟那些网民不说对等吧,但大老爷打定的主意定然是“店大欺客”,谁叫他有靠山呢!   “自然。”送子天王一板一眼回道:“陶片意厌来源于古地球希腊文明。古希腊雅典城邦有一项政治制度为“陶片放逐法。”由雅典政治家克里斯提尼创立,每个公民都可以在陶片上写自认为不受欢迎,企图威胁雅典民主的政治人物。原意是通过陶片,使每个公民都可以表达自己的政治意见和愿望,约束官员的行为。但到后期……”   “我懂了!”贾赦联系前后所言的煽动,再回想自己所学所看到的政治规则,了然的点点头,“被人利用来愚民了吧?”   送子天王赞誉:“真聪敏!”幸亏他是个智能直播系统,能分析计算出宿主以及分享者的心情。   不过,太累了,感觉cpu都要冒烟了。   “既然如此,你们傻啊?还要用这个破陶片!”贾赦闻言生怒。   送子天王:“借古讽今。”   贾赦:“…………”   无言以对的贾赦单方面拒绝与送子天王继续沟通,自顾稍稍抬头,看了看屏幕。既然大老爷又一半错在先,那他也不拿乔了。   可不看不知道,一看满屏花花绿绿,弹幕乱飞,似掐起来了。   “就这主播逼逼事多!”   “楼上的左转不送!本吃瓜群众就爱这口怎么招了!”   “就这渣你们也为他说话,简直对不起自己所受的十九年义务教育!林妹妹进贾府所受到的屈辱你们忘记了?”   “有钱了不起?贾赦,还有贾家等着吧!只有落得白茫茫一片的下场,到时候女的卖为娼妓,哦,的确原著就写明了贾赦孙女万人骑!”   “……”   贾赦看的眼花,但是后台却是一条条的滚动播放,原本是负数的陶片增长的速度越来越快,众人的回复也开始越发一长段一长段。   “哇塞,优越感破天了,强忍着恶心也要点进大老爷的直播来科普,真当大家都从来没看过原著吗?小学生作业做完了没有啊?不提眼前这渣渣萌的贾赦,就说红楼!拍照上自证【红楼梦·jpg】姐跟你一条一条论!”   “贾家洗不白是肯定的,是当时社会贵族的缩影,但是你偏偏要借贾宝玉来踩贾赦就说不过去了!先说贾赦最渣的一点五千两卖女!原著中并没有明确提出各家年龄,但大致也可以推测。贾元春省亲后,薛宝钗过十五岁生日,然后他们住进了大观园跟贾宝玉一起hhhhhh宝钗管迎春叫过二姐姐,且不论远古时代的习俗,男女七岁不同席。你算算迎春出嫁时候的年纪!年纪!不说现在大龄都会被逼婚,按着古代早就是黄金圣斗士了!”   “知道楼上要洗白。孙中山狼可是明确指出“你别和我充夫人娘子,你老子使了我五千银子,把你准折卖给我的!”若不是孙绍祖自己凑到贾赦跟前,贾赦会想起这个女儿吗?任凭她被奶娘作践?身边的丫鬟偷人也不管不问?还不是因为能卖出个好价钱了,有了用处?要知道迎春成亲之前,贾母和贾政都明确反对过的!贾赦就是个渣而已,你们还为这种渣说话,简直对不起原著曹公所著书的内涵!”   “合着夸宝玉就是对得起曹公了?哈哈哈哈哈,宝黛爱情,你不觉得是个笑话吗?贾赦身边女人不少,可他起码没说过爱吧?只是成熟男女关系罢了,可宝二爷呢?木石前盟金玉良缘也少不了袭人小二奶啊!这种马播种就算了,骂着封建蠢蠹,可自己却享受这好处,做人不能这么双标啊!”   “贾家压根没一个好人才对!”   “…………”   贾赦回到贾府,吃完饭喝着小酒,看着眼前还持续满屏的弹幕,嘴角勾起一抹蔑视的笑意来。虽然他看过了《红楼梦》,知晓了不少是是非非,即使书中有些事情的确是他干的,可是那又如何?   这书中所著的在他眼中不过是与他同名同姓的一本传奇话本而已。做人的眼界若是局限于贾家这一亩三分地,那么他就直接自裁以谢罪得了。   好歹,他大老爷也是被当做继承人培养长大的。就算脑子里都是稻草,那起码也是御品稻米剩下的稻秆,跟一般人吃的绝对不一样。   故而,贾赦见两方人马针锋相对愈发尖锐,最为重要的是他的金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人刷负着,就算有大把大把的獬豸币扔过来也于事无补!   彻底的怒了!   贾赦拍案,命送子天王强制刷屏:“《华锦律》娶己之姑舅两姨姊妹者,杖八十,并离异!”   正撩着胳膊用复古机械键盘战的正欢,感觉自己宛如战士正沙场点兵的众人:“…………”   略下民不举官不官的实情,贾赦手戳戳送子天王的獬豸logo,道:“重点,爷强调三遍,我这是政法出品的案例教材来源!不是给你们小年轻扯风花雪月的!”   众人:“…………”   “还有,小心我告你们诽谤!”贾赦理直气壮:“现在我外甥女才刚进贾府呢,你们所争执的一切都没有意义,大老爷我一样都还没干!   “一样都还没有干!”   想象众人懵逼的模样,贾赦挺直腰板:“别以为你们有什么陶片就可以随随便便的扔,大老爷我不欢迎你来我的直播课堂,滚出去!”   刚刷完负的人闻言愈发神色不屑,手刚触碰到“陶片”按钮,打算再砸成百上千,却不料下一秒成了灰色,然后屏幕一黑,再点开网页之时,已显示502。   怒不可遏的去各大论坛爆料八一八政法牛逼系统找的脑残人物,却不料迎来贾赦云淡风轻一句回击:“有本事钻过网线来打我啊!”   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贾赦牛牪犇逼完,一反常态的没玻璃心,反而对剩下来不得不上课的学生以及围观路人,正儿八经道:“你们的科技,是叫这个词吧,的确很高级。穿越时光黑洞什么的玩意老子这个土著人压根不懂。但是我就明白一点,是你们有求于我!那我当试验品也罢,忽悠老子能死后重来也好,但是这些我都不在乎!爷玩直播,那是我高兴!不开心了,你们能让我死?还是让死了几百年的曹雪芹复活把我写砍头了?”   尚留在直播间的众人:“…………”这个主播有点拽!   “《红楼梦》这是个万年大坑,曹公未完结,我就永远是大老爷!”没白子黑字写出来,他傻子去承认贾家最后下场如此凄惨啊!   撩完最后一句狠话,贾赦戳戳獬豸扇(自打发现送子天王后便给扇子命了名)关掉了送子天王。脑袋左右逡巡了一圈,连唤了几声,不见仇己现身,也就不去管,端起酒壶豪迈一口饮后,眼中带着丝狂热,命人把贾琏唤了过来。   贾琏听到小厮的传话,脑袋瞬间飘过金芒,吓得抖了三抖。但父亲之命,不敢不从。慢慢踱着步,来到贾赦书房,行礼问好之后小心谨慎的抬头偷偷打量了眼贾赦。   却见贾赦虽一如往常的喝酒,但不见莺莺燕燕环绕身旁,神态也不见凶狠之色,反而有股亲切?   被自己的形容吓了一颤,贾琏欲睁大眼睛再仔细瞧一眼,便听见被他“敬畏”的父亲开口,声音中竟然透着一丝戏谑:“本来眼睛就够小了,眯眯眼什么!滚过来,大老爷我有要是有吩咐你。”   贾琏:“…………”   不敢跟人辩论丹凤眼是时下美人的标志之一,以及大老爷你自己也是丹凤眼。   眼睛小,呵呵,连你自己也骂上了。   畏惧贾赦素日的淫1威,贾琏听话的从前。   “乖!”贾赦唰的一下子展开獬豸扇,一手撸一把贾琏脑袋,道:“两件事,第一你,还有你妹妹迎春,对了,把惜春也一起接到大房来!第二件事,把外甥女给我送回林家!别听人瞎扯丧妇长女乃五不娶。呆贾家那就是乱家子了。”   没胆跟人计较像摸狗头一般撸一把发丝,贾琏被贾赦难得亲近一把弄得浑身僵硬,在听完人的话后直接吓得魂不附体:“老……老爷,您酒喝多了吧?”   “爷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清醒过!”贾赦铿锵有力回道。 第9章 傲娇皇帝   贾赦很亢奋,虽然他矫情的嘴上说说自己不是传奇话本中的人物,但是有这么个参照物在跟前,自己脖子上的脑袋就像悬了一把狗头铡,没准哪日不留神就被剁掉了。   为此,他得为日后分家做好准备。   为此,他特意让送子天王把那些掐架的弹幕一条条的播放。   按着这掐人的单子不用一个个改,跳出几个毛病最大最为人置喙容易被抓住小辫子的,一条条改过去,就可以保住小命了!   在贾赦集众人之长时候,贾琏领着父命魂不附体的回了房。   “唉哟喂,这是谁给咱琏二爷脸色看了?”王熙凤见贾琏六神无主的模样,轻笑了一句,道。   她是知晓今日叫贾琏过去的是向来扶不上墙的公公,但那又如何?即使人能以孝压过来,她还能朝老祖宗诉苦。最为重要的是,近日叔父王子腾正高升京营节度使,手握大权,简在帝心,贾家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若是贾琏受委屈了,还连累到她,她王熙凤的腰杆直着呢!   “一万啊……”   “什么?”   “凤儿,”见王熙凤愣怔,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的贾琏面带羞愧之色,手猛拍一下额头,最后扶额叹道:“我也是被老爷的话给弄糊涂了。”   “老爷?他不就买买古玩再喝酒玩个小丫头片子罢了,怎么?他难不成萌生了什么豪情壮志不成?”王熙凤眉头一挑,摆出一副看好戏的神色,道:“二爷您不妨说说,赶明儿我也好跟老祖宗汇报汇报,让她老人家开心开心。难得大老爷也要正经起来。”   “凤儿!”贾琏眉头一皱。他虽对贾赦维持最基本的孝心,但听枕边人这么明晃晃的埋汰自家亲爹,心中还是不甚爽快。又气又恼又不免有些怨贾赦不争气,贾琏斜睨了眼神色不虞之色的王熙凤,道:“老爷说爷膝下有一个孩子,他给我一万私房。这事若成,老祖宗也定然也开心。”   王熙凤扯了扯嘴角,好半晌才喘匀了气,找回了神智,唾了一口贾琏,面上飞过一抹羞红:“大老爷这话说的。孩子这事得随缘!”她与贾琏成亲三年,说实在的她也想要孩子,要不然就算在贾家站的住脚,也会被人背后说嘴不下蛋的母鸡。   “这事是得随缘!”贾琏跟着附和了一声。若是往日看见向来强势的凤哥儿如此小女生娇俏之姿,早就心痒难耐。但今晚着实被贾赦重点强调的两件事给吸引了大半的神智,脑中揣测出万千种理由,便无暇顾及其他。   错开了王熙凤投射过来如水的目光,贾琏道:“我猜他大抵膝下空虚,怕是想学人家子孙环绕。你明儿去看看二妹妹他们,让她和惜春有空来看看他吧。”一旦进入了大房范围,他也算半完成任务了吧。剩下的,若老爷真心有沟壑,那就直接把人扣下,如若不然,不过是循礼法晨昏定省罢了。   王熙凤:“…………”   深呼吸了一口气,王熙凤笑意连连,眼带异色上下打量贾琏,赞叹道:“想不到琏二爷如今还是个贴心的大孝子。”   “我若不……不孝顺,可别忘记老爷非我一子。”贾琏回眸看着王熙凤,漂亮的丹凤眼一眨,压低了声音悄然道:“一万两一子,子若读书上进,中科举后还能得其全部私房。”   咬着私房两字,贾琏说得尤为动听:“不说府内外传言祖父母私房半数在老爷手中,单单他手中的金石古玩,尤其是被藏珍宝阁中的,一件抵万金。”   王熙凤眼眸一亮,身影一动,上前抓着贾琏的袖子,欣喜问道:“真的?”   “我还逗你玩不成?”他自己第一次闻言后当做了戏言,如今又听人旧事重提,才重视起来。   “就算逗我玩又何妨?”扫见贾琏略得意的眼神,王熙凤后知后觉神色有些过于激动,像没见过世面一般,而且出于习惯性想压贾琏一筹,旋即冷哼一声,袖子一甩,傲然道:“也不过如此罢了。我王家砖头缝隙中扫扫便有了。”   “是,是,是,你王家厉害。”闻言,贾琏半揽着王熙凤,挤了些笑容出来,低声哄道:“那还求凤哥儿可怜可怜我,咱多多努力赚上一笔?”   有个不靠谱的爹,还有个强势的婆娘,外加偏心眼的祖母,做了十几年工部员外郎不挪位的叔叔,叫嚷臭男人的堂弟,哎……他琏二爷这个继承人未来家主的命还真是够惨!   但老爷的命令还得哄着王熙凤帮忙。否则他一个大老爷们平白无故的去后院,他跟人解释奉贾赦的命,没准都会觉得他脑子被门缝夹过。   不过……贾琏手指拂过环在怀里的纤腰,也深感自己脑子被门夹了,竟随着那混不吝的爹胡闹,忙着赚钱。   被自家儿子埋汰的大老爷彻夜奋笔疾书,网罗星网各方言论,整合出“贾家二十三点罪状”,然后被他摇身一变成“逆袭二十三要素!”   去掉比较偏激的诸如“药死老不死的”二三点,剩下诸多拯救贾家计策可归纳为三点:男人争气,女人禁止内斗,不要站队。   站队这问题太过深奥,反正眼下贾家还有上皇兜着,因而不算急。这般想着,两眼困得上下眼皮黏合着的贾赦眯眯眼,在信笺上将此划掉。随后掐把没多少肉的脸蛋,哈着气,继续瞪大眼睛往下看。   后院女人东风吹西风问题,他老爷院子里绝对不会发生。他都是跟割韭菜一般,一茬一茬的,定时买一批,待失去了兴致,想走的就给钱不想离开的便去庄子养老。   但女人也的确是一大问题。刑氏太过小家子气,撑不起当家主母的场面。至于儿媳妇,是个牙尖嘴利的,办事个干脆利落,可惜没娃。   贾赦写写画画,到了最后关于顶门立户男人这一关上。对此,眉头都皱成一个川字。   上进这点,简单,交给儿子孙子。后人的话说的好啊,教育要从娃娃抓起。他这么老了,也就当个富家翁便也足够。   但如何眼下护着一帮“猪队友”尤其是他自己看起来也是个“猪队友”,便是关键所在了。   真是……   贾赦挠挠头,急的眼睛都亮了几分,扫过眼前的獬豸扇,忽地闪过一抹喜色,惊叫一声:“我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   “来人,快来人!”贾赦扯开嗓子呼唤仆从,然后示意人跟随他去账房!   买官这事不掏自个的小金库。作为一个败家崽子,他其他不懂,但是报假账,绝对打小就会。   小时候是想多些零花钱,毕竟压岁钱都被祖母他们收着不能用!但是自打当了家主后嘛,呵呵。反正就是老二清谈,他逛街买买买,老二要给上峰送孝敬,他逛街买买买,老二要买孤本研读,他逛街买买买,老二要……   可恨没有后世星际小网民说的双十一购物街,否则他得让一排美娇娘伺候着,然后他轻轻松松按购物车全选。   贾赦打着哈欠进入账房,敲敲还在打盹的账房管事:“给大老爷我支两万,买几个丫头。大早起起来,夭寿了,卸了妆跟梅干菜一样,丑瞎爷了。”   听了这话,管事恍惚了一会,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贾赦意指何事,强忍着抽人一顿的冲动,解释道:“大老爷,不是我不给您。而是这快年底了,各项支出比较多,如今没这么多现银。”   “爷要银票就行!要啥银子呢,拿着重死了。”贾赦毫不客气的偷换概念。   “大老爷这会账房真没这么多钱,连银票也没有!”管家见贾赦两眼框泛黑,以为人一夜战天明,怕人精1虫上身,脑子尚未回转正常,故直白无比道。   “你当我傻逼呢!老二刚前几日,就林家丫头入府那天,不是去什么法会斋戒,听说是工部尚书刘大人为其得宠小妾举办的。”   “所以眼下没有钱啊!”管事深呼吸一口气,耐心道。当账房管事这么多年了,他也深谙这哥俩一个赛一个跟比赛一样的往外拿银子败家。在钱财富裕的时候,他巴不得直接给了,避免战火燃烧到自己身上。   但老太太先前吩咐过了,如今银子先紧着老爷。老爷能不能升迁,就看这个冬日的上下活动了。   活动一词完全靠钱铺路。   “账房没钱,去库房,去老库支啊!”贾赦冷冷剐了眼管事:“邓老头,我这个家主是不是说话不管用了?你别跟我说找老太太!我今日就站在这了,不把银子给我,你直接拿着卖身契走人,本老爷我开恩,放你出府!”   这下子,邓管事没办法了,只得叠声的道:“大老爷,您消消气。求看在我老邓家祖孙三代都伺候贾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我这便让人去凑一凑,凑一凑。绝对不会耽误您抱得美人归!”   “快去啊,赶紧的!别磨叽!!”贾赦边催促着边随着管事往账房内走,眼睛盯着人清点银票不算,顺带还看上几本新进的孤本,又挑个喜庆富贵的礼盒,忽视众人抖索惶恐之色,左手礼盒右手礼盒胸前塞着银票,昂着头离府。   上皇看着戴权递过来的一叠银票以及包扎的红艳艳的礼盒,嘴角狠狠抽了又抽,命内监拿来地图仔仔细细的瞧了又瞧,最后派人去把皇帝请来,道有要事相商。   当今在听闻上皇的打算后,瞥眼地图,俊美的面庞写满了鄙夷之色:“父皇,侯孝康,牛继宗,柳芳这三人被提拔朕都能理解,唯独这贾赦贾恩侯?呵呵。”   “你就不许人家学好?”上皇不满意:“赦儿他起码安分听话,哪像你们这些孽子!朕话就撩这了,别说他求个芝麻绿豆的七品小官,就是三品朝中大员,我趁着老胳膊老腿还能使把劲,也定会促成!”   “…………您开心就好!”当今神色不虞:“不过,朕也丑话说前头,他若是犯了什么事,可别怪朕依法处置!”   他就想不明白了,做人,做长辈的难道不是该喜欢乖巧伶俐聪明上进的好孩子嘛?   但偏偏他父皇是个奇葩。   虽说儿臣儿臣,面对皇帝,儿子的确也是臣子,但他倒好,基本不谈父子情分,直接把儿子视作臣子。   可偏偏对着好朋友的儿子倒是一脸慈爱让人唤叔叔。亲切的不能再亲切。   呵呵!   “哼!”上皇不理自家儿子,目视地图与吏部呈送上来的各处空缺,精心给贾赦挑了个地方,又抚照了另外几个印象不错的勋贵子弟,把草拟好的奏折递给人,示意其盖印,圣旨下达,以示荣耀。   当今看着贾赦任职的地方,视线带着丝错愕看了眼眯着眼一脸惬意模样的皇帝爹。   他如今为皇了,也依旧猜测不透他爹的君心。   哎……儿皇帝难当。   手中的玉玺落下,当今还没来得及收敛由心而生的感叹,就见眼前一晃,然后一个极其丑陋艳俗市侩的盒子出现。   “你这印也不算白敲,分你一半贿赂。”   当今:“……………………”   好险一口气没喘上来,当今俊脸扭曲,来回青青紫紫许久许久,才咬牙道:“父皇,您这是什么意思?”   “朕闲来无事卖个官,收点棺材本。”上皇轻笑道,但眼里却泛着抹杀气:“冰敬碳敬的朕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啊……”   听得人语调惆怅落寞,当今目光闪过丝担忧凝望了眼上皇,郑重道:“相比前朝陋习,本朝已经革新了许多。儿子虽不才,也愿不改父志。”   除掉这些蠹虫,率先就该拿那些勋贵开刀,个个养着吃白饭,却连猪肉的用处都体现不出来。   上皇闻言心中熨帖,抬眸定定的看了眼自己选中的继承人。没有那个父亲见到儿子关心自己,还道愿意继承父业而不开心的,但是瞧着他风华绝代的模样,瞧着人面露的忧患,瞧着人眉眼间颇似父的神色,瞧着……心里闪过诸多赞许,但是话一到喉咙口便说不出来。   夸他没准人骄傲了怎么办?夸他没准他胡思乱想了以为在损他怎么办?夸了他万一其他人闻风而来也个个对着他表忠心怎么办?夸了……   感觉到上皇投射过来的神色,当今眼眸微微一闪,许久不见人开口说话,微不着痕迹的吁了一口气,又缓缓放开自己不自禁紧攥成拳的手。   他都三十有六了,怎么还跟六岁稚童一般?   早就应该看开了。   父皇只是皇帝,连史书中其他皇子所纠结的先皇后父都没有。   “朕乏了,你且退下吧。”上皇踌躇了许久,最后张张唇道:“年末了,政务虽忙,你也别忘了后宫。”   “是。”当今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句,施礼退下。   “哎……老六,不对这些孩子怎么都不像赦儿啊,这种给点颜色就会灿烂的,赖身边赶都赶不走。”目送着当今远去的身影,上皇只觉胸腔有股抑郁之气,闷着散退不去。   这股气他都憋了几十年了,尤其是在比较别人家孩子时候,心里就特窝火。   “他不会回一句父皇您也注意身体,我都给话题了也不接一个。”上皇越想越来气。   孩子果然还是别人家的好,怎么夸都没事!   上皇眼角余光扫见屋内宫侍恍若木头人一般敛声屏息,将还未吐槽的话语咽回。   他已经习惯说句心里话都没人搭腔的日子了。   就算戴权再得他信任,可是因身份问题,他也不可能像老贾一样,双方尽可能的没里外的埋怨家务事。   自己有些不开心,上皇便比较期待看别人不开心。借口体恤老臣,将圣旨命人颁布下去,若非理智克制着冲动,上皇甚至想亲临贾府,看个热闹。   隔了十几年再一次接到圣旨,贾家上下都陷入一种疯狂的状态。   贾母双手拄着拐杖,着了诰命礼服,拉着同样盛装的贾政,欣喜道:“我儿,我儿……终于得遇伯乐,我也可以向老爷交代了。贾家复兴有望。”   贾政含蓄道:“太太您严重了,这是儿子我该做的。”但眼角的笑意怎么也敛不下去。   贾琏见状,视线若有若无的扫过贾赦,见人神色淡淡恍若陌生人般远离正狂喜的他们,眼皮骤然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好不多说了,免得天使等急了。老二,你带着宝玉一块儿出去,也好让他见见世面。”贾母含笑道。   “太太您说的是。”贾政示意宝玉跟上,在跨出门槛那一瞬间嘴角含着笑意回眸望了眼呆坐在椅子上的贾赦。   贾赦心有计划,对于贾政的高升并不在意,反而还手拉拉贾琏,指指被侄媳妇护在身边的贾兰,眼巴巴问:“一万我啥时候能花出去?”   “这……”贾琏刚组织词句想着怎么回答,忽地门外传来躁动,紧接着便听到一声尖锐的声音:“你们贾府个个都失聪了不成?本公公明明说的是请你们老爷出来!”   屋内外众人:“…………”贾政便是老爷啊!   “公公我宣了这么多回旨,还头一回请老爷,你们给我叫来个二大爷!”   家主贾赦闻言也一惊:“旨意是给我的?” 第10章 哭鼻子了   贾赦一个箭步冲出门,但跨出门的那一瞬间忽地灵光一闪,打开送子天王,紧接着后退几步,冲着贾琏手指头勾勾:“来,儿砸,老爷我带你见见世面。”   贾琏:“…………”   听着人上翘的尾音,因过于激动而口齿不清的“儿砸”,贾琏不敢看屋内女眷各异的目光,急忙上前几步,手“搀扶”着贾赦往外走。   “哎……慢点!”几乎被自家儿子拖着往外走,贾赦不满:“你这孽子,爷老胳膊老腿的,走不动那么快。”   “您没瞧见老太太那面色吗?”贾琏压低了声音,咬着牙道。   贾赦一惊,忙点点头,没几步出了垂花门就见差一步就进内院宣旨的公公正冷笑连连,高抬下巴,一副螃蟹跩上天的模样。   对此形容,弹幕纷纷表示大老爷形容精辟!   被众人腹诽的小李子公公眼角余光瞥见贾赦到来,抬高了几分下巴,拂尘一甩,转身边走边趾高气扬问左右跟随而来的下属,道:“你们也帮咱家回忆回忆,我这才二十有六,难不倒连自己前一刻说的话也不记得了?”   贾政恨不得以头抢地。他活了半辈子,还从未受过今日如此屈辱!这圣旨竟然不是给他的。   那也就罢了。   偏偏这阉奴待圣旨念完帝皇回忆贾家先祖功勋,又道完帝王体恤老臣预提拔各家子弟,才缓缓道来人名。   见自己错愕,竟然还敢露出比他还惊恐的神色!   “贾大人,您说说咱家能不生气嘛?我干爹好不容易给我讨来这么一件美差事,我今日然宣旨的人都搞错了!这说严重便是掉脑袋的事!”小李子公公边说边怒瞪了眼贾政,心中暗叹一句:干儿子不易做啊!   他干爹是大明宫总管内监戴权,上皇的心腹,来宣旨前干爹吩咐了,见贾政来接旨便直接拿出权宦的威风来!   外加坑人一把!   放眼京城放眼华朝,谁家家主不是被人称为老爷的?   “请公公放心绝对不会传出贾家一句。还望公公看在咱家与老内相都是老交情的份上,抹过今日之事。”贾赦从贾家仆从以及天使口中听完小李子公公怒闯内院的缘由后,很不厚道的在心里哈哈哈哈哈哈哈大笑,但面上却依旧是一副诚惶诚恐之色,拉着关系苦口婆心的安抚着。   “敢问贾老爷您的话有几分可信?”摆出权宦架子的小李子公公咄咄逼人问道。   贾老爷怔了怔,下意识的看看自己塞出去的荷包,心里狂呼咆哮:“你们说说他到底要什么啊?老子都贴自己私房钱了!”   圣旨误传一事掩过去,对谁都好啊!有必要这么不必不饶还损他没家主样的吗?   众人纷纷发弹幕表示自己是吃瓜路人,上下剧情断截了,他们不是福尔摩斯,给不了答案,最多扔朵花安慰安慰。   贾赦:“…………一朵不够要两朵!我荷包都扁了!”   众人:“……………………”   “赦大老爷,我跟你说哦,宦官自古以来就是不好惹的!有秦一代,赵高指鹿为马,玩二世于股掌之上。东汉末年,以张让为首的十常侍独霸朝纲,颠倒黑白,蒙蔽昏君。”   “最最厉害的是童贯,西北监军,击西夏,收四川、洮州,出使契丹,握兵二十年,霸道媪相,无人可挡!”   “楼上别乱科普,最有名的是九千岁魏忠贤好嘛!明朝宦官都集体挺出名的!东厂西厂锦衣卫,集体捆绑销售!”   “厉害了我的学霸霸,麻麻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直播!”   “这是政法课,那些历史研究系的走开。摸摸大老爷,咱回归现实。这红楼中宦官其实也跩的,夏太监就打发小内监往你家要钱买房跟自家账房一样,还有那周太监,一借也是一千两,让王熙凤都当了金项圈了!这还是小罗罗,听着小李子公公的口气,他可是内相戴权干儿子!这靠山,啧啧!戴权可是能让诸侯拿银子从他手里买官的实权人物啊!”   “我想弱弱的+个人终端号!看看大老爷的脸色,我恍恍惚惚觉得自己get了真相:学霸原来不是书呆子啊,这坏心眼的!”   贾赦只觉得自己被这些不按常理出牌的观众吓出了玻璃心,晃晃脑袋无视了眼前一条比一条更耸人听闻的考据,眼中透着丝受伤看着还在颐指气使的小李子,恨不得威胁:“再欺负我,我找你干爹一哭二闹三去了!你干爹跟我爹可是朋友!”   被贾赦眼神盯着小李子只觉得满身都是鸡皮疙瘩,扯着故意干嚎有些冒烟的嗓子,开门见山道:“贾老爷,也不是我逼您,这些兄弟暂且不说,若是贾家仆从若是随意往外那么一说……”   “还望公公放心,绝对不会!”在屋内听了个大概的贾史氏唯恐贾政因此仕途没落,急急忙忙走了出来承诺道,边说还视线扫了眼贾政,示意人赶快承诺错误,赔礼道歉。   贾政忽视了一次,但是见老母的目光一次次的焦虑甚至不善,带着警告,狠狠的攥紧了手,指尖差点掐进掌心嫩肉也感受不到疼痛。   不提作为一个读书人,骨子里有一份清高,对宦官本就没多少好感,轻视,单单是身为贾家的子嗣,从前父亲贾代善在世,圣旨便是一日三餐的家常便饭,前来宣旨的哪个不毕恭毕敬,见到他还少不得恭维几句。   可如今呢!   贾政两眼带血,红着眼眶,迎着贾史氏的警告眼神,压下满腹的委屈,稍稍弯了一腰:“还请李公公见谅。”   小李子笑意连连的指指一旁比贾政弯得还低,起码吓到了特惶恐的贾赦。   贾赦不明所以,下意识的往袖子里掏掏,发觉自己真没什么能送的东西后,神色有些黯淡,只觉地贾家药丸了。   贾史氏却看懂了这一幕,恨铁不成钢的瞥了眼贾政,丝毫没有任何一丝的慈爱之色。   这一眼恍若利刃般刺过来,贾政一颤,咬牙眼眸一闭,深深弯腰作揖,“还望公公见谅,政某一时糊涂。”   “是吗?既然老夫人出面,正如先前贾老爷所言,贾公爷昔年待义父也是有恩情的,我自然放心,可我这些兄弟……”小李子闻言,态度和缓了几分,边说视线环顾了一圈随他而来的小内监与护卫,光明正大的要封口费。   “几位天使劳累了,我贾家自然略备了些薄礼,还望笑纳。”贾史氏闻言示意鸳鸯去账房拿钱,又和声邀请几人去大堂喝茶。   待吃饱喝足又收获颇丰后,小李子笑眯眯道:“如今天色不早了,也就不叙旧了,咱家宣读圣旨,如何?”   “多谢公公。”在一旁赔笑的贾政恨不得嗜血啖其肉!   贾赦松口气,感激不尽,美滋滋的跪地接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昔者圣王之治天下也,必资威武以安黔黎,未尝专修文而不演武。而武之英烈莫过于昔开国老将,击寇贼……朕宗各人之长,今特赐荣公后裔现一等神威将军贾赦为应天府知县,望其能恪尽职守,扬先辈之才!”   “臣贾赦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贾赦接过圣旨,又忙前忙后把天使送走,走路还带着丝飘,然刚打算把难得一见的圣旨供奉到贾家的祠堂,就见从来不跟他亲近的儿子正眼巴巴的看着他。   “我跟你说……”   “老爷,您别说了,快找个地方避避风头吧。”贾琏左右环顾了一圈,压低了声音道:“老太太吩咐给大堂内的仆从灌哑药,等回过神来,您还能好?”   “……你这是关心老爷我啊?”贾赦闻言,见贾琏满脸忧愁的模样,就算只有一分是为他考虑,也觉得浑身舒畅。   果然是他的种。   就算昔年他没管过人,这儿子也是个孝顺的。   像他!   哎……像他啊!   “放心,我这个当爹的肯定不会偏心眼的!”贾赦拍拍贾琏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从前对你们一视同仁的忽视,从今后,也会对你们一视同仁的爱护的。”   贾琏:“…………”   “当然,你是嫡子,跟他们享受的待遇以及未来即将担负的重担会不一样,但是老爷我看好你啊!”贾赦无视弹幕闪的过渣渣渣,振振有词的嘱咐道!   贾琏懒得跟人畅想未来,面色肃穆道:“今日为了封口开了老库取了十万银票。据凤儿说,贾家存银不多,我溜出来的时候老太太与二叔边骂阉奴,边想着如何开源节流呢。”   “如何开源节流?”贾赦眉头一皱,全然无之前的欣喜之情。   贾琏克制着翻白眼的冲动。若非怕老爷听不进仆从的话,他定然选择在屋内议事,好歹能给大房谋一二颜面。但两权相害取其轻,如今老爷也算有官身,总不会闹得太过难堪。   贾赦扫眼贾琏的神色,忍不住捶胸顿足:“你跟我说什么啊,赶紧把把你媳妇叫出来啊!赶紧的,现在管什么家,给你说了多少遍了,赶紧生大胖小子才最重要。你造外人怎么形容你琏二爷吗?只在乃叔政老爷家住着,帮着料理些家务。你还当算当一辈子的管家吗?”   贾琏浑身一僵,脑子里乱成一团,一时间只觉有些委屈,脱口而出:“跟我说多少遍?你怎么不早说?你怎么不早能耐呢?把我从小丢老太太这里有管过吗?我一次次的想靠着你你又给过回应吗?”   贾赦:“………………”   贾赦只觉气血上涌,看着花花绿绿还给他砸了一身臭鸡蛋的特效,看着眼眶不知不觉有些微红的儿子,猛然间发觉这儿子不经意间比他高,比他帅,比他更愚孝。   “管管管管!乖,琏儿咱擦个泪,不哭啊!”贾赦以己度人,发觉自己的确有些不配为父,手脚忙乱的掏出手绢,给人擦擦脸,道:“乖,不怕,管他如何行事如何开源节流,你爹我都有小金库,不怕养不活咱一家子。乖,真不怕,咱上头有人。来,笑一个,本来眼睛就小了,再一哭,连缝隙都没了。”   贾琏:“…………”   贾琏:“…………”   贾琏:“…………”   “我眼睛真的不小!”本来满腹委屈的贾琏闻言面色来来回回变化,最后涨红了脸,咬牙强调道。   “那就睁大看看嘛!”   “我这是文人墨客最为赞誉,闺中小姐最爱慕的凤眼!”贾琏瞪大的眼睛,刚回一句,目光扫见假山后面遮遮掩掩的赖大,忽地眼皮一跳,眨了一下眼,有种不好的预感从背后袭来,问:“你私房藏哪了?”   “我……” 第11章 分家析产   对于私房钱这一问题,赦大老爷口一张,发觉自己有些难以回答。   不是提防儿子,而是藏私房钱的地他忒多,一时间间倒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私房钱的来源有三:祖父临终前,他作为承嗣的嫡长孙,他比老二多获得了三个隐秘的庄园;父亲临终前,因其去的匆匆,留给他只有一张带血的贾家军人脉分布密函;剩下最重要,也是实打实黄金白银的便是祖母给他留下的真私房。   祖母许氏在祖父未发家之前也不过是一普通的农家妇女,一个家里男人不在家的女人,非但要记挂上前线掏生活的丈夫,还得自家赚钱养家糊口。因而后来贾家发达了,祖母依旧觉得钱少,就连祖父把战功赏赐得来之物全权给人也没有安全感,卯足了劲自己学习赚钱之术,使劲赚赚赚!   赚钱买田买山买房待达到一定数字后,就在祖父和父亲的劝说下改起了收藏黄金。等黄金满屋,又天下呈平,眼光独到的玩起了古玩。   祖母是不懂古玩,但是她,用后代的话来说,是个事业女强人,合格的商人。她一边自我学习一边让贾家的客卿出面,买下古玩老店,改名荣宝斋,更与几个要好的老太太一起掀起了后院收藏热潮,以此在古玩界站稳了脚跟,而后借助自己的资本以及贾家的权势,将能收揽下的金石古玩尽数收入囊中。   这些都是老太太的私房。   恩,如今都在他的名下。   祖母临终前,怕他守不住,教了他一招。而他当时思忖着反正公中有钱,他就明面上留了十万两银子以及自己最爱的百来件古玩,其余的就按着老人家的吩咐把它们藏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正当贾赦内心纠结该不该跟贾琏说藏私房的地,这边贾琏待话一出口便立即惊出了一声冷汗,当即道:“父亲,先回书房!”说完,又压低了声音,急切道:“赖大在盯着,您不要说私房一事。先前我……”   有些懊悔的拍了拍脑袋,贾琏面色有些灰白:“我惊吓过度了,竟然说了出口。”贾家有两个库房,一个老库一直封闭着,一个新库,以供日常庄子供奉未到使用亦或是重大人情往来。剩下的每个院子都有个小库房,乃供各房主子放置嫁妆和自己的产业。他先前鬼使神差的觉得他们会把主意打到各房的私房上来。   因为新库空荡荡的,没有任何钱财了。   而各房之前向账房支取的记录中,他爹这个取的最为随意,明眼人一看便是虚报的。若是以此为借口,那么……   贾琏越想,额头上冷汗滴滴滑落。他就算只是个跑腿的管家,但好歹也管过事,管中窥豹,贾家现况如何,心里门清。   贾赦:“………………”   瞅着贾琏瑟瑟发抖冷汗直流的模样,贾赦恍恍惚惚回过了神,视线特意假山处一瞥,瞧着那鬼鬼祟祟隐匿的身影,有些欣慰的拍拍贾琏的肩膀,安慰道:“儿砸不怕不怕,有爹在啊!”   贾赦正觉得此刻是展现“父亲力”的大好机会,顺着弹幕所示“好爸爸三十六计”努力的跟儿子亲香亲香,好弥补父子两多年的隔阂,岂料眼前一晃,然后都以为快魂飞魄散的鬼带着一层“镶金”的光圈出现。   仇己也不想现行,但今日一事对他来说是给贾赦孝心撒点盐巴的大好机会。   “先去祠堂告慰先祖。”   贾赦:“为何?琏儿都在怀疑他们要针对我私房了呢!”   “是与不是。总得给他们一个时间吧?抓贼拿脏,懂?”仇己不急不缓的说道,然后又示意送子天王重启了游客发言的权限。   贾赦:“…………”   直播间的众人:“…………”   “我是不是看太久了,感觉眼花了,屏幕里有到朦胧的身影!”   “楼上别走,我家屏幕是莱卡最新配置的高清像素啊,感觉也看到鬼影了!”   “麻麻问我什么跪着看直播╭(╯^╰)╮”   “核能预警,看右上角!”   “!!!”   “人与人的信任在哪里?”   “政法粑粑会玩!”   “…………”   听到抓贼拿脏一词,贾赦难得的沉默了,回想着自己这些年在贾政书房,宝玉院子里看到本该在老库的孤本玩器,长长吁了一口气,拉着贾琏一同去了祠堂。   焚香祭拜先祖后,贾赦如坐针毡,打算向众网友求助,实在不行也卖惨卖一回。反正现实损失了一笔小钱钱,网上还能赚……   贾赦下意识的瞥见金额栏中硕大的“-10368獬豸币”差点泪崩。   忍住了撩起胳膊想问候之前被他拉黑的那帮人,贾赦本想借此机会跟人唠嗑唠嗑继承制度,好好的解释一下自己先前的种种行为算不得报假账,因为按着律法来说,贾家的所有财产除却私房外都是他这个家主的。   但见众人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鬼魅的身影上,顺着提示,贾赦看了看后台,顿时感觉整个人生都不好了。   “送子天王!!!你给我解释,这戏园子不是给我了吗?为什么我所有的权限都比仇己低一级?!!”   送子天王后台有三个头像。   第一个是挂着獬豸logo的后台政法院爸爸。   第二个竟然不是他这个为戏园子命名,给戏园子开直播,努力赚钱甚至以身普法的赦大老爷!而是一个小扇子状,旁边写着宿主(仇己)的混蛋!   第三个才是他赦大老爷,连个小扇子logo都不给他,就一个最原始小人头像,然后写个宿主马甲!   为、什、么!   送子天王:“仇己是宿主,你是被分享着,在他现身的时候,按着编程自然会以他为重。”   仇己:“让你不要听人瞎忽悠,光看利益好处,也不想想天上哪来白吃的午餐?”   贾赦:“…………我玻璃心了。”   贾赦感觉自己胸口被人狠狠的刺了一箭一箭又一箭,直接自己抱着双膝,埋头坐在蒲团上,不想说话。   见状,贾琏心忧,关心问:“老爷,您怎么了?”   “我……”贾赦抬头看眼贾琏,满腹委屈:“儿子,你爹被人骗了,你赶快生给大胖孙子,帮我报仇!”   贾琏:“…………”   “您……”最近被逼生有点狠的贾琏嘴角抽抽,看着人眼角微红的眼眶,不似从前那般趾高气昂,冷漠无情,倒是有种老小孩之感,只能压下把人撇一边的冲动,咬牙回道:“老爷,您有什么事情先说说,与其寄托没影的孙子,儿子我没准能够解决呢?”   与此同时,刚砸钱撒花安慰玻璃心赦大爷的众人闻言也默默懵逼,三段论分析来回也得不出被骗与大胖孙子之间的因果关系,但是论着话题便歪了歪,开始讨论起政法粑粑为何如此会玩?   在直播系统未热之前,的确有频道所有者,子频道管理者种种体系的网络交流软件,但因理念不合利益分账不均等等缘由,搞得几个颇负盛名的公会,yy等走下落败,后继的直播系统便规定了直播间唯一所有的性子,甚至在眼下以直播为潮的年代明确了相关的政策法令。   每个直播间除却研究开发者享有危及律法关闭的保留权外,直播乃唯一使用者。申请登入注册的检测标准都是dna。   “大写的双标狗!帝国法律都是被这群人左右的!”   “话说回来这神秘宿主是什么身份?或者说是人还是鬼?五千特效也达不到这种贞子效果啊!特意挡脸,差评!”   “赦渣渣不哭不哭,给你撒花花,等我回去做套试卷,再来给你扔獬豸币!”   “话说楼上别白忙活了,再怎么投,呵呵,你的赦男神只不过是个打工的,哈哈哈哈!”   “那么阴阳怪气干什么?”   “…………”   看着满脑袋遮挡的都是为他而战的宣言,贾赦心里好受了一些。起码这些观众都是可爱的,知道送子天王是他大老爷一手打造的,不会因所谓的“宿主”名义就偏袒从来神隐的仇己。   让他一时间没那么多愁善感,想到老太太一开始不喜他的缘由只不过是“寤生子”--儿堕地,未能开目视者谓之寤生,举寤生子妨父母。   收拾了自己的玻璃心,贾赦挑着安慰自己的弹幕看了又看,也不管为负数的金额,毫不客气的给赞誉他安慰他的观众纷纷私信送金币,直到送子天王提示已经超过信用额度,账户中没有余额再赠送,才止住了手,拉着有些呆滞的贾琏回到了大房。   一到自己地盘,贾赦拿出真金白银的要充值给人送钱,对此,送子天王询问再三,又看看不语的宿主,只得帮人进行兑换。   “您还未开通星际商城,此位面也没有星际银行,若需兑换,最终这算下来只有三分之一的价值,请问是否开启兑换?”   “大老爷不差钱!”贾赦豪爽的将自己书房中现有的金银都般了出来,堆积在书桌,茶桌上,地面上,顿时整个书房熠熠生辉。   贾琏看着贾赦一脸开心的掏钱然后又看着人神经兮兮的对着空气说话,最后!   最后!   满屋子的金银,以他一双算盘眼飞快算过,大约五万两的金银就这么消失在眼前!   一下子就消失了!   贾琏完完全全傻眼了。   直播间内众人也傻眼了,真星际币玩家!   贾赦送完钱对着众人道一句谢礼,然后看着有些傻愣的儿子,准备跟人半真半假说自己认识了神仙,正组织词句呢,就听见外头赖大的声音响起:“大老爷,老奴与老爷前来……”   “哎呀,老二,你是不是还想给人送钱啊?”听见赖大的称呼,刚败完家的贾赦袖子一甩,冲出门跟人理论。   贾政面色青红,转眸怒瞪了眼赖大。   赖大也无法,轻轻自掌了嘴巴一下,求饶道:“还望老爷恕罪,老奴一时糊涂,说错了话。”   “哎……其实我也是心疼钱啊!”贾赦瞅着贾政跟个螃蟹一样的脸色,恍恍惚惚的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顿时想冲进宫,抱着上皇大腿好好哭一顿。   一听人说及这个,赖大马上借口道:“还望老爷容禀,老太太今日因那天使一事去了库房,却发觉库房无银。虽去老库取了银子掀过这一回。但是针对库房无银一事,一查账册,才惊觉竟有人在弄虚作假。故而老太太下令,贾府上下要自我抄检一回,免得家贼难防。”   “哦。”贾赦神色淡淡,“听这意思,是觉得老爷我花钱花的太过了?还是觉得我弄虚作假,是家贼啊?”   “这……”赖大深呼吸一口气,笑着回道:“老太太也是怕手下人弄虚作假,欺上瞒下,故而让老……让二老爷前来与您解释一回。”   闻言,贾政面色阴沉了一分。他这人是最不耐与金银牵扯上关系的,而且后院钱财自然有后院人来出面处理。但管家的王熙凤一听抄检各房的话,当即跪地哭诉。   王芙也是推三阻四,不受。   无奈之下,只有他出面来应对。毕竟不能一下子就让老太太出面。   “这是老太太吩咐的事情,你我岂有置喙的余地。”贾政冷冷的开口回道:“大哥,您再推三阻四,莫不是真有什么猫腻还是不孝?”   被直接扣了两顶大帽子,贾赦自然生怒,直接伸手一巴掌扇过去:“老二,你的孝悌?莫不是想分家析产?”   屋内外的众人:“…………”   “老爷我自然是孝顺的,你们进去查啊!”贾赦笑意连连的看向跟随而来的护卫,“只要你们查出一个铜板来证明老爷我弄虚作假,我敢写军令状,昔日分家析产时候,我这个嫡子嫡脉让你两成家产,我们均分!如何?”   “老二,你要不要去请示一下老太太?”贾赦对着贾政轻蔑的一笑,而后指指大开的房门,道:“进去查啊!” 第12章 紧急避险   “大哥,母命难为,你还是莫要说笑了,让我让赖大这些讨生活的人难做。”贾政眼角余光瞥了眼贾赦的神态,见人怒气冲天又趾高气昂的模样,暗揣了贾赦说均分家产背后的意图,但琢磨了人不似作假的大爷神色,想起贾赦向来财大气粗的缘由,胸前便憋了一股火,努力板正脸一本正经道:“《户令》中有明文规定家中财产嫡长得七成,剩余诸子均分。大哥,你又何必洋洋得意自己的嫡长之尊呢!”   “你做出这番委屈神色给谁看呢?不满对着律法说去啊!”贾赦双手抱拳环于胸前,一脚抬起横跨在门前,大马金刀的横在众人跟前,道:“老爷我就算再混不吝,顶着马棚将军的头衔,但也没让人蹬鼻子上脸,一群奴才来抄家的心胸!”   “你这是打定主意要不孝了?”贾政带着不满与鄙夷看着贾赦无亚于流氓的粗鄙动作,示意左右将账册拿过来,道:“我们对账,你只要把里面支出的银钱去向说个一清二楚便可。若无虚假,何必如此遮遮掩掩?”   贾赦闻言视线瞪眼赖大,笑道:“抄检什么意思来着,合着你们要跟我玩文字游戏?”   “老爷,小人压根没上过学,词不达意也是有的。”赖大眯着眼谄笑一声,不急不缓的回道。   他们此番也算胸有成竹而来。趁着贾赦入宗祠之际,逼问了人左右小厮,又暗中入内探索了一番。顺带制定了几套方案,若人软硬不吃该如何是好。   这事能如此顺利进行,还得感谢溜出的琏二爷。否则就得轮到他去捧贾赦的臭脚,让人远离大房。   这般一想,赖大看着站在贾赦身后神情恍惚的贾琏,只觉得向来有些聪慧的琏二爷这次走了步错棋。就算大老爷如今被封了官,可说白了也是受老爷的荫蔽,而且这芝麻绿豆的七品官比不起老爷起步的五品员外郎   被埋汰的父子两:“…………”   “那你当老爷我的什么管家呢?连人话也听不懂,大概懂的只有猪狗之类的畜生语言。”贾赦毫不客气的嘲讽回去,顺带直接抬腿朝人胸膛踹了一脚:“滚回去先好好读些书!你,从今后便是我贾家的大管家!”   贾赦随手指着贾政身后仆从中一个自己比较眼熟的,带着笑意:“我知道你,好像叫周瑞吧?先前好像也分管一些家业,如今便接替了这个不懂装懂害爷生了一肚子邪气,差点以为老二要大逆不道灭兄的家伙吧。”   喜从天降,但周瑞压抑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面上却是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闻言当即作揖,“承蒙老爷厚爱,奴才才疏学浅,万万当不起如此大任。赖大总管也是因为急老太太所令,一时情急才失了分寸。还望老爷海涵,再给赖总管一个机会吧。”   赖大见贾赦好指不指偏偏点了周瑞,心中咯噔一声,立马紧崩起一根弦来。他是老太太的人,而周瑞是王夫人的,他们两之间早有龌龊。贾赦这一招不管有意无意都算高招!   暗自送给周瑞一个警告的眼神,赖大又肚腹里骂着贾赦,面上却摆出如丧考批的模样,拉着贾赦说完没有功劳又有苦劳的话语后,又视线看向贾政,求道:“二老爷您也说句话啊,奴才这也是按着老太太的命令行事。言词即使粗鄙了一些,但也是为了老太太,为了贾家好啊!   “大哥,”对于他来说谁当管家没多少差别,但终究要给赖大母亲赖嬷嬷留些颜面,况且说难听点打狗还要看主人。贾政眼眸一黯,忽视自己必须依靠贾史氏才获得今日地位的事实,凝眸望向贾赦,道:“管家一事又岂容如此儿戏?且不说赖大不过一次失误,就算有了其他不对之处,自然还有老太太来教诲。咱还是先论论这钱去向呢?   “你咱也听不懂人话呢?签合同……”贾赦晃晃脑袋,抛却眼前浮现的建议,道:“写好契约,我让你进去查,查不到你给我检讨认错写上三千个字,否则无凭无据的就硬闯,我敲登闻鼓,告你忤逆!不敬兄长!私德有损!老二,你想想最近大把大把银子洒出去是为了什么哟。”   “你!”   “你也不要说老太太,要不去外头打听打听?全京城的人没准会骂我花天酒地,但无一人置喙我不孝!”贾赦边说边深深嗅了一口气,张开双臂,抑扬顿挫叹道:“瞧,这空气都在说我孝顺呢!”   贾政:“…………”   虽如今早已被修葺一新,厢庑游廊,悉小巧别致,内置设施,骄奢淫逸。但追根究底,东院之前的确是马棚所在地。而且如今马棚也在相隔不远处。   “我好签!”贾政咬牙应道。如今他升迁正在关键时刻。当了快十年的工部员外郎,再不升迁,他连官衙都没脸去了。   定不能被贾赦搅合掉。   至于其他的事情……哼!   贾政眼底闪出一抹笑意,家里的事,只要老太太不认可,不是形同一纸空文?   见人打定了主意,贾赦也没多想,按着学霸们的提议,拟定好直白无比的白话版契约后,让贾政签字按手印,然后高傲的点点头,示意众人可以进去“抄检”。   贾政见状不语,嘴角缓缓上勾。   贾琏看见人直奔装金银的箱子,比起先前跟无头苍蝇一般转悠了好久翻箱倒柜的老爷还要熟悉,莫名的两腿开始打颤,一股寒意冒上心头。他先前一方面疏远老爷,一方面与二房交好,只不过是从小冷眼旁观下来想要明哲保身的举动罢了。   但如今且不说老爷如何,这老太太,还有向来奉行读书君子之法的二叔就这般把大房踩到泥地里,已经超越了所谓的偏袒界限,无亚于强盗,简直是……贾琏面色铁青,瞪着来来往往的仆从。   隐匿在半空的仇己看到这一幕笑了笑。他这个儿子,其实比他能耐多了,起码还懂些是非也并不愚孝,劝谏他不要买石呆子扇子便可窥视出来。总而言之,比从前的自己有救多了。   边埋汰着自己,仇己视线一转,扫了眼贾赦。   贾赦此刻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一幕,恍然大悟般的点点头,暗中问道:“这就是所谓的抓贼拿脏?”   众人想起先前莫名出现又消失的宿主,再看看贾赦如今一副快哭了的模样,纷纷出言安慰。   “大老爷不怕,我做试卷回来了,给你投獬豸币!”   “撒花花,大老爷我给你星际快递摄像头,就算折损了也没事,你还是可以收到的,到时候可以留档当证据!”   “已过帝国司法考试已那律师执照,可以为大老爷无偿辩护!”   “那个霸占大老爷功劳的主播呢?还不快出来!”   “…………”   “大老爷我对他们没这么玻璃心!”见不少人为他献计献策,贾赦略开心,面上的神色也缓了缓,低笑一句:“看戏!”而后眼角余光逡巡了屋内了一圈,竖着耳朵听着不绝如缕的“没有!”、“老爷,这什么也没有!”的话语,伸手拍拍掌,和蔼可亲的问道:“你们对账对好了吗?”   贾政面色铁青的瞪着赖大。   赖大见状也满腹委屈,直接噗通跪地,继续拿出自己的拿手好戏:“这是老太太……”   “够了,既然是老太太的命令,我这当儿子自然也只有听从的份!”贾赦嘴角一扯,道:“相比老太太也是公平的,贾家上下都要对账,那么我大房查完了,是不是该老二屋子里翻一下了?”   贾政一噎,“今日天色也晚了,不妨明日再对账吧。大哥,你也与我去老太太屋中一趟,先说说今日之事,免得我们兄弟间有什么误会。”   “怎么会有误会呢,这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贾赦扬扬手中的契约道:“别忘了三千字道歉信!”   贾政眼眸一沉,斜看眼办事不利的赖大,冷哼一声,手捂着脸颊,径直回了贾史氏的院子。   贾赦今日之举着实奇怪!   见贾政甩袖离开,赖大见贾赦油盐不进,也借口回去跟贾史氏禀告,火速的离开。   待他们走后,贾赦还没来得及安抚持续性懵逼了的贾琏,便见赖嬷嬷来请他们。   对此,身为大孝子的贾赦自然欣然赴会。   刚一踏进贾史氏的房屋,贾赦眼扫着屋内的母子两,彬彬有礼的问好。   “老大,你是不是圣旨一下就翅膀硬了?”贾史氏听完前因后果,万分不解书房这么大地,这几万两金银为何一下子消失不见。她当然对这些书房内的银子没兴趣,此举原先只不过是警告得了圣旨就尾巴翘上天的儿子!   但顺着贾赦的异常之举,让她没来由的就心慌。   故而,一定要把贾赦在此训听话。   “琏儿,子不言父过,这老子胡闹你也为难,如今有老婆子在呢,你且安心离开吧。”贾史氏带着慈爱之色,对贾琏不容置喙的说完,当即有两个粗使婆子上前一左一右请人离开。   贾琏眉头一蹙,上前还没开口组织词句,便见原本跪地请安的贾赦一阵风的身形矫健一下子就窜出了门外,然后跟背后有狗撵一样,消失在眼前。   见状,也不用婆子请他,贾琏当即拔腿就跟着贾赦背影追过去。   贾史氏:“…………”   贾政:“…………”   “来人,还不快去把那个孽子给我绑回来!”贾史氏对左右怒喝道!   且不提荣府的众人鸡飞狗跳的请贾赦回府,这边贾赦提溜着一口气,见贾琏也跟着上来之后,直接让人搀着老胳膊老腿的他,果断的奔皇宫。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让他跑。   那个神龙不见尾的仇己闪着金光跟神仙下凡一样,让他快跑。然后星际那些善于安慰人的小可爱也都说要让他立马找个安全的地方藏好,免得被神经病亦或是病逝家中。   虽然他不太信太太有这般狠心,但……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呗。   眼见贾家仆从快要追赶上来,贾琏虽然不知贾赦要去何方,但以他们两娇生惯养的体力肯定赶不上有车有马的仆从,当即道:“老爷,您躲好,我去引开他们。”   “不……不用撒……儿子砸不用这么苦情戏……”贾赦喘着气,看着眼前闪着金芒的,道:“站稳了,有学霸霸给爹送工具来了!”   贾琏只觉得自己嗓子都冒烟了,但是比起嗓子,更严重的是他爹此刻的说法。   情况万分紧急,贾赦也没空跟人解释跟多,直接拽牢的贾琏,字正腔圆道:“紧急避险!”   说完,只觉得在野外赛马狂奔一般,迎面而来的风刮的脸疼。   紧跟在后面的仆从顿时傻眼,先前只觉得就差五六丈距离的父子两顿时像打了鸡血一般,一眨眼就跑得不见踪影。   同样傻眼的还有贾琏。   还有宫门口的侍卫。夕阳西下,只见那天边红霞似火,然后还未为瑰丽的景色吸引,只见眼前一道道光芒闪过,然后巨大的“啪”的声响发出。   待众人回头一看,只见宫门墙壁上挂着两人。   贾赦吧唧一声跌落在地,左右看一圈侍卫,揉揉有些冒着小星星的脑袋,道:“我乃一等神威将军贾赦,还望各位禀告上皇,携子来叩谢皇上恩典。”   侍卫:“…………” 第13章 诡异态度   经过侍卫内监以及戴权从鼻青脸肿似猪头的容颜中大胆求证小心验证,一个时辰后终于确定来人的身份。   在这一个时辰内,贾赦完全像个傀儡娃娃一般任人从头打量到脑袋,追根问底自家祖宗八代,连幼年因七岁还尿床羞得连伴读也翘掉的秘密也乖乖道出。   众人:“…………”   贾赦:“…………”反正我现在有更大的秘密了。   腹诽着大秘密,贾赦边疼的抽冷气边问起星网上众人让他狂奔的缘由。   众网友闻言一滞,纷纷表示自己只是吃瓜路人,这个问题还是由怒砸十万獬豸币启动紧急避险程序给大老爷送逃生工具的帝国第一学神来回答。   贾赦顺着难得一致“甩锅”的弹幕,顺着找到了先前跟神仙一般降临,似救了他一命的学神。   学·救命·神的id是蛮夷语,弯弯扭扭跟小蝌蚪一样,大老爷他没学过况且就算学了也忘记了不会念,反正看起来挺厉害的样子。   因为……贾赦睁大了眼睛,努力的贴着屏幕,手伸着数数:“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贾赦不自禁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然后感觉自己腿有些软。   刚确定了身份的戴权见状又唤内监去请太医,总觉得贾赦伤到了脑子,不太正常。   在一旁的贾琏急忙扯扯莫名神游贾赦的袖子。   但贾赦已经两眼放光的盯着学神兜里的獬豸币。他大老爷辛辛苦苦经营戏台子,之前收的最多一次獬豸币还是那些颜狗给当今投的。其他夸他萌哒哒的小天使给的都是金币。虽说金币是自己花钱充值的,但是!但是!这两者档次完全不一样。   獬豸币靠的是做政法院的卷子,据说涵盖古往今来古今中外星际宇宙全部的律法的卷子,十分才折算一枚獬豸币。   正常智商做满分一百的卷子最多得二三十分,可要花费三个小时来答题。完全付出与产出不成正比。   所以,不管他怎么卖萌,也抵消不了被黑黑扔了那么多陶片,金额一直是负的~~~~(>_<)~~~~   贾赦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像见到肥肉般一脸觊觎,但岂料学神扔下一大段解释便下了线。   satan:“古地球西元20xx年有一治疗中心假借“科学”手段,辅助父母孝道,肆意践踏众人自由,乃至剥夺性命。后中心有一人逃脱,以自身捆绑炸1药与工作人员同归于尽。虽私刑审判,但那人是我先祖之友。今日不过遵家训,助愚孝者。”   贾赦:“……………………”   贾赦很想给人解释社会国情不一样,孝不孝不能简简单单的判断,但是人不听下线不说,而且其他人还纷纷发弹幕表示愚孝真是《红楼》中赦大老爷唯一的亮点。   唯一你妹!   赦大老爷当即要跟人理论,冷不防的眼前一黑,断掉了直播。   仇己声音不咸不淡:“左右看看,别人都当你邪祟上身了。”   贾赦闻言,脑袋缓缓转悠了一圈,瞥过傻了一天的儿子,又看看一张老脸都紧绷起来的戴内相,还有各色诡异的打量视线,当即想装昏。   “踩着饭点来的也不容易,朕就等着看这笑话下饭呢,滚过来先用膳。你的糗事也不差这么一件!”早已收到贾赦求见的消息又派人打探了荣国府的动静,上皇忽视着贾赦这四体不勤之人能狂奔到皇宫是如何的诡异,瞅着欲哭无泪的贾赦,开口,言语中透着股亲昵道。   “皇帝叔叔!”贾赦当即跟见到喂食的主人一般翘着尾巴颠颠的跑过去。   上皇揉一把狗头,笑着把人带走。   目送着他爹谄媚的搀扶着上皇离开,尚留在屋内人生地不熟的贾琏:“…………”   往大明宫而去的贾赦没好意思说自己信了神神叨叨被拘禁成病患的猜测,对上皇道完赐官的谢意又泪眼巴巴的谢人帮正名分。   上皇神色微妙的看着感激涕零的贾赦,听着人咕噜噜畅响的五脏庙,道:“你有没有忘记了什么?”   贾赦挠挠头,使劲想了想,除却要打死隐瞒的一点,他都对人事无巨细掏心掏肺的说了。   上皇瞅着人摇摇头,就差手捂着肚子说饿了,伸手想敲脑门,但见青一块肿一块,只得深呼吸一口气,问道:“跟你过来的那个,是你儿子吧?”   贾赦左右转悠了一圈,只见服装统一的宫侍,顿时身形一僵:“他……他怎么不自己跟过来?那么没眼色。”   “你这爹怎么当的?”上皇毫不客气的喝道。   贾赦冷不防的浮现贾琏指责他不配为爹的一幕,急急忙忙朝人行礼,然后火急火燎的跑回去找儿子。   上皇见状摇摇头,示意戴权跟过去看着点贾赦,而后径直朝大明宫内而去,边走还边吩咐让御膳房多做些易克化的食物。   这边贾赦一入内便拉着贾琏再三发誓自己不是有意的。   “琏儿,我错了,真是一时间没想起来。你也知道做人不能三心二意对不对?我就光顾着抱大腿了,回家后爷珍宝阁里要什么随便挑好不好?”贾赦想想,继续安抚道:“还要你要什么美人,我都给你网罗来。”   贾琏:“…………”   贾琏正寸着自己脑袋乱成一团浆糊也不差这么一团浆糊,拉着贾赦指指角落里坐着的人,道:“老爷,有人在啊!”攀附帝皇的狗腿话可以私下说的。   话音落下,那人便冷冷淡淡开了腔,粗粗瞥过父子两如出一辙的凤眼,挑拨离间:“有意或者故意还好说,他完全没有把你当儿子。”   “你!”闻言贾赦生怒,他能对贾琏好声好气,还是被众人砸臭鸡蛋,最重要的是最近想着祖母遗命,想让人传宗接代,传承贾家的缘由才努力搞好父子关系。   但眼角余光扫见开口之人,当即双腿一软,扑通跪下。但贾赦下跪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抬头偷偷打量一眼:烛光摇曳之下的帝王愈发美美美,仿若神仙下凡一般。不过……好像有点不对劲。   这冰美人从来面不改色,不露龙威,今日怎么眉宇明显带怒呢?   不过就算如此,也好看!   见贾赦这番色1眯眯的模样,当今愈发觉得跟吃了苍蝇一般,恶心,直接起身,面色不虞的离开。   他父皇到底瞧中人哪点了?忽视品性忽视诡异之行,也要给人铺路。   直到帝皇的背影消失,贾赦才起身,目光带着丝羡慕瞅了眼贾琏,道:“你真好运,竟然有机会跟当今独处一世。”   “当今?”贾琏在经过今日种种诡异之事后,对此表示十分淡然,只矜持的点点头。   “他可是我大朝会准时到达的唯一动力啊。春秋不说了,你想想夏天站一早上都热啊,冬天早起多冷啊!”   “您似乎冬季每月都要请一次病假。”每月就初一初五两次大朝会。   “要是没有他,我就常年缺勤了!算比例懂不懂,亏还有人赞誉你数学学的不错,可以当会计呢!”贾赦一本正经的表达着自己身为颜狗对美颜的爱慕之情,边拉着贾赦去大明宫拜访上皇。   贾琏表示自己听不懂,也就随人开心就好,自己脑内模拟着等会如何拜见上皇的场景。   有些小紧张的琏二爷手心不断的冒汗,一炷香时间内想了千万种对话场景,但他万万没想到一进门他爹便推着他,“快给皇帝叔叔请安,让他给你包个大大红包。”   “你这皮猴子!”上皇示意戴权去把贾琏扶起来,和蔼道:“你爹说的也没错。私下唤我一句叔祖父便可。”   贾琏闻言又是腿脚一软,差点跪下。   见状,贾赦拉着贾琏胳膊,眯着眼笑笑,道:“皇帝叔叔,他第一次见您,比较怂。”   “的确没你这皮猴子脸皮厚。”观贾琏拘谨,上皇也没说什么,只让宫侍摆膳。待用完之后,拉着贾赦问起了日后规划。   贾赦面色一肃,道:“也许今日一事是我多想,可见他们请琏儿下去,我当时便觉有危险。如今不管不顾的跑了出来,还不知府内如何。我眼下能做的事情便是一条路走到底。虽父母在不分家,但父亲走了,析产这一要求还是合情合理的吧?望皇帝叔叔能施手相助。”   “你倘若真能言出必行,这老脸借你又何妨?”上皇叹口气,道:“老贾临终最是放心不下你。你能自立,朕日后走得也安心,真安心了。”   “皇……”   “今晚且在前头文渊阁住下,待明日再回去吧。朕乏了。”上皇拦下贾赦的话语,笑着道:“让他们好好急一晚再说。”   贾赦:“…………”   在内监的引路下,贾赦父子两来到了专供内阁大臣忙于公务暂时小憩的厢房。   贾赦一脸无畏的躺下休憩。   贾琏惊慌的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放。   “你烙饼啊?”贾赦无奈,团着被子,瞪贾琏:“儿子,你淡定点好不好?”   “怎么淡定啊?”贾琏越想越觉得处处都诡异。他爹神经兮兮的,他爹居然私下跟上皇如此交好;他居然有朝一日会睡在皇宫,睡在天下读书人梦寐以求的文渊阁!   “哎……说到底还是我的错,”贾赦见人瑟瑟缩缩的模样,深深叹口气,跟人说起贾家那些年的光辉事迹来。   另一边当今批阅奏折之际,听到戴权前来告知文渊阁内多两闲杂人等,忍不住撂下了御笔,入大明宫,直白无比:“父皇儿臣斗胆,您能不能给句准话?”   正准备休憩的上皇一脸不虞的看向当今,“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   “您跟荣公到底什么关系?”   上皇面色当即青一阵白一阵,最后见人难得外泄懊恼的模样,长长一叹:“老六,等你儿子一天天长大就懂了,朋友一词对帝皇的珍贵。”   当今闻言,噗嗤一笑,反问道:“贾政也是你朋友儿子,怎么不见你对他如此这般亲昵呢?连人借贾家之脉上下活动想要挪位,你也一年年示意人压着。”所以根源还在贾赦身上,没准私生子呢!   “他名政,本该避讳不出仕。”上皇瞥眼自家儿子,不急不缓回道:“我待赦儿如何皆看老贾态度。你莫要随意胡思乱想,或者想想今日莽撞之举缘由?你尚且如此,朕若偏袒你们兄弟任何一人,还不天翻地覆?”   当今闻言面色爆红,掩面而走。身为儿子,他真得一点不嫉妒羡慕爹对外人若子侄!   等人走后,上皇眯眼笑笑。这儿子为帝他也没选错,挺孝顺的。   丝毫不知帝皇父子两的交谈,贾赦打着哈欠总结,“懂了吗?你爹我打小就被带着刷上皇好感度。”   “可是……可是不都说祖父喜欢二叔多一些吗?”   “哪来这么多问题啊,就不许一人偏袒一个啊。”贾赦白一眼贾琏,道:“也许对我们期望不一样吧。谁叫老二是老二呢,我活着一日他就继承不了贾家,只能从文或者从武。睡觉睡觉,明天还要大战一场呢!”   说完贾赦蒙头便睡。   贾琏:“…………”听完自家爹的辉煌熊孩子史,愈发觉得祖父,甚至上皇态度有些不对,怎么办?   一人偏袒一个,那说句实在话,祖父比祖母更狠啊!   一个政字,就注定了二叔仕途要颇受磨难。   本朝虽无明文下令,但推崇秦制,昔年一统六国的始皇帝,其名讳为政。 第14章 升官太仆   “太太,这可如何是好?”收到贾赦父子入了皇宫的消息,贾政满面愁容,唯恐贾赦真混不吝的家丑外扬,又怒自家仆从无能竟然连一个四体不勤的老纨绔都抓不住,又怒……到最后,看着上首老神在在的贾史氏,眸子里也带着一份怨:“为什么他就是次子呢?”   同样一个娘胎出来的,为什么,为什么他的一切就得靠自己去争取?!   “静心。”贾史氏喝口人参茶,驱驱寒气,才不急不缓道:“我们有做什么事情吗?一切都在情理之中,就算老大那个孽子不要脸,对外宣家丑,也得替琏儿考虑一番吧?”   “太太您的意思是?”   “这贾家后院管家的是凤哥儿,前头庶务也是琏儿在管。”贾史氏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视线扫扫皇宫所在的方向,神色冷冽的说道。所以她贾史氏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比起他们贾家来,今晚夜不能寐的该是那些手握重权的大人物才对。   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但军队却是个凭借拳头说话的地方。两家国公四位将军,即使名义上没有“贾家军”之称,但也扎根军队,尤其在西北已久,说句余危犹在不为过。   这些年来,就算他人再怎么经营,依旧尚未收服西北军。除非当今下令三十万大军全部打散,整个王朝军队重新编制,否则他们便还可借此富贵两代。   不过若是被人知晓……贾史氏身形一晃。他们如今的荣华富贵是建立在外人以为的“贾家西北人脉分布贾家人知晓”的基础上。可是当年老爷走的急,什么遗言也没留下。后来遍寻书房也得不到任何信物凭证。   这些年来她一直虚以为蛇,真真假假的诓骗。可再也没有比今晚之事更有说服力,上皇对老大如此恩赐,料想那些有心西北军的老狐狸便会闻风而动。   “但荣禧堂?”贾政听闻贾史氏的话后惊喜一瞬,便僵硬了身形。贾家其他人是没什么把柄,可是他居住在荣禧堂!   这么一想,贾政脸黑若锅底。   “明日老大若是以此闹起来,你便搬吧。”贾史氏开口,声音透着丝诡异的亢奋:“附耳过来!”   贾政咬牙上前,听着人三言两语道完,沉默了半晌,最后点点头,一脸受教道:“还是太太说的是。”   “我也是为了这个贾家能重回辉煌!”贾史氏凝望着贾政,语重心长道:“老二,小不忍则乱大谋。老大这个孽子就算能风光一时又如何,想想元春传来的消息,想想宝玉!”   生来携玉,乃祥瑞之兆。   ===   商议定的母子两人稍稍小憩一会,待天明便迎来了贾赦一行人。   贾赦如今堪称“荣归故里”,左手圣旨右手户部尚书,昂着脑袋,手点点荣府的门房,神色倨傲道:“还不给老爷我开大门迎接贵客!”   说完,瞬间面色一变,贾赦扭头对着户部尚书笑的灿烂笑的谄媚:“百里大人,请老里边请。”   看着将混不吝一词诠释的淋漓尽致的贾赦,百里大人笑呵呵的捋了一把自己精心畜养的山羊胡子,“神威将军,您先请。”   “您先请。”   客套的寒暄过后,贾赦邀着人直接去了贾家老库所在地,毫不客气的砸开府库大门,请户部衙差清点库银。   还在贾母院子等着贾赦来奚落亦或是被问罪的一行人:“……”   屋内弥漫着紧张而压抑的气氛,众人神色各异,但不约而同的皆敛声屏息,偷偷的望着贾史氏。   贾史氏虽心中有数贾赦得志便猖狂,定会狐假虎威一顿,可也没料到此子蠢的竟敢丧心病狂沟壑难填,主意打到老库上来了!!   如今年成不好,贾家又走下坡路,家中产业逐年缩水,渐渐入不敷出,她早已将老库存银视为囊中之物,规划好了各项的开支应用。   内心恨不得把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孽子掐死襁褓之中省的被气死,但想起昨夜定下的计策,贾史氏掐着掌心的肉让自己冷静下来,抬眸逡巡了一眼众人。   刑氏顿时感觉头皮发麻,吓得身形不稳,两腿一软,跪地直接哭诉道:“老太太,老爷这事……这事儿媳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啊!”   她昨夜虽然听到仆从嘴碎说几句赖管家带了不少护卫去追老爷,但是压根没怎么放在心上。反正她压根没胆管,从来是夹在母子两中间左右不是人。   可岂料老爷竟然发疯到带人砸自家库房。   “老太太,大老爷这性子您也有数。莫说大太太了便连相公也无法劝言一句。”王熙凤见邢夫人跪地,当即一惊,回过神来压着眼底的鄙夷,小心翼翼的试探了一句,顺带抹着帕子,低声哭诉道:“大老爷还硬让相公伺候左右,否则便胡乱发脾气,道不孝忤逆。”   边说王熙凤趁着擦拭眼泪的机会,动动两手指,示意平儿去寻宝玉。平儿点点头,微不着迹的往后退一步。   “老大是什么人我也心中有数。”扫见王熙凤主仆两的动作,贾史氏也懒得戳破,更不想听人巧若莲花亦或是哭哭啼啼,眼下她更关心这户部尚书来干什么?   老大这个孽子就算真想分家析产,也不用户部尚书出面!   “政儿,你且去前头看看到底所谓何事!”贾史氏话语中带着丝急促说道。   贾政刚领了命,阴沉着面色往外走,刚跨出门口两步,便见贾琏搀扶着贾赦走过抄手游廊,正往里来,当即愠怒道:“大哥,你的分寸呢!昨日莫名离家让贾家深陷流言蜚语之中,今日又让外人肆意入府库,你到底是想干什么?你想至贾家名声于何地?”   听贾政拔高的音调,被气的情难自己的模样,贾赦扫眼左右的婆子丫头,在星网上众多给他摇旗呐喊的助威声中,一把推开贾琏,当即撩起胳膊,趁人不注意冲上前双手牢牢抓着贾政肩膀,当下就高声嚎了起来:“我干什么?我咋就摊上你这么个弟弟了?你想想琏儿都能捐个同知,当个五品,你为啥不能?”   贾政闻言,神色恍惚,旋即被贾赦抓着摇来晃去,喷了一脸唾沫。   贾赦飙高了音调:“老子盼着你出人头地几年了啊?几十年了啊!你当个从五品的小官不羞,爷都羞耻啊!这不……”   贾赦话语一顿,从胸口掏出死皮赖脸打滚装萌让上皇开口添的一份圣旨,使劲在贾政眼前晃来晃去,一脸自傲自豪道:“我给你买官啊!老二开心吧?借着给上皇谢恩的机会,我把贾家欠国库的银子都全还清了,从前修葺国府还有接驾欠下的一百零三万伍仟两百两,外加还给了十万利息,全部还清了!再跟人哭诉咱老爹的功德,终于!终于!终于!”   不管是门外的仆从还是屋内的主子们心都提到嗓子眼,恨不得把贾赦撕开,直接自己展开圣旨瞧个一清二楚。   “大哥……”贾政两眼聚焦着贾赦手上的圣旨,其他的是全然听不进去,忍不住带着哀求之色第一次情真意切的唤起了人。   贾赦抓着圣旨往后一退,揉揉冒出的鸡皮疙瘩。   在一旁的贾琏见自家爹一脸恶寒的模样,只得硬着头皮自己上,把人在马车上编好的戏接着往下唱起来:“情理与礼法相得,料想那些读书人再也不会拿二叔你的名讳说事。”   贾政眉头一拧:“名讳?”   “你们在外闹什么,还嫌不够乱吗?全部滚进来!”贾史氏见贾赦噼里啪啦向倒豆子一般容不得任何人打断,嚷的几乎天下皆知,恨不得拄着拐杖亲手打一顿,但竖起耳朵听到贾琏说道名讳一词,当即眸子露出一丝心虚之色。   说起来也不怪她,着实是贾这个姓,太难取名了。   赦,宽恕也。老大这个孽子生来戴罪,自然要多求人宽恕了。可老二却不一样,非但顺顺利利,没怎么遭罪,而且她在怀胎之时便让不少人算过,此子不凡。   为此,这个名讳,可是她费劲了心机,甚至还旧事重提,以当年产房外贾代善选择抱小对不起她为由得了取名权,她求神拜佛让大师指点,批了命格推演了一遍遍,才精心挑选出来的。   一见贾赦趾高气昂的进来,贾史氏不禁怨念横生。恨当初贾代善,甚至贾家老太爷知晓不提名讳,更恨贾赦,一出生就跟她争命的孽障。   孽障贾赦真心觉得自己是个好哥哥,好儿子,笑着给贾史氏道喜:“恭喜老太太,也贺喜老二终于要高升了。这升迁有点不太光明,所以也不麻烦天使了,我就自己代劳了。咱哥俩之间也不搞虚的你自己看吧。”   说完,贾赦刚一伸手,贾政便迫不及待的接过,唰得一下子展开,忽视着前面的话语,非常聪敏的从右往左看,略过钦此两字便是官职:“……贾正为五品太仆,即日上任。”   “太仆?贾政只觉得胸闷气短,咬着牙忍住眼前的晕眩,问:“你花费老库存银就得一太仆?”   “对啊!太仆,一听就感觉很高大上。”贾赦理所当然道:“神话传说中齐天大圣孙悟空可干过相同的活呢!” 第15章 琏二雄起   秦有太仆,为王左驭而前驱,乃九卿之一。   当然,这是老黄历了。   本朝太仆,也掌舆马畜牧之事,但不过五品,又因话本传奇流行,得一雅号-“弼马温!”   贾政气的直翻白眼,但木已成舟,而且他还真舍不得扔掉圣旨,掷地有声的来一句:“我拒绝!”   虽说回了荣国府他是一家之主,能享受母亲的偏宠,妻儿的崇拜,仆从的敬畏,可在工部,他向来只有坐冷板凳的份,凡事不论好坏皆轮不到他,甚至所有人都在忽视他的存在。他已经受够这样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折磨了。   手紧紧的攥住了圣旨,贾政带着怨怒之色瞪了眼明晃晃嘲讽他的贾赦,然后目光带着希冀之色望了望贾史氏,上前一步,叹道:“太太,大哥今日之举怕是弱入了他人的圈套。”   比起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对于贾史氏来说损失一百多万两无疑在她心口剐了一口血。   “孽子,你这个孽子,想想琏儿,捐个五品同知才花了多少银子啊!”贾史氏拄着拐杖身形矫健的冲贾赦而来,但举起的拐杖在人轻飘飘一句“我琏儿又没叫政”的话语中气的身子往后一仰,直挺挺的躺倒在地。   “你们还不快去请太医!”贾赦见贾史氏气昏过去,急忙去搀扶,边火急火燎道。   “大哥,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呢!”贾政也疾步上前,恨铁不成钢的斜瞪了眼贾赦,见仆从进来,声音提高了一个分贝,道:“老太太便是被你给气昏厥了过去。”   贾赦:“………………”   看着贾政仇视的目光,以及围绕在他身旁若有若无打量好奇鄙夷之色的仆从,贾赦咬了咬牙,没多说一句,直接转身离开。   因为这一次的确是被他气昏过去的。而且他也之前预料过会发生这一幕,但为了一箭双雕,还是义无反顾的按计划行事了。   见贾赦转身离开,贾政眼眸闪了闪,目光逡巡了一圈屋内众人,扫过仆从妻儿,最终视线落在尚留在屋内的贾琏身上,压抑着弯起的嘴角,忧心道:“琏儿,你是知道的,我从来不耐管庶务,也是信任于你才……”   一听这话,贾琏当即面色铁青,语调冰冷道一句:“二叔!”   先前,他见贾赦离开,望着那有些受伤的背影,本能的想追赶,但冷不防的被王熙凤拉住了衣摆,便落了一步,而后人手指勾出一个孝。顿时恍若一个雷劈而下,止住了步伐。   他跟老爷之间的父子隔阂短短两天时间消磨不了。换句话说他不熟悉老爷,可对于老太太,二叔,他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毕竟,打小没娘爹又不管,大房一脉相比二房如同草芥,府中得宠的奴才都能踩上一二,他便在仆从差别对待中迅速学会了如何讨好两人。   他本警告着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都十几年过来了,不差这么一刻,留在屋内还可以窥视一二众人所思所想,为自己,为大房谋取一二主动权。   但……但有了爹真的不一样,就算这个爹行事也让他摸不着头脑,就算这个爹即使有上皇庇护依旧把一手好牌打烂,就算这个爹对他好只是一心盼望着盼望着他生个儿子好传承香火,就算……可真的不一样!   只要有一丝丝的父爱释放出来,他便若屡中不举的老年秀才终于金榜题名那般欣喜若狂。   贾琏微微闭了一下眼,再睁眼的时候,眼神里已多了一丝微妙的决绝之意。他今日便信了这份迟来的父爱。   深呼吸了一口气,贾琏凝眸扫了眼抓着他衣摆的王熙凤,越前一步,目光直视贾政,一字一句,语调诚恳:“二叔,不是你不爱庶务,我才有管家权!而是我是我爹的儿子,一等神威将军的儿子,未来的家主,这才先提前熟悉家业!”   说完,贾琏扫一圈屋内的其他人,笑道:“记住今日这一回老太太是因二叔终于高升喜极而泣,若是让我在外听到什么其他的闲言啐语,我是没什么好怕的,二叔!“   王熙凤听着这话,心中一惊,本想再一次伸手拦下,但抬眸望着那似笑非笑的面庞,只觉心中小鹿乱撞,一时间红了脸。   贾琏本就容貌俊美,如今不知怎么的,一扫之前那王孙公子的富贵气息,像一把开刃的剑锋芒四射。   “凤儿,”贾琏毫不客气的怼完贾政之后,唤了一句王熙凤,转眸间瞧见在角落里被吓的不知所措的邢夫人,和声又添了一句:“太太,我们先离开吧。老太太醒来之后想必要跟二叔确认一下喜讯,我们等会再过来道喜吧!”   邢夫人闻言目光有些踌躇的往室内瞧了又瞧,不敢动弹。贾赦这父子两就算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又如何,到时候被骂的狗血淋头的却是她这个小门小户出身的继室。而且说句最为实在的话,她……她当年若非是被老太太选中,也不会一跃成为一品诰命夫人。   瞧着邢夫人的神色,贾琏也没在意。本来他们之间就只有一个面子情,也是为了大房的颜面也出声把人唤上。既然人不愿,他也不想多管。他只是有几分信了爹的父爱,可没说要爱屋及乌!   哼!   他琏二爷也是有小情绪的人!   但贾琏万万没想到自己刚从贾赦口中学到闹小情绪的话,再见到王熙凤的神色后顿时变成了大大大情绪!   王熙凤虽惊艳与贾琏的陡然间转换的气质,即使与人正浓、情、蜜、意着。但是作为贾家老祖宗疼爱的孙媳妇,又有姑妈扶持着,作为一个精明的女人,她着实不愿与贾赦这个公公为伍,不愿因他一时之气坏了自己的地位。   而且,她琢磨着:虽不懂太仆是个什么官,但是五品和七品之间还是能区分的。大老爷不过是凑巧得了上皇的恩赐,而老爷一入仕便是从五品的官。两人间的起步就不一样。   更别说还有老太太疼爱着了。   脑海飞速权衡了种种利益,王熙凤捏着帕子轻咳了一声,对着贾政笑道:“二叔,琏儿这话……”   话还未说完,贾琏直接怒喝了一声:“凤儿!”   “琏二爷!”被贾琏这般粗暴的打断,王熙凤只觉得自己好心没好报,当即转身唾了一口:“你要跟着大老爷闹什么?”   “拿回自己的东西怎么就算闹了?反正你不走就不走,我走!”贾琏转身便离开。   王熙凤:“…………”   屋内众人:“…………”   一直少言的王夫人摩挲着佛珠,见状嘴角缓缓一弯。   ====   且不提王熙凤自觉被下了面子后如何急转心智给自己找回场子,这边贾琏出了贾史氏的院子,便寻贾赦。   见人恍若没事人一般送走清点完库银的户部众人,晃晃手中的欠条,一脸开心的朝他挥挥手:“儿砸,咱又可以多活十年了呢!”   贾琏:“…………”   “来,一起留档纪念一下!”贾赦一扫在贾史氏屋内的小可怜模样,走到贾琏身边,将欠条展开示意人一手抓一边,然后指着上面户部的大印,道:“看看你祖父给你爹留着的,老多欠款了。”   说完,贾赦又拉着贾琏左左右右转了一圈,唯恐屏幕太小,让观众看不清密密麻麻的小楷。   观众们:“…………”   贾琏:“……”   “怎么样,我现在不算渣爹了吧?我可是没给你留一份债务!”贾赦得意,在心里唤着众人赶快帮忙截图留念。   众人:“…………”   “忽然间好想给琏二爷点蜡怎么办?”   “话说古代债务是父死子继吗?”   “做啥分析案例题啊,法学狗表示琏二爷这个姿势才是亮点啊,哈哈哈哈!”   “学渣表示赦大老爷的直播很有教育意义啊!”   “大老爷不用谢【溜冰影星集体公安照·jpg】!”   “【社科类新闻小偷小贼公安照·jpg】”   “这个时候必须祭出我法科生的【专业鄙夷·jpg】,真看守所实习报告!”   “…………”   被一波站在量尺跟前举着身份证拍照的囚1犯给吓着了,贾赦捂着脸弱弱的后退了几步,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举着欠条的儿子。真苍天可鉴,他舍不得撕欠条就是在贾琏面前佐证一下自己不是个渣爹。   “琏……琏儿,你左手右手向两边用力一拉,然后这百万欠条就灰飞烟灭了,来试试这感觉。”为了弥补自己无意间犯下的错,贾赦想了想,绝对把百万两撕开听声音的福利送给儿子!   贾琏脑子里还有点惶然,听话的点点头,当即用力撕掉欠条。   听着一声声刺啦的声音响起,贾赦垂眸看看自己怀里还踹着的小额欠款,默默的递过去,道:“继续撕吧,我还没听过这么贵的声音。有点手软。”   贾琏:“…………”   贾琏一鼓作气撕掉欠条。   贾赦对着满地的纸屑流上两滴泪:“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的感觉真好,否则等爷分家了,这笔钱财就要我一个人承担了。”   他是不缺这笔钱,可是这钱本来就是公中出的,怎么能用私房钱来还呢?   闻言,贾琏心神一晃。以他对贾家家产的了解来看,若等到日后两房分家,恐怕就剩下一个空壳子了。   “老爷,你……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屋细细详说吧。”一想到贾家如今的财政,贾琏就眉间挤出一个疙瘩。   对于读书他真的不喜爱,也就顺着老太太他们所希冀的那样“子肖其父。”但是对财务,也许是打小没有依靠,他对数字便特别敏感。先前虽然没让他沾手账房,可通过人情往来他也能窥视出一二。   “好,回屋回屋!”贾赦乐颠颠的伸出手示意贾琏搀扶他回大房。待回去之后,书房门一关,贾赦也不管在外伺候的小厮是否心腹能听见屋内声响,直接亢奋道:“琏儿,快,琏儿笑一个!”   “什么?”   贾赦亢奋:“因为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有好多颜狗拿他儿子做了表情包,然后砸了好多獬豸币说是付琏二爷肖像使用费。   比起皱眉的,肯定是笑起来更值钱啊!   贾琏:“老爷,我要不要先给您请个太医?”   贾赦:“吾儿叛逆伤痛吾心啊!” 第16章 仇己附身   贾琏一脸木然的看着贾赦做西子捧心,唉声叹息。   贾赦自导自演了一会,眼睛瞟瞟神色淡然,身形不动的儿子,撇撇嘴,起身来到书桌后,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纸来,一目十行的扫过后满意的点点头,真好!又减少了一个抄家要素。   “我们爷两也统一一下口径,跟老二他们分家是必然的。所以在钱财方面就必须让步,至于老太太要……”贾赦叹口气,话语带着丝落寞道:“要谁奉养便由她自己决定吧。”   “若老太太不愿呢?”贾琏沉默一会,问道。对于钱财他虽然在意,可到底比不过家一词。他受够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苦了。   “哎……”贾赦闻言面色一白,怒道:“你咋就这么没眼色呢?问这种问题干什么啊?老……老太太若是不愿,不愿……不愿那就先斩后奏呗!”   说道最后,贾赦心烦,关掉了送子天王,又目光逡巡了屋内一圈,连声呼唤不见仇己现身,也就当鬼不在,挥挥手示意贾琏上来,压低了声音,磨牙道:“两个方法,第一去把珍大侄子灌醉,我们去宗祠自己动手改了。”   贾琏:“…………”   见贾琏表情瞅他像看个疯子一样,贾赦也觉得自己第一个方法有些叛逆,于是一本正经道:“你啥表情?敢腹诽你老子?我还有第二个办法呢!拿捏住你二叔的把柄,私下我们去把家分了,只不过约定对外尚不分家。”   “老爷……”贾琏瞅着贾赦绞尽脑汁的模样,想想,认真建议道:“依儿子愚见,还是捏住二叔的把柄后,直接去找老太太分家便可。”   他二叔吧,怎么说呢?   荣禧堂的事情是由老太太做主的,后院的管家权也是上下嘴皮子一动,便成了女子间争权夺利之事,与他清清白白,没任何关系。   所以就算人真白纸黑字签了分家条约又如何?他总觉得能吃了吐,耍无赖。   “老爷没准人最后能说是你假冒他笔迹呢!”贾琏娓娓道来自己的思索后,道:“这分家一事还真得过老太太,还要珍大哥等宗族在场,才保证人能不反悔。”   贾赦:“………………”   沉默了半晌,左右想不出更好的点子,贾赦点点头同意,但还没开乐眉头一拧,忧愁道:“可这前提是我们怎么抓老二的把柄啊?”   听人一问,贾琏觉得肩膀上压着一座山,顿时有些喘不过气来,手紧紧攥成拳头,破罐子破摔道:“那就栽赃陷害好了。”   贾赦一惊:“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闻言,贾琏面上流露出一丝的惶恐之色,还没等自己组词好词句张口解释,便听人满是自豪的强调道:“我儿子真是太聪明了,随我!”   贾琏:“…………”   突如其来的被父亲赞誉与肯定,贾琏面色绯红,抿嘴笑笑,有些害羞:“老爷我以后会继续努力的。”   “好儿子!”贾赦乐道:“咱父子两喝一杯。”   仇己:“……………………”   虽然自己只是个魂,一个一心求死的魂,但鉴于这父子两作死的程度,他不现身一回,都觉得自己浑身憋火。   “你他妈的是名正言顺的家主啊!”   怒火燃烧不住,但话一出口,仇己看着底下依旧在抱头诉说父子情谊的贾赦,又看看一脸感动的贾琏,最后目光冷冽的瞅着送子天王。   送子天王一反往常,很智能很贴心的打广告,风格简单粗暴,直戳要害:“亲,只要998,一具身体,能行动自如,能打人骂人踹人的身体就是你的了!自己选定的分享者太蠢怎么办?打!自己选定的分享者儿子也太蠢怎么办?打!自己选定的人,就算死了也要先打一顿啊!”   仇己:“我能先打你一顿吗?”   送子天王:“不能!”   仇己闻言笑笑,目光定定的看着推杯换盏喝高了的贾赦,又看了眼笑意连连但眉眼间有几分忧愁之色的贾琏,眼眸闪过一丝利光,斜睨了一眼只化作一个小獬豸出现在眼前的送子天王,低声道了一句话,见屏幕顿时花屏,笑道:“怎么,我连试用的机会都没有?”   獬豸logo图标忽地一闪,然后一条弹幕回复:“可一体两用,为期三天。”   “话说你们到底是怎么选中我来当案例呢?”见状,仇己忙不迭的追问道,但那图标却以鬼眼可见的速度瞬间灰暗下去。不甘心的又连番追问,可依旧没有任何反应。非但如此,送子天王还不与他提前商议,被把他塞进了贾赦脑域中。   正举杯的贾赦身子一抖,感觉像被雷劈了一般,浑身酥1麻。   然后,然后,鬼鬼鬼鬼鬼!   看着自己不受控制的从自己脑门一点点的飘出来,飘到半空,贾赦扯开了嗓子惊呼着。   送子天王即刻出面安抚并道完前因后果,听完解释后贾赦深呼吸一口气,问:“你们诱导他努力求生,甚至借我的躯体。可是这损害了我的利益,我不愿,我他妈的不愿!”   送子天王:“大老爷稍安勿躁,我们可以进行补偿!”   “怎么补?”   “宿主魂魄状态不能离开寄托之物,也就是我-您握在手中的扇子二十米,您在这三天期间可以随意上天入地,不受范围限制。另外会额外补偿您一笔不菲的金币。最后待我们实验成功,我们也会赠送您一个直播系统,完全属于您的直播系统。”   贾赦凝眸问:“那我现在这状态还能播吗?”   送子天王:“可以。”   “那你把之前的补偿给我字据立出来。”贾赦哼一声:“还说你们政法出品呢,结果也强买强卖一点也不注重人权!这点要批评一下,狠狠的批评,幸亏大老爷我好说话,否则早就告你们去了。”   送子天王难得沉默了一会。   数千光年外宇宙某实验室,一人端坐屏幕前,听到这话笑了又笑,扭头看了看一群面色尴尬的同事,指尖划过键盘,轻轻敲打两字,手动回复:“可以。”   “那记得把赔偿的金币换成獬豸币,你看大老爷我像差钱的人吗?”贾赦挥舞着爪子威胁道:“跟我抠字眼,也不看看我这几天学到了多少知识!”   送子天王:“…………”   屏幕前的研究众人:“…………”   “这不行,违背了我们设置的初衷!”   “官方不行,就从我们个人的终端扣。做人总不能自打嘴巴,许诱仇己,就忽视他人正当的权益。”   研究员们互相对视一眼,沉默应许,忍不住互相埋汰:“老张,你这刑法出这么细干什么吗?老子术业专攻多年了,差不多都忘记了。”   “还说我?你出古代史就算了,还地球史,地球史里还揪大陆法系与英美法系对比。”   “你……”   端坐在视频前的人看着一群老学究互相吐槽,嘴角一弯:“最难得的还是一群帝国政法泰斗开始走土豪风了,真是期待啊。”   众人如遭雷劈。   “我已经借送子天王跟贾赦协商好了相关人员的名单,到时候他会一个个追债的。”   看着一点都不尊老的小年轻轻飘飘的丢下这句话后就离开,众人面色铁青:“刚才不过是宿主情绪波动异常,谁把这小魔王叫过来的?”   “主任,他好像最近一下课就囤这里。”   “没错,教授,这个直播为了工作需要我也在看,satan已经好几次出面帮助贾赦了。这中间一定有问题!”   “走,去看看那个有鬼的直播!”   在主任的大手一挥下,众人纷纷离开控制室,以观众身份上送子天王。   ===   丝毫不知自己即将迎来一大帮老学究考据党,贾赦心满意足的收好数字版合同,然后飘到“贾赦”身边,颇为新奇的打量被夺舍的自己。   自己的脸,虽然每天都在照镜子,但总觉得仇己上身后,眉目间就带着股戾气,一看就不像个老纨绔,有点硬气。   “看,宝宝多可怜,大晚上的被夺舍!”贾赦打开送子天王,对着屏幕哭诉道。   夜猫子党的众人看着从倒着从屏幕飘过来的老脸,吓得直飙:“贞子!妈妈咪啊,有鬼!”   “艹,怎么一下子变惊悚片了!”   “我大晚上的刷个学分容易吗?”   “…………”   “很吓人吗?”贾赦有点委屈,飘飘身形,“那不看我,看这个仇己到底想干什么好了?冷不防的就霸占了老爷我的身体。”   众人:“大晚上的开啥车呢?”   不理会调侃,贾赦摆着肃穆的颜色一丝不苟的盯着仇己。   身为宿主,仇己瞥见那哟哟哟的弹幕,便也心中有数。在唤来送子天王一询问其为何如此顺其自然的缘由,再听到人狠撕下一块肥肉,不禁抿嘴一笑。   他呐,对外人脑袋还是有点灵光的。   也就是一个孝束缚了手脚。   “琏儿,”仇己搁下酒杯,掏出贾赦先前让贾政立下的军令状,道:“去寻些说书先生还有梨园,近阶段就上演甄府兄弟风云吧。”   贾琏有些不解,“甄府?”   “先从甄府大老爷不学无术开始演起,”仇己神色冷冷道:“记得管好你家那位,到时候不要拖后腿。荣禧堂我是不打算住了,你是想住一时还是住一辈子,得自己掂量清楚。”   想起王熙凤,贾琏一叹,面色踌躇的看了眼“贾赦”,小心翼翼道来先前自贾赦怒气而走后屋内众人的神色,问:“大太太哪里?”   仇己眼眸一沉:“我只有决断。明日你们先搬回大房。”   “好!” 第17章 阿飘贾赦   听仇己的语调像是要坑老二替他完成分家大业,对此贾赦表示既然知晓最终的结果,他对这个过程……这个过程不甚感兴趣。   与其浪费时间看老二假正经的戏,不如上个天!   他现在是鬼,来无影去无踪,太特么刺激了!   贾赦哈哈哈的飘出荣国府,飘到半空,倒挂在云朵上面,乐颠颠着:“看,这是我朝夜肆,比你们后代好玩多了吧。”   “噢噢噢,我好想装鬼吓死那个看我不爽的赵老头!”   “哈哈哈,这风刮得好大,把我身子都穿破了!”   “呸呸,这下水道怎么那么臭,好多老鼠,救命啊啊啊啊啊!”   “…………”   众人看着短短不到十分钟之间贾赦上天入地,场景连环转了十几场,默默无言的看着屏幕左上角的獬豸logo,总觉得自己是不是进错直播间,亦或是不小心打开异次元大门。   万万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教育直播课!   贾赦捏着鼻子昂头望着灯红酒绿的巷子,沉声道:“我们去当采花贼!”   话音落下,贾赦全速飘进皇宫,速度快的谁都没反应过来。   等众人回过神来,抛去围观吃瓜路人群众的叫好,剩下的法学生还有新来的老学究教授们见此行径,纷纷出言指责,一道违法犯罪,二骂心术不正,三言负能量传播。   然而,贾赦已经化为痴汉,依仗幼年入宫的经验,熟门熟路的飘进了乾清宫。   “好羞啊,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能距离美人皇帝这么近。”贾赦身形绕着殿门高悬的匾额,眼睛使劲的瞪大,透着延廊下的缝隙望着殿内之景。   吃瓜群众看着七八米远的美人皇帝,纷纷扔鲜花,鼓励贾赦,不仅嘴巴浪,连身体也要浪荡,直接闯到最里面,近距离膜拜!   贾赦迎着众多诱惑,脸上略有一丝动容,但手脚却不敢再往里面飘一点,小声哼道:“美人嘛,远观就可以了。近了也是对人的亵1渎啊!”   他是爱美,但也惜命。   有的人,能一饱眼福便是大幸运了。   丝毫不知自己被人,被万万人围观的当今眼眸一眯,抬手便将手中的奏折甩了出去,怒喝:“赵升这老匹夫!”   “皇上,您息怒。”总管内监王明见当今怒行于色,又听得赵升一词,心叹一声要糟。   赵升乃吏部员外郎,相比阁老大学士等一品官员,此人官虽小,但与承恩公府有些亲戚关系,乃太后表弟。故而其经常以帝皇亲信自居,捏着鸡毛当令箭,拖着自认为“上皇党”官员的升迁任命来表功老不算,还坚持不懈的把女儿往宫里塞。   说起来,此人与荣府贾政倒是“同出一脉”,同样被赐员外郎,几十年不挪位,尽想着走裙带。   说句难听的,也不看看自家女儿的脸?!   “朕也是受够了,天天熬夜批奏折,看的尽是这些闲扯淡的废事!”当今眉头一拧,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冷笑:“这些不是趁机攀附关系诉说自家祖宗先辈就是各种表功站队的若是让人知晓老头子不过是想护着那窝囊废,脸上表情该是精彩极了。”   王全闻言,低眸垂头,饶是算心腹,也并不敢接话。本来年底就事务繁多,而且今年秋还下达了起复的诏令。有多少人上下活动眼巴巴这一个官位,没想到被人凌空截胡,若是知晓缘由,贾赦恐怕被撕成肉饼。   殿内静谧的只剩下窗外刮进的夜风声音,当今对此也习以为常,袖子一摆,示意王全把奏折捡起来,又道:“朕记得贾政那个是被老头子弄到太仆寺了吧?把赵升也一并高升得了。这两左右正好做个伴。别让他们碰马,稍不留神出就出问题,让他们管管农户猪苗种猪之类的就够了。最好就把……”他们当猪养起来得了。   最后半句鉴于自己的身份,当今默默的憋回肚子里去,又拿起了一份奏折,结果刚扫过开头,又忍不住想砸奏折:“一到年底又哭穷。”   “搞得朕也想卖个官了!”想起贾赦屁颠颠砸自家库房归还的百万欠款,当今长长吁口气,问:“朕记得贾赦那个儿子身上貌似捐了官位?”   “是。”王全凝眸回想了一瞬,仔仔细细的道来:“其子贾琏,娶的乃是京城节度使王子腾的内侄女,十六岁的时候为了娶妻颜面上好看,捐了五品同知。”   “把他扔吏部去。反正老头子巴不得贾家上进。”当今漫不经心的道:“让他主管追讨勋贵欠款一事。”   “这……”   “反正他背后有老头子当靠山。”当今嘴角缓缓一勾:“蛇打七寸。”   “…………”   扒在延廊上的贾赦已经石化了,傻愣着吹了半宿风,直到殿内熄灯才恍恍惚惚回过神来,失神:“我的男神一点也不高冷了!他还坑我家琏儿!”   夜猫子观众纷纷安抚:“颜即正义!”   “牢牢抓住食物链关键,真不愧是领导!”   “感觉皇帝对贾家故去的国公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总觉得人一说起上皇对贾家好总带着的醋味呢?”   面对鲜花安抚,贾赦受伤的玻璃心依旧没缓过神来,漫无目的的飘来飘去,待日上三竿,觉得太阳略晒,才缓缓飘回了自家,问仇己当鬼感觉如何。   仇己呵呵一笑。   他完全不想知晓贾赦去了哪里,但是送子天王的宿主是他,无论何时都被迫分享了辣眼睛的直播。   “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不装神弄鬼一番呢?”仇己懒得理人,道:“不说老二假正经,你懒得理会人,但是贾家难道就没有政敌吗?你现在逛皇宫都跟自家后院一样,去他们家里逛一回啊。起码为了琏儿,你可以提前国库去各欠款人家瞅一瞅,带着笔记下藏银的位置亦或是犯罪证据,等着琏儿大杀四方,让皇帝刮目相看。或者你自己刮目相看,然后让美人皇帝崇拜?”   “我?”贾赦想想“表里不一”的皇帝,摇摇头,“我只是喜欢他的脸罢了。不过你说的想想也挺爽的。我现在就去装鬼!”   目送着贾赦一溜烟的飘走,仇己视线一扫左下方,看着一夜之间负百万的陶片,压根眉头不皱一下,反而透着股笑意。   政法学院出品的直播系统制定规则来宣扬法律,不是可笑?   政法政法,政在前,法在后。不管何时,法律服务的永远是统、治、阶、级的利益罢了。   嘲讽了一番挂羊头卖狗肉的规矩后,仇己依着自己的记忆乘车来到郊外田庄,寻了一些老国公留下的亲卫亦或是后裔,精心挑选了二十个大汉回城。   刚一入府,仇己刚安排好人的住宿与巡逻护卫,贾琏便垂头丧气的走了进来,请安之后,抬眸望了眼贾赦,旋即又低头不语。   “咱父子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明说,需要你如此扭扭捏捏,做小女儿形态?”仇己开门见山的问道。   “老爷,我……”贾琏捶在两侧的手紧了紧,深呼吸一口气,目光定定的看向仇己,问:“您……您为何这阵子变化如此之大?”   他先前顾着好不容易得来的一丝父爱,下意识的忽视种种端倪。但如今对上凤儿,想劝人放弃管家权回府,却拿不出强有力的证明,甚至还被她说的哑口无言。   “因为爷不乐意了!”仇己冷冷道:“先前我尊着老太太,顺她心意。但人心都是肉长的,这几十年下来都捂不热,我再倒贴,你这个儿子没准都归了二房,日后谁给我送终?”   贾琏脑袋又低垂了一些。   “不过我想想,你若是不愿,那我便把老三寄养到刑氏名下,从小养起想必……”   “不行!”一听这话,贾琏怒了:“不说我是嫡子,你一句话一个眼神我都怼上二叔怼老祖宗了还不够吗?我就有些疑惑,不愿意解释……”   贾琏只觉得自己满腹委屈无从诉说,可一对上“贾赦”,又忍不住退让一分,把酸涩之情强压回去,道:“那就算了。谁叫你是我爹。”   换种方式来安慰自己。最起码他爹没有像老太太那般偏心。   仇己:“…………”   仇己一时间沉默。他如今记忆最为深刻的是在现代生活的点点滴滴,上辈子的红楼世界对他来说已经有点陌生。   但即使在陌生,渣父一词他却自认形容贴切的。   眼下这种无声的讨伐,压得他心虚不已。   仇己叹口气,开口:“对于你,还有儿媳来说,的确让你们放弃现有可见的利益比较难。我也不说眼光放长远一些,也不说凭借我是你爹这样的话来,以两天为期限,老二一家会搬出荣国府。到时候,你们再做决断。”   “不,老爷,父亲,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贾琏刚想解释,便听门外有人惊嚷着:“老爷,不好了,祠堂闹……祠堂祖宗显灵了。”   “什么?”贾琏惊讶。   仇己起身,打开书房门,先满意的看了眼尽忠职守拦下小厮的护卫,然后神色淡淡的瞥了眼前来禀告的小厮,道:“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老爷,不好了,真的,老太太让我来报,请您立马过去商议。说是贾家宗祠祖宗显灵了,非但如此,还有消息传来,道昔年四王八公,甚至……甚至……”前来报告的小厮手指指东边,紧张吞咽口水,压低声音道:“都显灵了。道老太爷们在天上玩骨牌各欠不少银子,都互相打起来了。”   贾琏:“…………”   仇己:“………………”   贾赦,你咋不上天呢? 第18章 集体显灵   早已经上天一回,此刻正翘着二郎腿端坐云端的贾赦俯瞰着神色迥异的众人,对自己的计策表示万分满意。   他一点都不骄傲,真的!   先前被仇己点醒,他就顺路拐到了宁国府,大义灭亲的把贾珍吓个半死,然后一路向东,飘进了镇国公府,齐国公府……   作为一个鬼,也是会累的好不?   以好逸恶劳为善的贾赦绞尽脑汁想了想,决定学习美人皇帝蛇打七寸,牢牢站在食物链的顶端,便径直飘到了太和殿广场。然后以广场为中心,送子天王为舞台,自导自演了一场大戏。   首先,借助花式弹幕的功能,摆出府邸的轮廓,然后借助送子天王可调屏幕亮度功能,把自己躯体调出轮廓来。最后借助自己听老一辈讲故事了解开国老太爷的一二脾性,便开启了一人分饰多角的演技道路。   当然,首先开黑的自然是自家了^_^   “一到年底花钱的地方就多,你省着点花,好让赦儿别寄那么多钱!”   “别给我提这不成器的熊孩子!”   “我孙子怎么就不成器了?老大你过来评理,年年私下给烧钱烧元宝不说,他都乖都孝顺,也就是你老哥们生的好女儿,作践我孙子呢!明明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偏偏硬分出个三六九等来!就算赦儿居住马棚没事,你老脸,老大脸都没了!我看你去哪家有脸喝酒!”   “爹娘你们消消气,别……”   “一边去,你那么早死干什么啊!”贾源对贾代善怒过之后,又傲然道:“怎么就没脸喝酒了,起码我的大孙子人把欠款全部还清了,哈哈哈,无债一身轻!哈哈,我要一个个串门去!”   “…………”   ======   丝毫不知贾赦一人分饰演的辛苦,底下众人顺着貌似似荣国府老国公的魂一路来到了有镇国公匾额的府衙。虽府衙只得轮廓,并未看清。来接的牛清也不过是个虚影,但人手上依稀托着个牛像,又见云朵飘一句:“你才牛鼻子老道!”便觉身份可以定了。   众人皆知开府镇国公牛清向来以老黄牛自居,自言无才无智唯勤勤恳恳,能镇守一家一方平安,于是众人饶有兴趣的抬眸继续看天空显灵一幕。   牛清恼怒:“你贾家子孙也是团糊涂账。我晚上就给我大孙子托梦去。我孙子可比你孙子强多了。”   贾源:“哈哈哈,你孙子比我强又什么用,他欠债不还!还是我孙子厉害!老哥,咱一起去看看别人家的孙子哈,反正不是没你家孙子出息就是没我家孙子还钱快!”   “你这老小子可怜啊!”牛清道:“走走走,一起怼怼那些老家伙!咱两一起开个黑,先赢他们一把,然后在炫孙子!”   “老哥厉害!正好我家孙子现在比较穷,我赚点香火费,免得人烧。”   袭镇国公之位,现一等伯牛继宗仰天看着自家祖父联手荣国公,马吊桌上被杀个片甲不留不说,这两坑人的还仗着自己在一帮老兄弟中算年纪小的,联手哭穷起来。被坑的理国公,齐国公气不过,直揪着人找老大哥评理。   □□老大哥一出场后,原先还觉得这一幕依稀勾出幼年回忆的牛继宗身子陡然一僵,视线不由自主的往乾清宫观望一眼。   与此同时,其余广场上的大臣宫侍们也不约而同的转身,当即双腿一软,纷纷下跪三呼万岁。   当今一如往常的冷着脸,只挥挥手示意众人起身。   众人当即悄声无息的退下!   上皇见状,笑而不语,抱拳饶有趣味的看着云朵漂浮出来的大字,小声叹了一句:“朕忽然间还是觉得长命百岁比较幸福。瞧瞧老贾,还有小侯,小牛他们。被爹埋汰的跟孙子一样。”   不管死后是否有灵,貌似还是自己当老大比较爽。   当今:“朕也觉得活着比较幸福。”死了都还要操心儿女事,还不如活着,能当面揍一顿解气!   上皇闻言两眼一眯:“看,谁说我们父子有分歧了,还是挺统一的。”   当今不想跟人论述父子情谊是如何情深义重,横眉望眼半空,只见那云朵成型的字渐渐愈来愈淡,最后只剩湛蓝的天色,道:“不管是真是假,朕欲借此事追缴欠款,您最近几日若是可以闭宫休息休息。”   说完这话当今弯腰行礼离开。   上皇笑容不可察觉的僵硬了一瞬,抬眸看看晴空万里的天,只觉得先前短短半个时辰的显灵,没准还真是祖宗有灵。   否则怎么会掐着下朝的时间?   怎么又会提及欠款?   怎么会……   不过,这一切大抵与他都无关了。   唉声叹气着自己只是个万事不管的糟老头,上皇背着手慢慢踱步回宫,而后换身衣服,熟门熟路的来到百年老店荣宝斋。   正盘对账册的刘掌柜还未客套寒暄一句,便听向来不怎么喜形于色的大内总管神色肃穆,道:“刘掌柜,麻请你回一趟家,请你们少东家来一趟,就说顾叔叔有要事相商。”   已经多年没有听到少东家一词,刘掌柜闻言差点落泪,当即连连点头:“还望贵人稍待片刻,我这便去!”   说完,刘掌柜旋即驾马,借口给贾赦送新进的宝扇入了荣府,忙问左右小厮贾赦的下落。   “刘掌柜,还请您稍等片刻。大……老爷如今还在老太太院子,似商议要事。”小厮回了一句。   “还请这位小哥多多通融禀告一声,刘某人真有要事相商,只需告诉赦大……”刘掌柜舌尖一转,随着改了称谓,“赦老爷其昔年长辈顾叔叔前来一叙。”边说,边往人手里塞着银票,刘掌柜诉说宝扇来之不易,又道贾赦爱扇,前来的贵客身份贵重,威逼利诱软硬兼施,终于鼓动小厮大着胆子去贾史氏院内求见贾赦。   仇己听到婆子的转述,眉头一挑,环顾着嘈杂屋内:贾史氏抱着宝玉抹泪,贾政跪地表示自己无能未完成祖宗心愿,贾蓉搀扶着见鬼的贾珍抖抖索索,剩下的女眷隔着屏风尽是嘤咛的哭泣声。   总而言之,贾家似没头的苍蝇乱转。   恐怕,其他显灵的家族依是如此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   眼中略过一道冷意,仇己袖子一甩,径直出了房门,回到了自己书房,见到了刘掌柜,还顾不得寒暄一句便被人欣喜若狂的直接拖着手往荣宝斋去。   一跨入后院包厢,仇己见到悠哉喝茶的上皇,猝不及防的手脚一僵,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毫无疑问,上皇对他可谓仁至义尽。   但是他,总是对不起人的希冀。   从前的他尽是伤害那些真心诚意对他好的长辈。   “老贾他们显灵的消息你收到了吧?”见贾赦眼眶瞬间微红,两眼透着丝伤痛之色,上皇没计较人失礼之处,开门见山的道:“不管接下来他们走哪条路,你都会时不时的被拖出来当一回靶子。”率先归还欠款不谈,若是如今欠款大臣若小心眼些,贾赦还会被埋怨,因为是他们迟迟不归还,让祖宗显灵,成了不孝子孙。   “恩。”仇己闻言顾不得伤感,回过神来,郑重道:“我会努力让自己有立身之长。”   “好孩子,有志气!”见“贾赦”两眼透着无法述说的坚毅之光,一下子脱胎换骨一般,上皇起身,示意戴权拿过一个紫檀木盒,递给贾赦,道:“当年老贾主动归还兵符,朕允了他一个请求。如今也算了了朕一件心事。望你好生珍惜。”   如今西北军权看似有几方势力互相蚕食,想要为各自的主子谋划一分利益。可最终最为核心的人手早在贾代善归京的时候就悄声无息的开始替换新一代军中俊杰。   否则说句诛心的话,他也不会退位退的如此安心。   古往今来,太上皇都是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   上皇目光幽幽在紫檀木盒上转了一圈,飞快的将心中那一捋帝王警惕之心敛去,依旧面色慈和的望着贾赦,语重心长道:“今日这一显灵,不管真假,终究让朕明白一词天无二日。你看看你爹,老贾在外向来说一不二,雷厉风行,但遇上你祖父呢?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啧啧。”   仇己:“…………”   “朕接下来一段时间会去行宫修养。公务就不要来烦朕了,偶尔写写信,问个好。”   “顾叔叔,我会的。到时候三天两头一封信的,您可别嫌弃我!”仇己手捧着紫檀木盒,话语不经意间便软了下来,一同他所厌弃的那个贾赦一般,若三岁小儿撒娇卖萌。   “你就算按着一日三餐的分量来信,叔叔也不嫌,放心。”上皇笑着从头望了眼贾赦,神色欢愉道。   “好!”   叔侄两又亲昵的闲聊了几句,仇己送上皇在御街附近止住了步伐,而后乘车回府。   刚一入马车,仇己郑重的将紫檀木盒放置在茶几上,耳畔边便有声音响起:“打开看看啊!我钻不进盒子里去!”   仇己:“…………”   看着近在咫尺的虚拟身形,仇己当机立断把人清晰度调至为零。否则见贾赦在他眼前作死,他会忍不住气炸的。   贾赦当即不满,手掐着仇己脖子,然后见人不为所动的模样,才扼腕叹息:“苍天不公!送子天王你出来,这个规矩不公平,为什么老子要算他附庸。”   “别东拉西扯了,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仇己问这话的时候,垂眸喝茶,掩盖住自己一丝的心慌。   若他先前在上皇面前的失态被贾赦看到,那么……   “就刚才啊。”就算人看不到,贾赦坚持翻着大大的白眼:“我装神弄鬼之后当然要跟着美人皇帝身边看他如何应对的了。听完壁角,一出来就看见你送上皇回宫。话说……”   感觉自己心里像是怀揣了一窝小猫咪喵喵喵叫的心痒痒,贾赦视线火1辣1辣的瞪着紫檀木盒,威胁道:“你以为你鸠占鹊巢了就是我了?要知道,上皇赠送的宝物给的是我贾赦贾恩侯!”   仇己斜瞪了眼贾赦所在的方向,目如利刃,冷声道:“你父亲拿军符换得,以他们私下交情,应该是免死金牌。”   贾赦一颤,感觉自己被看的无所遁形,讪讪的把自己压扁的手指头顺着缝隙原路抽回来,闷声道:“我现如今有了这传说中的金手指,不必要毁了老一辈的交情。”   “难得有点长进。”   被鬼毫不客气的损,贾赦感觉先前的压制气息荡然无存,先偷偷抬起眼角飞速瞥了眼仇己,见鬼在喝茶,脸色也不错,当即昂首挺胸回怼:“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你自己的来历一开始便交代的清楚了。我起码还没被抄家流放呢!”   把自己来历当黑历史的并且还取个简单粗暴名的仇己由衷赞道:“你说得不错。”   贾赦:“…………”   感觉跟人话不投机半句多,贾赦又捣鼓起送子天王。他发觉除了直播打赏收钱,送子天王其实还有蛮多能自娱自乐的玩法。   送子天王:“…………”   “不对!”贾赦不敢置信,手抖着点了一遍一遍又一遍,怒火快要把人现出实体:“一夜之间老子居然负债百万,百万?!我刚敲诈来的獬豸币呢!仇己老子跟你拼了!你这个败家崽子!”   像他大老爷这么爱岗敬业的,还带人玩转皇宫,吃瓜路人对他印象都可好了,还有好多在他号召去去做跟天书一样的卷子,就只为他投一枚獬豸币。   所以,能带来百万负债的,肯定是仇己这个宿主!   太讨厌了!   “我单方面惩罚你不许碰送子天王!”贾赦怒吼道。   仇己:“…………”   作为一个科教类直播的播主,贾赦无疑是不够格的。但热情八卦的网民数量永远成几何倍数碾压政法学院的学生。更别提学生中还有少数的异类。   故而贾赦入目所见的弹幕永远是一片赞誉,金币也永远不愁。唯一要担忧也是最为关键的獬豸币。   很可惜被扣成负数。   当然最为可惜的还有一点,他这个宿主对此并不在意。就算有违约处罚,总不能罚他活过来吧?   不过饶是如此,仇己也不想给贾赦背锅,刚想科普*权,这外边便响起车夫的声音:“老爷,到家了。门口……门口琏二爷还有赖管家他们貌似在等您。”   “恩。”仇己对贾赦丢一下一句“等会教你读法”便手捧紫檀木盒,揭开帘子下了马车。   贾赦打开送子天王,直播:“看,那个鸠占鹊巢的鬼开始装逼了!”   装逼鬼无视贾赦的叽叽喳喳,瞥了眼贾琏。   贾琏当即挤开赖大与一众仆从,在仇己身边道:“老太太本与二叔商定好了让您住到荣禧堂,但岂料您……您居然不在。如今盛怒,又道不是自己偏袒与二叔,邀请了贾氏的族人,想在宗祠好好对祖宗解释解释,免得惊扰了老太爷的安宁。”   “贾氏族人?还嫌我荣府不够惹人发笑吗?”仇己面色一沉,嘴角却挂着抹笑意:“不过,也好!我正愁没法快刀斩乱麻呢!”   贾赦疯起来连自己都黑!   那就再彻底疯一回! 第19章 树大分枝   贾赦当即吓得一颤,视线牢牢的黏在自己身体上,从头打量到脚,想找出一丝一毫玩笑的神色来。然而前前后后左左右右跟着一路打量到宗祠,贾赦最终无奈的摇头晃脑,感慨一句:“奇了怪了,我这么一下子看起来那么帅气呢?”   此刻的仇己刚巧步入有些肃穆的宗祠大堂,阳光已被厚重的帘布遮挡,一层阴影投射在人身上,阴衬着人似笑非笑的面色,眼神淡然扫过众人之时显而易见的鄙夷,无形之中就感觉人特胸有成竹。   这种帅,或者说气质陡然一变,硬气的与他之前截然不同,不用亲近左右细致入微的观察,也让明眼人一眼能甄别出真假来。   于是,他有点害怕!   贾赦下意识的揉揉压根无法跳动的心脏,战战兢兢来到仇己身边,劝道:“你不要一来就给我搞个大事情,这样我以后收尾不了的!”   “你都广场蹦迪了还怕收拾不了?”仇己神色幽幽的瞥了眼被二房夫妇左右伺候宽慰且坐在上首的贾史氏,淡然反问:“占据礼法情理大义,你怎么就能一手好牌拦成这般程度呢?”   贾赦:“…………”   “我那不是为了解决欠债问题吗?要不然美人皇帝主意都打到琏儿身上来了,我还等着琏儿给我生大胖孙子,哪有时间忙公务啊?”贾赦想想,解释了一句,又火急火燎强调道:“你之前收拾老二我不吭声,是因为老二我也觉得欠收拾,可你眼下感觉要直接让贾家团灭啊!这样的后果,我……我实话告诉你,我没这般能耐的,万一他们觉得你不是我,发现你鬼上身了,让马道婆来收拾你,这可怎么办?”   “《红楼》中可是有鬼神之说的!想想马道婆啊!”贾赦快急出泪来。他能记住这个情节不是因为有多精彩,而是这之后他努力寻访能人道士救儿媳妇还有小侄子都是洗白的亮点!   他鲜少能被人夸奖的地方!   “说到底,你是觉得“自己”性情大变会引起众人怀疑,然后给你带来麻烦?”仇己嘴角勾出一抹弧度来,在心里嗤笑一声问道,边走上贾珍,道:“珍儿,这祖宗显灵一事我思前想后了许久,终是有了决断。”   贾珍只觉得自己眼睛白眨了。他是觉得最近一段时间隔房的赦大叔有点不对劲,而且还惹出不少麻烦,但是打小他们算一条裤子长的难兄难侄,吃喝嫖1赌坑爹败家方面都很有共同语言,交情杠杠的,在不危机他自身利益下,他还是选择帮助贾赦的。   让他给贾政帮腔,除非这个十几年的五品员外郎二叔攀附上了皇家,能带贾家飞黄腾达,否则,呵呵。   在心里有了权衡,打算一会采用拖字诀,把所有事情退到城外修炼爹身上,贾珍很给面子的开口,顺着人的话语,露出兴致勃勃的模样,惊喜道:“赦叔,你有什么好办法?这事可愁死我了!今日一早祖父可显灵了,把我吓个半……”   贾政话还未说完,嚓得一声大门发出剧烈的响动,啪得一声喝上。   贾珍双腿一软,面色惨白,直接开嚎:“祖父,孙儿知错了知错了,求您别生气了,我一定还钱!”   祠堂内贾氏族人见状,也跟着齐齐下跪,惊呼先祖息怒。   仇己瞥了眼面色发白豆大汗珠瞬间流了一额头的贾政,眼角余光瞥了眼哈赤哈赤喘气大呼实木门忒重的贾赦,额头不自禁也跟着滴了滴冷汗。   他们之间也算“默契”?   贾赦也似有所感回眸望了眼仇己,飞快甩出巨大的字体--你是不是傻!!!   纨绔的关键因素就是有人庇护啊!!明知二房一家来势汹汹,老太太也偏袒人,宗族内没几个人能靠着,不拉着释放善意的大侄子,贾家的代理族长,是不是傻逼啊?   “亏你以前也是纨绔子弟呢,怎么连这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   被贾赦喷了个狗血淋头,仇己想把人当空气,但无奈人孜孜不倦的诉说“大道理”,听得仇己郁气横生,只得抛出巨大诱惑让人闭嘴:“我保证不会给你添任何的麻烦。你对贾政没好感,难不成对这些贾氏族人有好感?”   被打断长篇大论的贾赦话语戛然而止,当即翻个白眼,道:“废话,我就跟珍儿还有蓉儿他们走得比较近。其他的族人,打秋风就算了,还长得特丑,也不机灵,个个扒着老二呢,我对他们会有好感度才怪!”   “那就行了,你接下来给我闭嘴!”   下达最后的通牒后,仇己上前一步,手扣着贾珍的脖颈,把人从地上拖起来,道:“既然祖父他们显灵了,那我贾家的确应该好好清理一下!否则如何对得起他们的在天之灵!”   “对对对对!”一想起来自己在睡梦中被一脸乌黑的新宠尖叫惊醒,然后被墨砚砸屁股,用笔墨在大腿上写出“好好读书”四个大字,贾珍灰白着脸,连连颤声道。   见贾赦把贾珍硬扯回座位,在一旁静默的贾史氏眼眸沉了一分。对于显灵一事,她早已寻到了宝玉寄名的干娘马道婆,花费千金,让人利用压箱底的宝物问过老爷。   老爷对此那些死了还要添乱的老太爷们并未多说什么,只道是与日常拌嘴,并无深意。   若是如此,她恐怕也不会放心下来,但是先前元春派人悄然入了宫中,道此事没准来源于帝,敦促各方归还欠款。毕竟先前户部曾经多次追缴,每一次到最后都是老臣哭诉养家不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有甚至直言乃父祖之意,先辈一走,他们毫不知情,像贾家便这般道过好几次,可最后竟然让那个孽子直接毁了一切!   越想贾史氏便觉得心里憋得一股火气,她今日若不借助孽子仰仗的所谓宗法好生磋磨人一顿,对不起她当年半只脚踏进的鬼门关!   “老大,珍哥儿,既然老太爷都显灵了,归还欠款一事的确要尽快办理!”贾史氏瞥着满堂还跪着一脸犹豫要不要起身的各房家主们,站直了身子,道:“莫要辜负了皇恩,也对不起我们贾家一贾两国公的荣耀!”   “太太您说的是!”贾政见状顺势起身,搀扶贾史氏重新坐下,振振有词道:“我贾家先辈出生入死才换来今日子孙的庇佑。若是连这最基本的一点都做不到,何谈为人子为人孙又如何做一个忠君爱国的臣子?是我们做子孙的有愧啊!”   “老爷这话说的有礼。”一直眼光独到博贾政爱好获得不少好处的贾家五房贾代理当即附和了一句,并且还颇为贴心的替人解压:“不过这两府的欠款应该与我们贾氏族人无关。两位大老爷既然继承家主爵位,总不会昧着良心分摊到贾氏宗族上来吧?”   “还钱的时候我就是家主了?”仇己啧啧了一声,自我感叹道:“不过说来也巧,我早就还清荣府的欠款了。这点还望大家不要担忧,至于宁府--”   “我马上就会还的!”贾珍笃定道:“百万两没道理赦叔能拿出来,我拿不出来。”虽然他对自家家产没个具体数,但观贾赦给的轻松,便料想自家也定然不差的。毕竟昔年荣府老太太赚钱了也没望一路扶持过来的妯娌。只不过他祖母好心发财同时不忘自己宗妇身份,一半充当族资,用来抚恤老弱病残。   而且说句难听的话,他们宁府主子还少呢!看看荣府在宝玉身上花的钱财,都够他养五个蓉儿。   仇己一笑:“说完了欠款,如今我们也说说其他的!”   故意拉长了语调,仇己视线若有若无的扫过贾政,最后逡巡着屋内族人的脸色,眉头不自禁皱成一个川。   被扫过的族人身子下意识的紧绷起来,脑中一片空白。   长时间的静默让原本就有些肃穆阴森的室内显得愈发有些冷意。而且伴随窗外呼啸而来的寒风,让空气愈发僵滞。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嗅着浓重的檀香味,贾政抬头刚想依计行事,无意间撞见祭坛上的牌位,看着先父荣国公贾代善之牌,忍不住心中一酸。若是当年人没有早亡,在母亲还有他的努力下,恐怕就不会让贾赦这个无能的嫡长子占据了爵位。   一想起自己丢失的爵位还有礼法上的大义,贾政感觉自己心口狠狠被人剐了一刀,旋即面红脖子粗,捏紧了双拳。   “咳咳咳咳,”一直在关注贾赦神色打算见招拆招的贾史氏刚打算示意贾政抛出“荣禧堂”诱饵,便瞧见人愠怒的面庞,呆愣了不过一瞬,瞬间捂着帕子轻咳了几声,打断了满室的尴尬,放下帕子的时候手肘轻轻碰了碰贾政。   迎着贾史氏的提醒,贾政不啻于夺命利剑一般,瞬间戳进了心窝,回过了神,咬咬牙,铿锵有力的快人快语:“大哥,你也别暗嘲了。如今这祠堂内,对着诸位先人,我这个当弟弟的也明确说一句。是,按着礼法你该居住荣禧堂,但是---”   陡然飙高了音调,贾政压下心中的不舍与怨恨,尽量心情气和道:“但是我昔年搬入荣禧堂也是为了就近孝顺太太。而且有些事情……哎……不说也罢,如今既然大哥有怨,做弟弟的自然从命。只望你以后能够孝顺母亲,莫要千金买笑,努力浪子回头。”   感觉自己对付贾政完全是天然礼法正义的仇己闻言嘴角一扯:“我现在正浪子回头呢!而且老二你也别扯这些废话,身在宗祠之内,你眼下不过也是普通的族人罢了。当然,我也是。贾家的嫡脉乃宁府珍儿一脉,我们这些都是旁枝。”   贾政:“…………”   “我寻思着要不自己也当回主脉?毕竟树大分枝嘛!” 第20章 矛盾分歧   祠堂内所有人:“………………”   飘在半空中的贾赦顿时感觉自己双肩背负泰山,一下子把他从飘然状态给啪叽一声碾到地面,被压成纸片人。   “祖父,祖母,爹,还有大伯父,那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不是赦儿!求明鉴啊啊啊啊!”贾赦恨不得能一锤敲死仇己,换自己上!   他是讨厌贾氏族人,可是分宗一词他连脑子喝多了精1虫上1身都没敢想过。这世上大多只有舔着脸厚着皮巴不得细说祖上五百年是一家来联宗的,哪有在老祖宗面前没事闹个分宗啊!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   荣宁两公发家全靠自己,留守在金陵的两老太太更是自强自立,抛头露面,卖菜卖茶卖饭一点点自己经营起来贾家的家产,还有余钱送子嗣去学堂读书。   就这样全靠自己的情况下,两兄弟发家后面对前来攀附的亲朋旧友贾氏族人也依旧照顾得妥帖,不过因为宗族一词。即使对他们来说,贾家有的族人曾经觊觎过两可怜女人的产业;曾经想要以兄弟两死亡霸占均分他们的家产,曾经……   然而,宗族制度就这么神奇。   在被族人有眼色的推居长的宁公为族长后,所有的恩恩怨怨便这么烟消云散。   荣宁两公带着一帮血缘亲近的族人在京城定居,开设学堂,帮人安家立业,远在金陵的族人也官府上下打点,提供庇佑。   有先祖的事例在眼前,贾赦觉得自己就算被后人骂作圣母大包子,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挑动宗族制度。   因为他没胆哇!   因为仇己只上三天身!   因为到头来承担后果的只有他!   贾赦颤抖着小心脏,用爬的速度飘到仇己脚下,拽着人的裤腿,哀求道:“你……”   仇己神色冷冷撇眼一副苦大仇深的贾赦。   贾赦被这眼神一扫,顿时瘪了一会,抬头瞅瞅香烟袅袅背后的排位,沉声道:“我……我知道你是好心,贾家从根子里烂了。这点我看过书也是知晓的,没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就埋怨你多事。可是你想想……”   贾赦自认为够苦口婆心了,劝道:“可是你想想,我不是你啊!分宗后,我就一无所靠,说句难听的,出门打架都没个兄弟帮衬。我要是有你这般能耐,亦或是我儿子是个成材的,分分钟就考个探花亦或是当个首富,爷有钱有权有人脉,压根不用在意是否哪天就被人小巷子里套麻袋了。那随便你分宗啊!”   “你说的很有道理!”仇己腹诽回了一句,目光依旧在族人身上打转。   贾赦说得这些他都考虑过。   但如今好歹算有了金手指,阿斗贾赦付不起,还可以挑着贾琏扶一扶。   而且依贾赦先前闹出的“显灵”一事,为了他以后能够安心寻死,贾赦还是做个“孤臣”比较安全。   就算当今貌似不喜欢贾赦,但他也不傻。只养一个纨绔贾赦还是养数个惹是生非有贰臣之心的开国勋贵家族,这两者最好取舍不过。   况且,也不是他狠心,而是贾氏这些族人说难听点,狗改不了吃屎。当初老太爷们权衡种种,以为拿到族长之位就可以遏制族人恶念,开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之路,到如今也算“姑息养奸”,因为他们当初为了体现“跟着他们有肉吃”,对曾经欺负过他们的族人也未下狠手,雷声大雨点小的放过。   心怀侥幸之心,也不怪会出现扯着荣宁两府国公匾额恣意妄为,违反乱纪,狐假虎威的族人。   所以,就算眼下贾赦怂,他也定要把自己从泥潭里脱出来。另起炉灶,没准日后还能留一分贾家薪火。   “但是还得分!稍后跟你再细说。”   贾赦:“妈的智障!我!不!听!就不听!”   贾赦头左右扭成麻花,字正腔圆一字一顿强调自己的一见,但还没说完见仇己一抬手屏蔽他,一时间怒发冲冠,火冒三丈,只觉得自己先前太好说话了。   仇己用的他的身份,却不替他考虑,不替他想想他到底有多少能耐,直接就拔苗助长,简直是……强逼他当心机boy。   仇己太直男癌了,打着为他好的旗号却真不替他考虑考虑。   麻蛋!   贾赦越想越气,直接揪着仇己的衣襟直接的摇摆。   =====   一阵阵的刮过,甚至掀起“贾赦”衣摆,见状恍若被雷劈到了的族人一惊,回过了神。左右对视了一眼,又视线扫过上首贾史氏的震惊,和贾珍的愕然,纷纷心中有了底-不过是贾赦马1尿喝多了,伤了脑子。   况且,就算这件事贾赦与贾史氏等人率先通过了气,他们也万万不可能同意的。在大树底下荫蔽太久了,谁会愿意一穷二白担惊受怕的重新开始?   有了共同的利益,族人们纷纷上前厉声喝骂。   率先开口的乃是从荣府分出去的昔年庶子贾代儒,捏捏有些气抖的山羊胡子,喘气厉声道:“贾恩侯,贾家主,容老朽托声大,在父亲在大哥面前在唤你一声大侄子,怕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仇己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郑重道:“的确如此,因为我要带着祖父父亲牌位一起走。”   众人:“…………”   仇己一脸无辜的背诵道:“宗族制度的核心在于嫡长子继承制!”荣府嫡长一脉另立一宗,自然要一起了。 第21章 分宗撕逼   此话一出口,无亚于把除却嫡子的宁府一房外,所有人都得罪了。气的最狠的莫过于被分出去的荣府庶子。   想想他们,当年也是老太爷的儿子,而且说句难听的话,他们的娘没准出身背景比金陵老家的商人许氏尊贵体面的多呢!只不过许氏抢占了先机罢了。   以贾代儒为首的庶子叔叔们率先对“贾赦”从头到尾以鸡蛋里挑骨头找茬之态,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仗着嫡长之尊肆意践踏荣府两代人辛辛苦苦攒下的功劳,对不起国对不起家!”   “在祠堂之内无视一群长辈,甚至无视同胞兄弟,对母不尊不孝!毫无人性!”   “妄图分裂贾家,削落贾家在氏族中的影响力,简直其心可诛!”   “…………”   听着纷纷上前的叔叔们讨伐贾赦,贾政待人说够了,蹙着眉头,深深叹口气,手指指贾赦,又是一甩袖,无奈道:“大哥,虽说要兄友弟恭,可是兄不剃也莫怪小弟无理了。瞧瞧你这冥顽不灵的模样,所仰仗的不过是个长子罢了!可你想想,这世间真绝对嫡长子继承制了?远得不说,近的你看看珍哥儿他们一家?”   贾珍虽是嫡长子,但是其父贾敬却不是宁公贾代化的长子。其长子贾敷因见义勇为救助马蹄下的幼儿,不甚自己被踩伤,留下病根,英年早逝。但幸运的是还留有遗腹子。论理这遗腹子贾蔷才是宁府正儿八经的嫡长孙。   可结果呢?   贾珍早就把贾蔷早早的分家出去,用的借口还是桃色绯闻。   呵呵!   一想起贾蔷的遭遇,贾政眼眸一沉,带着抹杀气瞥了眼贾赦。若知晓贾赦今日会如此赶尽杀绝,肆意妄为,那么当年就该……就该……   唯恐自己情绪外泄,贾政缓缓的闭上眼眸。在外人看来,就是不忍看贾赦这上蹿下跳的丑陋面孔。   对此,仇己无所谓。   阿飘贾赦已经眼珠子瞪出来,怨念化成实体,不揪着仇己一摆刮风,而是冲着贾政而去,直接飘在人背后,一次次坚持不懈的撩起头发,想以此为白绫,把人直接掐死一了百了。   贾政忒狠,敷大哥哥病亡是两府人的痛。   他能被祖父如此宠溺,放言除却天潢贵胄,在外行走把天捅了都没关系的缘由很大缘由还是在敷大哥哥的死因上。   教导人温良恭俭让当个好孩子又如何?一个随父进京的四品官纨绔子便随意夺了性命。   祖父还有堂祖父白发人送黑发人,一生的理智筹划都化为了虚无,剩下的岁月里对着他无限宠爱。   贾政紧蹙着眉头,伸手揉了揉脖颈,感觉上面像被两三只蚂蚁在啃噬一般,咬完这头就奔另一头,让他痒得难受却又无法对症下药。   贾珍这边早已气得阴沉下脸,怒喝的猛拍桌子:“贾政,合着你是这么觉得的?”   “珍哥儿,你的长幼之礼呢!”一直坐在一旁的贾史氏不善的喝了一句。   贾珍:“………………”   贾珍视线向左一转,看向坐在他左手边的贾史氏,两眼的怒火化为了火苗:“贾史氏,贾政,你们他妈的不要给脸不要脸!”   “你!”母子俩听贾珍如此粗鄙的言语异口同声道,但却被点燃了怒火像个爆竹一般的贾珍给拦截下来。   贾珍摔杯拍桌:“贾史氏,不要以为我随琏儿他们唤你一声老祖宗,你还真他们把自己当祖宗了。本来荣府的事情,爷也没多少心情多少兴趣管,反正你们闹上天了,老子也可以甩口说句“去城外找我爹!”   可你们偏偏忒不要脸了!我宁府怎么招了啊?贾政,你睁眼瞎啊?你考个十来年连个童生都中不了的还敢跟我爹相比?我爹当年可是勋贵中头一个考中进士的!你也不撒泡尿照自己一下,算什么东西!在宗祠里,没听先前赦叔说的啊,你们,你们荣府也不过是个旁支!”   贾珍喘了一口气,继续噼里啪啦炮轰着:“宗祠之内除了宗妇还有谁在里面议事的?老子对你贾史氏也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吧?你个头发长的女人就觉得我好欺负了?贾政,你还有脸问我长幼?呸,看看你自己的尊卑长幼都学到够肚子里去了,还有脸问我?”   狠吸了一口气,贾珍舌尖一转,吐出口唾沫,直接对准贾政。   真的,不提宁府还好,一提,就算没眼睛的也知晓贾政这坏心眼的是想把他拉下水!   他又不是贾赦,真万事混不吝,天塌了还有娘顶着,地陷了还有儿子上。他十岁就一手族长一手宁府爵位,手握一府生杀大权,更是要处理些族内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就算傻,这些年教的学费也够多了。   这些年来,他也自问够仁义的了。他在宁府称王,贾政荣府鸠占鹊巢,他就算情感上多偏袒赦叔,那也不过请人喝花酒,可从未对荣府事挑过一分错处,两人也算井水不犯河水。   如今,贾政先犯贱,自然也休怪他翻脸无情!而且像对付贾政这种要脸的,必须不要脸。   这点还是从撒泼打滚求救济粮多一些的贾氏族人身上学到的。   完全被贾珍恍若市井泼妇的言论给弄懵逼了,贾政丝毫没有躲闪,待恍恍惚惚回过神来,看着衣服上还泛着些泡泡的唾沫,直接气昏了过去。   “啪嗒”一声落地,瞬间把屋内其他人给惊回过了神,瞬间祠堂内鸡飞狗跳。   贾史氏的哭嚎声,族人的劝解声,怒骂声,和稀泥声,还有贾珍拉着仇己大叫:“好解气!爽!”等等声音最后汇聚成一句话--找贾敬!   一个时辰后,早就被贾珍派出去找贾敬来救场的贾蓉与贾蔷一左一右“请”贾敬步入了祠堂。   众人先前听见小厮来报便齐齐坤长了脖子,就像那被串起在烤炉前的鸭子一般,不约而同的注视着门口。   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   率先跨进门来的两人灰头土脸的,甚至还带着点烧焦的气味。但是他们却视而不见,正亲昵甚至带着些谄媚道:“祖父,您老慢点,来孙儿扶着您。”   “叔祖,您这边请!”   “来,你们让……”贾蓉扭头刚想让族人让路,就见所有人视线都看着他,或者说看着祖父,不由手一抖,眼神下意识的飘眼贾珍,身子不由一僵,待看到一旁还立着的贾赦,心里缓缓松口气。   赦叔祖父还是挺喜欢他的。   赦叔祖父的话他爹还会听几句。   那么,就不会训他太狠了。   贾蓉疾步走到贾珍旁边,行礼之后飞快道来:“父亲,先前我奉命去请祖父。怕自己一个人有点人微言轻,才说动蔷哥跟我一起去的。至于祖父,我们到的时候他正炼丹呢。原先劝不动人,后来赖二传信道十万火急,所以无奈之下,我们把炼丹炉一起搬上了马车,岂料这半路它就爆1炸了。”   所有人:“…………”   一身干净清爽,着青衣道袍的贾敬闻言嘴角一耷:“你还竟觉委屈了不成?”   还搀扶着贾敬的贾蔷当即微不着痕的手松开,真诚道:“自然不比叔祖您对此颇有心得。”   贾敬一噎,回眸扫了眼大侄孙,企图从人黑色灰烬覆盖下的面皮分辨出一抹的认真。   但还没等他注意力集中到自家侄孙,这边族人早已迫不及待的控诉起贾珍与贾赦的罪行来。   贾敬迎着众人的言语,一路走到上座,看着一旁坐着的贾史氏正捂着帕子哭诉“老爷”,眼眸闪了闪,视线微微朝牌位转了一转,而后飞快的入定,喝口茶,继续听人控诉。   见族人各种颠倒黑白,而贾珍不语,仇己更是沉默无言,原本还觉得自己要跟人好好闹一顿,认真说说主1权问题的贾赦受不了,在仇己耳边大呼:“敬哥来了,你还不快把自己的计划跟人说出来啊啊啊啊啊!不要被《红楼》误导了好不好?他没准日后会因为双1修一事归天,但是眼下!他还是很有脑子的好不好?!!我敢保证!”   怕人不相信,贾赦拿出强有力的证据,道:“你知道吗?他就算炼丹,但是因为爆、炸次数多了,他得出总结,练出能一炷香时间后自动爆1炸的火、蒺、藜。这方子只要拿出去,他分分钟升官发财啊!”   仇己垂在膝侧的手不禁紧握成拳。他当然知道了,这方子是他日后被流放保命的护身符。   而贾敬自我的放逐与最后的自甘堕落,比起他这种从小就是“我祖父是国公,堂祖父是国公,爹是将军,堂伯是将军,我贾家超级厉害的,我生来就是来享福,赦儿可以什么都不用干”的纨绔脑子来说,非但让他从前的好友,也让他自己没准难以接受。   贾敬与贾敷是被计划当做双子星培养的。因敷大哥哥发生悲剧事件,在外加外界政治走向,贾家才开始武转文,敬哥被堂祖父从练武场上绑进了书房。   从那开始……   仇己沉浸在回忆中,然后冷不防的袖子被狠狠拽了一下,顿时便一颤。仇己回过神来看看拉着他的贾琏,还没问缘由,便听贾敬漫不经心地问:“赦儿,珍儿,你们难道就不辩解一句?”   贾珍口气带点酸:“有什么好辨的?反正您一心向道,这贾家事不由我做主,难不成他们还打算另外再选一嫡脉来拥立?”   “我也想自己当家做主。”仇己深呼吸一口气,不敢看人眼神,指尖快要掐进掌心嫩肉中:“我要分宗!”   听到这两人的回话,所有族人都像打了鸡血一般激动,纷纷出口想帮助人训子。   贾敬手抚抚拂尘,嘴角一弯:“本道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不过办了几十年前未办的事情罢了。分呗!道生一,一生二,三生万物。你们各自努力努力,百年后都是一宗一派!” 第22章 一分为三   贾敬如此轻描淡写,让所有人都惊愕的嘴巴里能塞进一个鸭蛋,但让他们更没想到的是,贾敬非但应许了,还特么的速度奇快,在他们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就已经人到户部,半日内办完了分宗手续,昔年煊煊赫赫的贾家一分为三。   “一分为三?”听到这个消息的所有人都不由低头数数,贾赦闹独立要当主支,分出去也算意料之中,剩下的再怎么算也该只有一宗才对啊?难不成还有谁要抛弃树大根深的贾家不成?   荣宁两府是烂成一锅了,可再怎么招头顶国公匾额还没取下,贾代善有救驾之功,只要上皇在不亚于有了块免死金牌,而且敢为天下先扯分宗最初由于荣府,所以……是眼下瞧着有点能耐的贾政?   收到贾家分宗大戏的官僚们想到这个“烂桃子里挑个稍微好一点的”念头,不约而同的嘴角一抽,而后纷纷扭头告诫自家夫人当娘的莫要偏袒,他们当爹的也得是纨绔。否则就贾家就是前车之鉴啊!   而被外人揣摩来揣摩去的贾政迎着被分出来的族人代表希冀目光,顶着一张灰白的脸,眼含刀光剐向屋内的贾敬,贾赦。   贾赦表示自己很无辜,他飘在贾政后头,连送子天王都无暇顾及了,就想把人给弄个半身不遂。   贾政太气人了,都把敬哥气的都跟仇己一样要分宗了。   仇己看着自己手上捏着的文书,又看看贾珍手中的文书,有些哑然的望着贾敬。   贾敬任凭人打量,无视前来要说法问好端端连宁府一起分宗缘由的族老,神色颇为悠闲自得,招手唤来自家两孙儿,道:“现在我们一宗就剩下你们三了,你们怎么相处我不管,再借助宗族事务打扰我炼丹,毁我丹炉,别怪老道不客气!”   边说,贾敬厉光瞪眼贾珍,又回望了眼贾赦,长长吁口气:“你们好自为之。你们送我回道观吧。”   知道后面“你们”两字指的是谁,贾蓉与贾蔷上前应了一声,但视线不约而同的看看一墙之隔的宗祠大堂。如今,几乎所有的族人都云集在外面,想要讨个说法,大哭大闹大骂小声祈求等等皆有。而且屋内还有被推选出来的族人代表与贾政。   “你们啊……”见到两小的“瞻前顾后”,贾敬眼一眯,笑着问道:“赦儿,你说有人闹事闹到家里来了该如何?”   贾氏宗祠在宁府西边,平日黑油大门关了黑油栅栏拦着,但总归化在宁府地盘之中。   “乱棍打出去!”只剩下一天鸠占鹊巢机会的仇己闻言笑眯眯回道:“祖父还有父亲昔年的亲卫老兵我前两日寻了不少过来,个个是好手。打死打残了我担着!”祖父教过:能诉诸武力的少动口,尤其是面对无耻流氓时候。   “这……”   “贾赦,你到底有什么好骄傲自豪的啊!”听到两人一来一往的对话,贾政因贾珍积的怒火还有自己醒来后被告知尘埃落定的分家结果,见人不欲与他们解释反而自我谈论日常琐碎事,顿时脑中紧绷的弦断开,也顾不得来之前贾史氏循循善诱利益最大化,直接面色狰狞,强烈的炮轰着:“你们只不过仗着祖上荣耀耀武扬威罢了。要不是你们好运投身了个长子,你又半路死了哥,如今你们还能说的这般云淡风轻?对着祖宗的牌位,难道都不懂羞愧吗?”   “贾赦!”仇己眸子一沉:“荣府的事情莫要牵扯到宁府!”   “你再乱吠吠,我打死你!”贾珍闻言面色不虞,抢过仇己的话,直接威胁道!他如今正、爽呢,依旧是贾家的族长,但是就管一儿子一侄子,简直舒心得不得了。他眼下恨不得把爹送回去,然后关起门来,畅快的当自己的一家之主。   而贾政偏偏又挑出来,简直贪心!   “你们他妈是不是当算当乞丐啊?”贾珍一想起来就觉得自己怒火比人还控制不住:“除却你们没有资格受用帝王亲赐的祠堂还有皇族的赠物,其他原先贾家氏族的产业,族内留有的积蓄甚至我们两宗再各自出十万两分宗费,难不成还不够?”   他爹实在是出家太久了,不知柴米油盐酱醋茶贵啊!宁府还要还国库欠银啊!   他实在不想祖父揍他屁股蛋让他背《三字经》。   “这不是钱的问题,是你们肆意践踏贾家荣辱,压根不配为贾家子弟!”贾政咬牙切齿道:“你们让贾家成为笑柄。”   “当我诨号是马棚将军,当你住进荣禧堂的时候难道不是笑柄?”仇己道:“贾政,你无非是嫉妒是不甘罢了,又何必说的如此高洁无辜呢?有本事你升个官看看啊?”   “你……”   “况且现实就这么不公平!”仇己接口道:“有人生来使奴唤婢,有人生来卑微若蝼蚁,按照你这逻辑,他们又该怪谁呢?恨爹不给力,还是恨娘嫁给这么一个爹?接受现实吧!”   “各位族老,你们也接受吧,就如珍儿所言,我们已经够仁至义尽了。”分手费都给了。   仇己面色冰冷道:“别逼我真把你们打出去!”   “都几年了,你这么还这般熊孩子模样。”贾敬闻言深深叹口气:“如今贾家不比从前了,乱棍打出去也没人护着了,不如交给官府处理吧。反正你我是勋贵,可免责,而且最多一个监督不力,那些曾经借过贾家名号的人,呵呵,听说西北正缺人修筑城墙。”   仇己:“…………”   贾赦:“…………”   屋内的族老:“…………”碰上不要颜面的贵族怎么办?所有的威胁都没用啊!   族老们只得讪讪而归,再商议如何行使,贾政也被人请了出去。屋内终于只剩下所谓的自己人以及围观的千万网友。   网友们只觉自己脑子不够用,压根跟不上大爷们的逻辑思维。   大爷们之一的贾赦呵呵呵冷笑:“跟不上思维,你们还砸陶片砸的爽!”   作为大概星际史上唯一一个黑红到负两亿的网红,贾赦觉得心有点痛。   分宗怎么就招黑了?   律法上又挑不出错处来?   吃瓜路们纷纷掏金币安慰。   贾赦:“…………”   贾赦不理人,视线望向仇己。都怪他,否则眼下他就可以好好拉着贾敬的手八卦--你半天内就户部分好宗了,是不是有猫腻? 第23章 鬼神之道   贾敬似真得了窍入了道门,幽幽扫了眼仇己所在的一侧,但停顿不过一息,转瞬视线定定的看向“贾赦”,嘴角的弧度弯的得体合礼:“今日太晚了,本道也该回去了,到时候再来恭贺你乔迁之喜。”   贾赦这泼皮猴子山大王自小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就算他入了道门,没时时见小堂弟,关注人情感走向,但也不会对其言行陌生。一下子这般硬气,着实令人狐疑。   他非但不阻拦荣府分宗也顺势将宁府卷入漩涡之中,一来是为了试探这堂弟是真硬气还是酒喝多了脑袋糨糊了,二来他也嫌贾氏一族尾大不掉,而且自己儿孙几斤几两他也心中有数,不如断臂求存。只不过这些年来一直得过且过,到头来……也算被硬气的堂弟给气的自己也斩钉截铁了几分。   只觉做事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的贾敬挥挥拂尘,示意贾蓉贾蔷两哥俩送他回道观。   还在自我思忖是不是自己过于敏感了,感觉贾敬说话的语调有些疏离,笑得也颇为意味深长,仇己见人抬腿边走,刚想请人暂且留步,这耳边贾赦锲而不舍的喳喳喳喳:“我敬哥肯定发现你是冒牌货了!谁叫你一点都不怂!一点都不会卖萌!一点都不会有事找哥哥!……听见没,这话外音,我哥让你先处理好荣府家务事才有更他聊天的资格呢!哎!!不对啊,你特么明天就成鬼了啊啊啊啊啊,到头来处理哭哭啼啼的老二一房还有太太都是我的事情啊啊啊啊啊啊!”   贾赦自打有了金手指,人生巅峰倒是没走上,但却耳濡目染了如何表示强烈的感情,说话都自带赦老爷专属感叹表情包。   仇己闻言脚步僵了僵。他信任贾敬,可这份信任不足以让他道出所有的发生的事情。而且最为重要的是,贾赦说得对,他到底是一个将死之人,只能帮人霸气侧漏三日,无法一世。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贾赦眼下还是个遇强则弱的怂蛋。   怂蛋:“………………”   贾赦向贾珍告辞前又道了句归还欠银与仆从的整顿,贾珍头点的认真,送人出了大堂,便一转身唤道:“去把王姨娘和叶姨娘叫过来。”人生需及时行乐!   丝毫不知自己的话成了耳旁风,仇己带着贾琏回到了荣府,还未靠近自家的黑油大门,入目所望路面上散落了一路的臭鸡蛋烂菜叶子泔水等等,甚至大门上也被人泼了血,血淋淋的往下流。在阳光照耀下,黑红相间的大门刺激着眼球与心脏。   “老爷,”守在荣国府大门的门房见贾家大房来人,有机灵的急忙从角门里跑出来,哭诉道:“老爷,还恕小的看管不力。先前那些族人们因不忿便恶向胆边生,又人多势众,还嚣张无比的道法不责众,小的们与其发生争执还有不少被打伤了。还望老爷您做主啊!”   “恩。”仇己神色淡淡的点了一声:“琏儿,去报官!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还真以为爷好欺负!”不一次性把这帮族人收老实了亦或是彻底的撕破脸皮,否则没准日后有人拿贾氏族人当靶子,不说是否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就单单贾赦这压根没二两重的坚毅之心,几杯酒下去没准就功亏一篑。   “好!”贾琏目光扫过干净整洁的荣府的路段,瞧着似有一道城墙阻挡的两段路面,咬牙应道。   原本准备下衙的京兆府伊听到衙役来报贾琏前来报案,差点背过气去。   俗话说“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   身为主管京城辖区政务的京兆府伊,他向来颇为乐观,在京城一块匾额下来十个人中有四个勋贵两个权贵剩下沾亲带故两平民的地界,一直以他下属京城县令的遭遇来安慰自己。   起码,他好歹还是四品官。   “告诉贾公子,治安问题先找本辖区县令,莫要越级。这样会让本官很难做的。”京兆府伊欧大人给自己灌了整整三杯菊花茶,稍稍平复了激动的情绪后道。   是个人都知道贾家事情是个烫手山芋!   能不沾最好就不沾,就算最后到他手里,眼下,他能拖一时也是一时,让他暂时自欺欺人一下下。没准明日一上朝,这贾家分宗案就会被见义勇为刚正不阿的御史上达天听,然后由帝皇断绝。   衙役看看想如法炮制往日做法的欧大人,深呼吸一口,开口艰难道:“大人,一月前县令温大人便辞官归故里了。新县令刚指派下来,还是由皇上颁布了圣旨的,乃荣府贾赦贾大将军啊!”   欧大人:“…………………………”我前世到底做了什么孽啊!   发觉自己有些自欺欺人过头了,欧大人内心有些崩溃,脚步一步三挪的往前院而去,刚走到大堂,便见一身材欣长的年轻公子哥直冲他而来,顿时心头一颤。   贾琏有些急,怕自己留在府衙时间太久,这忽然硬起来的爹没准就被人欺负了,因而一看到人,行礼之后,便飞快道来:“还望大人莫要怪我小题大做,也莫觉得贾家涂生事端。这荣府乃敕造的府邸,代表的是皇帝对贾家的恩宠以及我贾家先祖的荣耀,如今竟然被一帮平民肆意的泼洒污秽之物。且不说是对我贾家的侮辱,但毁御赐之恩,我等便承受不起。”   欧大人一脸愤慨,道:“必须好好彻查!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竟有宵小如此行径,必须严惩不贷!”心里却忍不住骂完贾赦骂那些不知所谓天高地厚的贾家人。   敕造一词,便可以由简简单单的分宗不满私人家族恩怨上升倒国法礼法。   “没错!”   “我这便派衙役与公子一同前去先现场勘探,而后走访抓拿凶手!”欧大人说完便扭头寻衙役,坐定了打算先把贾琏先送走。   等让衙役跟着贾琏去勘察,欧大人对着留下的衙役急呼道:“备轿,入宫。”   一入了宫,欧大人便噼里啪啦不带停喘的报来贾家之事,一脸臣实在做不到的表情无辜至极的看向当今:“还望皇上明鉴,着实今日贾家发生的一切都是前所未闻之事。”   当今早已收到了风声,但没想到贾赦他们能够豁出去到这地步,真报官了,而且没有想到贾氏族人能够不要脸到这地步。   眉头稍挑,当今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之色,道:“依律处置。”四王八公嫡脉纨绔昏聩,他都嫌人家当米虫浪费每年的食邑,更何况八竿子都没功劳的贾氏族人?   得到当今的金口玉言,欧大人表示自己做事有了方向,当即安排统筹,连夜处理贾家泼墨案。   由泼墨案牵引出霸占良田,威逼民女,低买高卖等等贾氏族人的罪行。所有有罪之人被一一定罪处罚。剩下族人不是归了老家便是老实之辈,靠着分下来的祖产过日子。至此,原本由荣宁两公发家的金陵贾氏在宗氏谱碟中成为历史。   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如今,仇己正摆着一脸受害者的面孔,拉着前来查案的欧大人诉说自己的委屈与不易:“我感觉自己真的占理。就算他们如此狼心狗肺恩将仇报胆大包天,可我也愿意诉求国法,而不是私下打打杀杀。”   欧大人:“…………”   一点都不感动的欧大人木然的让衙役加紧办案的效率。他一点都不想在看“贾赦”一眼。   听着外边的衙役走访问询仆从的动静,贾史氏脸阴沉能滴水。贾赦这个黑了心肝的孽子,毁了她全部的心血,心血!   她为了这个贾家容易吗?   悉心教导有命格贵重的元姐儿,又将生来就有大造化的宝玉捧在手心里,为的就是靠着他们姐弟重现祖上的荣光。   可贾赦这个孽子呢?   毁了她苦心经营了十几年的筹划!   若她失去了对荣国府的掌控权,且不用贾赦得官来忽悠那些误以为他们手中有兵符人脉的势力,单是昔年那些交好的四王八公便会把他们剔除出去。   没了这层背景,元春以什么资格来在后院争出一片天地?   靠王家不成?   一想到这个可能,贾史氏心中抑郁之气更胜一分。她若是有朝一日被王氏磨搓,要看王氏脸色行事,还不如掐死老大这个孽子!   “老二家的,马道婆你确认联系好了?”贾史氏手紧紧的掐着指尖,竭尽全力让自己颤抖的身躯平复下来,神色淡淡的问道。   王夫人早已被贾政被分离出荣府,甚至贾氏一族而感到震撼,没有注意贾史氏提防的眼神,闻言手中的佛珠轻轻一拨弄,郑重道:“老太太,经过我几次上门求见,马道婆拿出了压箱底的绝活,保证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不过……不过您也知晓,大伯如今这般防范我们,恐怕取不到其贴身之物。”   “不是已有了生辰八字?”被一次次的嘲讽还被警告明天之内搬出荣国府,贾政丝毫不想顾忌自己素日营造出来正人君子的面庞,忍不住出声问道。   闻言,王夫人面色未变,再三强调道:“不够。需要人头发亦或是血液。如今这些小厮乃至他的通房都近不了身。”   “那……”   看着夫妻两一来一往的讨论开来,贾史氏身子陡然一僵,面色有些愕然的看着面色焦虑之色的贾政,只觉得从脚底腾起一股寒气。   她其实都知道的,一直都知道的,老二读书上其实没什么天赋,但想着自己一手养大,想着人子嗣聪慧,只觉得对方用错了方法,只要假以时日,定能光宗耀祖,可是如今呢?一夕之间不亚于蛇蝎。   贾史氏有些别扭,忍不住猜测日后若是她没了利用价值亦或是与贾政意见冲突,他是否会照顾,会一如既往的听话?   正有些心慌意乱,贾史氏被陡然提高声音的一声太太唤过了神,然后顺着声音看着贾政,便听人道:“此事不妨让凤儿想想办法?”   “凤哥儿?”贾史氏喃喃了一声,旋即视线定定的看向贾政,眼中带着丝审视,试探道:“不妨还是选择琏儿吧。琏儿若是发生意外,宝玉便可光明正大理所当然的继承爵位。” 第24章 文明和谐   “光明正大”、“理所当然”两词深深的刺痛了贾政,但是猛地一抬头,看见贾史氏眼中的那一抹提防,心中的无限怨恨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此刻他还有求与贾史氏。   况且,太太是给了他命的人,他有何面目去憎恨人为何不把他早生出几年?   所以,自我感觉够委屈求全的贾政点点头,道:“太太您说的是。”   贾史氏闻言非但没松一口气,反而觉得贾政越发有些难以控制。但比起只是有些左性的贾政来说,贾赦才是个灾难。   从还没出生便是!   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刻。   “快给少奶奶换块温的帕子……少奶奶,您再用劲,少爷马上就出来了!”   她听着产婆的话拼劲全身的力气,挣扎着想要活下来,想要母子平安,目光死死的看着不知何时映1射进屋内的圆月,满脸都是喜色。圆月向来是团圆的象征!   她的孩子生来便是带着吉兆。   然则下一瞬却迎来数九寒冬的冰雪,“不好了,孩子足先出,快,准备铲子,快去告诉太太少爷们……”   “你说什么?”   “少奶奶您使劲!”   “啊!”她疼的撕心裂肺,然而那拿着剪刀恍若魔鬼的产婆却还道:“不行,产道太小。少奶奶,快去给少奶奶含人参……”   一句句恍若催命的话语连珠带炮而来,她心中有了最不安的猜测。可是心里却忍不住怀揣着梦想。就算一脚踏进了鬼门关又如何?她是贾家的少奶奶,她是史家的千金。婚乃两姓之好,只要她活着,孩子还会有的,还会有的。   而且,她的相公与别人不同的,待她极好,极好。就算成亲多年无子,他也只怪自己驻守边关,而不说她一词,还对她颇有维护。   他们是相爱的。   她一直是这么想的,然后她听到了婆子毫不犹豫的声音:“快,全力保住小少爷。少爷说保小!”   少爷说保小。   她一瞬间疼的喊不住话来,眼泪不自觉滑下。   那一刻,她有憎恨的源源之力。   她恨贾代善,但是更恨贾赦。恨他出生便毁了她所有的梦,让她长成后院女子那般行尸走肉的为利益活着。   为自己的利益活着。   她一定要当贾家说一不二的老封君。   贾史氏眼眸闭了闭,敛去对往事的追思。对王夫人道:“既然如此,凤儿那边,王氏你去劝劝。”   王夫人闻言,眉头一蹙,一脸踌躇道:“老太太,老爷,媳妇儿一向嘴拙,这……这该如何说?”   她虽然也很想贾赦父子去死,可是拿什么来利诱王熙凤?她这个侄女又不是傻子!先前她说动王熙凤管家,用的不过是贾家未来是他们夫妇的借口,用的是名正言顺一词。   贾政一脸正直,“自然细说贾……大哥他们的失礼之处!”在他看来,这贾琏夫妇原本对他都是言听计从的。只不过贾琏是男丁,被贾赦用父子孝道被逼迫了。而王熙凤,说句难听的,贾赦也不可能这么不要脸的冲到荣禧堂后院来,把王熙凤给带回大房地界去。   对啊,贾琏夫妇居住在这么,其实压根不用说什么,便有发丝之物留下来。   贾政一喜,刚想呵斥王夫人的无能便将自己所知告诉于人,便听上首的贾史氏开口,不急不缓道:“便说此法帮人生子。嫁我贾家多年,也该开枝散叶了。”   “这……”王夫人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赞道:“老太太您说的是。”   “去吧。”   见王夫人领命而去之后,贾史氏目光淡淡的看了眼贾政,道:“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政儿,你自己去看看琏儿院子里那个丫头瞧得上眼,让她相助,先许个姨娘之位。”   “太太您说的是。我之前也想到这一点。”贾政娓娓道来贾琏小夫妻居住在荣禧堂地界之内,取贴身之物易如反掌。   “我儿心细。”贾史氏笑笑,赞许了几句,便借口自己困乏,让贾政离开。   贾政回到书房,细细的思索一番。他百般无奈之下才允了针对贾琏一行,可若有法取到贾赦之物,为何要便宜了自己的儿子?   他的儿子为何要过继?   哼!   不妨也两手准备。   ===   且不提贾政派人暗中打探婢女,这边王熙凤在听完王夫人苦口婆心的劝阻后,有些心动,派平儿把忙得不着家的贾琏给唤了回来。   见状,王夫人有些心安,眸光微微一闪,压低了声音,语重心长道:“虽然前头男人们有些龌龊事情在,但你好歹还是我侄女。我能不为你着想吗?贾家不管如何闹,这后院当家做主的,最终都是我们王家的女人!”   “姨妈,我懂的,不会忘记祖父的遗愿。”王熙凤闻言,眸子一闪,而后郑重的点点头:“贾史王薛的排名已经更改了。姑父乃他们这一辈实打实的领头人物!”薛家的家主流淌着他们王家的血,贾家更不必说了,有他们两个王家的女人在,而史家?老太太以史家双侯为傲,那又如何?   史家马上就会迎王家女为当家太太。   假以时日,叔父将四大家族收入囊下,在以此为基石,成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伟业。王家届时会成为顶尖权贵,而不是被人轻视的县伯之家。   听到王熙凤这么说,王夫人手摸着佛珠,轻笑一声:“我的好凤儿,你真不愧是二哥他们养大的,够明智。若非当时时局动荡,便是入宫也能博得一番富贵呢。”   原先,他们也一直以为贾代善偏袒幼子,岂料人死的那么早,而且还不等他们上下活动,便定了贾赦继承荣府。再兼之当时皇位争夺未定,王家最终权衡再三,决定在贾家做双重保险。   当知道这个结果后,她便知晓自己不过是一颗棋子。   身为女人,娘家靠不住,那自然要为自己的孩子筹划一番了。   “姨妈,您这话说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王熙凤爽朗的笑道。她自幼充当男儿教养,虽知学了几个大字,但在叔父影响下,对于得失谚语也能随口而来。   她嫁入贾家,对自己利大于弊。   “也是。”王夫人见人入套,笑着起身离开。   这边,王熙凤想了又想自己该如何索取的方式,最终笑一声,觉得为子嗣没什么好忧愁的,于是等见到风尘仆仆而来的贾琏,直接伸手一摊:“琏二爷,来,快给我几根头发丝。”   “什么?”贾琏大惊:“你火急火燎把我叫回来就为这事?”   王熙凤啐了一口:“你这当男人的当然可以不急了,可是我呢?再说了,这没准可值一万两呢!”   贾琏越听越不对劲,让王熙凤道来前因后果。   “婶娘因老爷催生心疼与你,故而给你找了秘法,需要用到我的头发?”贾琏揉揉发丝:“不成,总感觉这时间太巧合了,我得先去问问老爷!”   听到这话,王熙凤有丝不满:“这事也需要问老爷?你看看你跟着老爷,这些日子做了什么?”   “好媳妇,你怎么不想想?从今后你除了会是荣府当家夫人,还是宗妇!走出去多能耐!”贾琏眼中闪过一丝嘚瑟:“我巴不得老爷越厉害越好呢!到时候受益的只会是我们,懂吗?”   “可是这些流言蜚语……”   “得到实惠最重要啊!”贾琏道:“不多说了,我去问问老爷。我告诉你生孩子不急这一时半会的,你去把迎春和惜春的东西整理好,咱先一起搬离。宁府也分宗了,不过老爷说让探春跟着我们一起生活,让两姐妹做个伴,若回宁府,珍大哥还有蓉儿半大小子不太靠谱。而且也算留个人质。这话,你可别对小妹妹说。”   王熙凤眉头一拧:“这样可就与老太太们真撕破皮了。”   “你不知道宗祠里的好戏。早就撕开了。二叔,不对,现在连亲戚都算不上了,他跟荣宁街的族人一起被分出去了。”贾琏言简意赅的将宗祠里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又强调一句:“你可别犯浑。”便去找贾赦。   王熙凤闻言后,面色一沉,吩咐平儿去给王府送信,自己带着人去探望迎春与惜春。   被贾政买通了的婆子见夫妇两前后离开,当即去禀告了贾政。贾政闻言,嘴角缓缓一笑:“真是天助我也。”   悄然无息的派人去床榻梳妆台前寻了落下的发丝,这边贾政又目光炙热的望向东边贾赦的院子。   丝毫不知阴霾逼近的贾赦正一边抹泪一边反送红包:“我给你们送金币,你们好好学习然后天天向上做试卷,好不好?”   吃瓜路人们纷纷送金币,表示不是他们不学习,而是试卷太难了哇。得獬豸币真的好难好难。   “可是我看到被倒扣的獬豸币真的好心痛好心痛。”   “我…………”   仇己:“…………”   闲来无事瞄了一眼视频的仇己瞧着打赏来打赏去的贾赦跟数万网友,嘴角抽抽:“你们手续费扣的很爽?”   正互相感动不已的双方:“…………”   “秀什么智商?!大老爷不哭,我给你做试卷去,让你拿獬豸币把这鬼老大给排挤出去!”   “+1”   “+1111”   “…………”   没想到被激起了叛逆心理,贾赦抹把不存在的眼泪,对仇己竖起大拇指:“还是你厉害!”   仇己:“…………”   仇己不想跟人说话,恰巧贾琏来寻,便示意人说话。   在听完贾琏的化后,仇己深呼吸一口气,问:“你是傻子吗?”   贾琏当即摇摇头。   仇己道:“要你二两肉的东西,没准还真有一丝跟怀孕有关。要你头发丝,打算有丝分裂?”   贾琏:“…………”   贾赦:“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不对,马道婆,一定是马道婆!书本里写过的,她能牛逼!”   “来人,去把琏二奶奶,迎春和惜春立刻马上迎回别院。”仇己提高了音量,唤来护卫,吩咐过后,指着贾琏,道:“整整衣冠,随我宣扬文明去。”   他原以为仅剩的一天时间能轻松一些,没想到贾政等人还能反扑。   贾琏不明所以,紧跟“贾赦”步伐,待行到御街,忽地有不好的预感,颤颤巍巍着:“父亲,您……您又要进宫?”   仇己笑而不语,揉揉贾琏的头:“从显灵开始便从显灵结束啊。” 第25章 瓮中捉鳖   在听完小内监的禀告后,当今木着脸再次确认道:“你说贾赦求见?”   “回皇上的话,”见皇帝问话,小内监战战兢兢的再一次回禀道:“一等神威将军贾赦携子求见。”   当今:“…………”   当今以手托额,想拒绝。但宫墙脱落,残留两道人形的墙体却让他不得不接见。   至少先把修葺费用赔了先。   一炷香时间后,当今看着脸还有点青肿的父子两,压下嘴角有些不厚道的笑意,神色冷冷的开门见山道:“朕不想听家长里短芝麻绿豆的事情。”   他压根想不通父皇到底是偏袒贾赦呢还是贾政?贾家,尤其是荣国府,长幼不分无视礼法。按理说,不管偏哪一方,荣府出孝后便可将另一个解决。可偏偏十几年下来,听之任之看着贾赦烂贾政无能荣府江河日下。   所幸,他是个好儿子。眼下就算看贾家哪都不顺眼,毕竟还得孝顺爹。权当猪先养肥了日后待宰。   “皇上妥妥的傲娇。”贾赦两手拖腮,星星眼的望着当今,唏嘘道:“哎……要是美人皇帝说:“贾爱卿,把贾家事务处理好,朕给你笑一个。我保证没老二什么事了。”用后人的话来说,他也就趁着自己现在是阿飘,稍稍放飞自我一下。   用兄弟情来博美人一笑,他铁定会干的!!   仇己:“………………”   仇己听到这话,神色未变,任凭人意、淫,自顾道来求见的缘由:“微臣斗胆还请皇上纳臣一个小小的建议。自两日前太和殿众人显灵之后,众人对求神拜佛一事愈发看中,家中有长辈显灵者无不在卜卦算命。若不加以引导,唯恐有不轨着借机生事。”   “有比你贾家生的事情还大?”当今闻言嗤笑一声,没把自己的嘲讽点说出口,只冷冷的点点头。   仇己眼角余光偷瞄见当今似笑非笑的鄙夷脸色,心中有数,毫不犹豫的自我揭短:“就像我贾家,论礼法来说不管是否祖宗显灵,老二都居住不得荣禧堂。但他多年来鸠占鹊巢,早已习惯成自然。故而,我不孝的利用了祖父显灵的借口,甚至一不做二不休的自立一宗。但不管怎么样,我始终未对其下过狠手,只是拿回自己应得的东西。可他偏偏越发左性,欲打算借此生事。”   当今神色依旧淡淡,“嗯?”   “微臣愿意以贾家之事作为皇上您杀鸡儆猴的事例。”仇己不急不缓道。   “杀鸡儆猴?”当今重复了一番,有了兴趣,眉头一挑,露出看戏的神色,颇为耐心的问道:“贾爱卿,你可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吗?”   仇己深呼吸一口气,指指旁边一脸茫然呆若木鸡的贾琏,道:“微臣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与其父祖的荣耀毁于我们父子手中,不如断臂求生。我不行,总有琏儿,还有子子孙孙呢。我做不到光宗耀祖,那也得留一个清白的身份。”   罪臣后裔不说为官,子孙后代科举也有三代的限制。   贾赦本觉得仇己失心疯了,但听着听着也觉得人说得有些道理。他若真被抄家流放,子孙起码五十年没官当。   想想这后世考公务员还得政、审呢!   可……还是割肉一样的痛啊!   但见仇己话语不容置喙的坚决强调,贾赦虽然一脸肉疼,但也懒得跟人像在祠堂一样发生争吵。反正再怎么吵,他现在是魂魄,毫无话语权。   不过,感觉能跟皇帝滔滔不绝一点都不谄媚的“自己”好像有点小帅气。   贾赦目光毫不犹豫的转向仇己,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散发出崇拜的目光。   仇己无视身上火辣辣的视线,娓娓道来自己的“被杀”的计划,最后总结道:“荣国府正好借此成为过往,我等重新奋斗,免得为个爵位闹到最后兄弟你死我活。而且由此以儆效尤,遏制住鬼神之下人心作祟,最大程度的避免历史上的诸如“巫蛊之祸”的惨案发生。”   当今面色一沉,终于正眼瞥过“贾赦”,见人虽是下跪,却不知何时挺直了脊背,仿若一把锋利的剑,不由得眉头一锁,道:“遏制众人利用鬼神之说,的确是朕最近头疼的事。不过朕更头疼的是,都纨绔了几十年了,贾爱卿你怎么一下子从阿斗到诸葛亮?”   仇己:“…………”   贾赦:“快,你把我跟皇帝叔叔说的理由再给人说一遍!免得他狐疑。这种事情半真半假最好了。”   仇己正组织词句小心斟酌着,这边当今手指指依旧还没回过神来的贾琏,道:“不过,朕也懒得听各种理由。总之,你提出的”杀鸡儆猴“一词朕挺乐意的。这段时间,他就留下吧。”   “是。”仇己毫不犹豫答到。   贾琏:“………………”   ========   把儿子留在宫中为质,仇己权衡利益一番后,觉得此举还尚在情理之中,但毕竟作为一个父亲,先前听到贾政等人隐隐有朝人动手的意图,总觉得有些担心。   于是,出了宫门之后,仇己便加快了步伐,打算以自身来利诱贾政将矛头对准他。   贾赦以唐僧念经的叨唠功力从仇己口中逼问出打算后,觉得自己身上闪耀着一层名为智障的残光:“你怎么就一根筋的觉得老二会对你下手啊?没准他们还真关心小两口私房事呢?说话办事不要太绝对了!”   “你自己飘回去看。”仇己言简意赅,不想跟人分析杀死哪一个二房获得的利益更多。反正他不介意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摩人。在他被亲妈亲弟联手送进疗养院治疗的时候就丧失了对整个世间的信任。   贾赦狠剐了人一眼,说飘就飘。   飘到荣禧堂,贾赦如若无人的进入贾政的书房,看见人正摇头晃脑背着《论语》,不由撇撇嘴,深呼吸一口气告诫自己做好一夜不眠的监察心里准备。   然,自己看着满屋子的书,忍不住脑袋发昏。   贾赦昏昏欲睡着,忽地传来一道极其细微的声响,“贾琏贾赦”一词顺着夜风传递道耳中,让他马上惊醒过来,竖起耳朵,瞪起眼睛,目光死死的锁住贾政。   贾政面色阴沉,带着怒气:“老大他们又进宫了?”   “是。我大哥派人传来消息。”王夫人咬牙:“老爷,这事还得您赶快拿个主意。要知道咱姐儿还在宫里受苦呢。老太太虽然站在我们这一边,可说句诛心的话,就像那宗谱。大伯他们能亲而易举的把我们分出去,可他无法动老太太分毫啊!”他们大房跟二房斗得跟面红耳赤的,老太太也能安枕无忧,安心睡觉。   “不是要借助马道婆吗?”贾政闻言,敛下心中的烦躁,道:“不说要怎么对付老大,现在你连凤丫头都拿捏不住,又何谈其他?”   “我趁着凤儿出去的时候已经派人潜入从梳妆台上盗取了几根发丝。虽分辨不出是谁的,到时候一块儿用便可。”王夫人亲描淡写的一笔带过,只咬牙切齿道:“可收拾了这两小的又有何用?如今能威胁我们的还是……”   深深的叹口气,王夫人面上写满了信任神色,定定的凝视着贾政,一脸神情道:“老爷,我知道您一定有办法的,您可是我们的依靠。”   贾政瞧着烛光下写满对他崇拜之色的王夫人,伸手揽住人,难得语态温和,道一句:“放心,我一定会的。且再等等一天时间,若明日再无法取到贾赦之物,我们再用琏儿他们的。”   “恩。”王夫人见贾政目光露着一抹杀机,未多说什么,只温柔笑意的点点头,敛下嘴角的一抹得意之色。   她虽然也宠宝玉,但先前老虔婆的计划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就算事成之后,也得处处受她的挟制。还不如借着老虔婆这块在贾家勉强还算得上“免死金牌”的旗帜,给自己谋划一番。   她没王熙凤那么傻,对贾政这个男人也知之甚深。所以,她的目标只不过让自己过的更好,让自己一双儿女能够出人头地。利用贾政和老虔婆毁掉挡着他女儿青云路的贾赦一房,再让两人互相厮杀,最后宝玉继承贾家,那么她便可当府里说一不二的当家主母。   贾赦看着两人含情脉脉的模样,气得皮肝肾肺都爆炸了,但还没等他发怒显威,忽地门口咚咚两声,传来有些欣喜的声音:“老爷,奴才王柳,有要事相告。”   贾政让王夫人去了屏风后面,开口让人进来。   王柳小心翼翼的从怀里取出三根头发丝来,谄媚的恭维道:“还要恭喜老爷了。这大老爷回来之后道要焚香祭祖沐浴更衣。我便买通了粗使婆子,得了此物。想要酣睡便递过了枕头,由此可见老爷您定然能够心想事成。”   “好!说得好有赏。”贾政闻言拍拍王柳的肩膀,赞许了几句,便眼中带着丝热切从其手中取过发丝。   王柳接过赏银,笑着离开。   等王柳走后,王夫人便走了出来,话语间透着抹得意:“只觉得他娘是个榆木疙瘩,没想到这个儿子倒是有几分聪慧,晓得从粗使婆子下手。”到底是她的陪房,便比贾家仆从聪慧几分。   “那也是我的书童。”贾政心情颇好的应和了一句,转头将发丝藏进荷包中,郑重的递到王夫人手中,道:“一定要让马道婆确保万无一失。”   “您放心。”   “若是老太太问起来?”贾政边说眼眸缓缓一闭。   冷冷的看着贾政一副“吾心不忍实在万不得已”的模样,王夫人随之重重叹一口气,轻声道:“老爷,这不过是求子的秘法罢了。”   贾政闻言,长长吁口气:“是啊。”   贾赦:“………………”   贾赦:“我想笑一笑。” 第26章 请君入瓮   晨曦初露,马道婆便被接到了贾家。   看着泛着金芒亮了满室的箱子,马道婆伸手抓过一锭金子掂了掂分量,才视线转向王夫人,道:“王夫人,我也不跟您说虚话。这两个纸人您收好,一并将五个鬼藏掖在他们屋内便可。我在家做法,一个时辰内必见效果。”   王夫人点点头:“你是宝玉的干娘,我自然也是信你的。不过老太太那里你还得再解释一二。”   马道婆点头称是,目光恋恋不舍的望了一眼装金的箱子,才缓缓抬步随着王夫人到了贾史氏的屋内。   贾史氏听完之后,神色未变,只道:“也有劳你了。近日先辈显灵一事,想必也有很多访客来寻。你能屈尊前来贾家也是贾家幸事。”   被贾史氏捧着哄的马道婆闻言很开心,道:“祖宗老菩萨心善,像我们庙里,的确有不少达官贵人来请,诸如那南安郡王府里的太妃,锦田侯的诰命等等。但那些又如何与贵府相提并论。好歹老婆子我也厚颜是宝玉的寄名干娘。”   她虽只学了皮毛,但不管怎么样都看得出宝玉身上的玉并非凡品。她能借机接触一二,若能收入囊下最好不过,不然也可以赚一二银子。贾家可是头大肥羊。   敛掉眼里的贪财之色,马道婆正经道:“两位太太若没有什么疑惑了,我这边回去做法。你们静静等待最后结果便可。不过您也知晓这逆天改命需耗费我辈修道人士功德,事后……”   “你说错了,不是事后,这有些辛苦费还望道姑你先收下。“贾史氏视线扫过一眼鸳鸯,鸳鸯便转身往内屋取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盒子,呈到马道婆跟前,打开盒子。   扫过盒内静躺的白两银票,马道婆笑笑:“那便多谢两位夫人的供奉。我这便离开。”   目送马道婆带着银子走远的背影,贾史氏面色一沉,命人将请假在家的贾政也唤了过来。   “太太,急匆匆唤儿子前来,是否出了波折不成?”贾政行礼之后,边问边视线扫了眼王夫人,稍露不满之色。像贾赦发丝这种事情还要他出马才能成功,真不知贤内助一词又何用。   本来,像这种后院倾轧之事,他一个大老爷们不该参与其中。   “工部同僚约了今日给我摆宴相送。”贾政忧愁道:“这恐怕就是我最后一博的机会了。”   纵然外边闲言啐语甚嚣尘上,但相比几句不痛不痒的话语,今日贾赦死的时候,他定要在外边,有相关的人证。   一听到同僚一词,贾史氏旋即面色更沉一分。贾赦这个黑了心肝的孽障,不但在家里横,还亲手毁了政儿的前途,让他去喂马!!   工部就够清水衙门,不受人重视,更何况养马这下九流的活计。她的政儿该去吏部,户部这般权势部门才对,再不济也该清贵的礼部。   不过一想起她的计划,贾史氏想了想,还是拦下贾政出门会友的意图,道:“此事虽然也急上眉头,但是为了保证我们的事情能够顺利进行。政儿你还得带着你媳妇去一趟王家。”   “王家?”贾政眼眸一闪,视线瞥了眼静默的王夫人。   王夫人闻言,嘴角不经意间一够,露出傲然之色,但旋即脚步上前,手摸着佛珠,一副“媳妇愚钝”的表情看着贾史氏。   贾史氏叹口气。在某些时刻,她不得不承认王家儿子比她的两个儿子有出息,团结互助。老大王子胜乖乖的给王子腾让位,自己带着一家老小回了金陵,当个听话的废物点心。哪像贾赦这个白眼狼,自己不成器,还霸占贾家的资源。   至于王子腾更不用说,能年纪轻轻从战场上厮杀出一条血路,虽有贾王等旧部扶持,但也不可否认他有真才实学。如今更是手握重权,简在帝心,前途不可估量。   而贾家老二,哎…………   略过了假设王子腾是贾政的念头,贾史氏语重心长道:“老二家的,虽然王家女从古训,不教几个字,但是婚,两姓之好,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道理想必你还是懂的。如今你大兄乃京城节度使,偶尔帮妹夫一个小小的忙还是可以的。”   求人帮忙还要损一通,王夫人心里气炸开,话语间也带了股怒色,说把当年贾史氏允贾琏与王熙凤成亲的抑郁之气爆发出来,诉苦道:“太太,是这个理不假。可我却没脸回去跟二哥道这个。您想想,手心手背都是肉。二哥若偏帮了我?该如何对待凤儿?要知道,凤儿这些年都是养在二哥膝下的。”   老虔婆,你当初应下贾琏的婚事便该想过这一点了。   闻言,贾史氏沉默。王家到底会偏帮哪一个,她如今还真未好好考虑过。若是以前,她定然会回一句“想必王子腾是个聪明的,帮大房不亚于给自己拖后腿,而二房起码子嗣都是聪慧的,值得一搏。”但眼下,她也无法跟人直白说打算除掉贾赦,故而大房一脉绝对无法崛起,所以要帮二房的话来。   在外人眼中,没准欣喜从中捡漏,彻底让贾家淡出勋贵视线。   见两个女人纷纷沉默,互相大眼瞪小眼,贾政眉头紧的能夹死蚊子,凝眸深思了半晌,道:“料想以二内兄的聪慧,定然会帮里不帮亲!”反正贾赦这般枉顾世俗礼法的惊人之举,也定然没有人愿意站在他身边。贾敬那纯属失心疯!   从他抛弃到手可得的爵位,官位,族长之位入道开始,就是个疯子!   “的确!”像是想到了什么,贾史氏面露喜色,道:“我让你们去王家又不是诉说贾家之事。只是让你们跟王子腾聊聊今日因老太爷显灵之后,不少神棍混账趁机蛊惑人心,还有不少达官贵人因此受骗。想让他出手肃清一下风气罢了。”   二房夫妇闻言皆楞眼。   “你们啊……”贾史氏长长吁一口气,语重心长的教育道:“知道秘密的人还是越少越好。而且秘密让外人掌握,你们就不怕寝食难安吗?”   二房夫妇:“…………”   王夫人一颤:“你是说马道婆?”   贾史氏抬眸对着王夫人笑笑,不语。   贾政见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太太您说的是。我这便去找二内兄聊聊。”   ===   且不提贾政迫不及待的去王家作何许诺,这便王子腾答应下来之后,便派了心腹埋伏在马道婆家外,见其手舞足蹈,法器叮叮当当,又神神叨叨唱着不知名的古调,不一会儿院内火光四射,一声“收!过后,院内顿时又安静下来。   见状,领头人低压一声对左右道:“此人装神弄鬼害了不少百姓。今日且待苦主来寻,我等抓贼拿脏,正好抓着前去对峙。”   众人齐齐称是,静待苦主消息。   身为真正的苦主:“………………”   贾赦跟着贾政飘了大半日,见众人埋伏待定,又见百米外树梢檐脚的皇家亲信,顿时发觉自己内心毫无波动。   但只剩下半天能来去自如的时间,与其在这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游戏,还不如回家看“罪魁祸首”去。   他想不通了,这仇己如何能一环扣一环猜得如此之准,聪明的让人好嫉妒好生气啊!   被羡慕嫉妒恨的仇己此刻手捂着胸口,只觉得有股邪火从腹内腾起,一下子把五脏六腑烧个一干二净,疼的他面色发白,汗珠直流。   正打算看三天三夜的星网观众们看着时不时抽搐的屏幕,纷纷惊愕:“难不成真做法成功了?”   “打120有用吗?”   “………………”   登时星网上乱成一团,网友们眼尖的从抽搐出半片雪花的屏幕中看见仇己抄起不知从何而来的扫帚,一路如若无人之地,径直朝外冲去,纷纷呼叫研发中心。   研究院内众博士教授看着这雪花闪闪的屏幕,也大惊失色:“华国远古文明竟有这般奇妙不成?”   satan:“那又如何?天庭也有律法。不然三圣母关什么华山。只要有律法,便有獬豸存在的必要。”   众人:“…………合着这是要新接入天条?”   众人纷纷为自己的想法吓了一条,但旋即觉得加入“天道法则”一说,也貌似有几分新意,毕竟选取的《红楼梦》世界中的确有神佛传说。   故而纷纷撩起袖子,指尖飞快的跳跃着,完善相关的体系。   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如今只纳入星际文明法则与律法的送子天王惊得电子音都起伏波动了:“宿主,检测到你有生命危险,为何拒绝保护程序!”   “缺钱!”仇己咬着舌,苦中作乐的回了一句。他必须尽快完成自己的计划,否则等戍时三刻,交换结束。贾赦那傻逼定然怕疼的四处打滚,到时候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送子天王:“…………”   贾赦:“…………”   贾赦见人疼的眼睛都闭起来了,当即挥手示意送子天王不要随便插花,急急忙忙将自己一路的所见所闻道出,道:“鱼儿已经上钩了,可是观你身体状况,不像作假,到时候可怎么办?”   仇己闻言,挥舞扫帚冲到大街上,眼中敛过一道厉光,哈哈哈大笑着:“自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那坡足道人和赖头和尚诱不出来,那他就借疯断贾宝玉的子孙根好了。   那自然没有一杆风流孽债,红楼梦的基石也可毁掉,剩下的世人自然平平淡淡过日子。 第27章 敲登闻鼓   时值午后,正是犯懒闲扯的惬意时间。荣宁街上除却贩夫走卒走街串巷贩卖的热闹外,最多的便是好事前来围观凑热闹的人群。即使贾家门楣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挺高,公侯世家惹不得,但近日贾家发生的事情一件比一件更惊世骇俗,不听个“我姑妈家的三舅爷的表妹的孙子是贾家的仆从,他说贾家现在……”的内、幕消息,就跟猫爪子挠心一样,难受。更别提还有权贵派人打探消息。   言而总之,荣宁街道比平时更热闹了几分。   在众人皆昂首企盼的时刻迎来一个貌似失心疯的贾家大老爷,所有人内心饶是做好了冒着危险看热闹的心理准备,但是瞧着披着头发手舞足蹈挥舞着扫帚,一路大奔大喊的当事人,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面对。   仇己卯足了劲,克制着自己浑身的疼痛,手握扫帚若持剑一般,蹦蹦跳跳道:“啊!头好痛,好像要死了!不行……琏儿呢?我要交代遗言!”   众人神色迥异的看着“贾赦。”   仇己继续大步往前冲,边大喝一声:“喝,来者是谁,你们还不快快跪下,臣服本仙!”   “我乃女娲修补天空留下的宝石,对我许愿,本大仙保你三代平安!真的,这身份一般人大老爷我不告诉他!”仇己透着散落的发丝,视线幽幽望了眼荣府正大门的匾额--“敕造荣国府”,他想不通,历来话本传奇中来历劫仙人都是为国为民修炼心性,怎么他们家就倒了八辈子血霉,来个享受情缘的废物?   飘半空的贾赦:“老子的一世英名啊!”   众人:“………………这莫不是撞客了?”   紧跟而来的贾家仆从脚步一顿,怯怯的看了眼“贾赦”,唯恐被他手上挥舞着虎虎生威的扫帚扫到。这虽然是大老爷从院子里洒水婆子手中劫夺的,但是扫帚的寓意可太不好了。   与此同时,收到贾赦忽地没来由的双目猩红,发疯癫狂若饿疯了的下山肆虐的野猪,贾史氏眉头紧紧一皱,面色也带着分青。   见状,屋内伺候的丫鬟们纷纷敛声屏息,唯恐自己喘息声太重,遭了贾史氏的厌弃。有在屋外的丫头见这一幕,眼眸露出抹喜色,当即脚步一抹,跑去找贾宝玉。   “老祖宗这般慈祥和蔼的人怎么会跟姐姐们动怒呢?你莫急,我这便去给老祖宗求求情。”宝玉闻言便起身想走。   袭人眉头一皱,眼瞥了眼前来的传话的三等丫头,忧心忡忡的劝道:“宝二爷,这老太太屋内的事情连她都说不清始末,就这般不管不顾的过去,恐怕会惹老太太愈发动怒。”   “就因为老祖宗生气我才愈发要去。”贾宝玉往外边走边道:“她屋内伺候的姐姐们哪一个不是聪慧贴心之辈?若因一点小事被呵斥,可不得伤心难受?”   袭人见人执意要走唯恐自己再劝下去生了嫌隙,急急匆匆的跟上。   尚在屋内细思为何是贾赦中邪的贾史氏听到一声“老祖宗”的孺软呼唤,身子猛地一僵,旋即低头看看不管不顾埋在她怀里,诉苦今日出门受人白眼的伤心事,阴沉的面色渐渐回复往日慈和之色。   “好宝玉,没事。这都是你那不成器的大伯闹出来的。”贾史氏一手轻轻拍着贾宝玉的背,一手拂过人胸前的金螭璎珞圈,指尖触碰着美玉的温润触感,眼中泛着亮光,叹道:“所幸,这事马上就要解决了。”   说完之后,贾史氏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   眼下不是她深思追究为何定下贾琏最终中计的会是贾赦的缘由。而是摆在眼前,选择二房,对她利大于弊。而且,大房也不是没有人了,还有贾琏可以行平衡之道。   况且,不管怎么说,老二一家眼下还需要她,离不开他。否则就像宝玉,他们就保不住。   这世上谁人不知玉乃权势之征,而宝玉能携带玉佩而出,身为祥瑞却平平安安的活下来,靠的不就是她的当机立断的聪慧吗?   皇家会提防祥瑞之辈,她就大大方方一夜之间闹的满城皆知她贾家有宝玉诞生,让其名讳从京城传遍地方,挟民意护孙。而且也不让打小就聪慧的宝玉学什么四书五经,像教导贾政一般严厉的要求人。在皇家面前营造纨绔的假象。   反正,她坚信以宝玉的才智,只要日后等时机成熟,她在命严师教导定然能进步神速,当世吕蒙。   一想到这,贾史氏搂着宝玉,心不在焉的道几句:“好好好!”笑逐颜开的把人哄走,旋即低声换来鸳鸯叮嘱了几句,便唤了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冲出了府外。   贾史氏踏出大门,站在台阶上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乌压压人群,面色有些愠怒,但想起自己的计划飞快的压住心中的怒火,抹着帕子,掉着泪,摆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恸之情,叠声哭泣:“我的儿!”   婆子们护着贾史氏,还有围观的路人闻言纷纷给其让步,贾史氏很快见到了被人群包围的“贾赦”,也听到了“贾赦”不知所谓的幻想:“……真的,有十二金钗,个个如天仙一样的美人,下凡就是来给爷增加恋爱经历的。真的,不信你们看……”   见“贾赦”抱着扫帚,搬着上面的枝条,道:“莫失莫忘仙寿恒昌!”当即贾史氏大喝一句:“老大你这个孽子!”他怎么敢拿宝玉开玩笑!   仇己闻言,眼眸似笑非笑的瞥了眼贾赦所在的方向。   贾赦扭头:“玛德,你浑身上下不疼了?”被做法了还演戏,真够敬业的。   围观的路人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一分,纷纷咬耳朵:“啧啧,我还是第一次见当娘的当街骂自己儿子孽障,还是明眼人一看就知晓这儿子不对劲的情况下。”   “他家当娘的偏心出了名的。我三姑父的姐姐的侄女的妹妹是贾家小妾的好友,据说啊他们府里丫头都爱爬。老爷的床,就因为知晓府里当家的是贾政,不是眼前这个大老爷。”   “我看这贾赦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据说他都闹得整个贾家都分宗了,若是让昔年荣宁两府的开府老太爷知道还不得活活气过来。”   “哎……感觉老话说得好,爹怂怂一个娘怂怂一锅啊!”   “…………”   一句句轻描淡写似点评的声音从四面八方飘入耳内,贾史氏气得脑门上青筋都凸现出来,死死的拽着锦帕,哭道:“老大……你们还不快去请大夫。老大这明显……明显……”   舌头蠕动了许久,贾史氏暗自恼怒马道婆术法不精,贾赦这发作了将近半个多时辰,怎么还不见昏厥过去?面上却是眼泪越来越多,走了几句,似心疼的站不住脚,一个不差竟生生的跌落在地上。   众人见状,一惊。   身旁的仆从见状急忙搀扶。   贾史氏推开仆从的手,仰天泪流:“老爷,您先前显灵,怎么也就不来贾家看一眼呢?这边……”   正哭诉着,这边便有六个小道童拥簇着一个鹤发童颜的老道士前来。   那道士一根木簪将头发高高竖起,穿着最为常见的青衣道袍,手持拂尘,乃时下最为标准的道士装扮。但穿在人身上,却格外的贴身,眉眼间的淡然慈和之色,倒有种得道成仙的出尘之感。   当下围观中有相熟的当即惊讶:“那不是玉皇阁的张真人吗?!”   比起在众人面前营造自己弱势且慈母的形象,贾史氏打心眼里鄙夷着普通的平头百姓,见不是自己安排的僧道前来,当即也顾不得什么。只要在众人面前确定贾赦中邪了,然后把人拉进贾家的大门。   一关上大门,待过三五日传出病亡的讯息,任谁也挑不出错处来。   至于张真人?就算听说有几分能耐又如何?他当年连宝玉的携带的玉佩都瞧不出玄机来,定然是个坑蒙拐骗的。要知道,她当初可是为宝玉请了不少得道高人扑卦。到头来就算皇家寺庙的主持高僧,还不如马道婆说得合心。   “还望这位大师救救我儿子,我贾家上下必有重谢!”恍若溺水之中抓住了救命稻草,贾史氏拼命的想要挣扎起来,但是用尽了力气还是颤颤巍巍的,任凭左右仆从怎么搀扶,依旧两次过后才站直了身子,疾走几步,在前来的张真人面前站定,带着沙哑的哭声,连连道:“还求大师相助。这孽障虽然不成器,但好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求求您了。”   张真人神色微妙的看了眼贾史氏,又凝望了眼“贾赦”,见其周身上下萦绕的一股黑气,忍不住心中大骇,下意识的想要让小童拿出一符咒,可话语还未道出口,便听得“贾赦”带着丝颤抖的声音,嚷嚷着:“我奉命而来享受荣华富贵!是有靠山的神仙。”当即脚步一僵,眼带着同情与怜悯凝望了眼人。   他是奉命而来。   作为皇家的供奉之一,他懂什么该为什么不该为。先前各家老祖宗显灵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一件好事。他们就算因缘巧合窥视了一点点的天机,可最为重要的一点,他们还是人。只要是人,就逃脱不了九五之尊的控制。   信仰的传播与生存有赖与皇家。   现在,皇家命他自打脸,向众人揭示人心丑陋,贾家内部争权借助鬼神导致人心惶惶,他也不得不从。   “贾老夫人真是一片慈心。”张真人看着眼前不到一丈的贾史氏眼眶红肿,泣不成声,似伤心不已失了神智,连光天化日家丑不可外扬等等的颜面都抛却,连连哀求,一派慈母心肠的模样,顺着人的话题道:“我也是掐指一算,发觉此间有人肆意做妖,特意前来。还望贾老夫人莫要怪贫道不请自来。”   “张真人,您说的是哪里的话?里面请,还望您失以援手相助一二。”贾史氏擦擦眼角的泪珠,努力摆出坚毅果决的面庞,邀请人进府后,对左右的婆子护卫道:“还不快请老大进屋。”   “老夫人且慢!”张真人目光一一扫过至今还未褪去反而越来越多的人群后,眼中透着抹无奈之色,道:“要解决贾将军身上的撞客问题,还得吸收更多的阳气。如今在这外边人气多,倒也合适。”   贾史氏:“………………”   ===========   贾史氏身形微微一僵,当即气的想骂娘,但众目睽睽之下却又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话来,挤出一丝笑意来,欣喜的应下。   “将我的法器摆上来。”张真人对着小童们吩咐下去。   小童应是之后,有条不紊的摆放着。   见此空隙之间,贾史氏视线偷偷朝赖大望了一眼。赖大点点头,眼中带着怨恨之色剐了眼“贾赦”,这种纨绔败家子,恐怕不知道,就算他被轻飘飘夺取了贾家管家之位,但只要他的人还在,他就比贾赦在贾家更有几分权势。   出身高贵又如何,还不是被他们仆从能联手耍得团团转。   见赖大以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无人注意的速度移动到他身边,仇己压下眼中的讥笑之色,忍者愈发难以控制的疼痛,在感受到背部猛地被戳了一阵,当即顺从的闭眼,躺下。   贾赦:“………………”   贾赦吓得面色发白,急急走到仇己身边,待穿过身躯,两手空落落才猛地回过神来,大喘一口气,道:“虽说好像依照你计划行事。但是有没有感觉身体很不对劲啊?”   先前在尖叫过“警告,身体出现不明毒、素”的送子天王都不见了。   感觉体内火越少越燃的仇己闭着眼尽量努力的放松自己,听着耳边叽叽喳喳的话,有气无力回一句:“闭嘴!你……你只要放心,那个选中我的人再未得自己……自己想要的东西前,定然不会让你死的。就……就放心好了。”   “你这没良心的,我好歹也是当红的主播,这金大腿一词还是懂的。我只是……只是……”贾赦话语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落寞,不去看唱念俱佳的亲身母亲,只叹道:“我只是看你脸色有些差,怕你疼的难受。这不分散分散一下你的注意力嘛。”   他已经不想去揣测仇己为何会如此神机妙算了。也不想赞同美人皇帝提出的建议更是画龙点睛之笔。   按着他们的计划,在张真人开坛做法的时候,贾琏回跑出来阻扰,将矛头指向贾政,然后他,不对仇己就会硬咬着牙清醒过来,道自己从来都是清醒的,只是为了将计就计,请君入瓮。   紧接着皇帝会出面怒喝贾家不忠不孝,人心不古,欲重演巫蛊之祸,为以儆效尤,将贾家的爵位一撸到底。   “安静!”   贾赦:“…………”   仇己听着耳边“自带”的嗡嗡声终于没了,缓缓松了一口气。竖着耳朵听着外边的动静,咬牙给自己积攒力气。   他等会再贾琏对上贾政一家的时候,若红楼一僧一道不出现,他还想趁着自己再次去死之前坑贾宝玉一把呢。   即使,单论宝玉来说,他长的不错。   可如今他早已不是当年看脸的伯父了。他一点都不觉得一脚踹断宝玉子、根、孙很残忍。既然喜欢水做的女儿家,那就选择对眼下女子保护最大的一种方式来陪伴他们。   所有人都知晓贾宝玉是个太监,到时候就算不受他控制,大观园依旧建成,贾宝玉依旧与姐姐妹妹们居住,世人对女儿家的流言蜚语也能少了一层。   都是红楼笔下的炮灰,他也算仁至义尽了,恩,想想还挺自我感动的。   仇己难得疼痛之下放飞了一下自己。这边同样挺自我感动的贾赦见“贾赦”面色愈发灰白,忍着不闹仇己,捏拳鼓励自己一定要寻办法帮人减少疼痛,心急如焚的回想着先前看到的金手指使用指南。   他当时就顾着懵逼了,连自己只不过是个被分享者,也是后来才意外知晓。   简直是太气人了。   以后不管拿到什么玩意,一定要先仔细阅读相关说明!绝对不能再犯第二次错误!   贾赦搜肠刮肚,绞尽脑汁,细细的回忆那一日的点点滴滴,终于让他依稀想起了些东西,唰得一下子飘回书房,寻到那把被名为獬豸的扇子,手使劲的戳戳:“你特么给我开机啊,你宿主要死了啊!!!”   虽然能有全息投影直播的系统,但是还是有实体工具作为媒介。而且,他还从大量的弹幕政法粑粑会玩的调侃以及无数黑子都会谈及的内、幕中,认识到重要的一点:宿主唯一性。一个系统只能绑定一人,靠dna认证检测的。他这个被分享者才是个至今未解之谜的存在。   眼下,他这个被分享者还能活蹦乱跳飘来飘去,就说明送子天王没坏。送子天王没坏,那就让其强制帮那个傲娇寻死的仇己弄保护装置,减轻人伤痛。   反正,他大老爷是不愿仇己以他身份再死一次的。   这个世界多好玩啊!像他亲眼目睹了怀胎十月把他生下来的母亲偏心眼偏到起了杀心,还活的活蹦乱跳的,仇己这个比他还爷们还强势霸道的有什么理由像个娘们寻死觅活的?   最为现实的,他还没玩够送子天王呢!当初仇己不由分说的要绑定,现在他自己死了,这送子天王金手指也会离他而去的。   看看,他能列出这么多点仇己存活的理由,所以他一定要唤起人的求生意识!   “送子天王,天王后边的帝国政法粑粑,赶快发挥你们的黑科技文明啊!”贾赦恨不得把抓着扇子往外就奔,但无奈他现在只是魂魄状态,能呼啦呼啦以自己比纸片人还薄的身形弄出些风效来便已经是最大的极限挑战。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贾赦感觉自己隐隐的听到了街上的响起叮叮当当做法的声音,当下心中一颤,眼泪不知不觉就滴落下来,咬牙愤恨着:“要你这破玩意有什么用!我自己去救!再显灵一回,把所有阴谋都飘出来。”   老子彻底豁出去了!   他妈的,娘都下手要杀他了,他还顾什么骨肉至亲情谊!   仇己说实在的,是替他在受罪!   就在贾赦不顾一切往外冲时,忽地“哎呦”一声叫开来,只觉自己被什么挡住了,撞得他头疼。   正龇牙咧嘴捂着头时,贾赦视线中闪出一行字来:“仇己因不愿花费獬豸币,拒绝系统保护程序开启。故而系统因仇己身体状况自动进入休眠期。你属被分享者,有强制唤醒的权利,但需要支付额外的獬豸币。”   贾赦大手一挥:“付付付付!你咋那么抠门呢?仇己小家子气不愿意,你问我啊,老子向来挥金如土。还不赶快给他开启那个保护程序,缓解疼痛啊,钱不是事情,獬豸币不是事情!我赚!老子想办法赚还不成吗?救人啊!”   正在埋头研究如何对接天条,让异能世界也能与獬豸体系相融的研究员们见到屏幕上怒喝的贾赦,互相对视一眼,谈道:“此人虽然不成器,但还算颇为义气。”   “但性子还得沉稳,否则给了其工具,若激、情、犯、罪可如何是好!”   “恩,这个实验对象不错。”   “…………”   听着同事们的议论,satan笑着回道:“容我提醒,你此刻已经收陶片3000万,獬豸币-509.2345万。”   贾赦:“…………”   “值得赞扬的是名下有金币600万。”   “…………”贾赦咬牙:“你们后人不是有什么信用卡吗?我要透支透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懂不懂?别跟我闲扯,先把人救了再说,钱,老子会想办法的。”大不了,赖皇宫偷拍美人皇帝呗。反正在他记忆中,就直播皇宫一日游收到的獬豸币最多。   其他的敲诈来的或者那个神出鬼没性情诡异的学神给的,算额外收入,不能惦念着算正常来源。   “你眼下已经属于投资阶段,若再继续透支下去,负债达到550万,则会有相关的刑罚。虽本系统乃律法出品,不提倡暴、力执法,但为了罪行相适应,会选取宿主一生最不愿面对的一幕时时刻刻投息。”   贾赦闻言,眼眸一闪,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迷,飞快的点点头:“好的,没问题!你马上救人,然后!”   贾赦提高了音量,道:“等事情结束之后,你把说明书再给我一份,老子要仔细琢磨琢磨!”反正眼下他只听懂一词-选取宿主!   仇己那一心寻死的熊玩意,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不愿面对的?   更何况,这离惩罚还有50万的额度。   他就不信自己赚不到钱,还继续亏本了!   似不知贾赦心里打的小算盘,satan回道:“可以。”又扭头看看在忙碌翻阅华文古籍寻求兼容之法的同事们,深呼吸一口气,当即指尖飞动,一道道程序指令下达,而后便有一道肉眼看不见的光圈冲外直奔仇己而去。   得到了回复,贾赦又看了眼重新飘起弹幕的视频,心一松,当即飘出去看仇己。   见状,satan笑笑,转身加入补天条的大军中。   丝毫不知在未来的某日还会开启新的地图,贾赦飘到街道上,也不顾贾琏正一脚踹掉祭坛,冲到仇己身边,凑在耳畔,小心翼翼轻声道:“喂,你此刻感觉舒服了点吗?”   =====   仇己原本觉得自己求死之心已经够坚定,在经历两世亲母的抛弃后,在历经非人的电、疗过后,他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了。腹内燃烧着炙热的火焰,将最嫩的那层皮烫的滚热;从脚心里往外又像被数以千计的蚂蚁啃噬咬得他瘙、痒难耐;可脑袋却又像浸泡在寒窟中被冰水侵蚀着,寒冰冻僵着他思维能力;还有四肢像是被人用力拽着往外拉让他骨肉分离……   持续性的阵痛让他克制不住清明的神智,仇己不由咬着舌尖,让流血的舌头提醒自己还有最后一个计划的实行,但正当他全神贯注侧耳倾听贾琏怒踹祭坛之时,冷不防的贾赦那声若蚊蚋的声音猛地在耳边轰炸开。   紧接着所有的非人的疼痛恍若潮水般瞬间退去,只余满嘴血腥味的,快咬断的舌头。   仇己:“…………”   “我告诉你,我只是为了自己,懂吗?马上就要换回来了。我这么怕疼的人当然不能受一点伤害了。你就安心带着就好,赚獬豸币的事情我自己想办法。”贾赦怕人要钱不要命,语气恶狠狠的在仇己耳边控诉道:“亏你从前也是公子哥,千金散尽还复来的道理怎么不懂?命重要还是钱重要啊?”   仇己:“………………”   仇己微微一侧头,不想开口说话。   贾赦虽没听人说话,但也见到仇己转头的动作,便放下心来,扭头将视线对准贾琏,开始赚钱。   “其他废话我就不重复轱辘了,你们烦我也烦。老子自己不差钱,我给你们送金币,你们去好好学习做套卷子,好不好?”   “例行砸个陶片,你怎么还会有脸继续的?”   “赦老爷啊,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律法是社科文明,只有人在填饱了温饱,众人才会开始考虑这个。作为学院派某人的弟子的弟子的弟子,还是希望你不要随意撒币,没准这钱有其他作用!投一百獬豸币,别放弃,继续努力!”   “存在的即合理的。这设计者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弄两个金额统计系统。这钱一定有用的!就算在星网上没有用,大老爷你也别自暴自弃,转换到你能用的金子啊,看完直播我就去翻卷子。”   “我就是来看看传说中的反套路营、销法!”   “双标狗!”   “学院派1,虽然大老爷直播的内容基本都违法比较多,但是独特一帜,本法学狗还是会竭尽所能做卷子的!”   “…………”   随意瞄了眼毁誉参半的评论,贾赦便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这即将高1潮的一幕。   贾史氏看着带着贾琏不管不顾的带人砸翻了祭坛,本想看张真人的拥趸一拥而上,一口唾沫的便骂死贾琏这个胳膊肘往外拐。让贾赦给点颜色就灿烂而忘记他们十几年养育之恩的白眼狼。   但却不料张真人竟是拂尘一挥,拦下其怒气冲冲的童子,颇为和颜悦色的问:“小友为何如此莽撞行事?”   “你们这群同流合污的牛鼻子老道!”贾琏虽然明白这一切都是局,还是自己亲爹设计好的一个圈套。可是当自己出场看着贾赦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面色惨白,眉头紧紧锁着,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当下依旧气不过来。   他刚从皇宫出来,这马道婆家被抄,连带王家那些人也被抓贼拿脏,可随时状告王家为虎作伥,可是他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因为钦天监里供奉的几个道士指着从马道婆家里抄出来的纸人,碎屑发丝,还有地上残留的阵法,道这是夺人气运还让人恶鬼附身的邪恶之法。   中此法之辈临时前恍若置身十八层炼狱,将所有的死法都体验一遍,到时候人不人鬼不鬼的死去。   这邪祟之法无解。   说真的,当听到这话后,他忍不住替自己庆幸后,便是无法自拔的内疚以及惶恐不安。   父亲这一词,甚少出现在他之前的生命中。但这段时间,时而耍耍赖,又时不时一本正经的爹,他……他是自私,爱自己的命不假,可是也愿意为贾赦折寿二十年。   若真有神佛,那便求上天开恩,让他们父子能有十年时间的相处。   “琏儿,够了,还嫌你们父子惹的祸事不够吗?”贾史氏眼看即将成功,却又陡生波折,况且眼界余光扫见围观的路人越来越多。不用她多想也知道,贾家此刻已经沦为全京城的笑柄。   这样的贾家让她日后如何在诰命夫人中间拿得出手?又让她如何受人赞誉?   更为重要的是,这样被人耻笑的贾家,没了利用价值?还有哪位皇子愿意与他们合作?就算拿着西北军、权忽悠也没有用!   “我惹事?”贾琏本碍于孝道又兼之贾史氏对他相比贾赦来说不错,偶尔给个笑脸还时不时赞誉,对其挺有好感。但在知晓马道婆的用的恶毒之计,想想王熙凤口中的生子之法,当即心寒了一分。又见贾史氏对躺地的贾赦不屑一顾,便完完全全心冷了。   他之前对贾赦还敬几分最大的缘由便是他这个凡是混不吝的爹真心眼实打实的孝顺,愚孝。   “还烦把马道婆带上来!”贾琏怒喝一声,道:“我先前报过官,欧大人非但任劳任怨秉公执法,还顺着贾家的仆从的情报,从中发现了端倪。等衙役赶到马道婆家中,正逢她要做法害人!”   贾琏从怀中掏出大师仿的无害纸人:“这上面还有父亲的生辰八字和发丝!”   贾史氏闻言看看贾琏手中的纸人,又看看被帮着堵住嘴巴的马道婆,当即面色一黑,道:“这怎么可能!”她收到消息王家明明派人出去了啊!为什么还会留有活口?   贾敬见着他笑成这样,突然就有种不祥的预感,却没拦住贾母斩钉截铁的说话声:“他们都是府里最值得信任的下人。”   “对啊,这怎么可能呢?父亲的生辰八字怎么会到宝玉干娘马道婆的手中呢?”贾琏讥笑道:“更巧合的是,在衙役抓人前正巧遇到了王家的仆从呢!”   话音方落地,贾史氏失声道:“贾琏,你莫要血口喷人!这与宝玉有什么关系!”   “这有没有关系还需衙门来断定。否则要衙门又何用?要律法有何用?”就在所有围观群众一脸懵逼的时候,仇己开口道:“但律法也无法约束人心。这世间最可怕的还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所有人循声望去,看着不知何时站直了身子,但是嘴角缓缓流出血液的“贾赦”皆是大惊失色。   贾史氏顿时脸色都白了三分,忽地心中发寒,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身子晃荡两下,险些就要昏倒过去。   左右的丫鬟见状急急忙忙搀扶住。   贾史氏手颤抖的挥开丫鬟仆从,眼睛带着刀光飞快的扫过“贾赦”,又看了眼贾琏,最后实现定定的看着马道婆,恍若看死人一般,冷声道:“的确如此,要交给衙门来换二房一个公道。不过京兆府怕也是奈何不得你一等将军,不如敲登闻鼓吧!反正贾家都成了个笑话!”   贾赦不按常理出牌,还不如舍掉老脸,在金殿之上她胜算还大几分。毕竟她是贾赦嫡亲的母亲,一个孝字能压人。况且,她还是贾代善的发妻。贾代善救驾之恩在身,上皇就算不看僧面也会看佛面。就像贾赦入宫能凭借贾代善脸面得恩赐一般。   说句难听的话,贾家闹的这般难堪,皇家还要脸面呢!   “那就遵太太的意思。来人,去把老二叫上,咱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仇己嗅着满是铁锈血腥味,卷着血淋淋的舌尖,一字一顿,缓缓道。 第28章 自辞爵位   殿上满满当当的站着朝臣们,却静若深夜无人一般,只有殿外的冬风擦过殿门发出些响动。所有人视线光明正大的朝殿中的荣国府众人投去各色眼神。   有史以来,开天辟地的头一遭!兄弟阋墙闹到了金殿!   这一刻,不管先前是否与贾代善斗的面红耳赤的政、敌亦或是相交多年的老友都觉得悲戚,看着自己早已花白的发丝,忍不住思忖若自己有朝一日驾鹤归去,子孙是否也会为了家产为了利益闹得宛若死敌?   忧思完自家事,众人目光定定的看着贾赦贾政两兄弟。   贾琏克制着自己被众人打量涌出的害怕之情,手颤颤巍巍的扶着“贾赦”。   因为避免冲撞了皇帝御前失仪,仇己差点被咬断的舌尖早已上药,此刻正谨遵医嘱,暂且不言,且听贾政辩诉。   贾政额角渗汗,头低着,心里把王夫人乃至贾史氏都怨恨了遍。想他从出生到现在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   就算今日他能一切推得干干净净,有这么一个金殿诉情的污点,他的仕途生涯也毁得一干二净。不过想起先前他搀扶贾史氏过来,人在她耳边道的话语,贾政咬咬牙,还是决心再信她一回。此刻尽量的拖延时间。   “……还望皇上明鉴,微臣着实什么都不知情啊!这大半月以来,兄长行事愈发放荡形骸,不尊母命枉顾宗族礼法分家分宗,现如今又单凭子虚乌有的片面之词,就不顾手足之情,着实……着实伤臣之心啊!更是在臣母身上割刀子啊!”贾政匍匐跪地,字字含泪的控诉道。   当今目光在贾政身上慢慢晃悠了一圈,嘴唇微微一动,但张口之际还是咬住了下意识的“兽也!”   他对贾家兄弟两都不太喜欢,认为一个渣一个废物。可如今看来,起码贾赦真小人脾性倒也比贾政这种不知脸皮涂了几层猪油的伪君子要顺眼的许多。   当今视线转眸看了眼“贾赦”。   仇己眼角微皱,视线若有若无的扫过立在一旁的贾赦,深吸一口气,大着舌头,费力道:“事实胜于雄辩!皇上,臣求宣马道婆当庭对峙!”   “不可!”   此话一出,刹那间殿内陡然恍若寒风来袭,一下子把朝臣置于冰窟窿中。无数双眼睛望向三尺屏风。   听着“贾赦”这言辞凿凿,似有证据在手腔调,贾史氏心里不由咯噔一声,待回过神来自己喊出了口,当即背后冷汗岑岑,噗通一声跪地,低声啜泣道:“皇上,还请宽恕臣妇的大胆无理。虽此刻可宣马道婆前来对峙。可若不问清老大心中的不甘,就算证据被证实是虚假亦或是他人捏造,老大也会死心眼的认定是政儿要害他!说起来……说起来也都怪我。老爷早年忙于公务后来又走的早,竟没有机会好好教导孩子。臣妇教子无方,让老爷,让贾家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臣妇愿此后常伴青灯以赎自己罪孽。”   将错全部揽到自身,贾史氏带着哽咽继续道:“俗话说夫死从子。老大既然是荣国府的家主,这分宗也是得了先前族长的应诺还有户部的凭证,我等后院女子自然无法置喙一句。”   一起跟随而来的王夫人闻言眼珠子瞪得恍若灯笼,目瞪口呆的看着贾史氏。   邢夫人听了这话,六神无主之下还涌出一丝的喜悦之色。明明她才是当家主母,但是被王夫人压得抬不起头来,如今更是被儿媳妇一个小辈排挤。   现在若贾史氏说的是真的话,不管如何……不管如何,她总能分到一半的管家权,到时候那些银钱支出她得好好核对核对。   正在小心翼翼斟酌词句让众人下意识怜惜的贾史氏抹眼泪见撞见两个儿媳的神态,尤其是刑氏小家子气的模样,当即只觉喉腥甜,自己被气的想吐血。   老大这种得志便猖狂的小人德行都不一竿子打死,恐怕日后连刑氏都能踩在她肩膀上行事。   贾史氏气的胸腔欺负,气的一抖一抖,但好歹也算经过不少风浪,此刻深深牢记自己在什么地方,压着怒意,咬着牙撕心裂肺道:“但臣妇认为老大这一回,隐隐有些不似从前。怕其被人利用亦或是有心设法陷害,为的便是让我贾家从此四分五裂。故而臣妇也舍得这张老脸,求皇上彻查!为娘……是,他是觉得我这个当娘的有些偏心,可再怎么偏心,我还是娘啊,当娘的哪有认不出自己孩子性子的?想想最近的事情,臣妇觉得我的孩子被人移花接木了!   贾史氏边说头磕与地,咚咚的声响震撼着殿中所有人的心。   相比贾政闲扯些不孝不议的废话,贾赦铁心的要追根究底的模样,贾史氏这番话却让不少人为之动容。   世人都下意识的会怜老扶弱,更何谈贾史氏乃贾代善之妻,贾赦贾政的母亲。有道是儿不嫌母丑。都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有什么问题不能私下解决,反而要闹上朝堂,家丑外扬,连累老母还受人非难?   听着贾史氏的话语,当今郑重的点点头,叹道:“老夫人请起。荣公一生为国,到最后护驾而亡,此恩情不但父皇铭记心中,我们这些子嗣也牢记于心。”   听到这话,王爷们纷纷出言附和。他们爹的救命恩人家眷,他们也是会抚照一二的。   闻言,贾史氏眉间稍稍一松,还未来得及叩谢皇恩,就听见一道带着些变音的公鸭嗓子说:“可是……老太君不对啊。本王说句实在话,你家现在光景,就贾将军的能耐,有什么好值得人费心设计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   视线集中的望了眼说话之人忠顺王顾玠。忠顺王乃上皇宠妃,如今的甄太贵妃幼子,也是颇得上皇宠溺的皇子,早早便封了亲王爵,以至于其年过十三,便有上朝听证的资格。   比起已经年长还有差事在身的兄长们,忠顺王爷爵位高过人一等,未进官场磨炼,再兼之年纪小,这脾气可是实打实的小孩子式的耿直。当然在他们眼里便是唯恐天下不乱,其人是个移动的会说话还打不得嘛不得的魔星。   就像今日在场一半人知晓贾家余荫还在的最主要缘由是贾代善昔年手中的兵权,亦或是贾家两府国公两代人四人的人脉实力。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世间没有比军队中更容易滋生权、势、党、派的地方。因为比起文官间偶尔的利益权衡算计,要追求共同的信仰结成联盟等等,武人见只要一场战争。同生共死之后恨不得歃血为盟!   这战友情比起一块虎符来更能调动兵马!   更何况据说西北军的虎符并未在当今手中。   贾赦,甚至贾家的子嗣不成器,也少不了军中有将士还时时刻刻念着老上峰的好。   见所有人都哑然模样,忠顺王作为一个金贵的熊孩子,并不会住口,这贾家大戏比戏园子里的戏还要精彩呢!若非在大殿之上,有凶巴巴跟他不怎么对付的皇帝哥坐镇,他恨不得能那瓜子边磕边看,顺道还拍手喝彩!   “老封君,您能说说到底哪里瞅出端倪来?”忠顺王很有礼貌的唤道,还拍着胸脯打着包票道:“您跟我母妃他们也是好友,若真贾赦欺负了您,皇上下令处罚后,我带人给他套麻袋!让他跪下给您认错!”   贾史氏牙根紧咬,恨不得把这多嘴的忠顺王给撕了!   这边仇己似瞧出了贾史氏的窘况,颇为好心引过忠顺王的注意力,颇为好心的解惑道:“王爷,微臣的确文不成无不就,也就是会投胎了一些,有个好祖父好祖母。祖父出生入死给儿孙挣下了爵位,祖母昔年为商贾,赚取了不少银子。太太以为是钱财动人心,故而觉得我被人设计了。但是贾赦从来都是贾赦,未曾改变过分毫!”   “你当我傻?”忠顺王眉头一挑,上下斜睨了眼人,手指头指指跪地颤抖的贾政,又指指屏风,“你母亲你弟弟都觉得你最近半月变化过大了!”   见忠顺王误打误撞的帮助贾赦,当今端起茶杯,静静的品口菊花茶。若非为了遏制崇鬼神的风气,他才不愿浪费一下午的时间看戏。   仇己迎着忠顺王打量的视线,一本正经回的问:“敢问王爷,你觉得居住在宫中爽快自由还是在自己王府之中?”   刚出宫建府能自由自在不受宫规时间约束的忠顺王想也没想,“当然在王府里了!”在王府,他就是老大。在宫里,娘要管爹要管,他还有个压在上头的同父异母得好好恭维的皇帝兄长,每一天都是种煎熬。   “那您想必也能感同身受了。”仇己压着舌头的酸痛,回道:“我也一眨眼就四十了,都半百了,头上有个亲娘管着也就罢了。这弟弟却还要插一脚,算什么玩意?我先前不说不是我大度,也不是你们怀疑有什么阴谋诡计,只是觉得自己还年轻,能顺着当娘的就顺着。可是一回头,你看看我儿子都成亲好几年,马上我就是要当祖父的了!我再怎么混不吝下去,能给我孙子留下什么?”   “你这么说一切为了孙子?”   “自然!我分家了不算,想想自家日后孙子还要受族长的约束,感觉越想就觉得生气,索性我自己分出去单干!”仇己学着贾赦无赖的调调,大手一挥,道。   贾赦:“………………”   忠顺王:“听起来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贾史氏闻言一噎,道:“这是……”   “哎啊分家分宗的都户部过了宗谱了,你们也就别扯着纠结了,快!”忠顺王回头对当今道:“皇兄,臣弟愚见,这清官难断家务事,再让他们说偏心不偏心,要不要争气的话语也是浪费大家的时间。一眨眼都快可以吃晚膳了。直接宣马道婆还有那些衙差来问话,干脆利落的断掉就好了。”   贾史氏面色一慌,有些怨恨的剐眼王夫人。恨王家做事手脚不够利索。   王夫人手紧紧的绞着帕子。这贾家事莫不要把她二哥牵扯进去就已经是万事大吉了。   被王夫人祈祷的王子腾此刻眼眸紧紧闭着。他先前轻看了贾赦,让他损失了十几个心腹。但不管如何他如今只有一条道走到底。元春在皇宫用的是他积攒的人脉,这条线不能毁掉。所以元春之父,他也得扶一把。   更何况作为一个军人,作为享受过贾家军方资源被屡次破格提拔的一方将领,他割舍不下贾家这块肥肉。   荣宁两府继承人都是个废物,这些资源该由他继承。   王子腾带着抹诡异的笑意看着当今下令宣一杆人证进殿。   一息时间后,有一御林军连滚带爬的入殿,面色带着惶然之色,下跪道:“启禀皇上,这先前抓到的疑似杀手反抗御林军,非但害了两名兄弟,还徒手掐死了马道婆,自杀而亡。”   “很好!”当今面色瞬间变黑,手握着扶手,站直了身子,目光扫过丹陛下的朝臣们,一个一个的打量过去。   朝臣们闻言早就心下哀叹连连,只觉今年寒冬到的特别的早!周遭阴风阵阵让他们心都跟着颤抖。   所有大臣们不约而同下跪,三呼万岁息怒。   “天子脚下,兄弟争家业闹上朝堂,也就罢了。毕竟王侯府邸多龌龊事情。是朕推行的仁义教化还不够!“当今自嘲一笑:“如今,原本府衙甚至朕千挑万选出来的御林军都被人杀害了,愈发显得朕这个做皇帝的无能啊!”   朝臣们皆是一脸虚汗,匍匐跪地求息怒。   当今连连冷笑,看着同样跪地面色丝毫不慌不乱的王子腾,眼中写满的警惕。   他原先觉得王子腾是一把好刀。作官有野心不怕,只要才能足够便可。但观其今日行事,若非他思虑再三,提前部署好相关的安排,恐怕死的人要更多。   日后点人做官还得测一人品。   “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是尸体,刑部大理寺宣仵作给朕当场验尸!”   被点名的两部官员:“………………”   ========   很快杀手的尸体被抬入殿内。   经仵作检验后,这十三具尸体全部咬舌自尽,除却虎口处有常年握剑握枪的特性外,无任何线索能证明其来源。   见皇帝面色愈发阴沉,刑部尚书眼眸一沉,咬牙对王子腾发难:“皇上,王大人乃京城节度使,管京城安危,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如此穷凶极恶的歹人。若非先前京兆府欧大人细心勘察贾家事务,撞破这一阴谋,否则我等要日日夜夜忧心自身安危!”   被赞誉的欧大人哭丧着脸,后怕的深呼吸一口气。   不是他细心,而是贾琏硬扯着他去的好吗?若是知晓会发生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他宁愿……宁愿还是自己鬼迷心窍应下贾琏的要求,否则现在站在朝堂上他也是被诘问的对象之一!   王子腾单膝下跪,也不推卸,道:“臣自知疏于管辖,有罪难辞其咎。但联系先前贾家众人所言,臣斗胆有一揣测,不知该讲不该讲。”   “朕约莫记得你与贾家有姻亲?既然如此,也算当事人之一,不妨说说。”似被王子腾勇于担当的认错态度给抚顺了几分怒火,当今面色和缓了一分,道。   “末将收到消息入秋以后北戎时常犯边,比往年更胜。京中也多了些不知所谓的宵小。”王子腾声音压低了一分,道:“有传言道北戎探明兵符所在,想要入贾家盗取。”   当今:“………………”   当今不由想要那镜子照照自己,看看脸上有没有写着傻逼两字。就算自古当皇帝的,有些小心眼有些敏感有些容易东想西想,但是!但是!   兵符又不是珠宝黄金,这关乎身家性命,就算再信任臣子,也不可能把人调任后还继续放在人手中。而且,这无亚于把继任者的将帅当面团捏。   而且,他父皇也明确说过这兵符等他临终后才会给他。   缘由嘛……他总觉得其他军队不留偏偏留着贾代善执掌过的西北军很是微妙啊!   “没想到王大人也爱看传奇话本,听戏!”仇己拍掌赞道:“我是无能废柴不假,但王大人你可是一方大将,如今还是京城节度使。说话做事之前怎么也得舌尖里转上三转,才能说出口吧?你要是说我爹留西北一儿子,老子没准还觉得有可能,你说他私藏军符,呵呵,脑子进水啦?”   贾赦翻着白眼附和:“就是脑洞也太大了,怎么不去当编剧?谎话信口捏来!”   “我贾家,看看我,看看老二那傻逼,再看看……”疼的倒抽口冷气,仇己放缓说话的速度,缓缓道:“再看看琏儿,我贾家后代有个入武的吗?打算把军符拿着当传家宝?”   “就是,王子腾自己失职就失职,也别信口雌黄。这压根就是假消息。”忠顺王揉揉自己看戏过于激动的小心脏,一脸“这蠢逼”的眼神瞥王子腾,颇为自傲的给人解惑,道:“那军符我父皇留着自己当个念想呢。我刚前几日还看到过。人老了给自己留些棺材本,怎么招了?”   朝臣们:“………………”   “末将听信谣言,还望皇上赎罪!”闻言,王子腾当即双膝跪地,求饶道。   “你这个罪,朕恐怕无法宽恕!”当今脸色黑如锅底,有些头疼的揉揉额头,道:“朕也腻歪着是是非非,来人,宣马道婆!”   忠顺王:“还……验尸?”   当今笑而不语。   见状,朝臣中有机警之辈早已嗅到其中的几分危机,当即努力缩小自己的身影,唯恐等会雷霆之怒扫到自己。   马道婆被内监护着送到殿中。   马道婆恍若惊弓之鸟,飞快的抬眸扫了眼殿内乌压压一片众人,全身颤抖着,嘴唇张张,不敢多言。   跪在一片的贾政见到披头散发,面色灰白,咬着唇抖抖索索,脖子上还带着青黑之色的马道婆,瞬间面色发白,只觉自己坠入无尽的黑渊之中。   “马道婆,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说来。”当今道:“朕要是要看看还有谁比朕还能枉杀人命!”   细密的汗珠从王子腾脸上话下,原本跪地的双腿忍不住抖了一下。   而屏风内的贾史氏原本觉得自己能借助登闻鼓翻盘,控制住贾赦,听到这话,只觉得喉咙间的那股腥甜再也控制不住,“噗”得一声,吐血,而后身子一晃,硬生生的载倒下去。   刑王两人见状,不由惊呼。   当今旋即命内监入内,让人闭嘴。就算昏迷了,也得得审判结束之后!   听到人一口一个朕,马道婆又见又如此之多的官员,渐渐的被杀的情绪稳定下来,结结巴巴道来自己的做法:“我……我昨日受了贾家王夫人的银子,今日又被迎进了贾家,见到了老太太。是他们给我银子让我做法害贾赦的。我……我还有银子作为证据!法事刚刚结束,便有人越墙入内,手指刀剑的,我还没来得及施法躲避,这衙差就紧接着闯了进来。真的……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被带入宫中,然后走在月桥上,那个先前想杀我的纷纷挣脱手铐脚链的,喊打喊杀,我……我其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皇上,真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就是收人钱财□□罢了!”马道婆砰砰砰的脑袋磕地,连连哀求道。   “这不过是个借着佛道之法的骗子罢了!”仇己听着马道婆的供述,惨笑了一声,道:“皇上,她说做法结束要暗害与我,可是我……您看,臣除却先前酒喝多了,不小心咬到了舌尖,其他的什么事情也没有。”   “可是你先前荣宁街上不是撞客了?”忠顺王又跳了出来,一副老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傲气,道:“要不是我收到消息比较晚,也跟着出去看热闹了。”   “王爷……”仇己神色温和的看向忠顺王,耐心解释道:“有个词叫做请君入瓮!我既然提前识破了他们的计划,自然要为自己做好打算!在荣府里,您看看,我先前都闹了分宗分家,可他们依旧居住其中。他们人多势众,我即使是名正言顺的家主,可听我的话的却不多。我自然要小心翼翼为自己谋划一番了。”   忠顺王:“听起来怪可怜的。”   “皇上,求明鉴啊,您听听他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贾政眼冒火光。在他听到马道婆的话语之后,就知道自己一切都完了。不对,他……马道婆并未牵扯到他!   一想到自己还有脱身的可能,贾政当即站直了身子,将矛头怒指贾赦,厉声道。   只有他先将矛头对准贾赦,他才有颜面朝太太张口。若太太真偏袒与他,就该自己应下这罪状!至于王氏,名声毁了,休妻便可!   =======   “贾赦心机之沉,绝非先前我大哥那般纨绔无能!”贾政卯足了劲,要说贾赦被人下了蛊,亦或是本身就是假的。   “哈哈哈哈!”仿若听到了什么天下的笑话,仇己笑声连连。   大殿之上余音绕梁,所有人看着这兄弟,原本眼中看着这对兄弟都带着层厌恶之色,但是听着贾赦笑声中透着的悲凉,眼眸闪了又闪,长长的叹口气。   “老二,贾政,我还有其他证据,但是对你来说,也没什么必要。”仇己嗤笑一声:“皇上我贾家现在最能让人还有几分觊觎的便是这承袭的爵位了。既然老二信誓旦旦他比我厉害,不满我这出生嫡长的身份,不妨我们各退一步,凭借自己能耐吧。”   “你……”贾政闻言,话语一顿,“什么意思?”   “你哥哥我不要爵位了!”仇己大手一挥:“我对不起祖父祖母的教诲,也对不起父亲的信任。连累他们在天上都要为我们考虑。而且我们何等福分能得见祖宗现身,而你呢?你们呢?竟然利用先辈的圈圈爱护之心,设下阴司狠毒之计!我不屑于你为伍,跟不耐你向血虫一般侵蚀荣国府的门楣!”   说完,贾赦双膝重重跪地,道:“还求皇上收回荣府的爵位以及爵下的所有产业。我贾赦纵然不才,也不会毁了祖宗的清名!在明知世上有灵的情况下,还巧设心思设法夺命!”   “望皇上明鉴,微臣绝对没有啊!先前他也所说马道婆不过是欺世盗名之辈,无真才实学!”贾政边说边唤道:“太太,真的,太太可以给我作证!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放肆!”当今被你一眼我一语的争夺闹得心烦,见贾政还不要脸唤贾史氏,企图让她也加入其中,讥笑了一声:“怎么,当真的朝堂是你荣府不成?”   “不对,荣府也是朕的!”当今面色阴沉了一分:“贾政,你不过是个五品的工部侍郎,竟无视礼法居住荣禧堂?这工部乃府衙建造之地,竟然自己都明知故犯吗?”   贾政哑然。   “工部礼部从今后给朕查处京城各处府衙,绝对不允出现僭越!”当今吩咐下去。   依旧挂着老祖宗匾额的四王八公们扫向贾政,带着明晃晃的杀意。   连说句情面上的话也不愿了。原本同出四王八公,贾政好歹与他们还有一份香火情谊,众人好歹依着情面,出言劝说皇上几句刑不上大夫,轻判,甚至姻亲好友还会道几句上皇。   可是呢,眼下自己的利益因此牵连,收到损害,谁还愿意去施救被坑了他们的罪魁祸首?   “至于贾赦,朕允你所求,你日后望真能如你所言,再创贾家的辉煌。”不废任何力气,收回一个爵位,当今难得见贾赦顺眼了几分,示意人退下,将目光对准贾政与马道婆。   “马道婆,你乃贾宝玉的干娘,出入荣府多次,那自该知晓贾赦先前的身份。你谋害朝廷命官,其罪当诛!来人,把她拖下去斩立决!”当今下令道。   “不……我就……我就是收人钱财替人办事啊,这事件主谋不是我,为何我要死,皇上求明鉴啊,我真的就是收钱,我……我就是个骗子,骗子也没有死罪的啊!”马道婆一听自己要被拉下去的处死,先前被杀的恐惧,那被人掐住脖子无法呼吸的痛楚当即席卷而来,忙不迭奔向前方的勋贵们,连连磕头道:“锦田侯爷您的夫人,我曾经帮助过您夫人啊,南安郡王,我还见过您呢,太妃说的话您忘记了?镇国公您家的小公子魔障了,还是我施法救助的,你……”   被点到的勋贵们面色旋即黑了一分。南安郡王甚至直接越队而出,一脚踹在人心窝,把人踹出一丈远,跪地对皇帝道:“皇上,我等家眷都是头发长见识短的,花钱供奉神灵没准也是被人妖言蛊惑了。若是……微臣说句诛心的话语,臣没有贾恩侯这般运气,若是被人联合算计了,到时候追悔莫及!”   有人打了头阵,不少勋贵大臣齐齐下跪,道:“皇上,臣也复议。家眷偶尔求神拜佛,若是有人利用他们心善,到时候毁的却是我们一家。还望皇上下旨肃清佛宗道观。除却认可的地方外,莫要让他们再信了其他邪祟!”   “皇上,草民复议。草民愿意以自身经历著书立传,愿诸位,乃至天下人都以此为戒。”仇己一脸真诚,跪地求道。   贾政闻言恨不得以头抢地,直接去死。 第29章 收押在监   但也就想想而已。   贾政手紧紧掐进掌心,听着皇帝薄唇一张,轻描淡写的便将他所有的一切努力都毁去。可是他还偏偏不敢再多说一句,唯恐招了人的厌恶。今日这一局,他已经彻底的输了。   他到现在若是还不明白,便是个傻子了。   贾赦这个疯子竟然以爵位与皇帝做交易,在这种利益诱惑下,他就算有理也站不住脚。   更何况他……   想着从自己手上交出去的发丝,贾政面上闪过一丝的心虚。他现在要做的不是死咬着贾赦如何,而是先把自己谋害兄长的污名洗清,否则日后他该如何面对世人?   贾政越想越觉得害怕,脑中浆糊一片,连皇帝的判决都未听进耳朵中。   这边当今从顺如流的接纳了朝臣们提出的意见,表示钦天监会肃查民间宗庙道观,户部也会从旁协助办理好僧道出家的户籍手续与名帖等等。   然后,当今说及对待贾政的处罚,话语中透着浓浓的失望:“荣公乃国之栋梁,私下与父皇也是友人相处。这些年来,父皇抚照贾家,待你们视若子侄,恩宠有加。不曾想贾政你最后竟因爵位继承制度不满,心生恶念,谋害兄长。着实不忠不孝枉为人子!”   “不!”听到皇帝开口的评定,还在思索如何翻身的贾政失神尖叫道:“这一切真的与臣无关。臣从未与马道婆见过面,也未知晓用大哥贴身之物害人啊!这一切都是王氏,还有太太的主意啊!求皇上您明鉴!”   贾政浑身颤抖着,双手撑在地上,使劲的磕头,连连道:“求皇上明鉴!我从来不理家务,这些事全不知道。”   朝内所有人:“…………”   众人只听得屏风内传来一声惊叫以及紧接着隐压着啜泣却撕心裂肺的哭声。   当今看着贾政像看死人一般,着实懒得跟人费口舌。反正他今日的目的已经提前达到。况且留着这恶心玩意正好恶着那些四王八公中的贰臣者。   “刑部,大理寺,京兆府,此案三部会审,封印之前给朕一个结果。”当今阴沉着脸:“朕要欢欢喜喜的过年!”   三部长官暗道一声晦气,硬着头皮出列称是。   “朕要欢喜过节的前提还得保证安全。”当今横眉冷扫眼一直跪地的王子腾,“京城节度使就是这么护朕安危的。好得很!”   朝臣眼角余光扫着还排列殿中的尸体,皆不敢多言一句,敛声屏息,唯恐被帝皇迁怒。   “革职!退朝!”当今言简意赅,起身往外走,就像殿内有什么脏东西一般,脚步都比以往更快了一分。   双腿早已跪麻的王子腾迎来这两字,不亚于迎头颇来一盆冰水。他……他早上答应的实在过于自信了。   原以为收拾贾赦这个长年老纨绔罢了,不用费什么心思。   原以为贾家还有资本,没想到……呵呵竟然是空手套白狼。   原以为贾家……   王子腾眼中带着利芒横扫眼懒洋洋依靠在贾琏身上没个正行的“贾赦”,满是杀气。   仇己见状,眉头夹紧。待出门之后,眼望着被染红的云霞,颇为忧心忡忡的拍拍贾琏,压低了声音道:“儿子,你以后得努力肩负起保护贾家,恩,最主要是保护你爹的重担。”   贾琏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仇己还想再说几句,这边贾赦却是嚷开了:“你特么舌头都断了,还说什么废话啊?老子看着不靠谱吗?你再过一个时辰,就是个魂,比我还不如的魂魄,有什么好能耐的!我有数千万粉丝的智慧结晶呢,给我一个金手指,我能脚踩皇宫,踏平战场!”   仇己:“…………”虽然是关心他,或者说关心身体状况。但是听这么中二的词,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区区王子腾有什么好怕的?”贾赦哼道:“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他飘出七岁还尿床的黑历史!”   家有一宝如有一老,不要小看老年人的八卦能力和攀比能力。   恩,他大老爷四岁就不随便画地图了!想当年,祖母老骄傲了!他也可骄傲了!   仇己眉头渐渐松展开来。他终究不是贾赦了,他只是一抹忘记喝孟婆汤的孤魂野鬼罢了。   仇己上了马车,争分夺秒的交代了贾琏迅速搬离荣府,归还功勋田御赐之物等等,又帮人指点了一番日后的事业规划,最后语重心长道:“你跟你媳妇,小两口的事情我不多说。但是有一条你们千万切记从现在开始学法,律法一定要刻进脑子里。贾家现在已经是平头百姓了,莫要沉浸在以往的优渥环境中。”   贾琏看着自己写满了整张纸的要点,有些困惑的看了眼“仇己”,眼眶不要一红。他总有种错觉,感觉自家爹在交代后事。   “老爷……”贾琏紧紧的攥着纸笔,唤了一声:“父亲,您有什么事情可以跟儿子说。我虽然……虽然也不怎么成器,但总比你一个人闷声扛着要来得轻松多啊!”   “没事,你别胡思乱想。”仇己手捂着额头,看着一直在身边嚷嚷的贾赦魂体越来越强,而自己像是被人掐着后颈,一下子就从躯体里挣脱出来。   “父亲?!”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贾赦身体霍的一抖,贾琏忙上前查看,抓着贾赦的手,关切道:“我给你请太医……去请大夫!”   “恩!快……”原本以手扶额的姿势在贾赦回到自己的躯体之后,一张嘴便倒抽口冷气,而后两手紧紧的托着自己的腮帮子:“我……我疼!”   贾琏:“…………老爷?”   “叫爹!快去啊啊啊!”贾赦才不管“自己”先前是如何的不疼不累特帅气,反正现在受苦的是他!   贾琏一惊,顾不得思索更多,转身去寻小厮请大夫。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贾赦特委屈的张开嘴巴,向网友展示了他被咬的血肉模糊的舌头。   网友:“辣眼睛!”   “莫名的有些佩服那个鬼宿主了!政法粑粑会玩。至今未解之密,为何会有一个dna能两个共存。”   “那个大老爷别打我,我好像看见蛀牙了。”   “我去做套卷子冷静……不对,给赦老爷砸獬豸币!”   “贾琏:818那个帅气不过三秒就傻白甜的粑粑!”   “…………”   没有意料之中闻言软语的安慰,反正不是研究仇己就是在点他蛀过的牙齿要不然就是cos贾琏,贾赦很生气,傲娇的伸手拿过獬豸扇,伸出中指,重重的一戳,结束三天三夜的直播。   尚未远去留在贾赦身边的仇己见状嘴角抽抽。他先前还以为贾赦会第一时间与他沟通,没想到……没想到他完全是庸人自扰。   贾赦双脚翘在书桌上,手唰的一下子展开扇子,有一搭没一搭的给自己扇风,思索如何学习。   反正接下来的应对方法,仇己都跟贾琏交代过一遍了,不用他太操心。   他纵然没了爵位,可是美人皇帝尚且不论,皇帝叔叔铁定会给他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的,就算不补偿,他还有金手指呢!   眼下他燃眉之急是如何劝说学渣网友好好做试卷,给他赚取獬豸币。   但一个学渣如何来劝服一群学渣?   贾赦心里藏着事,在大夫前来的时候也没娇气的一点疼就大呼小叫,面对贾琏亲手伺疾,甚至还乐得要求多喝一碗!   贾琏淡定的扭头就走。他爹如今养病,该办的事情全部得他一手负责。接下来几天,贾琏忙的跟陀螺一般连轴转。但对他来说,核对御赐之物退还田产,清点家产搬家等等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需多多跑跑腿,最让他头疼的还是时不时来闹一场的二房家眷,尤其是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而来的老太太。   贾史氏自打幽幽醒来,想起未死的马道婆,当即惊恐不安,而后又闻噩耗--探春哭诉爹娘被收押等三部会审,一瞬间面色惨白。她已经不想……不想再回忆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一幕幕。这三天,她时时刻刻生不如死,几乎是在熬时间。愈发恨不得伦着拐杖把贾赦敲死。可是她……她眼下不行。她还得苦口婆心甚至低身下气的哄着顺着贾赦。   刑部把政儿还有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王氏都收监了。甚至在她醒来后大理寺竟派了女吏前来,话里话外的连她都想收监。所幸有北静王上下周旋,而且贾代善在上皇面前够分量,在皇庄修养的他亲自下诏,堪堪保住了最后的一丝颜面。   所以,她现在一定不能动怒,要先让贾赦这个孽子撤销控告,让老二他们一房先出来再谋划其他。   “琏儿,是不是三丫头给你下跪还不够?要我这个老婆子给你下跪,你才会说出老大到底去了哪?”贾史氏拐杖咚咚的敲在地面,指着跪在石子路上一字不坑的探春,厉声道。她从北静王口中问得了当时最后的定论:“三部继续审案,户部等协助重整宗派;礼部工部肃查勋贵建筑礼器是否越距;最为重要的是贾家爵位被收回,如今成平头百姓家庭,而且王子腾也被革职了。   知道这些消息后,原本极大的助力王家不能靠,而上皇诏书只言:“保存老贾最后的颜面,其妻收押在家。依律处置。”白纸黑字明明确确,让她想狐假虎威一把也没有机会。万般无奈相比较之下,也只有求助贾赦。   毕竟不管怎么说,他是原告,只要他撤销案件,那么任凭皇帝想更插手,也师出无名。   “老太太!”连续好几天没怎么合眼,又被连续不断的哭哭啼啼闹的心烦,贾琏本就觉得自己脾气不太好,再一听贾史氏还不要脸的打算继续以孝压人,当即袖子一甩:“老太太,敢问先前王氏跟凤哥儿说的生子偏方是何物?我没说出口,是还念着你先前也算待我不错。比阿猫阿狗一样稍微好点的那种不错。但不管如何,我贾琏还是心怀感恩的。但您若再这般执迷不悟下去,休怪我已牙还牙,做法到宝玉头上!”   “你……”   “你还是趁着现在未宣判,赶快去牢里看看贾政他们吧!”早已分了宗,贾琏也懒得称人二叔,直呼其名着:“如今刑部查证,证据已经铁板铮铮,您还是想想如何借着祖父的颜面,给人谋个流放吧。不对,您率先还得先把自己摘出去了,才有机会谋划其他。” 第30章 史氏被休   贾史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嘴唇蠕动了许久,但最终还是咬牙捏拳回了荣国府后街一座四进的宅子。   一进这逼仄狭窄的院落,贾史氏隐忍的怨恨全部爆发出来,咬得嘴唇都出血。   因贾赦自辞爵位,当今同意之后,礼部工部这些墙头草飞快的便来清点核算,把他们一家全部客客气气的请出府门,竟然不顾一丁点的情分。而贾赦却是厚颜无耻至极,带着大房住着高床软卧,却还要利用二房这些可怜的孩子,道大伯宅心仁厚,从仅剩的家产中给二房留下四套内城还是东城区的房契,而他自己选取的是贾家先前在北城区购买的地契。   北京分内外城,内城之中又具体可用“东贵西富北贫南贱”来形容。东边居住的乃是皇孙勋贵人士及其附庸,西边住的是根基浅薄的朝臣以及大商贾,北边是百姓平民,南边乃工商等三教九流聚居之地。   看看分产后两房所在的区域,若让外人知晓,谁不道贾赦一声好?   可是,荣宁两府原先建府占据了一条街,开府老太爷还仗着圣心强买了前后左右的大半房契给跟随而来的贾氏族人。眼下,荣宁两府已成为历史,按照以往规矩,两府将会被改制赐给其他王孙子弟。而作为荣宁依附存在的贾氏族人也自当要鸟兽散。   而且,最为重要的一点,贾家昔年从人手中买的只有房契,而不是地契。   若地契所有者要收回土地,有房契何用?   可恨!   贾赦欺政儿到这般地步,还要在家产上动文章!   正大包小包出去躲清闲的贾赦冷不防的打个响亮的喷嚏。   “老祖宗,”见贾史氏许久不迈步,一脸阴沉着,探春纵然害怕,畏惧其威严,可是数九寒冬的站在光秃秃的院子里,又因自己要装弱求情穿得素净单薄,如今就差没冻成冰人,便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低声道:“老祖宗,我和宝玉眼下可就只有您了。您可犯不着与琏二哥他们动怒,他们这般没皮没脸的,一丁点骨肉情都不念,可恨我不是男儿身,不然的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到最后一刻谁又能说得准呢!”   探春说道最后眼中露出报复之色。   原先长辈们暗流涌动与他们这些小辈没太多干系。她与迎春一般养在贾史氏膝下。当然,她一直知道的,二房比大房在贾家得势,那些婆子丫头也是看菜下碟。她在锲而不舍讨好嫡母给自己谋划的同时,甚至还会同情怜悯一分迎春这个二木头堂姐,偶尔还帮人讨回一二公道。   但是自从大伯犯浑之后,分宗分家,迎春被接回去,惜春这个寄人篱下的,她最嫉妒的嫡女也被接走,还有刚来的黛玉,也一并被抢走。   只剩下她一人茫然不知何事,等宫内嬷嬷送来昏迷的老太太,她才恍恍惚惚知晓-原来贾家真的分宗了,而不是素来混不吝的大伯随意闹闹,借机揩点零花钱,而且他的父亲被赶出去甚至下狱了。   那一刻,她恍若被泰山压顶,瞬间喘不过气来。可没办法,谁叫她是贾政的女儿,从一开始就与家主的庶女,宁府的家主乃至族长嫡女都不一样。她自傲的基石恍若豆腐,经不起任何重物袭击。   她能抓住的只有老太太,只有老太太那情理上的偏心,只有利用此才能替二房周旋一二,不至于让自己跌孺尘埃中。   这些天来,她一直不眠不休跟随老太太左右,唯恐人被大房抢过去,亦或是她觉得还是大房好,不愿为二房奔走。   探春不敢去想若失去贾史氏这根定海神针,她一个弱智女流,还有被娇生惯养至今浑浑噩噩的宝玉,如何活下去。   听到探春的话语,贾史氏看着人憔悴的容颜在寒风中非但没显得落丑陋反而因其硬气的话语透着股夺人心魄的魅力,不由眼眸闪了又闪,抬手颇为怜惜的拍拍探春的手,叹道:“好孩子,这些日子可苦了你了。”   “老祖宗您严重了。”探春挤出一抹笑来搀扶着贾史氏往屋内走,道:“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有您在,不管我们遇到什么危机,总能迎刃而解呢!”   “我这把老骨头啊!”贾史氏坐下之后,身形微微动了动。座椅又硬又不舒服,这便让她难以忍受,简直不敢想象若是入狱……   贾史氏下意识的一颤,心急如焚道:“三丫头,去准备准备,我们明日去见见老二他们。”   他们三人之间一定要统一口径。一定要咬死不承认有这一回事发生。能算得上证据的不过是银票,还有生辰八字罢了,至于马道婆的供词?呵呵,马道婆第一次死不了算她命大,可是后来据说其为了活命,攀扯出多家后院的*。   那么,便法不责众。   否则,她有事,她那些诰命夫人朋友们也别想继续高枕无忧。至于银票生辰八字,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就能证明是他们的。银票随处可见,贾赦的生辰八字也不是什么秘密,她知道,贾赦知道,贾赦两任岳家也同样知晓。   总而言之,一定不能认罪!   至于其他,以后再谋划!   贾史氏此刻满心替自己替二房开脱,却万万没有料到等自己费劲千辛万苦到了牢房,舔着老脸求来单独说话的空间,刚紧紧靠着牢门,言简意赅争分夺秒的道出自己的筹划,这边王氏便像个疯婆子一般哈哈哈哈大笑着,面色狰狞道:“老太太,你先前昏迷了,恐怕还不知道吧?”   “王氏你闭嘴!”贾政恍若猛虎下山,一个猛扑,手死死的攀开牢房大门,想要冲到对面打王夫人。   “你的好儿子可是把勾结马道婆暗害贾赦的事情全部推倒我们头上来了呢!”王夫人眼中渗透着恨意,幽幽的盯着贾史氏,不放过人面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声嘶力竭的笑道:“我从来不理家务,这些事全不知道!”   贾史氏闻言扭头看了眼双脚并用大声喝骂的贾政。   “你这个愚蠢的毒妇!若不是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贾政滔滔不绝的骂着,但是见王氏忽地张口道一句:“王柳。”顿时像被掐住喉咙待宰杀的鸡,说不出话来。   见贾政面色涨红,王氏嘴角缓缓一勾,掩住了眼底的悲戚,一副傲然的望着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夫君。   这些年,也足够她了解贾政的为人。所幸她本来就没想过要靠贾政出人头地,身披诰命。但她也绝没想过贾政会这么的没担当,把罪名往她,甚至往自己亲娘身上推。   眼下,也不是她烂施同情之刻,更不是替自己不值兀自悲伤之时,面对这种冷清的夫君,她只有牢牢抓住对方的把柄,甚至离间母子两,否则没准会被老虔婆和贾政反利用。   “贾政,老太太是你娘,她没准儿母爱伟大真替你抗下,”王夫人斜睨了眼贾史氏,直白无比道:“可是我不行!这世上对我们女人家太不友好了。我必须得给自己留点本钱。你就算吊书袋说什么之乎者也的大道理,但只要胆敢再说一句清清白白,我保证我们夫妻两一块儿下地狱!”   先前,贾史氏说起要除掉马道婆的时候,她就留了个心眼。虽派往贾琏院子里,甚至取贾赦头发的都是心腹之辈。没少替他们办事,甚至全家性命都被拿捏住,定不敢随便胡说八道。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寻了个采买的借口把人全部都关禁在自己的陪嫁庄子里。   “你……”贾政手高高抬起,使劲的捶打牢门,似把人当座王夫人,能够肆意虐杀,但捶过几下之后,手背青红,倒刺刺入掌心,疼得他不敢再捶动一下。心中的憎恨发泄不出来,贾政正四处寻找可替代之物,眼眸间扫到了不知何时后退了好几丈的贾史氏。   贾史氏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面色透着股灰白,向来明亮的双眸满是黯淡之色,“政儿……王氏先前说得是真的?”   贾政眉头倒竖:“太太,你这什么意思?”   “我……”贾史氏双眸一闭,原本怜惜狱中环境的泪痕还未干涸,豆大的泪珠又滚滚而落,转身便走。   贾政瞧着贾史氏这毫不犹豫离开的一幕,下意识的闪过惶然之色,但更多的却是充斥全身的愤怒,被背叛的愤怒。王氏这个女人,是他的妻子,却不为夫考虑,反而威胁。史氏口口声声的说疼他,可是呢?当年老爷在世,只会逼他读书读书夜以继日的读书来博得老爷好感,却不会为他谋取一丁点的利益,连国子监都为他讨不来,还替他在老爷面前说大话,定然能靠自己才学考出个成绩来!老爷因救驾而旧疾复发,让他在老爷面前端茶倒水伺疾,说是替他谋划爵位,说是贾家内外全部掌控住了,可是老爷临终的奏折还是到了御前。老爷离世后,他居住荣禧堂,代表贾家出席各种活动,可是终日若惊弓之鸟,就怕遭受众人轻笑。   当他宵衣旰食,当他战战兢兢,当他辛辛苦苦,当他谨小慎微,当他卑躬屈膝,当他……这个时候,贾赦在玩玩玩,买买买,在仗着贾家的权势为所欲为,恣睢痛快。   “你能对贾赦下手,又何必做什么慈母状?!”贾政两眼充血,紧紧的盯着贾史氏的后背,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只是把我当做证明自己的工具罢了!你有问过我喜欢读书吗?问过我喜欢什么样的妻子吗?关心过我到底要什么吗?”   贾史氏步伐一僵,扭头看着怒吼的贾政,听着人滔滔不绝的抱怨,恍若跳梁小丑一般,忽然间发觉自己越活越失败。咬着牙硬是挤出一道笑意:“我起码把你当儿子。”   贾政:“…………”   听到这话,原本打算看戏的王夫人一惊。她可没打算让老虔婆回去投靠贾赦,那样的话他们夫妇牢狱之灾在劫难逃!   “太太,二爷这只是在气头上,一时情绪失控……”王夫人讨好的笑了笑,努力让自己语态平和,道:“老话说的,手指头还有长有短的,这母子两哪有隔夜仇?我们眼下该想想怎么合力共度难关才是啊!”   “呵。”贾史氏闻言,笑眼睛扫过王夫人,又看看面色扭曲的贾政,最后嘴角一勾:“那我就去找老大好了。”   贾政和王夫人:“…………”   此言不啻晴天霹雳,贾政当即吓得一跳,忙不迭下跪,痛哭流涕:“太太,娘,您听我解释啊,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啊,我只是……只是想着尽可能的保全我们自己来为以后做谋划啊,您……”   但是贾史氏并不所动,耳朵回旋着以后两字,疾步出了天字号牢房,无视着在下车来迎接她的探春,对马夫道:“去老大那里。”   “是!”   “不,先回后街,让人把我所有东西都带到老大那里!”   “什么?老祖宗您?”探春花容失色,惊愕不已。   “放心,老祖宗不会丢下你的。”贾史氏伸手抚摸着探春精致的脸,一脸郑重的承诺道。若是老大再不靠,那她也只有养着探春来博得一二富贵了。   “可是琏二哥他们不是说……”   “没有什么可是!我是他娘!”贾史氏厉声回了一句探春,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上了车。探春急急忙忙跟上,坐在角落里,看着一脸愠怒的贾史氏,垂眸不敢多言。   一行人先回荣宁后街整理了东西,大包小包的奔赴了北城清平胡同。此刻正值黄昏,小门小户里袅袅炊烟相继冒出,不少妇女正插着腰一手挥着锅铲,抓不着家的孩子,亦或是三五成群的聚集在河边洗菜聊天。原本宁静平常的生活在看见从街头而来的马车后,顿时噤若寒蝉,躲进了屋内。   贾史氏哟,当娘的害儿子,这事都成全京城的笑料了。   饶是这条路近日来走了不下十次,但是看着那些抛头露面的妇女,探春忍不住发憷,眼睛写满了恐惧之色。   她,她好歹也算公侯之家的小姐,绝对不能落到这般田地。   不一会儿,马上来到了街尾的贾家大房新居。同样是四进的宅子,但是一连四座四进的宅子,贾琏小夫妇一院,邢夫人并迎春,惜春,黛玉一院,连那个猫狗都不理的贾琮都单独开了出去,剩下最里头的乃是贾赦一人居住。   怎么招都比二房现如今居住的好。   门房老远的便瞧见贾史氏的车马,当即机灵的关了门,并且朝贾琏汇报:“不好了,琏二爷,老太太他们又来了!”   好不容易能按时吃顿晚膳的贾琏:“…………我要这衙门又何用啊?!”   贾琏嚯得起身:“你们去把老爷给请回来!”他受不了!   明眼人都知道贾政夫妇定然逃不过牢狱之灾,但是老太太贾史氏?一来,荣公之妻,这个体面得给!二来,最为重要的还是贾赦素来愚孝。贾赦炮火针对的主要是二房,与贾史氏没太多干系。贾史氏陷马道婆案中还是她偏爱的好儿子攀扯出来的。所以,万一有朝一日贾赦后悔了?到时候谁还他一个娘?   让贾琏乃至办案官员觉得棘手,需要解铃还须系铃人的贾赦吐着受伤的舌头躲进了皇庄。   上皇:“…………”   “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我还受伤了。”贾赦两手颠颠的将老参奉上,还可怜兮兮的伸出舌头,指指还留着的两牙印:“皇帝叔叔。”   “把你破舌头缩回去!”上皇一眼扫过那成型的千年老参,目光丁丁的看着那还清晰可见的印记,想着收到的报告,只觉得心里窝着一把火,怎么也消退不了,怒喝着:“你有胆子分宗,索性在大逆不道一回直接替父休妻!”   贾赦上下牙齿一颤,疼的倒抽口冷气,手脚麻利的从怀里掏瓶子给自己舌头上药。   “蠢死你得了!”上皇瞧着贾赦可怜巴巴的模样,越发觉得可气:“她不把你当儿子,你凭什么要把人当娘?母慈才子孝,懂不懂?”   “我……我已经不孝顺她了。真的,我把本来存着给她的老参,都成型的,还有其他名贵药材护理之类的东西全部带出来了,稍次一些的我全部卖了换钱,剩下实在舍不得卖的,这不都拿来孝敬您了。”贾赦大着舌头,一字一顿道:“我真的不孝顺她了。”   上皇听着人故作欢笑的语调,长长叹口气:“既是如此,那朕就下令夺诰命,让人一辈子呆牢房里。”   “可那样对我爹都不好啊!”贾赦垂眸,一脸知心叔叔求宽慰求指点的模样,道出自己的纠结:“皇帝叔叔,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真的不孝顺她了,可是我这条命是她给的。都说贾家有亏于她。我爹当年保了小。”   他当阿飘的时候惊讶的事情太多了以至于脑袋一直没转回来。结果等自己思忖如何踏上从学渣到学霸的道路,那仇己阴测测的飘出来,心机险恶唯恐天下不乱道:“为了贾家,乃至皇帝的颜面,贾史氏是不会被判罪的。”   “呸!”一听到这原因,上皇喷了贾赦一脸龙延,火冒三丈:“要不是她胡乱吃飞醋,你怎么可能早产?七活八不活,懂吗?你从这么点小鸡仔长成这模样,朕私库遭了多大罪!老贾二十又六,史氏才传出好消息,贾家上下谁敢给她受一分委屈?老贾甚至仗着伴读情分,仗着朕跟他的私交,硬是厚颜无耻的在京汇报军务整整汇报了半年!”   “啊?”贾赦看着怒气冲冲的皇帝,连掏出帕子抹脸都不敢。   上皇越说越气:“要说老贾也算个好男人了,媳妇怀孕,他反倒没唤通房小妾伺候,整日忙前忙后不是逗媳妇就是一手□□一手帕子的来逗着你玩。刚开始测不出男女,他便做了两手准备,寻些小男孩小女孩的玩器来。偏偏那史氏出昏招,要喝不知从哪里来的秘药,差点流产,幸亏发现的早。人哭哭啼啼后,老贾耳根子软的就原谅了。后来检出是个男孩。哦,没准你这么傻,就是娘胎里被药罐多了。”   贾赦:“………………皇……皇帝叔叔,你咋知道的那么清楚呢?”   “因为老贾是朕唯一能说得上话的朋友。”上皇毫不犹豫道:“那时候,朕笑死那个蠢死人的老贾了。我皇后都娶了两,儿子女儿两个巴掌都数不过来了,老贾还为个孩子乐。那个时候我一时兴起,把刚出生六月的老六带给老贾玩。想让他明白孩子,尤其是男孩,一点都不可爱,就会吃吃喝喝哭哭哭哭,关键打不得骂不得。”   “老六?”贾赦牢记不能再咬舌,嘴巴使劲的张得大大的,闻言从喉咙里憋出音来。   上皇板着脸:“别没大没小的,小心他听见。”   贾赦神色微妙的点点头。   “老贾当即就手忙脚乱,怕得要死,把人夹腋下,结果被撒了泡童子尿……”那日自己的哈哈笑声还犹在耳畔,结果一晃眼,孩子们都大了。   上皇长长吁口气:“因老六又哭又闹还挥小胳膊的,老贾想把孩子塞给我,可是我也不会抱啊!他就……你这什么表情?”   贾赦双手护着自己的下巴,颤声问:“皇宫到贾家还有断距离的吧?”   “趁人午睡,隔篮子里啊!”上皇提听这话,就知道人关注点在哪,不由傲然道:“就这样偷运出来的。也算监察了一番御林军的疏漏之处。朕当初还算挑个稍微乖巧一点的。哎,不说年少轻狂的往事了,这老贾带着孩子去找老夫人。还没跨出老夫人院子呢,你那娘就动了胎气。”   说到这,上皇面带厉色:“朕见过安插钉、子的,没见过连前后因果都没打探清楚,就随便乱传消息的。为这个子虚乌有的理由还动胎气,简直愚蠢。再说了,老贾选择保小有什么不对?这世上哪个男人要保大?你爹还算好的,起码犹豫过还内疚。”   贾赦挠挠耳,闻言,重重叹气。   “你若因这缘由纠结,那朕真得再道几遍,你爹是个好男人好夫君。”上皇沉声道:“况且上一辈的恩怨也没迁怒到下一代的理由。她怨你出生让她九死一生?怎么就不想想因为怀着贾家的金孙,她做了多少好事呢?”   老贾下衙后跟他喝杯酒都得掐着时辰回家。   “哎………………”贾赦双手抱头:“我是不是又婊又立?”   “啥?”上皇面露困惑的看了眼贾赦。   贾赦深呼吸一口气:“就是当□□还要立牌坊。我想把人关起来,甚至还暗搓搓的想过让他摔断腿躺床上抑郁终老。可是她是我亲娘,真下手害她折磨她又觉得自己很不孝,但这口气不出我也咽不下。”   “这事朕有经验。”上皇揉揉贾赦的脑袋,以过来人的身份道:“儿子吗,一个没了还有另外一个。感情是相互的,你待我我代你,有来有往才会融洽生情。血缘只是联系的一种工具罢了。你看看朕,有什么大风大浪过不来的?”   贾赦闻言,想起十五年前的血流成河的事变,顿时悲从中来,眼泪不自觉的留下:“跟你一比,我…………我好像还有点小矫情。我这就回去面对她。等处理好了,我再来看您。”   “说说你打算怎么办?”   贾赦道:“反正也闹开了,就按着律法办事,杀人未遂,牢底坐穿!”   “恩,有点为官模样。”上皇闻言欣慰笑笑:“难得从你嘴里听到律法两字。趁早处理完,过来跟我这个孤寡老人一起过个节。当叔叔的教你点官场之事,你年后上任才不至于被人欺负了去。”   “好!”贾赦抹把泪,又道了几句学来的小段子逗上皇直乐,见人没有因提及事变白发人斩黑发人虎毒食子的哀愁,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待回了内城,贾赦悄然去了趟皇宫,禀明了自己的打算。   当今不可置否的点点头,旋即示意刑部等尽快结案。   审判当天,王夫人看着被带上来的王柳等人,大怒背主。   贾赦无辜的眨眨眼。好怀念当阿飘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日子哦。   “放肆!不见棺材不掉泪!”刑部尚书惊堂木一拍,“来人,带人证物证!”   王夫人看着重力盘削等票据、包揽诉讼等书信往来,以及这些年管家赚的银两等等她藏自己庄子地窖里埋得严严实实的不见光的所有一切,最终望着毫无王家人前来的大堂,伏法认罪,但死死咬着贾政,贾史氏不松口。   贾政气的翻身冲着王氏就是一巴掌。   贾史氏看着快要打起来的儿子儿媳,无视着贾政投射来求助的目光,她在又一次被贾琏拒之门外,便心中有了底。面对公堂上这一闹剧也丝毫不慌不乱。毕竟,她的底牌是贾代善之妻。她若是被判罪了,那贾家,贾赦一脉永远无法抬头做人!”   “没想到我一片慈心反倒是被利用,这……”   看着这般条理清晰,甚至还能谈笑自如的老太太,刑部尚书心里发毛,瞅着站在一旁的原告贾赦,心生出几分同情,刚抬手举起惊堂木,遏制贾史氏的话语,便见门口走来一队人马。领头的乃是许多年都未再颁过旨意的戴权,如今的大明宫内相。   刑部尚书与一众听审的官员当即起身相迎。   “各位大人,打扰了。上皇有旨颁与史氏。”戴权展开明黄的诏书,无视众人的愕然的神色,一气呵成:“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史氏为母不慈,为妻善妒,此乱家之罪魁祸首。且与更三年丧未满,不属三不去之列。朕乃帝皇,为万民之父,特此下令贾代善与其合离。先荣公再寻良配,赐婚!钦此!”   所有官员:“………………”上皇这得有多恨史家?   贾史氏闻言,原先的淡然土崩瓦解,发狂:“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史氏,昔年荣公被夺情,只守了重孝。”戴权神色淡淡:“你也随之参与各家宴会。”   “不,我是……”贾史氏喃喃道:“这……这不是真的,我是贾代善的妻子,贾家的当家主母,现在谁人能废掉我?皇上?他凭什么管人的家务事?”   戴权对着各大人点点头,指指队伍后头的几个白发苍苍的婆子,道:“史氏善妒证据。”   贾史氏:“…………”   屋内所有人:“……………………”   “当今口谕尽快依律处罚。”戴权道。   “是!”   送走戴权之后,刑部尚书看着面露得意之笑的证据,只觉得女人惹不得,命衙役死命的将堂上众人分开,经过一番讨论后,定下了刑罚:“贾政意图谋划兄长,虽未遂,但已实行犯罪,依法流放三千里。因其愿以财产折算刑罚,故判□□十五年,贾王氏乃同案犯,又有包揽诉讼之违法重罪,数罪并罚□□二十年,史氏念其年迈,又乃贾赦之母,故□□五年。   说完之后,刑部尚书眼疾手快的扔下令签。猛地一拍惊堂木,铿锵有力道:“退堂!” 第31章 七品小官   贾家判决下来之后,众人虽说觉得贾政,王氏,史氏罪有应得,但更觉得贾赦得理不饶人,丧尽天良,不按规矩办事,着实是个祸害。但偏偏人没了爵位,身上那芝麻绿豆的七品小官位还在。   应天府,这个基本每任县官都熬不过半年,基本由京兆府兼任的辖区,在整个京城的东南角。华锦朝行政区域的划分遵循前朝犬牙交错原则,故而此辖区有王侯世家,也有下三流的贱籍,极贵极贱的交织地带。不过说起来,这地界算隐形“三不管”之地乃因所管的乃是东城勋贵外围九流圈南城工匠一流圈。东边,虽是王贵一族,但却良莠不齐,仁义理智的后起之秀少,多的是借着裙带陡然暴富贵的皇亲国戚,眼高于顶,欺男霸女,肆意妄为。南边,就算是贱籍,可聚居的也是顶尖的工匠,有些手工艺人甚至得皇帝褒奖的,拥着家传的手艺清高不比读书人少,况且有的还属于内务府,是皇家的人。   两方若是发生冲突,比两公侯纨绔子弟当街斗殴还难以判决。一个七品的芝麻官压根压制不住山大王猴子,鸡堆里的凤凰。   这个世间习俗,除非有杀人之仇,一般轻易不上公堂,讲究的是个情礼。所以说这知县官位,官场内都流传着一句话:“要让人的死光明正大,就让他附郭京城附郭应天府。”   但如今上皇钦点了贾赦为此知县,只能说……只能说爱之深责之切。   所有人都在昂首盼望着盼望着春节过后,贾赦走马上任,新官三把火烧得红红火火,把自己反噬的干干净净,省得祸害人。尤其是二房一脉的姻亲李家。李家不比有两侯的史家,也不如今王子腾被贬但依旧瘦死骆驼比马大的王家。   自打贾赦闹分宗,李守中便觉得自己面上无光,他身在国子监,日日听着圣人教诲,结果自家姻亲却是如此的无知无礼,不亚蛮夷之辈。还没等他寻机递拜帖跟亲家好好聊一聊,这边接二连三的噩耗传来,到最后贾政贾王氏证据确凿,以资抵刑,需在牢房度过余生。   李守中收到消息气厥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与贾家断亲!他李家书香世家,绝不容与此恶贼为伍,玷辱李家门楣!   “老爷,您想想咱姐儿当年在您的教诲下可是励志守寡,是受朝廷赞誉的节妇啊!”一听到李守中要与女儿断绝关系,李夫人跪地含泪祈求着:“她已经是节妇了!”   本朝也是最近十年来开始鼓励寡妇守节,先前因施行修养生息恢复生产之道,都是鼓励寡妇再嫁,开枝散叶的,如今国富力强,也渐渐讲究起仁义廉耻来了。她的女儿就是第一批被褒奖的节妇,为此还有人赞赏李家教养好,但细说起来,真正守寡的哪个像她女儿这般青春年少,花骨朵一般的年纪?都是四十多岁连儿孙都成群的老太太。   为此,她都怨了自己五六年,如今若是再让人断绝父女关系,不是把孤儿寡母的往绝路上推吗?   “老爷,您要断了父女关系,这会让别人如何想我们李家啊?”李夫人泪流满面,连连哀求:“现在二房就剩下纨儿还有一双弟妹了,有道是长嫂如母,女儿此刻正艰难度日,我们当父母的怎么能再往人身上踩一脚?届时众人会如何看待我们,看待李家?”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李守中面对发妻的连声哀求,不为所动,咬牙道:“总而言之,不能因其坏了我李家的清白!”至于其他,哼!   李守中是挺怨挺看不起贾政的,但是更多的却是憎恶贾赦。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家和万事兴。试问天下人,谁会如此没皮没脸的把自家龌蹉事不管不顾的全部捅出去,让人戳着脊梁骨骂?半丁点的情面都不讲,连史家,王家,这自家儿媳妇的娘家上门,都被他用恶狗拦下,不听一句话。   这与贾赦结亲,与贾家结亲,都快变成结仇了!   贾赦!   贾赦就等着上皇走后成为别人的垫脚石吧!   =====   被众人怨念记恨着的贾赦此刻正弯着腰没皮没脸的指着自己的老脸三根“猫胡须”,道:“皇帝叔叔,我这是给您卖萌呢,您看,可爱不可爱?”   瞅着那墨黑的三撇,再瞅瞅一脸自得的贾赦,就差翘跟尾巴的模样,躺在院子里晒太阳的上皇毫不犹豫的做呕吐的动作,坐直了身子朝一旁吐了一口,反胃的揉揉胸口,“给朕舌头撸直了说话。”   “……”贾赦恍若被浇了灌冷水,耷拉着脑袋闷声回了一声“哦”。这年底日子忒难熬了。本来嘛,他不在意世人的流言蜚语,而且感觉自己也是合情合理的。但是抵不过走哪都围着一群人,脸上各色打量,让他听戏都不安生。至于呆家里,他本来也呆得住的,玩玩古董把玩把玩收集起来的宝贝小扇子,还可以直播,除了那不知飘在哪里的仇己时不时飘出来刺一顿,日子老美好了。   但是但是就在他上瘾的时候,直播间没有人了,年底考试狗加班狗单身求亲狗……各种忙成狗。这也就罢了,他还能自娱自乐用大屏幕截屏玩自拍呢!可偏偏那些考试的法学狗,拿着先前他直播剪辑过的视频,在他房间里发弹幕焚香祷告,期末案例题千万不要考贾家断亲案件!   千万不要!   刑法不要考故意杀人,民法婚姻法不要问财产继承,行政法不要问上皇下旨程序是否正当!刑诉不要问讼师在哪里,民诉……哦,刑事附带民诉的起诉状怎么写?行政诉讼,呵呵,皇帝终审过为何还要驳回三部继续审?   听起来那么多法听起来感觉好难的题目,他偷空瞄瞄试题分数,每一题才二十分!   就算答得全部正确,才一个獬豸币!   一个!   他还负载累累五百万啊!都不去计较零头有多少了。   这法学生的试卷,若是其他学科的学子来答卷……他得猴年马月才还得起獬豸币啊?   于是,感觉前途暗淡无光,贾赦便决定稍稍放飞自我,借着彩衣娱亲的名号,给自己“手动ps”帝国最流行的动漫表情包。   兔耳朵猫耳朵帽子都做了好几顶呢!   “你没事少闹妖,不看书也看点奏折批复。”上皇忍着没踹人一脚,道:“再不济也去各家走动走动,也亲香亲香。免得日后朕走了,没人能护得了你。”   “叔,去各家走动事情就交给琏儿啦。毕竟贾家未来是他的,而且他是小辈。那些人总不能把他赶出去吧?”贾赦眼眸一迷,露着抹精明道:“有您这根定海神针在,这么摆明了给我撑腰,再加上某人的态度,那些老家伙都是聪明的,会让琏儿入府的。”   “你啊……”上皇屈指敲了敲贾赦脑门,“也就仗着朕还在。”   “我也会让叔叔您天天笑口常开的。”贾赦见人心情愉悦,嘿嘿的笑了笑,默默在心里捏个拳。等他赚取够多的獬豸币后,一定要换个能长命百岁的药剂给人。   “免了,不被你气死算朕运气好。”上皇幽幽躺回软榻,埋汰着开口:“朕给你选应天府也不是坑你,而是想让你最快速的立威,在官场中站稳脚跟。权臣孤臣甚至宠臣对你来说都太难了。老六那性子,哎……朕也不是不疼儿子,私下给钱甚至唱黑、脸呢,只是看看你们家。两个儿子都闹成这地步,朕若对其中一个稍微好点,这得重复老路啊!”儿子太多太烦了。   “叔,我要当也是您的宠臣,才不要他呢!”贾赦闻言愈发感动,一脸郑重道:“您放心,我一定会拿出政绩来的,让他们不敢说您坏话!”   “朕老眼昏花又如何?一辈子临老连个子侄都护不住?”上皇说完,看着花猫脸的贾赦,以他低视角看着眼前一大托乌黑,顿时觉得人欠打,所有的豪迈都咽了回去:“朕还真眼昏了,滚去把脸给朕洗干净了。”   “好!”   贾赦起身,眼角瞥见不知何时站在院口的当今,当即一个屁股墩,吓得瘫坐地上。   听着动静,上皇起身,看了眼不请自来的儿子,拍拍吓摊的贾赦:“去跟戴权说今日多备份饭。”   贾赦看着阴沉沉的当今,也不觉得人漂亮了,想开口说话但父子间关系……他自己也处理不好呢。而且他也挺自私的。他放弃追求虚无缥缈的母爱了,可是如父一般的叔叔却想占为己有。   就算叔叔不是皇帝,他也不怕,他有超级大的金手指,还会扮丑还会卖萌还能督促子孙读书各种让人老年过得开开心心。才不是像皇帝一样,就让老人家孤零零的居住在皇庄呢!   “说好了今日我下厨配底料,我们吃拔霞供呢!”贾赦哼哼唧唧道。   “朕还怕被毒死呢!”   “你……”   “他不吃,我们吃。”上皇踹了贾赦一脚,让人远走,没事人一般收回脚,正经道:“你堂堂皇帝跟他计较什么?”   “他在你心里算什么?”当今嗤笑一声,不想跟人论心到底怎么偏的问题,浑身透着股抑郁冷气:“反正在你眼中,皇家事无大小,都得按照条条框框行事。”   “你今日怎么……”上皇被当今的态度吓了一跳,抬眸扫了眼人,瞬间散退先前与贾赦交流时的慈爱之色,双眸恍若鹰隼定定的锁着当今略苍白几分的面庞:“怎么朝中有让你难以决断的大事发生不成?”   “没。就是某人一时兴起休个妻,扬言要冥婚,朕多看了几场口水仗罢了。”   “…………真话?老六啊,”上皇眉头一皱,倒是一反往常颇为慈和的笑笑,一针见血道:“好,我是对你们严一点,但再怎么说,不提知子莫若父吧,搁从前,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不把你们这个日益丰满的儿子们研究个透。我如今有这么悠闲?”从古至今,哪个太上皇像他这般高枕无忧,还能时不时的给老朋友不孝子谋点福利?   当今闻言,俊脸顿时扭曲,但张张口却一时间到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都快当祖父的人,还婆妈什么?有事说事,没事留下吃饭。”上皇觉得熨帖外还有点小骄傲,自家皇帝儿子有事也是来找他!看看他,才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当今扭头:“不吃。”边说飞快的敛了敛自己的外泄的表情。他今日鬼使神差的过来……   当今垂了垂眸,躲闪着不敢看上皇一眼。   因贾家案中最后他皇帝爹神来一笔,替贾代善休妻,愈发多的朝臣又开启了“天无二日国无二君”的论调。这一次,除朝臣外,加入的还有他的儿子们。   他一开始将尚在襁褓中的皇后长子立为太子,为的就是想避免他们这一辈夺位,最后闹得父子兄弟相残的局面。而且,他也吸取了教训,儿子四个最多,多了不好,也努力避免异母所出。膝下四位皇子皆出中宫。   可是,孩子们长大了,新一轮的腥风血雨已经依稀可见轮廓了。   他有这个心理准备,但接受不了以贾家事以他父皇作为导、火、索。   给人台阶不下,上皇自己也脾气上来,躺回软榻,眯着眼晒太阳。经过史氏一事,他也稍微回忆了一番自己的为父生涯。没觉得自己偏了谁,但也觉得父子间横着一条礼教天堑。如今明摆道出自己曾经的堤防之心,已经是大踏步的软化了。   当今见状,定定的站着,沉默了大半天,低声道:“起风了,父皇您还是入屋吧。”   “恩。”上皇睁眼看了看儿子,又看看半下午暖洋洋的太阳,起身往里走。   当今深呼吸一口气,脚步跟着往里走。   上皇听着背后响起的脚步声,原本紧皱的眉头松开,压着嘴角的上翘的弧度,自顾倒茶。   当今也自食其力倒茶,品茗。   屋内的仆从见状连声屏息退下。反正他们已经习惯了不是人当背景的生活。   见人一连三杯茶过后,还不吭一句,上皇本想戏谑一句,但儿子脸皮薄,终究不是贾赦,只得命人上点心,道:“刚研制出来的新品。说是番邦的戚风蛋糕,改良过口感还行。”   当今闻言当即眉头一拧:“贾赦的?”   上皇:“你怎么就跟他较真上了呢?”   当今不语,吃蛋糕,吃完蛋糕又静默了许久,最后看看已经黯淡下来的天色,道:“天色已黑,按礼该留膳了。”   上皇:“不留!”这半下午就憋出这几句话,简直浪费时间!   当今:“…………”   上皇:“………………”   就在父子两大眼瞪小眼之际,贾赦指挥着仆从将自己精心准备的佐料以及配菜端进来,邀功着:“皇帝叔叔,快来尝尝,我厨房忙碌了一下午呢。”   上皇闻言扫过碗碟,见摆着小猫小狗形象的花生米,确定贾赦的确厨房里忙碌过。毕竟除了他,没人这么闲。   “都坐下吃吧。”上皇挥挥手,示意当今坐下,对正指挥摆放鸳鸯锅的贾赦道:“他不耐吃辣,把清淡的放那边。”   “好。叔,我跟你说,我命人找到了传说中的变态辣。等会我们唰羊肉吃!”贾赦揉揉自己下巴凸起的几个小豆粒,“吃完这顿就不吃了。”   上皇闻言一笑,眼见贾赦拿着小碗给他配酱料,这才转头看眼自家儿子,道:“在这还等着人伺候啊?自己动手去调,等会自己刷肉,喜欢什么就吃什么。”   当今虽有些感动,但想想还忍不住规劝道:“不提筷不过三勺的规矩,您这般饮食随性若是让人抓了空子……”   “庄子里都是跟了朕一辈子的,你是不信贾赦还是不信你自己?”上皇用公筷夹起一片羊肉,抖抖肉片上的辣椒,扔当今碗里:“先吃再聊。”   说完,上皇接过贾赦调好的配料,颇为娴熟的烫着肉,看着贾赦哈赤哈赤辣的吐舌头,哈哈哈大笑:“吃上火了长痘了还吃。”   贾赦卷着肉沾着红油油的辣酱,道:“冬天这样吃爽快。以前在家超级古董羹,虽然锅大,但一个人吃不痛快。”   说完,贾赦眼角余光瞄了眼慢条斯理沾着酱的当今。只觉得人虽然姿势美,但若去做广告,肯定带动不起食欲。   不过,还挺适合颜狗的。   贾赦开了直播,也不管近日流量锐减,就对准人偷偷拍着。   当今敏感的发觉贾赦在打量他,而且带着股道不明的意味,一点都不似先前与他交易的贾赦。不过此刻他心情不错,懒得跟人计较。   细细的咀嚼完先前当爹的有史以来给他夹的第一片肉,当今又吃过一片三鲜汤锅的肉,总觉得没有先前那般滋味,于是筷子方向一转,越过三鲜汤锅,夹过翻滚着红椒的肉片。   贾赦一筷子落空,看着抢食的皇帝,抬头看上皇。   上皇毫不犹豫将锅里仅剩的两片夹入碗中,然后蘸酱,从头到尾无视贾赦求做主的眼神。   贾赦:“…………”   戴权见状,命左右放缓了放肉的速度,有些东西争着吃才有趣味,就像当初皇上将军还有兰大人李大人他们私下相聚的时候。   如今一眨眼,就只剩下皇上了。   贾赦接下来筷子动的飞快,才不管上首是九五之尊,对面的还是九五之尊,拿出了吃货奋战的勇气,吃到最后面色发红,鼻涕眼泪一起冒出来,整个人摊坐在椅子上,抱着凉茶,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当今吃不得辣,几片之后便受不了,但人心里心情高兴,再加上还有个不怕死夺食的,当即新仇旧恨涌上头,跟贾赦暗暗较劲。见人停了,才搁下筷,漱口喝茶。   最后留在餐桌上的上皇吃完最后一片肉,又洗漱过后,瞧着四仰八叉的贾赦,又看看正襟危坐的儿子,道:“出去溜溜食。”   “不要,我来生要当吃完就睡的猪。”贾赦摇摇头,目送着当今起身随上皇离开,默叹口气:“美人皇帝要被训了。”   网友:“可是你很开心啊!”   “这不废话嘛!”贾赦拍拍肚皮回着,忽地眼睛一亮,“居然满屏弹幕?”   “看獬豸币,我终于考完放假了!”   “1!”   “摸鱼中好想哭。”   “…………”   贾赦瞥眼獬豸币,并不想去数那一串背后有几个零,但见恢复热闹的直播间,还是很开心,谋划了一系列新春吃吃喝喝的计划。但计划不到一个时辰便夭折了。   “男神皇帝!”   “我大小老公一起出场了,同框巨美!”   “克制不住想犯罪!”   “啊啊啊啊,美人,倾国倾城!我发誓看完皇上就去做试卷!”   “忍不住截了【大赦赦愤怒の火焰·jpg】”   “出场美人等级排行表,第一皇帝毋庸置疑,第二贾蔷与宝玉,第三美人皇帝老叔叔,第三贾蓉,贾琏,还有咱渣萌的赦主播o(n_n)o哈哈~”   “还有我行动力max的敬大哥哥呢?!楼上夹杂私货太多!”   “只同意美人皇帝一点!”   “…………”   看着咻咻掐满屏的弹幕,贾赦歪着头看看当今,又朝其左右看了看,深深叹口气:“我是家主啊!”不然他就厚颜无耻直接蹭当今左右,啥事都不用干,就开着直播就行。   一群颜狗!   还说未来人素质高,看起来个跟他这个纨绔想法也没什么区别。   众吃瓜群众:“【大赦赦双下巴小痘痘·jpg】”   最近蹭上皇伙食吃的比较多的贾赦:“…………”   当今难得跟皇帝爹聊聊人生,心情正舒爽着,看着一脸呆相的贾赦也没多说什么,向上皇行礼之后,也不顾人相劝,连夜奔回皇宫处理政务。   见状,上皇把贾赦也踹回了京,让人男人间的勾心斗角,兵不血刃,起码现在跌跟头了,他还能救。   贾赦回了家,见贾琏礼仪规矩不差都往各家提前送好了礼,虽有被回退也不在意,让自己情谊规矩过得去,也不在强求。待初七开印,带着圣旨文书,穿着新领到的七品官服,雄赳赳气昂昂的推开应天府府衙的大门。   然后,贾赦傻眼了。他来之前做过功课的,知道应天府知县的尴尬,但万万没想到府衙已经变成了菜地。这原先栽树的地方全是他不认识的小草小苗,越往里走全是木屑,还听里面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趁着元宵多编些灯笼。”   “沈爷爷,不是说新来的县官老有钱了,而且,据说他可比庞美人的三弟还要厉害呢!想当年可是响彻京城的纨绔大少。咱新老大这么牛,我们还要自己赚钱修建府衙啊?”   “破船还有三斤钉。像他这样的大人物又岂会呆得住?”似被称为沈老爷爷的人长叹道:“咱还是继续编吧。去北城卖,能多赚几个钱。”   “哎……要是这灯笼能被……我肚子饿了,沈爷爷。”   “我这边还有一个窝窝头。”   “…………”   贾赦听不下去了,大步跨进,瞧着满地的灯笼,哑然:“整个府衙就你们两个?”   “恩。”稍微年轻,不过十来岁模样的少年,点点头,看着贾赦两眼冒光:“您是新来的大人?”   贾赦恩恩点点头,眼睛盯着那块发黑的窝窝头,怒喝:“你们就吃这?衙役不都有月俸吗?”天子脚下,居然有穷成这样的?   少年理所当然点点头:“没有一个大人能满年,自然没有年俸发下,我们难不成伸手向京兆府大人要吗?他能兼管本区政务已经是恩情了。”   贾赦看看一言不发的老头,又后退出了大堂,唰唰唰的连奔到仪门,看着上面龙飞凤舞的墙漆快脱落的三个大字,深吸一口气,叉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爷爷,他是不是?”少年手指指脑子,轻声道。   沈熙闻言头也不抬,继续编灯笼,道:“若算上新来大人的诊费,这些定然还不够,我们继续编吧。”   少年:“…………”   贾赦:“…………”   正满心走上事业巅峰的贾赦闻言鼓鼓腮帮子,深呼吸一口气,轻轻嗓子,自我介绍道:“两位,从今后我是应天府知县。将带领你们横霸京城,有我贾赦一口肉吃,绝对少不了你们一口汤!就凭这老爷子说的话,虽然不满你们质疑我脑袋,可是还是很感动。”   屋内两人目光逡巡着一地灯笼,纷纷埋头继续编。   贾赦:“………………”   特意来围观贾赦第一天当官的仇己和网友们:“………………灯笼的王之蔑视。” 第32章 花钱不易   贾赦目露凶光,瞪了灯笼许久,又两眼定定的看着沈熙,伸手掏掏他从吏部老章手里购买的相关资料。   他上任前,上皇是给他培训过的,教他如何分辨能吏如何跟同僚周旋如何脚踹暴发户拿律法压人,但是嘛!皇上是天底下最大的官,能教导的是大局方面,这细枝末节就得他自己长心眼了。   他真的是做过功课才来的。   县令掌一县治理,决诉断辟,劝农赈贫,兴养立教,讨猾除奸,反正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得管。   搁山高皇帝远的,没准还能当山大王。   但是眼下是京城,在京城出了事,百姓第一反应就是:“走,京兆府!”像他们这种,呸,像那种勋贵朝臣九流圈的纨绔子弟当街就斗殴,一流圈的,会笑眯眯报个名,然后各自扭头回家找爹在金殿上掐!   他爹在大朝会被掐过,也主动掐过人挺多次的。若碰上朝中无大事,这帮在外人眼中的权臣们也就是磕着瓜子聊聊儿女。   比如:   某大臣:“有种你儿子文武全才啊!”   他爹:“他爹我文武全才就够,有种你荫蔽你儿子啊!”   某勋贵:“我儿子比你能耐!”   他爹拉着他哥:“下朝别走,单挑!”   他大爷撩袖子:“敬儿,给我上!”   然后大爷笑傲群臣:“我儿有爵有才!”   众人:“我有两/三/四/五六个儿子!”   大爷就踹他爹:“去,单挑!”   “……”   扯远了,此乃那些年他当大少时期时常会发生的一幕幕。他虽然没亲眼见到,但是听到过的小道消息也不少。   不过,话说回来,总而言之一句话,京城内下设的县基本上形同虚设,尤其是这种辖区居住人员成分复杂的地方。   他真的做好心理准备了,可是万万没想到天子脚下,竟然连下属都不给他配齐。   一个县令,下面有辅佐的县丞,掌管教育的教谕,管治安的县尉,还有最最重要的管家公典吏。其他跑腿办事的衙差他都没算!毕竟这得他自己出钱请人添置。可县丞,教谕,县尉,典吏,这四个可是九品官,得吏部派任的。   “你是沈老爷子收养的沈笑,对吧?去街头,那里有一队车马,你找最好看的那个,让他给我过来办事。”贾赦看着小本子上记载只留一捕头沈熙,其余人员流动极大,短时间无法查明的话语,默默叹口气,颇为和蔼的对沈笑道,   沈笑看了眼沈熙,见人不反对,也就点点头,跑了出去。   “记得让他先给你吃的!”见人跑远,贾赦本来想跟沈熙聊聊,转眼间扫见颇具视觉冲突的窝窝头,深吸一口气,扭头大声道,又摇摇头,小声叹息:“遭罪了。”若不是有金手指,他日后是不是也得肯窝窝头?   看起来跟石头一样硬邦邦的。   听到这话,沈熙眼眸闪了闪,这才抬头正眼打量新上任的知县大人。曲领大袖,下施横襕,束以革带,幞头,脚踩乌皮靴,穿的乃是礼制的官服,但是人硬生生的穿出了华服贵气。和着映射进来的金光,像是神仙下凡,不染尘埃。   沈熙手不由摩挲着竹条,垂眸长长叹口气。这人年岁不小,可那双眼睛,那直白无比透露心思的脸,就算前阵子闹得沸沸扬扬,可恐怕其他的,历人事懂人心分轻重等等的因生存所必须具备的能力恐怕连十二岁的笑笑都不如。   被人护着长大的……老孩子。   仇己看懂沈熙瞅贾赦的神色,对此发自肺腑的点头应和:“贾赦光长年龄,不长智商。”   但,他才不提醒呢!反正,他现在是仇己!   护送贾赦上了班,仇己觉得自己见过同僚,了解了其工作环境,没什么不放心的,于是在自己能活动的范围内躲的远远的,继续埋头沉思如何死亡。   丝毫不知被鄙夷傻白甜的贾赦捏着小本子,努力且小心翼翼的跨过灯笼,寻了先前沈笑坐的小木凳,乖乖坐定,道:“沈老,我初来乍到,烦请您给介绍一下本府的相关情况吧。”   “当不得大人一声尊称,您不嫌弃,唤我老沈便可。”   “不行,我对读书人都比较怂……”贾赦舌尖一转,道:“比较尊敬,尤其是向您老这般当过文状元,又改行当了四十年捕快的。简直文武全才。跟我敬哥一样呢!”   吏部本无衙役捕快的档案,但此捕快比较特殊,竟是德祐元年的状元。入过翰林,但因其师座兼之未来岳父科举受贿案,也被牵累其中,最终就算查证清白,也被贬官。   沈熙猛地被人提及往事,脑中一片空白,待手中的灯笼咔擦一声落地,才恍惚回过了神,笑了笑:“四十年了也挺快的。贾大人,这应天府其实也就是一空架子,后院我跟笑笑都种了时令菜,也养了些鸡鸭,再加上迎合节日的一些玩器,也算能借此维持府衙正常开支。”   边说,边起身引着贾赦四处看。   贾赦嘴巴张了又张,望着那一撮撮小绿苗,又看看叽叽喳喳嘎嘎嘎的小鸡仔,沉默了半晌,终憋出一句话来:“忒接地气了一点吧!”   吃瓜群众们纷纷表示喜闻乐见。   改行太久有点不懂词意的沈捕头:“…………”   “沈老,你放心,有我贾赦一日在。绝对不会再让你们受苦了。那些跑着调走的以后肯定会后悔的!”贾赦边说眼尖的看着沈笑邀着贾琏过来,旋即跑过去,大手一挥:“也去给爷弄桌酒菜,然后找人修修修修!”   贾琏一眼扫过破落的墙垣,眉头也不皱一下:“老爷您放心,不出一月,定然让它金碧辉煌!”在历经分宗分家接待老太太后,他已经没什么可怕得了。   而且,他都有先见之明啊。   送爹来上衙,这不,正好有用到自己的地方。   “这中间立个獬豸,匾额也给换一个……”   听着父子两你一言我一语的商讨到底是改建好还是直接推了重建,沈熙忍了又忍,最终在贾赦向他投来求建议的眸光中,问:“您到底来干什么的?”   贾赦不明所以,指指官袍,道:“来当官为民啊!”   “真的?”   “呃……一半。”瞧着人似笑非笑的弯腰捡起竹条,贾赦脚步不由后退,拉着贾琏,方站定道:“我只是想让叔叔安心外加高兴,他喜欢我有出息的样子。另外就是给琏儿他们刷刷名声,先前虽然我做得对,可是名声不好听。”外加赚点獬豸币。   除了最后一点,贾赦一五一十的道完,又一脸凝重道:“沈老,我可真掏心掏肺说的心里话。真的,您老刚才那一句算上我诊费,真的让我挺感动的。而且,就算我有点儿浮夸,可好歹也是你上峰,别给我下马威用竹子抽我啊。”   人与人的关系有时候就那么的奇妙。沈熙衣服上打着不少补丁,但干干净净的,连头发也是梳得一丝不苟,历经岁月桑仓的双眸认真的望着渐渐成形的灯笼,神态温和,不见任何一丝的怨恨。还有那一句话,真的戳中心窝。   一见面就把他当做一份子。   贾赦想想,感觉自己被感动的快要哭了。自打跟着网友玩直播后,他的节操弹幕看着看着就没了,昔年京城一霸的大少范也跟逼格往下掉,非但不霸气侧漏了,还特容易情绪化。   拿着竹条的沈熙听了贾赦这话,嘴角狠狠的抽了又抽。他今年六十又三,也自问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却不料还是自己见识太少。   “大人,您既然想让长辈看见您有出息。那用着长辈的银子,您日后说得也不够有底气啊!”沈熙话语软了几分,颇为耐心的循循善诱道:“您得靠自己。这当官是有俸禄的。您一年年俸四十五两,省着点足够维持衙门的开销还有结余呢。”   “四十五两?”贾赦父子齐齐闪着漂亮的桃花眼,崇拜的看着沈熙。   沈熙神色微妙的一笑,将手中的竹条郑重的交到贾赦手中,道:“大人,一个灯笼能卖二十文钱。有了您,我们可以少编2250只灯笼呢!”   “我值这么多灯笼?”贾赦下意识的看看自己的爪子,勾着手指头算术。   现行货币换算:1两金=10两银=10贯=10000文!   他……   贾琏不想去看他爹蠢兮兮的模样,目光扫过笑的颇为和蔼的沈熙,将视线对准了先前来请他的沈笑,和声询问起县衙的日常工作。   沈笑毫不犹豫:“平日里养殖种菜,春节卖灯笼,夏日烤知了,秋日卖果脯,冬天代写书信,全年赚钱。若是贾大人能够坚持一年,有了年俸,我们就轻松多了。”   贾琏:“…………”   贾赦闻言,手捏着竹条,心情万分不好受,铿锵有力道:“开会!我们来谈谈县衙日后的工作重心问题!”   围着一张自制的小木桌,贾赦抱着一盏糊好的灯笼,痛心疾首道:“为今之计,第一要素是钱!”   屋内三人齐齐看着他,沈熙的目光带着抹忐忑。   “首先,要感谢一下沈老,他说的有点没错,得靠老爷自己。”贾赦道:“否则金山银山都得败光。而且最重要的是私人钱财不能跟公家的混合在一起,不然以后张嘴都说不清楚!但是!”   贾赦重重一拍木桌,桌子发出枝呀的一声,吓得人当即正襟危坐,小声道:“可若无钱,就不能展开相关的基础建设和吸引人才,我不就成光杆司令了吗?所以……”   贾赦目光扫过沈笑,又看了眼贾琏,最后凝望着沈熙,郑重道:“我其他不多花,就五百两银子。修修屋顶买些文房四宝,再找几个人。而且剩下的咱当本钱,在元宵大赚一笔!”   “您赚钱?”听人不带任何一丝嫌恶之色自然无比的谈及阿堵物,沈熙眸子亮了几分,欣喜过后,看着傲然抬起脑袋活像个斗胜的小公鸡一般,不由面色踌躇,小心翼翼道:“大人,您先前数灯笼数清了吗?”   贾赦:“老爷我花钱都是以两为单位的,谁知道文啊?这不一时没反应过来吗?告诉你,我脑子可多赚钱法子了,等着,就你们这些灯笼,二十文?爷给他一个卖出二十两的钱来!”   屋内三人:“…………”   “等着!”贾赦甩袖出门,目光热切赤忱的看着仪门上的应天府三字,在腹内对着网友们连连感叹:“什么成长型男主,你们这些没良心的,不会赚獬豸币就算了,连灯笼都不给我买一个!这可古董呢!”   吃瓜群众们齐齐呵呵,本想扔陶片,但看看那负的獬豸币,都略不好意思,还颇为心软,集思广益,帮人想办法赚钱。   “其实那爷孙两挺聪明的,赚钱的法子应景,就是渠道开的不够多,而且也不够档次。咱赦赦正好互补,来个名人效应,卖一百两都没事啊!”   “大赦,你这么爱扇,王羲之给老妇题扇,卖百钱众人竟相购买的典故该知道吧?”   “其实大老爷你何必跟着那老头一起矫情呢,这钱是你的,你自己用的痛快有何不可!”   “楼上太天真了,这公私不分最容易出问题。咱大老爷不能给人当包子宰。况且先前美人皇帝老叔的话没听见啊,现在众人不敢动主播,那是因为他还在,一旦他走了,大老爷要丸。所以现在一定要合群,若是不合群,就要带着一帮同样有相同处境的人。法不责众嘛!”   “眼下大老爷实力还不够啊!二房长辈们虽然被关了,可是王家,李家,对了史家还有两个侯爷呢!这些人谁看大老爷爽了?更别提那些把怨气对准贾家的勋贵们。他们还要出被皇帝借机撸掉匾额的怨恨呢!如今……一分析,感觉大老爷步步惊心!”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大老爷赶快去抱美人皇帝金大腿!”   “一针见血!”   “英雄所见略同!”   “…………”   贾赦瞧瞧刷屏的主意,下意识的眉头一皱,脑袋左右逡巡了一周,“仇己,你给个主意不?”   “花灯随处可见,况且那平淡无奇的你说真话瞧得上?”   贾赦:“…………”   “女人和纨绔的钱最好赚。”不忍在一开始就让人跌了个大跟头,免得丧失了自信,仇己凝眸想了想,紧接着道:“这两个群体看脸!”   贾赦:“你让我找美人皇帝当代言人?”   仇己:“………………”   贾赦讪讪的笑笑:“打广告不都得人气最旺的吗?”   仇己皮笑肉不笑:“你自己人气就够旺!”   “你让我当街贩卖这破灯笼?”   仇己:“节操掉着掉着就没了嘛!”   贾赦:“………………” 第33章 元宵晚会   戏园子,不对,他已经直播赚钱了,所以一回生两回熟,三回开水滚死猪也不怕皮薄。   贾赦捏捏拳,特有干劲的比划了一个胜利的手势,还特意让众网友截图留念。   网友:“……赦大大生错了年代啊!”   “那是!”贾赦嘚瑟,转身回去跟人商量如何带领他们走上发家致富的道路。   万万没想到贾赦竟是这般“入乡随俗”的沈熙爷两呆愣着脸,久久没回过神来。   贾琏饶是心里默念了上千遍:“这是爹这是爹这是爹打残了骂废了自己还得给人养老不划算!”但还是忍不住发憷,手不由的顺着人那微妙得意望过来的眼神抹抹脸,颤声问道:“老爷,我脸上有脏东西?”   “没!”贾赦果断的摇头,定定的看着贾琏,赞道:“长得好还免费!”   贾琏:“…………”   贾琏知道他爹混不吝,尤其是在贾家断亲事件中,更被人暗搓搓的嘲讽一声:“魏晋狂士。”但他打死了也没料到他爹……他那个向来花钱手漏得跟瀑布一样的爹竟然会当街卖灯。   他都不提王孙贵族出生了,就有点能耐的商贾都不愿抛头露面啊!   可他爹分析起来有情有理,畅想的十分认真,而且还亲历亲为,让他有点不忍戳破,左右已经没多少脸皮了,再丢丢也没事情。   不光贾琏忧心,就连先前拒绝贾赦花钱败家的沈熙花白的眉头也跟着蹙了蹙,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沈老,让我们一起加油吧!”贾赦兴致勃勃道。   沈熙:“…………”   拥有万千臭皮匠,站在诸多恍若诸葛亮一般聪明的智慧人肩膀上,贾赦觉得自己可聪明了,面对两下属外加儿子疑惑的眼神,没过多的解释,拿出大人的官威让人听命行事:“你们把我气走,45两银子又没了!”   三人:“…………”   贾琏拉着还想要劝说一句的沈熙,压低声音道:“沈老,反正最差……最差这灯笼二十文还能卖出去的。其他的就随他高兴吧。”   沈熙:“…………”   “这府衙都是个空架子,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听到这话,沈熙眼眸缓缓一闭,叹道:“也是。”   “所以……”早已自暴自弃贾琏耸耸肩,按着贾赦的指挥出门寻场地外加寻免费的长得好的合作者。   沈熙爷孙也继续编织灯笼,编一个默念一句求财神爷保佑!   日子就这么在众人的忐忑不安中到了元宵节。   元宵节的热闹就不提了,如今被贾赦“45两官威”震住的众人皆惴惴不安。有道是:“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说得就是花灯无数,花灯无数啊!   要在无数漂亮的花灯中脱颖而出,还卖出二十两的天价,简直是……   贾琏神色颇为不安的望着台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手捧着只画着寥寥数笔的毫无其他造型的灯笼,紧张的手心都冒出汗来。   他们在往年最繁华最热闹也是用他爹话来说最人傻钱多的西城庙会场内租借了一卖台,还问京城著名梨园和春坊租用了不少艺人。   但站在戏台子上,看着左右商户摆放出来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巧夺天工的各色寓意美好的花灯,他们连叫卖的勇气也没有。   台下,沈笑抱着灯笼,面色发红的低声跟沈熙商量:“沈爷爷,我还是带一点到巷子里卖吧。”   沈熙画画的手一颤,在听着路人连连发笑:“这什么破灯笼。”的话语中,神色坚定道:“就信大人一回,反正……”   视线凝望着自己奉命写的“你围观猴子不给钱啊?”的话中,沈熙咬牙:“反正除了信他,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沈笑:“明明我们还能卖十五文钱,十文钱一个的。”   “但他起码能记得你肚子饿。”沈熙揉揉沈笑的头,将绘好的灯笼交给人,道:“去摆出来吧。”   沈笑想起近日跟人吃得自己肚皮都圆润起来,不由点点头,手脚麻利的低头干活,听话的将特意现场手绘的灯笼一个个的摆放好。   “嗬!竟然有勇气摆放出来!”一路花灯精致非凡,冷不丁的出现这么一个丑陋的灯笼,众人不由停驻想看看到底是谁胆量这么大。   摆放出来的灯笼是随处可见的椭圆形,只糊了一张白纸,除却上面画着几笔,连节日最基本的喜庆意味都没有,就像寻常人家平日里用的照明灯笼。   那寥寥数笔的绘画寻常人也看不出什么好赖,只觉得画的小猴子挺生动形象。便有人上前问价:“老人家,这多少钱?”   “承蒙询价,二十两,不二价。”   “什么?”问价之人惊叫一声:“二十两?”   沈熙一板一眼道:“正是!”   听到动静的游人纷纷不平,怒喝:“你怎么不去抢呢?!”   “买卖皆你情我愿,何来抢一词?”   “我看这不是卖灯笼,而是卖人吧?”聚拢过来围观看热闹的,有阴阳怪气的指指台上的贾琏与贾蔷,道。   “若是真出来卖,花掉我一年私房,也愿意啊!”围观中有人感慨唏嘘道。   众人:“…………”   台上的两人长得真是好看。熠熠灯光下映衬得跟玉雕一般俊美,恍若画里走出来一般。而且还不止一个,两个!   “喂,老头,上面小倌多少钱?我买!”有富家纨绔子弟纷纷叫嚷道。   “我买!能想出这个方法也算独辟蹊径了!”   “滚开,这美人该属我才对!”   “…………”   看着一群纨绔纷纷叫嚷攀比起来,先前唏嘘感叹的忠顺王嘴角挂了抹嗤笑,拍拍叫得最凶的人,道:“上面那两姓贾!”   “贾?”   “就是那个贾!”忠顺王转眸扫见众人的惶然之色,目露不解之色朝台上望了眼。   除却举办猜灯谜诗会等大型活动的,谁家弄这么大的戏台子?还偏偏就两人,傻乎乎的抱着灯笼,一句话都不说,最要命的是舞台正中央高高悬挂着“应天府第一届元宵会”五个大字。   他皇帝哥不气死,他名字倒过来写!   不过他乐见其成,哈哈!   唯恐天下不乱的忠顺王眯着眼想到他出宫前刚巧听闻他六哥带着儿女出来享受天伦之乐呢,如今正好能瞧到一出好戏。   这可是最热门的灯市所在地啊。   被念叨的当今正阴沉着脸,看着越来越多围拥过去看热闹的百姓,眼里写满了杀气。   众皇子与皇女们:“…………”   见往后都退了一步的弟弟妹妹,太子嘴角蠕动了许久,在肚腹里打了好几遍腹稿,才小心翼翼开口,道:“父……父亲,这……”   太子顾烨组织了许久的话刚说了三个字,便被噼里啪啦的鞭炮以及唢呐吹响的喜乐声给打断了。   “雪花飘,春来了,敲锣打鼓放鞭炮……”   当今一抬手,拦下太子未尽的话语,眼眸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戏台子,看着穿着官袍上了舞台的贾赦。   穿着官袍!   ===   贾赦沉浸在歌曲中,与众人同唱:“……银花火树,人间闹元宵,闹元宵!”   丝毫不知收到来自帝皇死亡威胁的眼神。待一曲终了,贾赦望着乌压压的人群,丝毫没一点堕落感,昂首挺胸铿锵有力道:“各位父老乡亲大家晚上好!欢迎来到应天府出品的《欢天喜地元宵晚会》现场!”   众人:“应天府?”   “都说当官要与民同乐!”贾赦袖子一甩:“否则不如回家卖红薯!我赦大老爷红薯不会卖,那就借花献佛与民同乐!那老话怎么说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老百姓才是真父母官!我贾赦舔着皇恩浩荡,别的啥都不会,但是为爹为娘彩衣娱亲却是乐意至极的!今日就送大家一出宴会,祝华朝千秋万载,愿皇上万万岁,愿咱千家万户乐团圆!”   说完,贾赦双膝跪地,对着皇宫所在方向行了一个大礼,眼睛透着一抹黠光。明天谁敢掐他?就是对皇帝对华朝居心不良!   众人:“…………”他们跪还是不跪?   还未等百姓们纠结过来,贾赦已起身:“现在晚会开始!请欣赏和春坊当家花旦带来的《母慈子孝》,我贾赦谨代表应天府全府上下祝全天下的家庭都幸福美满,阖家欢!”   围观的所有人:“…………”   算观众之一的当今脑中当即回旋:”草民愿以自身经历著书立传!”气的脸色都青了一分,挥手叫来侍卫上前阻拦的同时戏台上已经说唱开了。   “有一人,姓杨名天佑,金童临凡……”   听着熟悉的《显圣真君杨二郎劈山救母宝卷》,围观群众不由拍拍胸口,叹一句幸好。他们已经听够了贾家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了。   当今默默的松口气。   一直在留心皇帝神色的皇子们见龙颜和缓,纷纷上前,绞尽脑汁的宽慰。   太子努力的笑笑:“父亲,虽有些坠了官威,但是也算与民同乐,贾……贾大人能想到此处,为民逗乐也实属不易。”   “大哥真不愧被夫子赞誉仁和啊。”二皇子顾炅神色不虞的扫眼兄长。在他眼里,身为长兄还因长子身份当了太子的大哥太弱了,太懦弱,没半点皇家风范,“连这般自甘下贱……”   “闭嘴!”当今回眸斜睨了眼二儿子,冷声道:“连他都懂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之理,你的功课喂狗了?”   二皇子:“…………”   听到当今难得简单粗鄙的指责,三、四两位皇子默默偷笑。   当今回眸扫了眼儿女,又看看戏台上叮叮当当,只觉得脑仁疼,挥挥手:“你们自去玩乐。注意安全。”   皇命一下,几个小的当即行个礼,头也不回的便走。太子看了眼眉头紧蹙的当今,关怀道:“父亲,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大哥,你问的话才让父皇感到不舒服呢。”二皇子轻笑一声,道:“父皇,儿臣派九成兵马营去抄了这戏台便可。”   “老二,你记住,你不过一个平头皇子,没有任何调动兵权的资格!”当今话语低沉了一分:“别把自己看得太尊贵!这个世间没有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打地洞更古不变之理。我顾家也不过富贵百年!”   二皇子闻言一颤:“父皇,您……”   “看看贾家,没准你日后比他还不如!”当今厉声道:“他起码能看得清自己地位!”   “父亲,二弟,”太子见状和稀泥着,道:“贾大人虽说先前略纨绔,但如今浪子回头也的确令我等刮目相看。这当起官来非但没趾高气扬不满七品,甚至还未民创前所未闻的晚会,这一出出的戏设梨园之外,免费供百姓观赏,也是件善事。”   “嗯。”当今点点头。在他看来贾赦无非是哭穷哭的不好私下花钱,只能扯与民同乐的旗帜让自己听出戏。这民,不过顺带。   然而,这意识刚闪过还没一刻,当今便觉得自己脸肿了。   只见那戏台上贾赦又出来了,站在中央开开心心道:“大家听得开不开心?开心的就拍怕手!”   四周顿时掌声如雷响。   贾赦欢喜道:“还有下半场,现在我们来玩一下小游戏!元宵最受追捧的游戏是什么?”   故意拉长了语调,贾赦望着众人,指着挂着的灯笼,道。   围观的百姓也很给面子,齐齐喊道:“猜灯谜!”   “不!”贾赦竖着如玉般的手指摇摇:“那是从前!现在有了我应天府出品的元宵晚会,应天府出品的元宵晚会,有史以来头一遭的,集合说唱戏曲喷火高跷杂技……哦,我不说了,你们接下来精彩节目自己看!总而言之,这么与众不同的晚会才是最受追捧的!”   顿时台下笑声一片。有胆大的诸如忠顺王,当即高声道:“敢问贾大人有没有听过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嗨!我要不是当年学习不好,今儿我得做诗词歌赋各一百首来全方位赞誉我自己呢!”贾王婆面对戏谑自我调侃道:“但是谁叫我学习不好呢,只能让你们来夸啦!我这台下有应天府出品的专属灯笼,你们可以自行考虑经济情况购买,等会待节目结束后投给自己最喜欢的一个节目。到时候看看谁的眼光最好!最后从“最受欢迎节目”投票支持的百姓中选出一个元宵幸运儿,他们将得到应天府元宵晚会大礼包!”   贾赦拍拍手,示意贾琏和贾蔷走上来。指着他们手中的普普通通的灯笼介绍道:“这就是我应天府出品的灯笼,一个二十两银子,别嘘!”   众人倒喝彩噎在了喉咙中。   “我这灯笼一共一百五十个!限量出品,每一个图案,你知道出自谁手吗?状元郎!每一幅图,你放眼全天下的花灯瞧瞧,有一样吗?全部都是独一无二的!”贾赦一本正经宣传道:“最为要紧的是这灯笼全部老爷我一个个敲过官印的,代表我应天府一片尊民如父之心!以后有啥事,不管鸡毛还是蒜皮,只要在我贾赦,在我应天府管辖范围内,在我知县职责范围内的,只要你有理有冤,就算你要告天王老子,本县令也眼皮不眨一下,绝不畏强权!”   众人:“…………”   “好!”忠顺王兴奋拍手赞道。他能遇见他皇帝哥日后桌案多三尺奏章了。   “所以买个灯笼呗!”贾赦见忠顺王如此雪中送炭,当即顺着杆子上爬:“我应天府老可怜了,围墙破屋顶漏后院种着小白菜,全靠捕快老沈四十年如一日编灯笼。所以顺带插一句若有识文断字又孔武有力的,欢迎前来应聘衙差。”   说完之后,贾赦又对着众人可怜巴巴:“我自己贴钱总不能贴一辈子吧?现在好不容易想出如此一箭双雕之际,望各位父老乡亲老少爷们多多支持。”   说完,贾赦眼眸一眨,示意贾琏下去卖灯笼,自己深呼吸一口气,道:“在接下来众花旦拉票之前,我小献计一曲。我贾赦,对不少人来说,也是熟人了,大家知道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   “脸和……”贾赦眼眸闪了闪,接过贾蔷递过来的琴,含情脉脉的望向众人:“元宵也是才子佳人相聚之刻。我为大家弹首《凤求凰》,祝所有人都能寻得良人,能举案齐眉,携手共度一生。”   众人:“………………”   听着不亚于琴师的琴声,不光围观百姓就连星网的网友们都懵逼了。   贾赦不是不学无术的代名词吗?   就在众人持续懵逼之际,人群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僧一道正拧着眉头盯着台上的贾赦,眼中带着抹杀意。 第34章 警幻出场   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方前去警幻仙子处告知英莲被拐,已度化甄士隐,绛珠仙草也已入贾府,好戏正上幕。   结果待领了仙命欲点化贾元春,开启贾家富贵青云路,却不料世间陡然逆转。   贾家二房被一网打尽,贾政夫妇入了牢房。非但如此,连贾史氏也深陷囹圄之中!要知道这贾史氏可是他们千挑万选给历劫的宝玉这浊物留下的富贵护身符。   然则,这一切都被毁了。   经过重重的调查,他们发觉这罪魁祸首乃是先前被他们安排替宝玉当劫的贾赦。   这便有些难办起来了。   说句简单的话,贾赦生来便是富贵命。这表字恩侯便是最好的证明,荫蔽为侯。而贾政,表字却被贾代善定为存周。坚守周朝之念,周朝尤其是西周,它开创礼乐教化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模板,简而言之嫡长子继承制的来源。存周内涵警告之意。   但对于他们来说,贾家身份地位以及内部家庭矛盾都不错,正好被他们偷龙转凤,移花接木。   赤瑕宫神瑛侍者凡心偶炽预历劫,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个好机会。宰相门前七品官,何谈神瑛侍者乃万石之祖灵虚真人的颇为喜爱的道童。其此事下凡历劫,灵虚真人许了不少灵宝与警幻仙子。   警幻仙子一来想要占据灵宝修炼,二来想为自己的姐妹谋划一二福利,又恰逢有此算得上来历-女娲补天剩下的顽石,故而设计一出李代桃僵之计。而他们,届时若度化宝玉成功,对他们来说便算功德一件。   所以他们合谋算计,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最终终于成功,夺了贾赦机运,托梦入贾史氏,扩大人内心深处对保小的忌恨,让人把贾宝玉捧在手心,能够体验温柔富贵乡。   可如今……   一看到戏台上弹得如痴如醉的贾赦,两人牙龈都咬出血来。煞费苦心筹划二十余年,为众人选择投胎之地,小心翼翼让当家做主的人死得合情合理,煞费苦心把失散在地的姑娘们串成一线与贾家都有关联,也制定好了接下来的规划,岂料全毁了。而且更为要命的是,贾赦身上,凭他们两人的功力,居然看不出来是否有人做过法,帮人该过运的痕迹!   当真可恨!   再一次迎来死亡威胁的眼神,贾赦依旧没注意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后,似沉浸在自己高超的手法中,眯着眼颇为惬意的享受了一番余音绕梁之后,才起身道:“不行了,我被自己个给惊艳到了,我要给自己也拉票!快点,你们快去买灯笼支持我,投我的票!”   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厚脸皮的百姓们木然着脸,傻傻的看着贾赦,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另一边早已深谙贾赦作风的网友们纷纷吐槽:“赦大大,我就只有金币怎么办?”   “楼上好拽,小心赦大人爬网线来打你!”   “赦大大换个套路,这求票的套路都腻歪了!”   “我有獬豸币哦,但是就不给你投哈哈哈哈!”   “…………”   贾赦生闷气,脸上还得挂着灿烂的笑容对着百姓继续求支持求买灯笼,而且还咬牙一口价就是二十两不降价!   在贾赦带着表演的花旦们拉票的时候,仇己忽地身形一僵,死死的盯着人群中的一僧一道,想要继续往前,结果用尽了力气却不得前进一步,顿时手紧紧捏了捏拳头,咬牙回到贾赦身边,定定的看着人插在腰间的獬豸扇。   他能活动的范围只有獬豸扇周围二十米。而贾赦当鬼的时候却能上天入地,这双标的也太严重了吧?   送子天王:“宿主,你怎么不说你与贾赦的权限完全不一样?”   仇己:“…………”   仇己飘到贾赦身旁,道:“先别拉票,提醒众人注意防火防盗防拐。尤其是元宵节,孩子走失很严重。”   “也是。”   “去台下,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深入百姓拉票,没听过吗?”   贾赦:“…………”   贾赦见难得主动现身一回的仇己,也没细究鬼话语中透着股急躁,走到台前,故作潇洒的跳下台,挥挥手道:“在下一个节目开始的时候,我得先检查检查诸位。话说你们当爹的节目看的精彩,有没有忘记自家孩子的?还记得前不久,我就因精神过于集中了,一不留神就把儿子给丢了。所幸他人大,起码找得了回家路!”   在后台正皮笑肉不笑应对各色纨绔子弟的贾琏冷不防打个冷颤,紧接着眼皮一跳,有种熟悉又恐怖的感觉涌上心头。   “父亲,您放过儿子吧,不对!我爹好像还有一个儿子我还有一个弟弟?”   就在贾琏算计着小隐形人贾琮之际,贾赦在迎着一大汉爽朗笑声:“大人还多亏了您的节目,若往年这熊孩子早就跑没影了,得时时刻刻担心!”的话语后,捏捏不存在的山羊胡子,满意的点点头:“不错检查完儿女,你们在检查检查荷包!这么多欣赏精彩节目,保不准有小偷小摸借机生事!”   此话落下不久就响起接二连三的惊呼声:“我的荷包漏了一口子!”、“该死的小贼!”   “各位不用怕!本官定然会为你们做主的!晚会后来找我!”贾赦胸脯拍的啪啪啪响,在仇己一句够了的话语下,转身手一指舞台,道:“下半场开始了,让我们一起高兴的看起来!”   闻言,众人注意力纷纷被表演吸引。   贾赦却是站定了一会,便脑袋左右的转来转去,想要看看鬼最终目的何在。   但是可恨的仇己又把自己透明度调低了不说,这边倒是让他不巧撞见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贾赦双手捂脸,不敢看灯光下的美人儿。   美人皇帝却是难得主动朝贾赦走近,赞誉道:“贾大人好一出晚会啊!”   “皇……皇老爷谬赞了!”贾赦瞧着人冷冰冰恍若冰雕一般毫无生气的面色,当即腿抖了三抖。   “明天御史你自己掐!”当今从喉咙里飘出话来:“别没事找我爹。”   贾赦:“…………”   看着丢完狠话就跟沾了脏东西一般飞速离开的美人皇帝,贾赦觉得自己心在滴血,不满对弹幕里刷刷叫嚣:“美人皇帝的傲娇脸由我守护”的网友们“发飙”:“没看见他这么欺负我吗?到底是脸重要还是我重要?”   “可是皇帝吃醋的样子挺可爱的。魅力上皇叔叔最重要!”   贾赦:“…………这个回答我给你们一百分,不,给你们一百个金币,不怕你们打赏其他人去!”   众网友:“我们也不差钱!能直播会打赏的定然有钱,像没钱的都白、嫖,要不然看盗版!”   贾赦好奇:“你们都不是全民能上网能直播的吗?”   “赦大大你是不是又没看说明书啊!都说几遍了,你的直播系统乃是政法院新推出的系统。刚推出来的东西嘛,除却法学院那帮必须刷你的外,其他的吃瓜群众都是凭自愿的。”   “可我记得第一次直播的时候还有好多说误入,压根不知道这干什么用呢!”虽然他已经是套路老司机没皮没脸了,可对于第一次,还是印象很深刻的。   “你会不会进商店然后在商家推荐下买一堆不用的东西?”   贾赦:“好无反驳的理由。”   “我记得当时宇宙商店正主推呢,买三年游戏会员送政法直播系统三百金币!”   “我冲话费的时候手气好,得了个二等奖!”   “你们谁有我厉害,我去超市买牛奶送的。说喝温牛奶配合法律大讲堂有助于治疗失眠2333333。”   贾赦:“666666!”   贾赦跟网友闲聊了一会,又小心翼翼的扭头四处转溜了一会,在心里连连发问,催促道:“仇己,你事情办好了没啊?我快要回去主持了!真的,我发觉自己真生错了年代,我就该站在台上发光发热,受万人追捧的!”   见节目快接近尾声,仇己眼眸闪了闪,居高临下的看了看面露忧愁之色的贾赦,见人双眸望着舞台,明亮至极,像是能容纳浩瀚星辰一般,手不由的拂过自己的眼眸,缓缓的阖眼,静默了半晌之后,最后看眼僧道,飘回了贾赦身边,道:“我看到《红楼梦》中的僧道了,他们貌似不怀好意。”   说起来,他之前也只有在贾宝玉和王熙凤中了马道婆招药石无效的情况下见过他们一面。当时这两孩子已经到了最后的危急关头,他们带着神通而来,贾家上下都把人当做救苦救难的菩萨。   待他知晓了《红楼》,再细细一咀嚼,仇己便发觉不对劲起来。僧道明明知晓宝玉与王熙凤正遭受灾难,却要算准了到最后一刻出现。还有这两人出现每一次都装神弄鬼,要化人女儿出家,不同意就威胁,既然有神通,算到了未来之事,却只假惺惺的留下批语。   所以,这两人出现在他面前,他第一反应便是蛇打七寸,拿捏住贾宝玉,踹掉人子跟孙,免得所有姑娘还围着他转。   听到一僧一道,在贾赦现有的印象中,对人没什么好印象,但也没太多坏印象。毕竟对他来说一切都还是未来的事情,就算发生了也是与他千百里远。   故而贾赦没多说什么,只道:“现在不是戒严了吗?所有僧道都是要度牒的,若他们没有便只有进牢房了。”   “也是。”仇己打定了主意,但也不想现在跟人讨论,只对贾赦道:“你且回去忙晚会吧。事业比较重要。小心今晚血本无回。”   “放、屁!”贾赦一路挤回戏台下,看着围着不少人的出售处,满意的点点头,清清嗓子,道:“多谢诸位支持!”   “赦叔客气了。”刚拎着灯笼往外走的冯紫英笑着弯腰行了个玩晚辈礼,对贾赦熟稔道:“赦叔,您快说说咱琏二爷。都管他叫哥了,他也不卖我个面子,都买一盏都不行!”   “当然不行了。物以稀为贵!”贾赦见冯紫英如往常一般亲昵姿态,眸子亮了亮,带着点无奈回答,同时心里忍不住点点头:“卖卖卖!老子恨不得仓库里几百只灯笼全部卖光呢!”一百五十盏,每盏二十两,才3000两银子呢!   堪堪请个戏班子呢!   “赦叔啊!”   “叔保证,你买回去绝对不亏,就这灯笼放眼全京城都找不出有此寓意的!”贾赦拍拍人肩膀宽慰其一颗买不到的心。   “所以我这不想买回去倒卖赚些私房钱嘛!”冯紫英跟人相熟,说起话来也没里外,颇为坦诚。   众吃瓜群众:“抓住那个黄牛党!”   贾赦当即“奉命行事”,目光带着抹欣喜之色看着人:“倒是没想到大侄子你还有如此头脑,不错不错!你跟我来!”   把冯紫英邀请到后台,贾赦挥来招来沈笑,道:“你去把你沈爷爷那些对仓库里的灯笼全部毁了,然后毁掉的废料买给他。”   “啥?”沈笑顺着贾赦的手指看傻子一样看着冯紫英。   冯紫英当即要跳起来给自己证明“不是个傻子。”   “你们两孩子急啥啊?听我说完!”贾赦脸一般,挥手让其他人退远点,一副要说小秘密的模样,压低了声音道:“景德镇碎瓷片听过没?除了上贡的瓷器,其他次品全部打碎!”   沈笑不知景德镇,但是上贡一词还是懂的,有些惊喜:“我们有这么厉害吗?”这边冯紫英闻言当即倒抽口冷气,结结巴巴道:“赦……赦叔,您的意思是?”   “你知道他爷爷是什么人吗?”贾赦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来:“我先前之所以轻飘飘带过状元郎,就是为了这!你回家自己查查!沈熙,状元,此人的书画当年一副百两金难求!现在在我手下当个捕快,我是豁出去命来威胁,懂吗?”   “真的?”   “骗你有什么好处?本来琏儿找了蔷儿蓉儿的,但是他们再怎么样都是姓贾。说真的,我贾家不缺钱,可是眼下却缺一个在朝堂或者说一个能偶尔帮我们说句话的。当然,小冯,你别怂。知道你没这个能耐。”看着冯紫英闻言面色一变,脚步往后退,贾赦急急道:“心里承受能力好点,起码听我把话说完啊!”   冯紫英讪讪的笑了笑。   “放心,跟你这种纨绔也就只有金钱上有关系。别嫌叔说话难听,你在家没多少话语权。我找你不如找你哥,你爹。”   冯紫英:“…………”   贾赦压下了心中的叹惜,继续以在商言商的口吻道:“你跟琏儿是朋友。我这不是让你帮我看着点琏儿。叔想抱孙子很久了。我给你赚钱的方子。说实在的就一句话,帮我盯着琏儿,别让他莺莺燕燕玩甚至走了旱路!别以为老子不清楚!”   原著里清清楚楚写着他儿子双、插、头呢!而且性、癖还特奇葩,爱、捡、破、鞋!   反正,今晚他也不算没收获。起码知晓冯家纵然没拦着小辈交往,可是也把他彻底拉入黑名单之中了。   不过也情有可原。   “赦叔……”冯紫英面色轻轻红红面幻了一会,在人轻飘飘一句:“你们这些小纨绔玩的都是我们当年剩下的玩意。”中败下阵来,只得声若蚊蚋般问:“您真的保证那废纸废竹条能发财?”   “自然!爱信不信!”贾赦扭头就走。   “哎……叔,别啊……”冯紫英看看戏台下售卖处越来越少的灯笼,咬牙应下:“好!那些要多少?”   “我也不吭你,这个数!”贾赦伸出两手指头,“你去数数,里面起码还有三四百只灯笼!我要是搁外边能卖出几千两呢!”   “那您要两千?”   “都说你一小辈了,哪会为难你?拿个两百两来!”贾赦笑道:“你对外卖两千!卖两万都没事!”   冯紫英往荷包里掏银票的手一顿。   贾赦直接自己伸手掏,又转手把钱给沈笑:“这算你沈爷爷的私房钱。你藏着!”   “贾大人,你好厉害啊!”沈笑手握着银票,崇拜道。   “不是我厉害,而是你沈爷爷厉害。否则我也忽悠不出去的。”贾赦笑着揉揉沈笑:“带他去库房把。”   听到忽悠一词的冯紫英:“赦叔,您可跑不了和尚跑不了庙的,可别干忽悠大侄子的事情。”   “放心,绝对不会!”贾赦一本正经道。待目送人远去,偷偷比划个胜利的手势。   本来,他们营造限量这个觑头,仓库里那堆积如山的灯笼便要暗藏着见不到天日了。   现在可好,一个黄、牛、党又唤起了网友们无数的鬼点子。   只要营销得当,大神的边角料也有人要的!   那些灯笼虽然不是漫画图,可是每一个昔年书画一绝的状元郎也写个福字。只不过他针对的客户群体不过是些贩夫走卒,压根没人懂欣赏,只觉得便宜买个凑趣,亦或是半卖半送。毕竟一个灯笼,谁都会糊。   阴差阳错解去库存,贾赦很开心欢喜的上台又继续客串主持,说得围观百姓齐齐喝彩才美滋滋的下台。   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透着风月宝鉴看着元宵晚会热闹的史氏。   “史氏,看清楚了吗?他压根不是你儿子!”   “没错,压根不是!”史氏咬牙切齿,两眼发光的瞪着镜中的贾赦,看着人在亮如白昼的灯光下面色红润,精神奕奕的不错,干皱起皮的双唇立即咬出血来。   “你若依命行事,相信本仙很快便可出去,到时候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再也没有人敢对你不利!”   听着耳畔响起的话语,史氏重重的点点头,面色带着些急切之色,道:“仙姑仙姑,信女该怎么做?”   “会有僧道来寻你,到时候你只需显出一滴心头血,来查明这个占据了你儿子之身的何方妖孽便可。”   “好!妖孽,这是妖孽!”史氏喃喃自语道,透着月光洒下看着坑坑洼洼的地面,铺着素净被子的木板床,哈哈哈大笑着:“到时候妖孽我也施舍你一床被子!”   那个妖孽最会收买人心!   把他们全部折腾进牢房里了,还要惺惺作态。打点官员给他们开了三个小监。还特意拖人把她的牢房打扫的干干净净。   其心何其可诛!   这样对比之下,其他囚犯对他们能友善?是不是恶心的唾沫液飞过来。而且老二他们心心念念她的待遇!   让她在牢房中受尽磨难!   她一定要出去!   ====   见史氏如此轻而易举便被控制住,警幻旋即飞离了牢房千米远。若非她恐怕使用宝物会引得上方关注,否则才不愿亲自去那肮脏之地。   待施法给自己换了声干净的衣裳,警幻唤来僧道寻问了现状。待听完人不确切的回答,嗤笑:“你们法力低微,瞧不出一二来,也别疑神疑鬼此间有大能!”若真有高手坐镇,她每年元宵七夕何来能轻轻松松引出那么多痴男怨女,风流孽债?借助他们的恩恩怨怨断舍来给自己增加修为?   坡足道人看了眼赖头和尚,示意其不要在此纠缠,低头道:“仙子说的是。接下来我们会努力去试探的。”   “等你们试探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这打压贾赦扭转命运的事情就我来出手,你们且去金陵,看看某人而且宝钗也该入京了!”   “好!”   坡足道人和赖头和尚听到人压低了嗓音的话语,眼眸闪过一丝惧色,当即道。的确对于他们三人来说,保证某人安稳才是他们能够继续偷天换日的资本。   见僧道施法离开,警幻顺着人、流来到庙会,眼含鄙夷的看着一路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的男人,看着不少气的面红耳赤的少女,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睥睨看了眼戏台上恍若小丑的贾赦,警幻缓步走到正解释的口干舌燥的贾琏面前,朱唇轻启,宛若黄鹂般悦耳动人的音调便缓缓流出:“小女子慕名而来。这灯笼是否还有?”边说眼眸微转,顾盼间带着撩人的美意,看着贾琏手上唯一的一个灯笼。   正跟一对兄妹解释的快要烦躁的贾琏抬头撞见警幻,当即身形一僵,面色带着些绯红。   贾家在京城也算出了名的貌美家族,男俊女靓。据闻当初他爹的婚事能成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脸!就这样美人堆里出来,他……他还是没见过这般天仙人物。   贾琏只觉得自己心跳得有些快。   如斯之美也!真可谓倾国倾城!   头一次觉得自己腹内无杜墨的贾琏深深叹口气。   还是头一次见人失神后是叹气的警幻:“…………”   警幻向来自诩美貌,当无往不胜,于是又细声问了一遍。   “没了,你没听见啊!”在摊位前预够买却没买到的二公主顾耿瞥了眼警幻,又看看愣神的贾琏以及自己失魂落魄的三哥,不满哼了一声:“你哪家的?”出门游玩竟然盛装,脑子没毛病?   “你……”警幻本不欲理会嫉妒他美貌的女子,但见拦着她的男人身上竟隐隐的有一丝龙气,当即笑意连连,敛袖行礼,道:“妾不过寻常人家女子,当不得贵人如此看重。”   “谁……”顾耿刚想说话,这边三皇子早已拉着人袖子劝道:“父亲还在楼上呢。你可别闯祸,否则没人护着你!”   “三哥,我只是觉得人姑娘家……”顾耿手指指脑袋,压低了声音道:“她若是寻常女子,这衣服早就越了规矩好吗!”   三皇子视线飞快的掠了警幻一眼,一望着人那美若天仙的脸,一瞬间便忘了其他,只讪讪点点头。   一见打小与他玩得好的三哥这般模样,顾耿当即没了好感,又扫眼贾琏,道:“只剩下一个就一个,给我。付钱走人!”   最后一句却是对着跟着他们的护卫道的。   护卫也惊与美色中,被人连唤了两下,才红着脸递过荷包。   顾耿气的想捏拳揍人,斜眸瞪向贾琏:“做生意先来后到你总懂吧?”   “懂,可是……”贾琏忍不住视线望了眼警幻,低声道:“这位小姐真是……”   “看来妾真的于此无缘了。”   “不,不!”看着美人哀叹,贾琏手不由往回一拿,道:“要不然……”   “你好大的胆子!”顾耿气的咬牙,又瞪了眼警幻,“美人胜骨不胜皮,我全家,我父……我父亲都比你好看!一个扬州瘦马也值得你失神?三哥,我回家告诉父亲去!到时候求他多给你赐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顾耿,你胡说八道什么!”三皇子间警幻双眸含泪,当即面色含怒瞪着顾耿:“向这位姑娘道歉!”   “我不!”   “放肆,你竟敢……”三皇子面色带着火气,刚想挥手便忽地听得前方传来一声怒火:“谁敢在大老爷的地盘放肆?!” 第35章 秀儿子哈   一见贾赦前来,贾琏当即顾不得优柔寡断,怜香惜玉,急忙迎了过去,小声解释完前因后果,并且压低了声音只用两人才能听到的音调说着自己的发现:“那边脾气有些暴躁的小姑娘若儿子没听错的话,是公主殿下。”   “哦?”贾赦听完之后尾音上翘,眼眸飞快的扫了争执的两美女,歪着头打量了眼一本正经说着分析的贾琏,同样小声问:“知道你居然不把灯笼卖给她?”   他儿子居然神智还清晰着?!!!   眼下,屏幕全是舔屏跪舔警幻脸的!   老爷他……他是被这群见异思迁的网友气的以及耳朵边嗡嗡回旋着警幻做的好事,才没一时色迷心窍。   偷偷瞄两眼,警幻boss真特么好美好仙!而且前、凸、后、翘,旁边那个没长开的小丫头片子压根没法比!   仇己:“呵呵,□□,空即是色。从前山上有个小和尚,有一天老和尚对小和尚说,你得背会《民法》、《刑法》、《行政法》、《民诉》、《刑诉》、《刑事诉讼法》……”   “够了!”贾赦在心里咆哮后努力宽慰自己:“我心里有一头小獬豸啊,小獬豸,一定会秉公执法的!”   这番打岔之下,贾赦控制住了颜控的特性,拿出为官的修养,轻轻嗓子,公平公正道:“既是如此,那便讲究先来后到。最后一个……”   “老爷,你等等!”贾琏扯着贾赦袖子,一脸狰狞着:“这么大的肥羊你居然不宰?”   贾赦:“what?”   众网友:“琏二爷这画风是不是有点不对?”   仇己满意的点点头。儿子果然有经商的头脑!   贾琏耐下性子,跟人分析:“你没看见围了好多想要替美人出头的哥们了吗?个个都是有钱的主!另一边是公主殿下,除非她喊爹过来,否则在不暴露自身的情况下,要攀比当然得靠钱了。况且瞧那三皇子,似想要息事宁人,当然也得加钱了。反正不管怎么样,价格能节节攀高,我们为何不坐地起价?”   贾赦:“……我们是诚信的官方人士,不能随意加价的。”   “只收二十两,剩下的钱给沈笑,让他买几大锅元宵,晚会结束的时候见者有份,开开心心闹元宵。”   众网友:“琏二爷是不是被穿了?”   “儿子,你知道穿越吗?”贾赦问得胆战心惊,额头不知不觉都渗透出汗来。   贾琏不明所以的看着一瞬间就紧绷起身子的爹,听人说些自己不懂的词,所幸这些日子习惯成自然,便习惯性的忽略过去,笑道:“不知。您……您什么都不用说。您的地盘最后都得由儿子来继承,尤其是算账方面的,还是交给我吧!”   贾赦闻言石化,一时间想不出词来反驳。他儿子什么时候开始这般没大没小大逆不道起来?   见父子两窃窃私语许久不见断绝,警幻眼中带了丝阴霾。她竟然无法窃听两人的谈话内容?   虽然区区一个小灯笼,看贾琏那番被迷得神魂颠倒模样便知道自己志在必得,可是对于毁了她大计的贾赦,恨不得当即便剥开贾赦三魂六魄,看看是谁在背后搞鬼!   而且眼下她任凭用尽了什么法宝都掐算不出贾赦的命运的吉凶。   就在警幻眼中带着杀意之时,见把他们搁置在一旁自谈许久,顾耿面色不虞:“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事情需要谈这么久吗?还是说两位压根狗改不了□□?”   “顾耿!你闭嘴!”三皇子闻言当即上前一步,“还望两位见两,舍妹被我们宠坏了。这般没大没小的。”   他父皇有四个儿子,但是女儿只有两个,这二妹之母还因病去世了,向来对她多为恩宠。他母后也一样,膝下四个皇子都是她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不好偏,便对打小养在膝下的女儿疼爱有加。这父母恩宠下,这妹子向来天不怕地不怕。   他先前是因美人有点儿神色恍惚,可也没道理就把人直比作扬州瘦马。如今更是里里外外嫌弃贾家父子。   这贾家父子有没有能耐尚且不管,但他们是荣公子嗣,他皇祖父,父皇都亲口言过把人视若子侄照顾的,尤其是他皇祖父,对贾赦格外的恩宠有加。   回过头来的父子两看着弯腰道歉的皇子,互相眨眨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的惊愕以及不忍。   立志要当奸商很宰一笔的贾琏当即回过神来,带着些同情的眼神看了看三皇子,道:“令妹性子爽快,”爽个屁咧!刚才他费了一盏茶功夫跟人解释就最后一个,偏偏这位公主殿下就想着哥哥们人手一个,爹娘各一个,压根听不进去“最后一个”的意思!   不过现在他明白了,皇帝女儿嘛!   “不过在商言商,的确是该讲个先来后到,但是我身为商家也有权利拒绝对我诋毁的客人。”克制着对皇权的敬畏之心,默念着不知者无罪,贾琏手拿着灯笼,往警幻跟前一递,一双桃花眼笑得熠熠生辉:“承蒙照顾,二十两。”   警幻撇过顾耿眼中的笑意刹那间化为冷意,定定的看了眼笑的分外谄媚的贾琏,不由怒从心起。她警幻下凡何曾自己花钱买过任何一样东西了?   “不过是……”   见泼辣的小美人又出言不逊,有围观看热闹的富家子弟们纷纷上前,道:“贾大人,琏二爷,这灯笼便由我替这位姑娘买下如何?   “该由我买!”   “我来,你也不打听打听大爷我是谁!”   “…………”   看着一窝蜂争执的想要出钱的富家子弟,顾耿眼中怒火又盛了几分:“我替这位小姐买下,一千两!本宫也体验体验千金买笑!”   “你跟我走!”三皇子扣着人道:“不好意思搅了大家兴致。这灯笼……”   “既然如此,成交!”在一旁围观的贾赦毫不犹豫开口道:“琏儿,收钱!给票号。”   顾耿:“…………”   三皇子一惊,但众目睽睽之下,只得替妹妹抹尾巴,示意侍卫递钱,然后看着贾琏笑眯眯的把灯笼送给美人,顺带提过画着活灵活现獬豸,写着应天府出品150号字样的红色票据两联。   “本官先前就说过这灯笼不二价,乃白银二十两。剩下的银子多谢两位小姐的惠施,等会结束的时候,将免费为大家送一碗元宵,今日佳节,大家一起开开心心!”一直默不吭声的贾赦在他儿子眼神示意下,适时出来缓和气氛:“闹元宵!”   听到这话,不少围观人纷纷拍掌称好。   “来,感谢两位小姐!”贾赦振臂高呼,看着被围着说喜庆话的无暇顾及的皇子公主还有警幻boss,拉着贾琏去了后院,绷着脸道:“你自找的,等会赠元宵的时候注意安全,别发生踩踏,要是钱不够了,你也得自己私房里掏!”   “多谢父亲关心,儿子醒得。”见人愁眉苦脸的掏荷包,贾琏不由笑笑,推着贾赦上台:“父亲貌似节目表演快结束了,您想办法拖延半个时辰,我去准备元宵。”   “哎……”贾赦还没把银票掏出便看着贾琏火急火燎带着几个帮工走了,顿时干瞪眼。   他儿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一瞬间就把他这个前浪拍死在沙滩上了?连让他做主一下都没?   好伤心……   但想想还是挺骄傲的!   “我种下一颗种子,终于长出了果实,今天是个伟大日子呀……”贾赦无法控制自己得意之情,就算上了台,对着乌压压一大片越来越多的百姓,也不管人是否能听得懂,适应他大老爷当台唱曲的作风,开心道:“由应天府出品的元宵晚会马上就要迎来抽奖的重头戏来!想必有不少耳聪目明的朋友们知晓了出售台最后一盏灯的风波,所以我也就不故意吊着大家兴致了,等会有序的排队,一人一碗元宵,开开心心等待抽大奖!”   “好!”   “丑化说前头,敢乱插队起哄的,小心我放獬豸咬你!”贾赦故作凶狠的撩狠话完,又眯着眼道:“现在虽然还有压轴的节目,但谁叫老爷我最大呢?!一时间太开心控制不住自己,我给大家秀一手!”   围观百姓们齐齐拍掌:“好!”   网友们:“我有点儿担心美人皇帝每天御案上的奏折!”   “……眼前的一切要自己选择;挫折要往前走,哭着也要往前走,摔倒时总会有双温暖的手,牵着你,抱紧了,别怕有我呢!”贾赦略过后世词汇,哼哼了几遍戳他心窝的词,忍不住感叹,对着众人,毫不犹豫自爆家丑,炫儿子:“琏儿,虽然你爹我不太成器,没你祖父那般能耐,非但把爵位给丢了,还仗着我是你爹,从前无视着你,总觉得你喜欢你二叔他们,现在还让你卖灯笼,还不给你工钱……”   众人全部傻眼。   “但不管怎么样,我现在已经在努力改正了。就算有人不解,有人觉得我脑子有坑,有人鄙夷我自甘下贱当庭卖笑,甚至没准有的现在就写好了讨伐我的一百零八条罪状准备明日上书的,可我一点都不悔!我前半生活的窝囊废,后半生我想你,你们以我为傲,有朝一日能骄傲的对朋友们说一句:“看,那是我的父亲!”就像当年我站在城门口,看着率军班师回朝的老头子,头昂着老高了:“看,那是我爹,大元帅,可厉害了!”   众人被突如其来的煽情弄得莫名的感伤起来。   “也许现在因为你爹我,从前的朋友都远离你而去,但是这点爹不悔。我之前错的太离谱了,只有断臂求存。”贾赦说道这的时候,目光扫眼台下众人,嘴角勾起自嘲一笑:“说起来,你们其中那个说书人啊,戏园子写话本的,甚至文人笔杆子写些传奇小说的,要是以我贾家为例,我们堂堂正正不怕任何流言蜚语,但切记莫要随意加任何的自我揣测!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众人:“…………”   网友:“赦大这是无师自通新闻发布会?”   “……总而言之,我有一个好儿子啦,春天种下一个儿子,秋天收获一个虽然文武不才但是比他爹厉害多了还有孝心又体贴的乖儿子!贾赦抬手擦擦不知何时流出的泪,道:“趁着他去买元宵了,我再悄悄说一句,我儿子什么都好!”   众人:“…………我不知道悄悄两字怎么写了。”   早已有好事者叫回来的贾琏面色涨红,看着台上真情流露的贾赦,顿时甜蜜的同时有些害臊。爹这么直白展现父爱,他略难为情。咧着快到嘴跟的笑意,埋头去准备元宵。   贾赦本来还打算在唱几首后人经典歌曲的,反正除却那些番邦语,其他大白话老百姓都听得懂,比拽来跩去的文言文更解地气。   至于他怎么会知道那么多歌曲的?   因为他专门去其他热门直播下学习了啊!毕竟使用说明不是白看的,而且更为重要的是这么多金币他得花出去!   他打算挑几个他喜欢比较的主播,让他们在直播的时候打一下广告,合作共赢。   身为一个戏班主,他真得很努力了。   但他只是个暂代的。   贾赦:“……………………”   贾赦见仇己催他下台,默默不满哼了一声,让压轴的上场表演自己去后台转了转,背着手看着指挥帮工在忙碌的贾琏,点点头:“不错!”   贾琏扭头,一时间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一下子性情大变的爹。   刚自我嗨过头的贾赦认真检讨:“我下次就偷偷骄傲。”   贾琏:“…………”   深呼吸了一口气,贾琏无奈叹口气:“没事,还是我自己努力吧。”   “努力什么?”贾赦有些迷惑。   “努力让你时时刻刻能骄傲啊!”贾琏一碗元宵塞贾赦手里:“小心烫,上去吧,节目到尾声了。”   贾赦:“…………”   贾赦被儿子推上了台,又看着仆从搬出来的抽奖箱,咧着嘴角稍稍控制住得意之色,哑着嗓子,尽量平静道:“诸位稍安勿躁,元宵马上就到你们手中了。其实压轴表演我也非常想让你们投票的,但是此节目乃是我应天府出品的,无法复制的,沈老当场挥毫的《应天府第一届元宵晚会图》书法大作,此后还有宛若《清明上河图》的元宵晚会图,我本来想让他当做作画的,但作画还要上色等等听起来就很费时间也废功力的,反正以我纨绔水准不太懂的,尔等若是喜爱一个月后前来应天府观展!现在先来看看应天府出品的幸运礼包--由应天府县令提供的梅兰竹菊扇子各一把,乃当世名家张学用张大才子手绘的扇面,很有收藏价值的;由应天府捕快沈熙沈老爷子提供的书画《我在应天府等你》,书画技艺就不说了,此画描绘应天府府衙人员日常生活,很温馨,看起来就很值得加入这个大家庭,有没有?”   众人很想喝倒彩,但贾赦说得不错,就算有些不通文墨,可是画中之景一见的确温馨和睦。   “由应天府小衙役沈笑提供的木雕獬豸一座。这獬豸是笑笑自己雕刻出来的,笑笑是个孝顺爷爷的好孩子,打小就帮沈老编灯笼来维持府衙日常的运转。”贾赦以自己有限的笔墨赞誉了沈笑之后,又道:“剩下一个由我儿子,哈哈应天府知县大人的儿子,属于免费编外劳动力提供的元宵传奇话本一套。书坊里有的关于元宵节故事的书籍全部含在其中。现在马上就开奖了!”   众人:“…………”   听了一晚上的应天府,众人纷纷发问:“应天府在哪?怎么就还免费编外了?”   “先开奖!”贾赦见状满意吆喝道。   本次晚会贾赦依着后世朝廷台元宵晚会的标准安排了十五个节目,除却当下群众喜闻乐见的戏曲,杂技,说唱,皮影等,还夹杂了后世的大合唱《难忘今宵》,小品等。所以每个节目票数都相差不大,唯一奇高的就是……   贾赦手点点票,不由瞪了瞪眼,看着不知谁加上去的第十六个节目--贾大人的每次上台的讲话。   居然有三十六票!   贾赦当即发表了一番“超级感动”的言说,然后得意的将看板上的红色票据扔进抽奖箱中,使劲的晃了晃,道:“超级幸运儿马上就要诞生了!”   贾赦从中抽出票据,看着上面非常吉利的数字,当即高声道:“看来上天也预示着我今年一定会顺顺利利呢!六号!这位非常有先见之明的朋友,请上台!”   台下众人等候了许久皆没人上台。   贾赦见状又道了几遍,同时心中开始有些不安。难不成我大礼包不够有觑头?   就算富家子弟,可老子这扇子当初一套买下来可花了两千两银子呢!   购买了的纷纷低头看自己票据。票据有两联,一联自留,一联挂在投票板上,可看了又看幸运儿都不是自己啊。   对面茶楼里,只是怕万一排行六中了,被人吆喝老六的当今神色淡淡的看了眼给他买票的侍卫,道:“贾赦这脸皮够厚,明明顺顺利利的该是朕!去把这奖领了。”   “是!”侍卫飞奔去看台。   贾赦:“………………”他这手气也忒好了些!   ======   第一届的晚会就这么和和美美的落下了帷幕,送走了意犹未尽的围观百姓们,贾赦打着鸡血带着众人回到应天府衙,当即让管家公算收支。   贾琏算盘打了又打,一个时辰后理清所有开支账目,迎着贾赦发红的眼睛,欣喜道:“赚了五十两银子。”   “一点都没亏?”贾赦不信:“最后元宵都快几千份了。我看有的还拿了好几碗。”   “一碗六个,卖也不过十五文钱!”贾琏笑道:“别说最后一个灯笼赚了多少钱,这元宵有人出资的,我一文钱没花。”   “谁这么傻啊?”   “忠顺王。”贾琏道:“他说过年压岁钱收的有些多。去捧人,还不如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一听到是他,贾赦放心下来:“我看他是唯恐天下不乱,觉得我来这么一出,他能看美人皇帝的好戏。”   说完,贾赦打个哈欠,道:“今晚辛苦了,咱先去休息,其他的明天再说!”   “等等!”沈熙拉着沈笑,从人怀里一掏,拿出先前贾赦给的两百两银票,道:“这里还有两百两!”   贾琏还没来得及惊讶,这边贾赦便跳脚开了:“沈老您这是干什么啊?这是我给笑笑,让他特意藏的。”   “我知道。贾大人谢谢你好意。可我用不到,而且笑笑藏着银票,都纠结了一晚上了,别让他睡都睡不好觉。”沈熙揉揉沈笑的头,“这孩子我养大的,他不安我还是能察觉到的。”   “沈爷爷!”沈笑对沈熙唤了一声后,便是望着贾赦,郑重道:“贾大人,沈爷爷说的不错,放我这跟烫手山芋一样。”   “可……”贾赦咬牙:“可这样加起来就二百五了啊!”   沈熙凝眸想了想:“您换成俸禄想想?”   贾赦望天冥想。   贾琏笑着将银票记录在册,然后抱着账册跟沈熙爷两一起悄然离开,静待贾赦算账。   贾赦:“…………”   好不容易除明白,一共五年五个月左右的俸禄,贾赦回头不见任何一个人,对着空气生了会闷气之后,扭头冲着屏幕道一句:“晚安啦!希望明天见到的你们都是一群能喜欢学习会投獬豸币的好迷弟迷妹!”   迷弟迷妹们纷纷刷弹幕成九九乘法口诀表:“赦宝宝你要是学会了,我给你做试卷扔獬豸币!”   然而,贾赦眼睛比较闭上了,睡得一脸香甜。   仇己无奈的截图等明天贾赦醒来,打算以此来鼓励人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自己却开始忧思起今日见到的警幻。   书中警幻只出现一次,但眼下她却正身下凡,恐怕来者不善。所以说,他还不能想着死,得解决掉这个麻烦先。否则就凭贾赦这性子……   哎……不想承认自己傻白甜。   正当仇己思忖着警幻之时,警幻站在床帏前,听着床帏内传来一声声低吟,嘴角挂着抹笑意。   待过了许久,床帏内声音渐渐平息,才笑着出口:“妹妹好生幸福。”   话音落下,床帏渐渐揭开,一双如玉的手伸了出来,紧接着里面女子玉体横辰,不着衣物,凝眸望着警幻,道:“瞧姐姐这话说的。不过情、孽罢了。姐姐若是羡慕,自古二女争夫也够孽障的。” 第36章 老夫少妻   此话一出,警幻面上骤然挂了层冰霜,厉声道:“可卿!”说罢身形急急往后移了几步,带着抹鄙夷斜睨了眼床榻。除却撑着床起身的秦可卿,她的妹妹外,那床上躺着一个昏睡过去的男人。   一个明眼人一望过去观其容貌便知其年纪三十左右的男人。皮囊虽不错,但因其沉迷酒色,两眼都带着圈青黑,面色晦暗无光,像多年不见阳光臭水沟的过街老鼠。   顺着那明晃晃的恶心之色,秦可卿回眸扫了眼先前还与她颠倒龙、凤的公公贾珍。   公公贾珍,而不是丈夫贾蓉。   一想到这称谓,或者说眼下的关系,秦可卿又是轻笑一声,悠悠掀了被子一角,丝毫不畏身上斑驳的痕迹,伸手摸来衣物,边穿边道:“姐姐何必动怒呢,妹妹不过开个玩笑罢了。知道姐姐这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   她原先只觉得自己很幸运,从养生堂被父亲抱养,从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好歹成了官家千金,有老父疼爱如珠宝。及笄之后更是被八抬大轿,在交手帕的羡慕之下嫁给了贾蓉。虽其才名不显,但其容颜相貌家世却也足够与她匹配,甚至她还有点配不上人。   故而一嫁入贾家,嫁入荣国府,成为贾家的宗妇,她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竭尽全力求完美,纵与贾蓉相处,无多少少女爱慕之心,但伺候公婆孝顺长辈,与家眷亲友和睦,对待仆从老小也怜贫惜贱,慈老爱幼,当好一个贾家妇的分内之事。   然而上天戏人。   一场宴会,几杯酒下肚后,她与公公身边侍候的仆从全部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再紧接着……贾珍不是个什么好东西,酒色之下,自然欲行不轨,而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竟隐隐有了快、感,沉沦其中。待酒醒过后,多年来的教养以及背德的羞耻让她恨不得悬梁自尽,自我了却,可耳边却传来了袅袅仙乐,紧接着一群华服仙女接二连三而来,邀功着在他们合力帮助下终于孽情到来,待堪破后便可回归仙位。   孽情!   听得出秦可卿话中带着丝阴阳怪气的嘲讽,警幻本生怒,可转念撞见那睡梦正酣的贾珍,又觉得恶寒,顿时深呼吸一口气告诫自己莫要与人一般计较。相比其他下凡的姐妹们,可卿的确因他们计划牺牲的颇为大。   不过也正是因此,她此番历劫后修为定然增加最快。   “妹妹,你能这般想便最好不过。”警幻见秦可卿穿戴完懒懒散散的斜靠床头,本想亲亲热热挽着人胳膊说话的手顿了顿,站定了不动,视线深切的凝望着可卿,带着包容的目光,柔和道:“相比其他姊妹,我向来与你最为要好。且不说煞费苦心处心积虑的让你投身为皇家人,能沾染一二龙气有助于修行,这光知前世众姐妹中便独独唯有你一人。”   闻言,秦可卿眉头微微一皱:“皇家人?”   若真是皇家人,她恐怕也不过是某位皇爷外出一夜、风、流的产物,而且她母亲也恐怕不知对方身份,否则再怎么样她又岂会出现在养生堂?毕竟说难听些,皇家倾轧的话,也容不得她活下来。   正当秦可卿不解想要询问清楚之时,警幻却是话语一转,话语中带着丝抱怨道了起来:“今日元宵佳节,我下凡本欲收些才子佳人成双成对的情丝来,却不料遇上了一个刁蛮无理的公主,也不过仗着前世几分运气罢了如今便敢这般挥霍福运,当真不知所谓。”   “姐姐不是司人间之风情月债,掌尘世之女怨男痴之事?既如此,便许她一段风流韵事。”秦可卿无所谓道:“你先前不也说小妹沾了龙气,尚且能如此缠绵情孽之中,为她布散一二相思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的确。”警幻闻言笑笑:“我正想着这世人对老夫少妻一事颇有看法呢。而且刁蛮公主破坏人婚姻也不是开天以来头一遭。反正都是有迹可循的事,谁也查不出任何错处来。”   听了这话,秦可卿背后一寒,默默挺直了身子,讪讪笑了声,恭维道:“姐姐好主意。不知您今日前来?”   “怎么?无事就不能来看看妹妹吗?”警幻故作哀怨的叹口气,随后笑眯眯问道:“你可是我想给谁牵这条线?”   秦可卿配合的摆出一副好奇之色问:“谁?”边说视线不由的望了望窗外渐渐泛白的天色。   “贾赦。”   “什么?”秦可卿失神惊叫了一声,然后像意识到了什么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双眸透着震惊定定的看向警幻。据她所知,这从前的隔房叔祖父贾赦论起能耐来比贾珍都还不如。   不是她与人春风一度便心偏了起来,而是贾赦的的确确除了孝顺没什么拿出手的,而如今连这孝顺也不要了。这贾珍还好歹年幼“临危授命”从父手中接过宁国府还有偌大的贾氏一族,二十几年历练下来,身上还透着抹精干之色。   见人毫不作伪的惊讶,警幻眉眼间尽是得意之色,道:“这不过一石二鸟之计罢了。原本命由天定,都已经规划了一切轨迹,却不料贾赦被外魂强制改了命。现在天道有所偏颇,我等自然义不容辞的要去拨乱反正。”   警幻一腔正气的说完之后,目光带着郑重之色看着秦可卿,道:“故而在我施法之时,你需得出面照顾好宝玉。”她本施法对某个不开眼的公主小惩大诫,但却算到了宝玉有难。待赶到小院一瞧,便见那粗鄙不堪的赵姨娘正叉腰着对人怒吼,言语粗俗,令人发指。   “宝玉?”   “事成之后,妹妹定然好处颇丰。”   “姐姐您这话说的,”秦可卿站直了身子,放下了床帏,才继续道:“何为照顾好?姐姐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现在不过区区一个平凡人家的妇人,受婆婆还有世俗礼法的束缚。说句难听的,就算老爷能被我吹动枕头风,我又有什么理由来拜托他照看宝玉?”   “只要催动枕头风便可,还需要其他理由吗?在贾家,只要拿捏住了贾珍,你还要顾虑什么?”警幻闻言万万不解,道:“这世上,男人征服世界,而女人只要征服男人便够了。对于贾家来说,世俗算的了什么?只要他够迷恋你便可。我的妹妹难道对自己不够有信心?”   秦可卿:“…………”   这话说的她完全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来。   “还望妹妹好好考虑考虑。况且近日远方有要客前来,到时候妹妹贵人身份一出,这宁府如何更是你说了算。”警幻言辞凿凿的说完,不待秦可卿反应过来,又笑道一句:“这天转眼便亮了,我也不多久留了。”   说完,便施法离开。   秦可卿:“………………”   眼见身影消失在眼前,秦可卿眼眸闪了又闪,将眼底那一抹厌恶强压下去,走到烛台边将快要燃烧殆尽的“群芳髓”又一次点燃。每一次只有嗅着这细腻的甜香,她才能忘却自己在干些什么。   “嗯……兼美,怎么不都多睡会?”贾珍迷迷糊糊间觉得屋内香气有些浓烈,睁眼环顾四周,见枕边空落落的,面色的愠怒在揭开帘子看着伫立在烛台边婀娜的身影,才神色和缓了些,起身道:“左右如今也没什么大事。况且蓉儿那小子都跟赦叔后头,你又何须担忧。”   “赦叔祖父啊……”秦可卿长叹了一声,对环在自己身上的手也不在意。   “哼!你可是我的女人。”不知秦可卿为何提及了贾赦,贾珍眼眸一沉,捏起秦可卿的下颚,径直吻了下去,丝毫未见人眼中的挣扎。   一番云、雨过后,贾珍带着饕餮般的满足,在人连连哀求之下,穿着奴仆装悄然离开。一出垂花门,来到了前院,正觉得神清气爽的贾珍想着秦可卿那一声叹,眉头皱的紧紧,出门去寻贾赦。   他跟贾赦玩得虽好,也青楼楚馆里闹过□□。但分享儿媳妇这种事……   贾珍带着杀气从贾府一直转到应天府。瞧着乌压压一片人,习惯的性的想要挥手示仆从询问,待许久不见动静,回眸看着空荡荡的左右,才愕然叹口气。   活见鬼了!   就因个小娘们一个称呼搞得自己一大早就魂不守舍,还神不知鬼不觉一口气走了两时辰的路!   腿特么酸死了。   贾珍磨牙,推开前头正热闹拥挤的人群,往府衙里走。   当即有人不满:“干什么啊?贾大人说了要排队,禁止插队!有点礼教在!”   “排什么队?领钱?”贾珍没好气的怒回了一句。   “你不是来当衙役的?”有人疑惑,更多的人却是抱怨:“看他这穿的,不过也普通,怕是想借此来引起大人的注意!”   “没错,绝对是阴谋!”   “心机!”   “…………”   迎着漫天飞舞的唾沫星子,贾珍:“你们他妈滚远点,我是三品   爵烈将军贾珍!”   众人满是狐疑的看着穿着青衣素服的贾珍。   贾珍甩袖:“贾赦是我叔!懂吗?”   众人:“…………”   贾珍直接推开人,径直往里走,刚走进院子就有个小毛孩前来拦截:“都说一百遍了,不许插队!”   贾珍按着额头暴起的青筋,克制道:“给你们大人通报,就说我贾珍来找他。”   沈笑当即从上到下扫了眼贾珍,见人穿着朴素,而且精神萎靡不振,长得也是一脸猥琐模样,心道:这定然不是大人所言亲友。大人说了他贾家嫡系一脉都长得跟天仙一样。于是一伸手:“麻烦请递交拜帖。”   “我…………”贾珍咬牙外加后悔。后悔自己莫名其妙的跑来找贾赦,刚才在门口又想着既然来了,找贾赦借车回府省得走路,没想到居然连门都进不去。   “这位小哥你跟……”贾珍这会神智回笼过来,维持着贵族间那一点风度,平易近人的说着,但话语在眼角撞见带着工匠进来的贾琏,当即一怔。   他跟贾琏交情颇深,这张脸没近距离的围观过,可也不过隔着一件“女人衣服”的距离,但还从未见过如此神采奕奕,连头发丝都似乎散发出一层活力的琏二爷。   “你这什么表情?”沈笑见状,当即怒道,有些紧张兮兮的上前护着贾琏。若是有了人手定然能把这不按规矩办事的人给“请”出去,哪像现在……   “珍大哥,你……”贾琏失笑的看了眼沈笑,低声让人先带走工匠,自己上前,打趣道:“怎么,你这打算来应聘?”边说边把人往大堂引。   贾珍边走边回:“应什么聘。这不是闲来无事,在家带着无趣,前来看看赦叔。据闻这地方……”   扫过落败的景色,贾珍压了声音道:“其他功勋都或多或少被降了一等,我这不紧跟了赦叔的步伐,还了欠款还搬了家外加上皇照顾,这头顶爵位并未贬。”   “恭喜恭喜。”   “所以啊,贾家还是深的上皇看重的。要不,我活动活动或者直接让赦叔去跟上皇求求情,这应天府着实不是个好地方。”贾珍说到最后,觉得自己够仗义了。   分宗了,还替这隔房叔叔操碎了心。不过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代理家主,一笔终究写不出一个贾字来。   不过,贾珍看着贾琏并未多少感恩亦或是欣喜的面色,反正一脸戏谑,不由有些怒意:“琏弟,你这什么表情?”   “珍大哥,你昨晚在哪个温柔窟里呢?我爹昨晚干了件漂亮的事,今日朝会当今收了六箩筐奏折。有些淤泥守旧的都气昏过去。”贾琏与有荣焉道:“这不,我爹在里面写明日辩论的要点。”   贾琏指指屋内如丧考批的贾赦。   贾珍:“…………”   贾赦瞧着许久不见的大侄子,开心的招招手,见人进来之后,听完贾琏对先前他们谈话的复述,顿时一惊:“你昨晚窝哪个美人哪里呢?连你叔这么霸气都青史留名的应天府第一届晚会举办的消息都不知道!”   “而且,你看看这纵、欲、过、度,肾、虚的脸色,要不是没毒、品这玩意,都怀疑你嗑、药了呢!”贾赦以过来人的口吻劝道:“叔不是让你别玩,但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恩恩恩。”贾珍敷衍的点点头,转而问起父子两为何第一届晚会。   “注意最重要的前缀-应天府!”贾赦郑重的拍拍自己的官袍,强调了一遍后,“让琏儿给你解释解释,我正忙着呢。你要是闲着没事,正好帮我招几个衙役,看着机灵点的。我怕沈老招来的不文绉绉就是行事古板的。你弄几个滑头!”   “就是,珍大哥。不亲自当家一番,还真不知道你那些年怎么过来的。”贾琏闻言,当即点点头,恭维着贾珍,给人带高帽:“小弟这些日子开始当家做主,忙的跟无头苍蝇一样压根找不到方向,哪像你当初年纪轻轻,十三岁便管的了宁府震得住族人……”   “那是!也不看看我……”   “所以说啊,眼下帮我们掌掌眼,给挑几个人手。你是不知道,这应天府我们刚来的时候就两。”贾琏一口气不带喘的说完应天府的处境,又可怜巴巴的道来他们父子的难处,简直闻着伤心听者落泪。   等贾珍反应过来的时候,衙役考核表已经在他手中了。   贾珍抬头看看前来应聘的大汉,在看看自己,嘴角抽抽。他就是来借辆车回家的。   沈笑见人坐下,狐疑的看眼贾琏,问:“又是来免费打工的?可他一点都不好看啊!”   “好用就行!”贾琏道:“他有钱现在身上还有爵,算应天府初级□□。” 第37章 当庭辩论   说道保、护、伞一词,贾琏眉头皱了皱,看着前来应聘的人员中有几个明显神色带着探究,正四处打量,一看就是别人家的探子,不由面色带着分凝重,对沈笑交代了几句便出了门,回了家。   他寻不到什么好的靠山,思来想去也只有从内部做起,确保贾家上下不被人挑出任何的错处来。   贾家先前跟筛子一般,也犯了不少错,但随着他爹自辞爵位,又与二房对铺公堂,所有的罪行都已经判得清清楚楚,他们眼下可以说是清清白白。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不留神中了招,尤其像他枕边人,她……贾琏原本紧蹙的眉头渐渐蹙起成“川”。他与王熙凤,算得上青梅竹马,深谙对方性子。他爱、色故而凤儿把他管得严严实实的。先前他胡闹过,可自打爹成器以来,便被使唤的跟陀螺一般来回转悠,压根没时间。况且最为重要的,就像他爹说的一样:“忙着看自己勤劳智慧的成果,忙着看众人呆逼的表情,比一、夜、御、八女还要振奋人心。”   简而言之,他找到比色、欲更能一展雄风的事。   可凤儿……贾琏抑郁的叹口气,有些不知该如何劝人缓解落差。凤儿向来爱权,可自打贾家分宗后,他们大房一脉移居北城清平胡同。一溜四座院子,贾琮独居一院,算是让人自立门户。庶妹与太太居住一院,也让自行管理,他自然也独居一院。故而这般下来,凤儿的当家少奶奶管家婆说起来不过是他们这个小家罢了。   自打知道这事后,凤儿就有些气不顺。一开始,他完全不懂人气在哪里,少管几个人不好?他爹又不是少了他们这房的钱,更何况最重要的棺材本他爹还自留着,说好了日后全由他继承。况且,现在日子清闲,他们努力耕耘,不说子嗣传承共享天伦之乐了,就是赚个一万两也是好事!   一万两值多少灯笼啊!   就这么好言跟人细说,结果人依旧无理取闹。   到后来,贾家没了爵位,他也得凭自己奋斗,这凤儿更是三言不到就喝骂贾家祸连王家!!他顿时也怒上心头直接住他爹的院子里去了。反正那个时候,爹窝在皇家别庄呢!待过年了被赶回自己院子,又开始天天受气。   想到自己这个年因媳妇过得格外的槽心,贾琏便感觉自己喉咙里梗着一根鱼刺正戳着最稚嫩的肉,疼得难受,可眼下正值贾家“涅槃”重来的关键时刻,他得先把内乱给解决掉。   一见阔别已久的贾琏难得回府踏进了房,王熙凤将手中的账本放下,指着人道:“哎哟,平儿去看看这天,今儿这太阳莫不是从西边升出来了?将近一月没见的琏二爷居然回府了。”   平儿闻言,讪讪一笑,小心翼翼扯了扯王熙凤的袖子,侧身张口无声道:“夫人。”   说完,也不敢去看王熙凤的脸色,对贾琏行完礼,便下去泡茶。   刚想怼贾琏几句的王熙凤看见平儿的口型,身子僵了又僵。她现在压根成了王家的罪人!把她一手带大的婶娘甚至不愿见她一面。而造成她里外不是人局面的公爹却恍若包公在世,摆出一副公正严明的模样来:“琏儿媳妇,你是你,与老二家的,没什么关系。别自责内疚了,等这阵子琏儿忙完了,送外甥女回家的时候,让他也带你去。江南风光好啊,小两口开开心心的玩,没准还能给老爷带个大孙子,恩,孙女也行,大胖孙女,算算日子也该来了,哈哈哈哈!”   每每想到贾赦这摆着宽厚仁慈却逼生的嘴脸,她恨不得撕烂了。可是却不能!王熙凤回想着王家婆子递过来的话,咬牙将满腔怒火忍下,又斜睨了眼贾琏,侧坐着,一副等人来哄的模样。   若说以往,贾琏自然上前伏低做小,可谁叫先前王熙凤说道一月没见,顿时抛弃先前种种理智思量,贾琏不忿起来:“除却初六开始,我帮父亲跑腿办事,先前哪一天不是陪着你在王府门前吃闭门羹的?”今年过年需要走的亲友少,他完全没推却的理由,捏着鼻子给媳妇面子去拜访岳父大人的弟弟一家,一而再再而三地,他贾家还不够给媳妇做脸?   要知道王子腾可是助二房对大房下手!   “我正经老丈人都没你叔父大人事多。”贾琏不满:“送金陵的年礼岳父可没鸡蛋里挑骨头,弃之门外!”   “叔父可是因为你们贾家没了京城节度使之位!”一听到这话,王熙凤顿时红了眼,带着怨恨之色扭头狠狠剐了贾琏一眼:“你知道叔父有多么努力吗?为此付出了多少心血?你……你爹倒是能耐啊!好好的一品爵位说丢就丢!对得起贾家的列祖列宗吗?”   “我曾祖父显灵的时候还夸我爹孝顺呢!”贾琏回道:“他老人家可是荣国府的缔造者!他都没说我爹不是!更何况我爹现在当官做的不是挺好的,一夜之间全城皆知应天府的存在,也晓得有些不是当官的不接案子,而是得按着规矩一级一级来,亦或是告错了地方。”   “七品芝麻绿豆的官也值得沾沾自喜?”王熙凤张嘴便道:“我王家砖头缝里扫扫也够你百年俸禄了!”   贾琏面色唰得一下子阴沉下来:“这不是钱的问题!凤儿,我今天来不是跟你吵架的。你别念叨着王家钱财了,我贾家不管……”   “贾琏,你什么意思?怎么想揪着老账算了?”听到这话,王熙凤下意识头皮一麻,但更多的却是恼怒与恨,截住贾琏的话语,噼里啪啦道:“你若没了荣国府这块牌匾,我又岂会嫁给你!”   此言不啻于晴天霹雳,贾琏刹那间面色带了丝灰白,两眼恍若灯笼般瞪着直突突的望向王熙凤,“王熙凤,你心心念念的好二叔他们可是帮着二房来对付我,甚至还利用了你!你非但不怨不恨,还死皮赖脸的要他们原谅?老子先前陪你疯,那是看在你是我的妻子份上!看在咱十几年的情分上!要不是因为这些年的情分,你以为你管得住我?”   王熙凤闻言,火气愈发上涨,也不管王家婆子转传王子腾妻子许氏的话:好生拉拢贾琏,给平儿开脸,怒喝道:“你还有脸说情分?这些年来,要不是我在姑妈老祖宗面前周旋,按着贾家跟红顶白的性子,你琏二爷能有好日子过?”   “琏二奶奶你好大脸啊!”贾琏直接甩袖出了王熙凤的院子,对左右婆子道:“少奶奶最近身子不好,就不要让他出府了!”   吩咐完后又对前院的管家再三嘱咐了一遍,贾琏转头去了隔壁贾赦的府邸,叫人上酒。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边贾琏借酒浇愁,另一边贾赦却是乐不可支。无视着弹幕中一小撮不和谐的声音,贾赦指指自己集合众人智慧融合出来的答辩三十六计,道:“你们也该好好读书去了,养精蓄锐等我明天直播。”   网友:“过河拆桥啊贾大人!”   “哪有,我这是被你们扔陶片扔怕了。珍儿的账都算到我头上,哼!”贾赦鼓着腮帮子,气哼哼的说完,关掉直播功能后,看着送子天王界面左栏中那持续小幅度增加的数字,默默戳着獬豸扇,似自言自语道:“话说再扔些陶片,你就要回忆人生不能承受的痛苦了。到时候你会不会显灵打死我?”   仇己呵呵,在心里默念:我最痛苦的事情就是我从前为何这般没皮没脸傻白甜?   “你说我发私信勾搭那个学神,人家会理我吗?”贾赦忧愁道:“这年头流行抱大腿,我不抱个感觉自己特亏!”   “你特么就不能靠自己吗?”一听到贾赦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想着求人,仇己面色阴沉了一分,披头散发的显了身形:“我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难关我闯不过去的?所以这獬豸币负就负了,没什么要紧的。但你若是胆敢妄图想着攀附他人,我直接踹掉你第三条腿。”   贾赦:“…………”   贾赦下意识的双腿并拢,坐直了身子,一脸正气道:“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   “首先要自立自强!”   “好的,自立自强!”   见贾赦回的痛快,但压根没任何的反思之意,仇己不由眉头皱了皱,张张嘴,却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得默默安慰自己:文化对人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如今贾赦已经从花天酒地的浪荡子成了一个醉心公务的工作者,也算大跨步了。   即使人眼下若幼儿学步,尽是吸收后人的智慧,可也毕竟言出必行。   所以,其他的,慢慢来吧。   这念头一闪而过,仇己又觉得自己对贾赦太过心软了,可严厉起来,他又深知人的性子,绝对会适得其反。左右摇摆不定,仇己扫过端坐姿势堪比幼儿园小朋友规规矩矩的贾赦,不由眉头拧了一拧,丢下一句:“你答辩之后记得去寻贾敬,跟他聊聊家庭教育。”   “家庭教育?”贾赦疑惑过后,嘴角旋即一僵,恍恍惚惚明白过来后,有些难为挠挠耳,道:“你管天管地还管到人床上去了?”   虽说法律是最后的道德底线,律法规定了爬灰,女的会被浸猪笼,男的也会被训诫,当官的有损仕途。但那不过是针对普通人家来说,像权臣勋贵,除非有政敌想借此攻讦,否则谁会没事盯着桃色绯闻?   大老爷们的,互为仇敌,那也是朝堂上坑个你死我活,而且尤其像他们这些被养着几乎当米虫的纨绔勋贵,就是用来彰显皇室宽厚的,有能耐更不愿降低逼格跟他们一般见识。   所以在他看来,这贾珍虽然要教育,但也不用上纲上线。   贾赦满不在乎的跟仇己分析一二三来:“这书上虽提及了一笔,但不管怎么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他们之间又不是没仆从,而且谁都知道贾家仆从嘴巴大的抹布都堵不住,要是真有其事,肯定有风声传出来,可是我什么八卦都没听到过啊,就说明还没有发生。子虚乌有的事情你让我怎么开口?!二来,就算真爬灰了,肥水不流外人田,蓉儿不究,我们这些外人怎么说?三来,”   故意拉长了语调,贾赦本想吊人胃口,可一昂头就看着漆黑的长发幕布,顿时没好气着:“仇己,大家都是男人。说句实在话,拿着人的私房当攻讦理由,是最为低级的。贾珍说难听的,他圈地自萌,没有犯了任何人的利益,是不会有人多管闲事给自己染一身麻烦的。”   “你别侮辱了圈地自萌一词。”仇己从喉咙里憋出音来:“你三观也太不正了。”   “三观这玩意是什么?能换獬豸币吗?”贾赦摊手。   仇己:“…………”   上下斜睨了眼自我卖萌的贾赦,仇己深呼吸一口气:“等你回来,我们再讨论。到时候一定让你明白。”他得想法弄一套《思想政治》书本。   “行!”自觉自己逻辑没啥错误的贾赦一口答应下来,得意的背着答辩三十六计,翘首盼望着自己舌战群儒的场景。   时间就在贾赦的期待中一闪而过。   翌日,贾赦特意起了个大早,穿着七品朝服,昂首挺胸走了大殿。   当今看着站在殿中的贾赦,眼皮不由左眼跳完右眼跳,来回深呼吸好几口气才忍住直接命人把贾赦揍一顿的欲、望。   不过,要是贾赦今日还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恐怕下朝后会有人忍不住套一麻袋,要是没大臣见义勇为,那他命人套麻袋好了。   当今将手中百官联名上奏的奏折往御案上一扔,伴随着“啪嗒”一声,开了金口:“贾赦,御史联合百官弹劾你为官不仁,与民争利有损官威,你可知罪?”   “知道,不就是觉得我应天府出品的第一届晚会跟戏台子一样嘛。”贾赦大大方方老老实实的认罪,丝毫没点抵赖的意思。   一听这话,御史中便有人出列,情真意切道:“既贾赦知罪,还望皇上严惩!其以官身侍弄百姓,损官威跌颜面不说,最为不忿的是其言粗鄙不堪,肚腹无文墨,若让天下寒窗苦读的士子知晓该如何心怀报国之心,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贾赦翻白眼:“全天下都知道我贾恩侯是靠爹当官的。我爹拿命货与帝王家,你们这些人非得自降身份跟我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相比?”   满朝文武大臣:“…………”   礼部侍郎见御史出师不利,躬身道:“启禀皇上,据臣所知,贾大人那灯笼非但售价极高,所用材料低廉,与民争利,而且还逃税!昨日灯坊,其完全是按照普通灯笼工艺税所交!”   贾赦:“………………”   贾赦:“………………”   贾赦:“………………”   他怎么不按照套路出牌?   贾赦想翻翻小纸条,但是人却咄咄逼人的请户部出来跟他细说税收-从前朝开始这元宵灯市,税收便分两种。一种便是普通的只有照明类灯笼收税,不过十抽一。而那些精致巧夺天工堪称工艺品的灯笼,却是十抽五。   一个灯笼卖二十两,在元宵节一点都不耸人听闻,但若区区一个竹编照明灯笼卖出二十两,简直是天价。   “故而,贾大人你除却与民争利外,还涉嫌偷税啊!”户部侍郎板着脸,肃穆道。   贾琏一脸懵逼。   同样一脸懵逼的还有正守着直播的网友们。他们千千万万的智慧结晶,设想了无数刁难解决之道,居然第二回 合就被ko掉了。   “快,古代税法谁有?”   “来不及了,赦大宝宝装昏吧!”   “坚决不能怂!老子把压岁钱赌上,大老爷拿金币砸死他们!”   “……”   “我让你们过个丰收年,你还联合其他人来坑我?”贾赦在心里腹诽着,目光看着纷纷刷屏嗟叹自己思虑不全,可拿不出什么好主意的网友们,感觉自己脑袋乱糟糟的,思绪一时间转不过弯来。索性让送子天王将亮度调至透明,自己眼不见为净。,而后看着分外慈祥一脸给他解惑的户部侍郎。   定定的看着看着,瞧着人花白的胡子,那略肥胖的将军肚,贾赦忽地灵光一闪,拿出纨绔的无所畏惧老子天下第一的气势来,挺直了腰板,反问道:“偷税?与民争利?呵呵,说句不客气的话,温大人,你年俸多少?”   此话一出,温侍郎当即面色一沉,暗道一声,糟糕!   “温大人?下官没记错大人您的身份吧?像大人,户部侍郎从三品,年俸一百五两。”贾赦眼眸一迷,“你家大孙子温大宝上青楼一夜百两银子可是咋都不眨一眼。”   此话一出,群臣皆面红脖子粗。贾赦竟坏自古以来约定俗成的规矩!   贾赦笑眯眯的回眸扫过众人道:“你不与民争利,敢问这钱怎么来的?可别说祖传家业。温大人如何从寒门学子鲤鱼跃龙门之事至今还未众人道呢!”   温云当年赶考身无分文,昏倒路边得一杀猪小贩相助。一战落败,其便寄居小贩家中,娶猪倌之女为妻,待二战。最终其三战终于榜上有名,便抛弃了原配,娶了其师座内阁大臣黄嘉坏了名声的六孙女。   “你……你……”温云气的直抖。这朝中都是体面人,谁也不会当庭当面就揪着私事若嘴碎的八婆。这贾赦简直……“小妇人养也!”   “你是个读书人,当庭辱骂超品国公夫人,该当何罪?”贾赦神色瞥了眼温云,又昂头逡巡了一眼朝臣,最后对着当今深深弯腰鞠躬,道:“皇上,其实这些罪状一条两条甚至七八条叠加,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区别。我纨绔一个,这律法还是最近开始学的,定比不过饱读诗书的众位大人,可是我贾赦敢对天发誓,我竭尽所能只是为了治理好应天府,对得起身上这身官袍!了不起引刀成一块,让晚会成绝唱!”   满殿官员:“…………”   “启奏皇上,御街上围拥了不少百姓,有一百太学生伏阙上书,领头的沈熙要求替贾大人论辩晚会一事。”就在贾赦豁出去想要耍横之际,侍卫急冲冲而来,道。   当今:“…………”朕想亲自套麻袋!揍!   贾赦跳脚:“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替我辩论?我激动的背了一晚小抄三十六计懂不懂啊!”虽然貌似没什么用。 第38章 舌战群儒   听到这话,不光当今,满朝文武都想恁死贾赦!   试问满朝文武谁人不知你靠爹靠祖父靠贾家在上皇心中的那点分量在屡屡越轨,挑战规矩?能站在这金殿之上,除却会投胎的那帮崽子,都是宦海沉浮亦或是战场厮杀,一步一个脚印才拥有今日之位。就连会投胎的勋贵,说句实在话,人也是侯门深似海,兄弟倾轧过来的。像贾家这种,子嗣单薄的都还有兄弟相争,别提其他家一个巴掌都数不过来的少爷们。换句话说,没人是不懂眼色的傻子,就算刚正不阿拘泥守旧的之辈,心里也有杆秤-上皇明摆了偏心眼到咯吱窝的护着贾赦。   他们今日针对贾赦为官轻浮孟浪,与民争利等等进行上书,不过是走个过场,为了显示自己履行职责,等他日上皇走后亦或是贾赦失了圣心,到时候若翻旧账,他们也有可辩之词。当然若是能看到当今现在、立刻、马上就收拾贾赦那简直最好不过了。至少他们心里有底,这双皇博弈时自己是否该出手博一番富贵。   总而言之,本次就是雷声大雨点小的,跟以往政务处理差不多后一次“闲磕”罢了。   过节后谁都有点惫赖,正好八卦提提神,顺带锻炼锻炼自己的思维反应能力与同盟合作之情。   可偏偏贾赦示意手下人闹了个上书。   伏阙上书始于汉,主要因太学生针砭时弊而发起,形式为伏阙(跪宫墙下),诸如史上著名的太学生陈东上书乞罢奸臣李邦彦。当然上书情愿也夹着自己私人的意愿被有心人利用过。但不管如何,历朝历代发展下来此都形成一股不可忽视的势力。   本朝虽国子监取代了太学生成为官府最高学府。可太学依旧存在,而且说句心里话,大家总觉得在学习方面,太学能绵延多朝,总有他办学的文化传承在。而国子监收取的子弟为两类:中举的士子,受荫蔽的勋贵后裔有免考名额的。对他们来说,不是寒门学子太用功,就是混日子的忒不成器。故而大家都爱将自家优秀的子嗣送太学里去。   现在说简单点,就是贾赦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竟然忽悠了他们最为看重的儿子,家族的未来继承人!这些人还跪在宫门外堵着他们这些当爹当祖父的!   我艹!   所有人都目含凶光瞪着心机阴沉的贾赦。   贾赦:“…………”   贾赦觉得自己老委屈了。   他现在正被科普啥叫伏阙上书呢!   “大老爷你这时代架空的,我不太清楚。但是我们历史上最有名的伏阙上书就是康有为!”   “楼上装什么大蒜啊,那个叫公车上书!远古华夏文明最有名的上书叫……等等我先千度一下!”   “…………”   看着花花绿绿的弹幕从自己眼前飞过,说得尽是屁话,即使他们有一颗助人为乐的心,贾赦此刻一点也开心不起来,抹把自己被无数大臣瞪着快怂出来的眼泪,无声发言道:“你们以后好好学习,以后别当吃瓜群众了。我……我以后也会好好学习的。”   真的,他以后一定要好好学习!   当今看着朝臣围着贾赦泛着绿油油的光,忍不住偷乐了一下。以他对贾赦的了解来看,人能想到挟民意一词,最多就是捣鼓一出戏,让人往戏台子上一唱,至于说动太学生伏阙?他连太学大门在哪里都不知道呢!   不过沈熙……当今眼眸沉了沉,也瞪了眼贾赦。他就知道,他那个父皇待人比亲儿子还亲,给人费尽心机安排官位还带状元师爷辅佐!   德祐元年的状元,按理说即使被牵累过,可后来几次起复中,此人也当受人举荐,毕竟人当初才名动天下,况且应对大旱蝗灾的策论更是现行措施,也算于国有功的。可这样一个人竟然在京城默默无闻了四十年?   压下心中的一点狐疑以及是不是亲儿子的诸多不爽,当今命人去唤了沈熙等人入殿。   文武大臣齐齐劝阻:“皇上,这与礼不合。一般……”   “拿书便可?”当今不虞的拦下众臣的话语,反问:“什么叫礼?”   当今忍了又忍,才控制着自己手没指着贾赦骂。   贾赦闻言,乖乖的垂脑袋。虽然网友们还在考据伏阙上书,都快掐起来了,没研究出确切的危害。可不管怎么样,貌似都挺严重的。他……贾赦手指头小心翼翼的翻了翻自己的三十六计,瞅着自己洋洋得意列出来的国企底牌,默默垂泪。   但貌似,还是他的底牌更让人难以承受。   这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学霸党们把围观吃瓜群众都骂的狗血淋头了“土著人思想挺开放的啊,还当主持搞国企?国企,这个笑话我能笑一百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啊!这远古时代经济基础是什么?小农!你……”   贾赦被骂的心里难受可又找不出词来反驳,正默默检讨自己是不是思想真的特开放呢,忽地眼前的弹幕都不见了。   不见了?   贾赦眼眸一瞪:“虽然被骂了,可我好歹还能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啊!现在不见了,你让我找谁拿主意啊,仇己,仇己,你给我出来!”   “够了,你脸上表情收收。有我在。”仇己瞅着贾赦气不打一处来,本来他打定了主意要让人跌个跟头长进长进,这样至少自己能死的安心一些。可偏偏……可偏偏一个只相处不到半旬的沈熙居然愿意出面护着他。   “有我在,你没事。”仇己压低了声音,“等会见到他,趁机跟人说你没打算石破天惊耸人听闻给商户站台。”   一听到这话,贾赦松口气,目光又隐含了不解与伤痛:“这个底牌真的错了?国库不是缺银子吗?有银子赚为何还要顾及其他?那些个被判刑的大臣多少是贪污受贿的?像先前,要不是被查出来,我都不知道老二他们还拿名帖左右诉说敛财呢!可看看,我贾家一点都不缺钱的,甚至要不是祖母他们从商,我贾家活的一点都不滋润。最为重要的是,祖母从商,非但养活了大伯祖父,还有资本送他们入读书,否则他们铁定像其他勋贵留老家的子嗣一般,不是不成器就是被后来的给比下去了。”   因自幼养在国公夫人膝下,贾赦倒是没对商贾看不起,自觉身份高贵。反而经常以此为傲,因为有个颇有眼力的祖母赚了大钱钱,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的买买买,经常在小伙伴面前出风头,嘲笑人一个月的月钱只要五两,而他五百两!   所以,他打心眼里觉得小可爱们给他提议的国企计划棒棒哒!而且也有旧例可循,盐铁官营!   反正与民争利了,也不差其他行业啊!再说了,他可是有未来千千万万臭皮匠的智慧,也晓得要面朝大海,赚大钱!说动人朝海外进行,不与本国人民夺利,不就行了?   海外泊来品,一件都值上千金!他买过好多,他祖母旗下的商店,连他都宰!赚得可有千倍利呢。   他自己一点都不差钱,提出这个建议也是为国为民,怎么就连给他说话的机会都没呢?甚至沈老还兴师动众的搞上书?   贾赦越想越觉得自己没错,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好好提提开国企,去海外赚钱,而殿外随着宣诏一步步走进来的沈熙见屹立殿中,一脸不服输的贾赦,不由腿都软了一分。   他是知道贾赦在屋内忙碌了一天一夜翻寻书册寻策论的要点,对此,他曾提议过帮忙。但被否决了,贾赦一脸自信自己策论定会惊动天下。   故而,他……他也就放心了,毕竟好汉不提当年勇,而且他的身份有些尴尬,若是让人知道他替贾赦捉刀代笔,没准还会陷人于不义之地,再者说了贾赦毕竟姓贾,是贾代善的儿子,有上皇撑腰,就算捅破了天也没什么好怕的,所以他也就继续招下属了。   岂料,他刚送贾赦拗首出了衙门,就捡到了贾赦无意间落下的纸条。还真是不改纨绔本色,连上朝答辩也敢带小抄。   本打算让笑笑给人送过去,结果无意间撞见纸条上那条条触目惊心耸人听闻的辩论要点,好险一口气没喘过来。   要是说不合规矩就扯情理,殴歌……不对,呕歌自己一颗爱国心。   要是说要贬官就哭爹找皇帝叔叔!   要是有文官鄙视就反问你没钱怎么办?没钱!一定要设套把人问到赚钱上来。   老爷我一手拿钱砸死他们这些穷瘪三,一手教他们赚大钱!   记住,可开海禁,开国……   纸条上的三十六计到海禁戛然而止,沈熙回忆起来感觉自己额头上汗珠又多了几滴。   不是说人这计策不好,而且提出的时候不好。无利诱导,众人只会记得前朝末年那烽火连天的战争,倭寇屡犯海僵,只会记得那前朝……拥趸南下逃亡。   越想越觉得心跳加速,沈熙步入殿内,下跪行礼:“学生沈熙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恩。”当今视线扫过匍匐跪地的沈熙,其年岁长也,可儒袍在身,迎着满朝诡异视线而来,不卑不亢,虽跪地臣服,却傲骨铮铮,恍若不被压垮的寒松,也许是因其风华或者先入为主亦或是纯粹就是因为他父皇的偏袒,总而言之,这人才他抢定了。   “沈卿起身回话便可。”当今不急不缓道:“德祐元年的状元,还多亏贾爱卿的一台晚会,才让朕知晓错失人才多年。”   听到当今明显带着怨气的话,满朝文武冲着贾赦的眼神稍稍敛了几分杀气。他们宁愿相信沈熙,也不愿信贾赦是个扮猪吃老虎的。更何况这沈熙多年前的确是个惊艳才绝之辈。   早贾赦洋洋得意自己有个状元捕快之时,有心人早已将应天府人员调查个清清楚楚。   沈笑是被沈熙收养的孤儿。   沈熙之所以收养人的缘由,只不过是其爱龙阳,随着真正的应天府捕头以及其契兄弟凌孝去世后,便一直孤身一人。   而沈熙宁愿不为官守着小小的应天府也是因为儿女情长。原本还有人劝导过,怜才,但渐渐的老一辈走的走,死的死,便也无人问津。   瞅着人人诡异的视线冲着沈熙而去,贾赦反倒没有轻松的念头,而是怀着沉痛的心情望着沈熙。先前仇己的话语也让他知晓,人如今站在殿上,甚至说动了一百太学生,都是为了他!   为了他!   他很感动不假,可是他……他真得让人信任不起来吗?他明明说过要带着人过上好日子的。   “没看出人家一个有故事的小老头都为你豁出去命了吗?你矫情什么啊?”仇己见人红着眼眶一脸不忿的模样,恨不得捶开脑袋看看自己当年到底塞了多少稻草!   “况且,你又没拿出多少实绩来,怎么让人信你?”仇己毫不客气的下狠药:“上皇宠你,爱屋及乌,宁愿自己眼瞎,琏儿那是你儿子,他不跟你这个老子还能怎么办?”   “我…………”   “唯一可以说的就是你接受新事物能力能快的!”仇己深呼吸一口气,叹道:“贾家分家分宗,甚至晚会,你也心里清楚这世人接受程度有多少。你若再这般不合主流却拿不出足够动人心魄的利益,日后反弹起来,便绝对承受不了。”   贾赦:“…………”   贾赦:“…………”   贾赦:“…………”   一开始注意力便在贾赦身上的沈熙不急不缓与帝皇说话的同时眼角余光偷偷扫了眼贾赦,顿时脑中一白。这贾赦……怎么说呢?感觉有点傻,时常一个人就傻笑傻乐还能自我鼓着腮帮子生气,表情堪比蜀中的变脸绝技,反正在他看来就一老孩子。   没受过挫折。   但也因为这样有些时候就显得纯粹与真实。   能一眼看出他打心眼的充满感激与干劲想要治理好应天府,也看得出来他真的挺敬畏读书人,对他是尊敬有加,也是打心眼里对沈笑好,还外带些移情,念叨着:“我要有个大胖孙子就好了,不过马上孙女就要到了,哈哈!”   他此番站在这个殿堂上,拿出自己先前厌恶不想提及的才学,只是为了能护得人一二。   毕竟,贾赦有些措施就是言语粗鄙了些,可也的确于国于家有利。   而花言巧语,对他来说却是再简单不过了。   于是,沈熙向贾赦投、射了一个安慰看我的眼神。   贾赦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教育了什么叫舌战群儒。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元旦快乐啦~\(≧▽≦)/~   先前感冒了两天都木有更新,还请谅解拉,么么哒(づ ̄3 ̄)づ╭❤~ 第39章 三年之约   “朕倒是要洗耳恭听了。”当今示意沈熙开始陈情。他倒是要看看沈熙能耐有多大,救得了贾赦这拖后腿的猪队友。   沈熙虽想跟贾赦问个明白先前到底辩了什么,但殿堂之上也没个机会,只得估摸着贾赦的性子以及朝会的时间,约莫揣出了大概,猜的贾赦没抛出惊天“杀手锏”,便不急不缓的抛出论点-“贾大人不过是履行圣人言论“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贾大人顿时拗首挺胸,自己就是一个文化人,真的!跟圣人都扯上关系了!   沈熙深呼吸一口气,笑意连连的充实自己的辩论要点:“贾大人身为一地父母官,负有教化之责,若百姓懂礼乐便由其自由发挥,若其不懂,则行教化之责。应天府晚会的举办缘由此乃其一,盖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礼部尚书闻言顿时跳脚:“你这是诡辩!圣人云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郭店楚简有载:“民可使道之而不可使知之。民可道也,不可强也。”先秦语中“由”、“迪”两字相通,而“迪”又与“道”声近义通。且《尊德义》全篇意在告诫人君,应当以身作则,用德行和礼乐来教化、引导民众!所以你句逗完全错误!颠倒黑白,哗众取宠!”   “这位大人莫气,这正是学生想要说的第二点。我家大人以身作则,用自身浪子回头努力奋斗的实例来引导民众,岂不是更有说服力?”沈熙一脸无辜的看着面红脖子粗引经据典的礼部尚书:“无论是何种句读,贾大人依圣人言,拳拳之心履父母官之责,行教化之事,何错之有?”   礼部尚书:“…………你……你竟敢……”设语言陷阱!   不知日后有一重要真言-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如今沈熙压下心里那点点心虚,扯过圣人大旗,立足教化一事,引经据典强调贾赦行教化之责。待见不少官员开始不由自主的点头,缓缓过渡到第二论点--祖宗规矩,有史可循。   这古往今来朝堂论辩都少不了堪称经典的一句-这是坏了祖宗规矩!   “沈卿说得挺再理,不过……”当今见沈熙口才了得,玩得一手文字游戏,喝口茶,直截了当拦下,手指指已经傻愣的贾赦,笑道:“不过先前贾大人已经承认了灯笼高价获利欲偷税一事。”   “没错!”户部官员齐声道,先前差一点就被圈进去了。   “就是,偷税!”满朝文武齐声高赞:“皇上英明!”   沈熙回眸看贾赦。   贾赦:“…………”   被满屏刷猪队友,贾赦委屈的快爆炸起来,飞快给自己喊冤,澄清道:“我没有承认!我又不缺钱,怎么会偷税?你们玩文字游戏陷害我,顶多算漏税,漏税!”   满朝文武闻言嘴角缓缓挂着抹浅笑。   当今嘴角上钩。看就算有情有理又如何,抵不过贾赦一句话毁全部。   “…………”沈熙觉得以当今为首的这帮人有些焉坏。这不是欺负人纨绔不懂法吗?翻遍全部税法也没效率高超到第二天一早就收税啊。   可偏偏贾赦气的如此真情实感。   逡巡着那一道道微妙的笑意,沈熙又看看急的双眼带红的贾赦,心蓦然一沉。他现在算看明白了,敢情就是借着晚会欺负欺负贾赦找乐子。恐怕在这帮手握大权的朝臣甚至皇帝眼中,贾赦以官袍登台闹元宵晚会的事情还不如贾家兄弟分宗断亲来的严重,毕竟后者毁掉的是一个国公,是一个家族,是一个煊煊赫赫的四王八公勋贵派别,让上层利益进行了重新分割。   这贾赦都是跳梁小丑了,一次两次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贾赦却是认真的,即使他打着小抄,闹着晚会,口出狂言……但他却听得进劝,有些笨拙一遍遍的修改小抄;四处翻寻适合阖家欢乐的戏曲;一遍遍的私下里联系如何串联各个节目,有些小滑头的说自己最先恭祝华朝盛世定然没人指责;娇生惯养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但也很努力的辨认民生,提出菜篮子计划……   不知为何,沈熙莫名的有些心酸。   “大人,您连漏税也没有!”沈熙一步一步郑重的靠近贾赦,认认真真道:“这场地都是我一手经办的。”   “真的?”贾赦有些不可置信,目露欣喜之色。他这辈子除却被嫡亲母亲不喜之外,受得最大委屈就是如今了。他明明还没有认罪的。若是以往得人肯定,他定然嘚瑟抖开了,可是如今一言定罪的是皇帝。有些微红的眼睛扫扫丹陛之上的帝王,贾赦打心眼里还是信金口玉言的,于是压低了声音,透着丝颤音,道:“沈老,就算真被抓住了把柄也没事的,我筛子多了不怕痒。你可别把自己牵扯进去。”实在不行他就耍赖!他当初归还贾家欠银的时候可多给了好多利息呢!就从这利息里算!   户部这些没义气的,要是没他牵头归还银子,这过年能过得如此滋润吗?   “没事。只要大人您能记住今日之事,日后好好学习便可。”沈熙闻言熨帖之余只觉得胸腔憋着口恶气。不吐出来着实难受!   贾赦再差劲那也是应天府的父母官!   也是他东家!   自古主辱臣死!   沈熙眼眸一眯,目光若寒冰,陡然间褪去了先前的温润如玉,一时间浑身上下带着不怒自威之势,抬手揖了一揖,“敢问先前是谁上奏我家大人偷税?”   众人只觉周遭莫名的有股冷意袭来,而后见面色明显带着愠怒之色,而且气质刹那间冷厉起来的沈熙,只觉得分外的诡异却又有种情理之中的感觉。不管众人心中作何感想,如今唯一的念头便是贾赦怎么这般狗屎运?投个好胎不说,当官了也有人护着。   被瞅着的贾赦一脸崇拜的看看沈熙,跟三岁幼儿般手指指温云,告状:“就是他!”   温云:“…………”   温云只觉得自己先前收的王家银票格外的烫手!他是知道本次朝辩,只不过循旧例罢了,贾赦压根不会受什么责难。他也……他也就因此收了王家的银票,想要借此给人添堵。   结果没想到最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户部?啧啧,真是术业有专攻!”沈熙护犊子气场全开:“敢问大人依何年何月何部《税法》还是《大诰》?”   “我……本官不过提醒贾大人一二罢了,又何时言之凿凿?”温云也算历经宦海,僵硬一瞬,便回过神来,振振有词道。   “你……”贾赦转眸看当今,差点泪崩。   当今面色未改分毫。   贾赦:“…………”蛇蝎美人!我以后再也不上朝来看皇帝了!   沈熙嘴角勾着一抹嘲讽的笑意:“大人您提醒的好,提醒的巧!多谢您体谅我们人微言轻,唯恐大人不甚在意,视若耳旁风,特意借此机会提出,当着皇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来提醒我们不学无术的贾大人!……贾大人不过区区一芝麻绿豆的七品小官,按理连朝会听宣的机会都没有,能借晚会的机会步入朝堂之中,得皇上与诸位大人的指点也三生有幸!”   “够了!”当今目光锁住出口成章指桑骂槐的沈熙,又定定的瞧了眼只写着崇拜之色的贾赦,莫名的笑了一声,起身,站直道:“虽说父皇授命,但这大印却是朕许可!你若没些能耐也坠了我顾家两代恩宠!给你三年时间,待三年后朝评为上,朕允你子爵,复祖上荣耀,否则永居国子监,抄书至死。”   朝臣们:“…………”完完全全跟不上思路啊!   贾赦闻言顿时感动的想哭!他就知道皇帝是个傲娇的。肯定不跟其他人一样坏,看他笑话。   沈熙怔了一瞬,回过神来,看看御座上神色冷冽的皇帝,想了想只能道一句心服口服。   他今日能这般大逆不道其实不靠身后的太学生,也只是靠当今压根没把贾赦怎么样。   望了眼沈熙,又逡巡了眼神色各异的大臣,当今眉间浅皱,袖子一甩:“此事到此为止,退朝!”   说完,未等众人三呼万岁,便自顾离开。   朝臣行完大礼鱼贯而出,贾赦拉着沈熙,狠狠松口气,“沈老,你真好!”   “我再好也比不过大人您能够自强自立。”沈熙边说边拉开距离,压低了声音,问:“您袖子上还抹了胡椒?”   “我……我本来想使苦肉计的,结果……”贾赦想着自己被“屈打成招”的一幕,当即还觉得心酸:“若没有您,那时候我感觉自己真想哭了。明明我是好心还想了好多好多利国利民的措施,结果人一不按套路出牌,我也就跟着自乱阵脚,一点都不淡定。”   “回去之后跟笑笑一起读书!”   “好!”   经此一事,贾赦深刻意识到知识就是力量。这种明晃晃的下套他却察觉不出来被当小羊羔宰的太过憋屈了。   他一定要让人看看!   贾赦扭过头看着三三两两成群结队出来的官员们,默默哼道:“莫欺少年穷!”   朝臣:“…………”   “贾恩侯你这什么德行!”与贾家算得上世交,又比贾赦老了一辈,承袭镇国公的牛继宗见状不由唾了一口:“老贾怎么有你这么一作的儿子呢!”   “我……”   “你好好跟着那谁沈熙,别再作!”牛继宗看着沈熙被一群太学生围住,拥簇着离开,不由眉头皱了皱:“奇了怪了。”   “牛伯伯,奇怪什么?”贾赦顺着人的视线一看,骄傲挺挺胸膛,他家捕快就是帅!   “哎……”看见贾赦那得意洋洋的面庞,牛继宗深呼吸一口气,道:“当伯伯的最后提醒你一句,最近别落单了!”   说完,脚步疾行,他刚才看见自家大孙子了!   他得问个清楚!不好好上学,堵宫门口干什么!   贾赦:“…………”   贾赦看看疾行的牛继宗,又看看沈熙,最后目光扫过纷纷带着焦急之色的朝臣们,丝毫不克制自己腿快,冲过去挤开旁边两小年轻,自己手搀扶着沈熙,摆着嘚瑟的表情,万分讨人嫌道:“你们家老爷子喊你们回去吃竹板炒肉!”   众太学生:“…………”   沈熙:“…………”   沈熙甩开贾赦,自己往前走。他怕跟人走一起被套麻袋了。这种熊孩子能活到四十几真祖上烧高香了。   贾赦:“看,你爹你祖父来了!”   贾赦手一指散朝的文武百官,撩起官袍,十分老当益壮的跑出御街。   瞧着那分外矫健活泼的声影,依在栏杆上正透气的当今:“…………”   亏他刚才还觉得贾赦先前是有几分努力呢!   他这么看热闹有几分过分。   结果……结果竖子不可谋也。   当今面色阴沉的趁车去皇庄,他一定要跟人好好说说今日这事。且不说父子两又老话重提,这边收到当今离宫的消息,顾耿换了身衣裳,又央求了一会皇后,随后带着宫女抱琴,与侍卫出了宫。   自打元宵出宫,听得贾家一二事,她便无缘对贾家起了兴趣,又恰逢母后宫中又女官贾元春,又听人说了一二。这两者之间全然不符,可有一点却相同-贾家有个携玉而生的宝玉。   顾耿一想到这便透着抹兴趣。这世人男女大防对她堂堂一个公主来说,完全不是规矩,她就是想看看一个这宝玉嘴巴到底有多大,竟然能塞得下一块玉佩。 第40章 探春之怒   昔日繁荣的荣宁街随着荣国府的败落,宁国府的更名显得有些萧条。一些机警的贾氏族人早就搬走,留下的无非是好逸恶劳,想宁府再扶持一二的贾家人。   这些人对荣府二房,对导致央及他们这些小鱼受无妄之灾的二房带着恶感,甚至屡屡想借辱二房来获得贾珍等人的青睐,好博得一二资助,以此度日。   这一日,贾璜如同往日带着些交好的族人前往贾政家做客。因如今贾政尚在牢中,论理当家做主该是贾政嫡长孙贾兰,但因贾兰年幼,外加众人习惯性的推崇宝玉,故而由贾宝玉当家。   贾宝玉至今浑浑噩噩,尚未明白回来发生了何事,这向来慈祥和蔼的老祖宗,严父慈母都入了牢,连连哀叹这不可能,又看着让他出来听些花费的探春,忧愁不已:“这林妹妹也被大伯抢了去,该如何是好。”   闻言,探春手紧紧的攥着算盘,美目带怒,恨铁不成钢,“二哥,林妹妹他们使奴唤婢好得很呢!眼下你该为自己,也为我们这些嫡亲的姐妹好好考虑一番,好歹也出去走动走动,最起码舅舅家你也该去一趟!”   “三妹,你近日性子怎么……怎么……”贾宝玉想了想,觉得“泼辣”一词伤人太深,舌尖转了又转,一脸不敢苟同的望着探春,道:“女儿家最该无忧无虑。”   探春:“…………”   探春:“…………”   探春听了这话,气的发笑,“你看看如今的家里环境……”这怒喝的话语还未说完,便见茗烟跌跌撞撞而来,疾呼道:“三姑娘不好了,那些人又来了!”   “欺人太甚!”探春目露杀意,但转头一见茫然无所谓的贾宝玉,又恨的肠子都铁青起来:“为何我不是男儿?!”   苍天无眼!   她宁愿只跌了颜面为贵人妾,也不愿身陷这摊烂泥之中。嫡兄扶不起,自己嫡亲的弟弟还有姨娘又怨她手握大权却铁面无私,拿他们立威风。而原本该承担责任的长嫂轻飘飘一句“守寡”,带着贾兰甚至拿走了他们仅剩不多的钱财,分府另过。   她没日没夜的到底为了什么?!   “上门是客,茗烟你……”   “招待个屁!”探春咬牙斜瞪了眼宝玉,只觉自己先前的算计略可笑。想当初她初学刺绣便想着给人做荷包做衣物,除却其是嫡兄,深受老祖宗喜爱外,还是因其为人体贴,善待女儿家。可这些日子以来,她才明白花言巧语是什么意思。   所幸,如今二房仅剩的钱财与仆从皆在她掌握之中,就算要看在王家舅舅的份上,没准要善待宝玉一二,可也有底气有能耐无视人。   “茗烟,你去召集小厮和婆子,守住大门,若要敢闯进来就乱棍打出去!”   听到探春的吩咐,茗烟下意识的应一声,但还未走出大堂,便见贾璜带着人如若无人之地的闯了进来。   贾璜朗声道:“真不愧是众人口口相传的玫瑰花啊!三妹子够狠辣的!”   探春一惊,也顾不得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规矩,目视着众人,手越发捏紧了一分,面色却是一分不露怯,厉声道:“不请自来可不是做客的规矩!几位还请回!免得等会带伤!”   “咱璜叔可是“玉”字辈的嫡派,哪容得你这个黄毛丫头撒野!”   “大老爷们说话,哪有你这小丫头片子说话的份!”   “宝二叔,咱今日前来可是有大事要说!您原本院子里那花一样的姑娘碧痕绎霞可是被这好妹妹给卖出了不少。这不正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要不您就把晴雯予了我吧!”   “你放肆!”听到众人竟念头动到了他身边人,宝玉气的面色赤红,怒指着人,难得撂了狠话:“送客!”   以贾璜为首的贾氏族人闻言皆是哈哈哈大笑。   贾璜面色一冷,对贾宝玉威胁道:“这政老爷不仁不义,依着族规,我们也可以把他除族。如今只不过看着你们几个弱的弱小的小,才大发善心庇佑一二。我们这般为你们考虑,怎么你们也是白眼狼不成?竟然一点表示都没有?这芹儿他们又何曾说错?这些奴才丫鬟们便宜了我们,也好过被卖不是?   说道最后,贾璜面色一缓,放低了声音,道:“料想宝二叔这般怜香惜玉的人定然不会让人流落那种肮脏地方吧?”   “什么?”宝玉一惊,视线顺着人看了眼探春,不可置信道:“三妹,他说的可是真的?那些姑娘你都……都发卖到那种地方了?”   探春懒得看人那无辜至极的脸色,冷眸横扫了眼贾璜:“来人,送客!”   “小丫头……”   “你们再敢往前走一步,小心自己的命!别忘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老太太进去之前那一段时间都是我跟着她的。她老人家手里漏一些,收拾一些打秋风的轻而易举!”探春深吸一口气,无视众人,抬高了下巴,摆出一副目下无尘的高傲来:“还有诸位别忘了,我家大姐还在宫中!”   听到这话,打算宰肥羊的贾璜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自己的疑虑。但就让他们这次空手而回,又觉得不甘心。正踌躇间,忽地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以及由远及近极为清脆啪啪啪拍掌声:“精彩!够精彩!”   “请问你是?”探春松了松自己被掐出血的手,目光匆匆扫过眼泪而来口呼:“宝二爷”的抱琴,又看了看一副看够好戏绕哟兴趣而来的顾耿,恰到好处的目露惊愕,道:“也不怕姑娘笑话,如今贾家招待不了任何人。我也不知您是何人之友,还请归去。”   话虽这般,但探春眼中却闪了几分希冀之色。她知道眼前之人是谁!   自打贾家家变之后,贾史氏也存了让她入宫姐妹互助共同博富贵路的心思。因而她见到了先前贾家花费了大价钱临摹出来宫中各个贵人的小相。   三公主不管因何而来,此刻她都要抓住这颗救星!   恍若溺水幼儿抓着救命稻草看着她,顾耿对此目光挺享受的,瞥了眼情不能自控对着宝玉小声哭泣的抱琴,不屑的撇了撇嘴,挥挥手:“来人把这些流氓绑了,正好不是应天府号召从基层开始吗?那就不麻烦京兆府了,直接送过去。我倒是要看看贾大人该如何判!”   贾璜等人一慌,还没等反驳便被侍卫行动迅速的捆绑抓住,奉命押往了应天府。   顾耿目带鄙夷的扫了眼宝玉,笑着道:“听说你含玉而生?玉呢?”   “我……”正见旧奴听得姐姐话语不由悲从中来的宝玉闻言一怔,抬头望向顾耿,眼里闪过一丝的欣喜。他见过女孩风情千万,爽利如同表姐王熙凤,被人称一句凤哥儿,但还未见过这般举手投足间贵气凌人,骄横却不显得任何违和的。   当真牡丹国色,傲然与众。   宝玉下意识的心中点评了一句,手指着自己胸前挂着的项圈,道:“这便是。”   边说还接下玉佩,递到顾耿跟前。   顾耿并未接过,只看看那玉佩大小,又瞧了眼宝玉嘴巴,嘴角抽了抽,别过头对探春道:“我观姑娘有几分伶俐,这应天府热闹凑不凑?”   “凑!”就算人唯恐天下不乱,她也受够了!   “走!”   看着探春随着不知名的姑娘离开,宝玉刚想追出去道外面危险,女儿家家的当注意安全,可刚跨出门,却又不敢再往外走。前些时候,他一出门便是指指点点,到后来探春逼着他出门寻舅舅寻往日好友。但是……但是……但是他去过一次无功而返也知众人心思。   既是如此,又何须做无用功呢?   ====   应天府府衙内,贾赦抱着启蒙读物迎着唰唰的弹幕鼓励,在心里打腹稿了无数遍,小碎步迈到沈曦身旁,小声道:“沈老,赦有一事不解,这……”   “我与太学山长是故交。”沈曦直白道:“大人没必要在这些事情上费心琢磨。”本来就感觉脑袋不怎么灵光了,再一琢磨,光瞅一张风干的橘子皮老脸了。   太败坏心情了。   “哦。”贾赦继续问:“伏阙上书对你影响太不太?”   “当我给你画所谓漫画时,就无所谓世人言语了,反正论才,他们也说不过我。”沈曦捏着胡子笑了笑,看着两崇拜目光还未褪去的贾赦,语重心长道:“想当年,我歪理一箩筐!况且就算饱读诗书又如何?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当初我走了七年浏览了大江南北,最后才有至今被誉为灭蝗第一措。用鸭子也是阴差阳错从老农口中知晓,然后我又鬼使神差去实践一番。所以,大人,我其实没什么能耐,就是年少辗转流浪,待成年后又有目的的游四方,看得多了自然也知道的多。”   “原来如此!我就内城里打转,去的最远的地方也只有金陵。还是闭门不出守孝。”贾赦颇为“乐观”的自欺欺人。他知道的少是因为走得路少。   众网友:“切!”   贾赦:“…………”   “沈老,你放心,我会努力学习的。等以后有机会了我也要出去走走!看看祖国大好河山!”贾赦看着齐齐刷屏的看这是我给你打的天下,不由有些小骄傲:“我要去西北看看,看我贾家发家史,我要去南疆看看,看我爹大杀前朝余孽。”   沈熙垂了垂眼。   “沈老,您也一起去好不好?反正我计划最多干十年就让琏儿接棒了。到时候让笑笑跟着琏儿,我把您请家里,我孙子分你一个玩……”   沈曦顿时觉得自己先前那被无意牵扯出来的殇痛顿时喂了狗,拍拍越说越起劲,开始畅想去哪里玩带孙女还是孙子去的贾赦,义正言辞道:“贾大人,容我说句托大的话,现在天还没黑呢!”   “哈哈哈哈,吃瓜群众阅读理解---人家说你白日做梦!”   “…………”贾赦正要理论,忽地响起咚咚咚的鼓声。这声音带着绵长厚重,对于刚敲过一回登闻鼓的人来说,简直熟悉得不得了!   贾赦深呼吸一口气:“来人,伺候本大人更衣,有人击鼓鸣冤了!”   沈曦往外走的脚步僵了一瞬,匆忙丢一句:“自己动手!”便老当益壮奔赴大堂,组织新上任的衙役摆出官威。   等威武喝完,贾赦雄赳赳的走着八步坐上了案桌,轻轻嗓子,还没拿起惊堂木,眼扫见立于堂下的众人,当即面色一沉:“怎么是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求留言求收藏求订阅,么么哒 第41章 阴谋环绕   被捆着的贾璜当即挣扎着欢呼道:“大伯!”   “放肆,公堂之上岂容攀亲!”贾赦迫不及待的拿起惊堂木重重的一拍,强调道:“更何况贾家早已分宗,你算哪根……”   “咳咳咳咳咳!”因招了不少年青力壮的衙役,故而沈熙便退居幕后暂代起了刀笔吏,一听贾赦往“唠嗑”方向发展,又回眸扫了眼公堂上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女子,叹口气,小声提醒道:“大人,这依户籍所在,贾家事务轮不到应天府。”   “知道。”贾赦侧着身子跟人咬耳朵,“那谁一看就不怀好意而来。可她既然来了,也没办法不顺着她心意开审。他爹……”手指指皇宫所在,贾赦回得好不委屈:“皇子犯法与庶民都是骗人的!”   正吸着营养剂,磕着瓜子的网友们:“赦大老爷不怕,反正她没自扒马甲!”   “教教小公主如何正确的微服私访!”   “大赦赦拿出你刚正不阿,不畏强权的气势来!”   “话说有谁还记得这是律法讲堂?”   “政法出品又如何?现在都还有豁免权呢,更何况古代皇家天下?”   吃瓜路人们纷纷表示要看热闹,对学习一事并不太感兴趣。但贾赦经过被大臣坑差点就上了贼船的税收一事,如今对学习格外的看重,不经意间想起了送子天王设置的初衷,再看看眼前丢着金币刷着弹幕的网友们,顿时感觉自己责任重大!   他不仅要自己读书,还要做到表率作用!   所以,这案子必须按着律法来办,一点都不看爹的面子!   “堂下姓甚名谁,因何状告,还不一一呈上来!”贾赦板正着脸,努力让自己面容肃穆:“嗯,起身回话便可!”   话说完,贾赦看看连腰都没弯下的顾耿,打心眼里觉得自己得大着胆子跟皇帝唠嗑唠嗑家教。就公主这性子,若碰上个不长眼的,铁定的吃亏!   略过了顾耿,贾赦又看了看跪地的昔日侄女!   原本记忆中,这侄女算是后辈中长得最为好看,也跟其诨号相称,算得上一朵盛开的玫瑰!   娇艳华贵!   可如今跟路边的杂草似的,小脸刷白,也只有一双红肿的眼眸,时不时闪动几分怒气,还有几分生机。   探春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复杂哭死外加几分仇恨之情,姣好的面容带着抹坚毅,开口不急不缓道来自从父母入狱后,以贾璜等人打秋风的日常,以及今日得顾小姐相助,决定把他们扭送官府!   “大……大人,我们冤枉啊!我只是想跟宝二爷聊聊天,说说这院子里被卖的丫鬟罢了。大人您可知道,自打……这探春好不威风!发卖仆从,怒喝族人,甚至对前来探望的族人都能怒喝直接乱棍打出去!”   “我不打出去,难不成还要看你们搬空我家吗?”探春气的直抖:“发卖仆从又如何,我是贾家的主子,这些都签了卖身契,不由着我这个主子卖?还不成还要送给你们?更何况,都分宗了,你们又算哪门子族人?”   “你不过是个女人罢了!还真敢闹?到时候看谁敢娶你这个泼妇!”   “若世间男子皆这般,我宁可不嫁!”   “你……”   见一群大老爷们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欺负一个小姑娘,贾赦回过神来,气的直抖,惊堂木啪啪啪连拍好几下,怒吼:“宝玉呢?!”   一听这话,探春原本想故作坚强博得几分同情的面色瞬间跨了下来,无声的哭泣。   见状,贾赦握着惊堂木想砸人。   他是挺瞅老二不爽的,可是在钱财方面却从未缺过二房一分银子。所以,就算贾政他们以钱抵罪,可二房一脉也定然能过的衣食无忧。当大伯的,这点度量绝对还有的。   况且,他都有金手指在了,泛不着跌辈分跟小辈计较。   故而,在他的设想里,该是宝玉经此一事努力肩负当家做主的重担,为弟妹为侄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来着。毕竟,他买的可是贾宝玉怜香惜玉的人设。   怜香惜玉嘛,就是看不得妹妹嫂子们受苦受累,因而自己逆袭,给他们营造一个遮风挡雨的良好环境。   结果,宝玉还不如琏儿有用?   说好的男主呢?   说好的补天石头呢?   “那些曾经黑我的就该看看宝玉如今的现状!比我还没用!”贾赦在冲着屏幕默哼了一声,起身走下了桌案,直接唤来捕快堵着贾璜等人的嘴,又带着怜惜之色望向探春:“本大人是父母官,自看不得小姑娘被人欺负。”   “大伯……”探春闻言,眼珠子下意识的望了眼顾耿,然后情真意切的唤道。   “哎……”贾赦咬咬牙:“你也别乱攀亲。这案件让人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可无奈你们选择错了府衙,本府着实不能越俎代庖。”   “我看你是薄情寡义,刻薄寡恩!”顾耿一听这话,直接心直口快嗤笑道。   闻言,探春眼眸露出一抹诡异的亮色,手捏着帕子不由擦了擦脸颊,她若是借此学个戏文,来个“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再不济说动顾耿把她带身边当个丫鬟也行。只要入了宫,她不怕自己闯不出一条青云路来。   毕竟,女人容貌可是最好的底牌。   “来,我带你去顺天府衙。这顺天府李老头我可熟了。”贾赦直接无视了顾耿,示意探春跟他前去顺天府,又语重心长道:“你们告状,首先也要有状纸啊!这不管不顾的前来,哎……这案件结束后,我让琏儿给你送几本律法书籍。眼下这个对你,对我们都挺有用的。”   说完,贾赦让衙役押着贾璜等人,又命人去后衙叫贾琏,最后还央着沈曦代人写份状纸:“这小丫头也难,告状虽凭一时之勇,但也够勇气可嘉。沈老,您就行个好!”   “贾大人那您还该送佛送上西,给人请个讼师!”   “可哪个读书人愿意沾贾家的事?算了,我找琏儿顶岗一下吧。反正感觉他律法学的好像比我精通一些,对付打秋风的流氓足够了!”   沈曦:“…………”   立在一旁的探春:“…………”   原本想瞧好戏的顾耿:“…………不过是想刷个好名声罢了。这种人本……我见得多了!”   顾耿打定了主意觉得贾赦定然是有所图,想将这烫手山芋甩掉,又为自己博一分好名声。在接下来的事件,便一眨不眨的盯着贾赦,想从人神色中察觉出一丝端倪来。   且不说在原著中面对宝玉与王熙凤撞邪,浑噩渡日的贾赦尚且奔波不谈放弃,如今贾赦励志重新做人,又是面对小辈,自然没觉得自己身上无形自带圣父光辉,在送探春的路上,一本正经的解释的行政区域的划分,又语气一缓,叹道:“也的确是我考虑不周。这些流里流气的贾家人本就不该在京城中,当收回地契才对!”   荣宁街昔日两公买下的地契一半在他手里,一半在宁府贾珍手中。看来,他的确该抽空好好跟贾珍聊聊贾家未来的规划问题。   听人话语处处避而不应,探春纵然想怨想恨,可无奈眼前自己若蝼蚁一般的不堪一击,也没有任何的阴森之心。她还想着做双重保险的打算,在家兄不靠弟弟妈妈又是眼皮子浅薄的,她若抓不住顾耿,日后有所依仗的也只有眼前这位贾大人。   眼下她非但不能让人不喜,还得处处小心翼翼讨好。   “贾……贾大人,您说的是。先前我们只顾着老太太的喜好,陪着宝玉玩,倒是忘记了自己该学些什么。”探春擦擦泪,轻声哀叹道:“以至于到如今,谁都能上门欺负。”   “没事,从现在开始学习还来得及。”贾赦努力摆出说教的肃穆来:“更何况还是个女孩子。懂官家账册也差不多了。”   说完,贾赦视线转了转,看着屏幕,想偷巧学些安慰的话来,岂料弹幕一条条飞快刷过,这群众又掐了起来。   “大老爷你也妥妥直男癌,还带着时代局限啊!”   “依我说,贾赦就不用这般好声好气,再与二房贴上没准又惹得一身骚!”   “就是,都是女人,就算隔着几千光年,当老娘看不出来她心有算计啊!”   “何必呢!按着红楼索引派来说,贾探春最后不是当了王妃吗?大老爷就算提前投资得了。”   “附议!大老爷你好好表现,让这公主殿下改观!”   “…………”   有道是众口难调,贾赦对掐架打口水仗看着看着也淡定了。反正不管怎么样,都是给他增加话题增加流量,就算引不来学霸们,好歹看着逐渐增长的金币,也算一种安慰了。   至于出声解释这举动缘由,他也没这心情。正有些兔死狐悲的感伤呢!   若他没有这份奇遇,没准到最后落得这个下场,或者比这还惨,居无定所,任人欺辱。   贾赦自我检讨了一番,带着探春等人入了顺天府,面上还挂着一抹感激之情。   听到消息前来的顺天府府伊木着脸看看贾赦,又看看堪称奇女子的探春以及顾耿,在心里把贾赦翻来覆去扎了一万遍小人。   可是贾赦的说得理由合情合理,他并不能拒绝受理。而且,为了自己的仕途着想,他也不能直接推到上峰京兆府中。   哀叹着祸从天降,顺天府府伊开堂审案。   案情简单明了,证据也充足,贾璜等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事件也算圆满的解决了。贾赦挺开心。不是他审理但与有荣焉!   可是作为推动探春报官的顾耿却略不爽!她出宫的目的不过是为了瞧贾家的热闹。   或者说自打元宵遇到那莫名其妙的女人,她就一直心里堵着一股气顺不下来。但她连番打探,在京中闺阁中都没有这一号人物!于是越想越觉得自己先前猜测没有错,那女人不过是个瘦马罢了,长得就是一副勾人的狐媚模样!可一时间抓不住这罪魁祸首,她便将目光投射到贾家来!   贾赦父子两害得她一时情绪失控,打肿脸充了回胖子。一想到自己递出去的银票,心便跟割肉一般疼!   他父皇向来推崇俭约,而她虽有皇后疼爱,但毕竟没娘的孩子。皇后的家产给自己四个儿子均分都还不够,哪里会私下补贴她一二。她有的便是历来宫中这一份,还有节日的赏赐。   她这般意气用事之后,这些日子便有些做襟见肘!可又拉不下脸!所以,她只能趁机寻贾家一二事,让她自己开心开心。   这贾宝玉跟樱桃一般的小嘴,她是见着了。这拳头一般大小的玉佩定然塞不下!   本来想命人往嘴巴里塞一塞,但见人如此没种懦弱,甚至连妹妹都护不住,顿时没了多少兴趣。   可这贾赦却是不一样!   顾耿瞧着人笑容灿烂,便觉得越发可恶!   像贾赦这等阴险奸诈之辈,皇祖父定然受了他的蒙蔽,她若是能抓住人的小辫子,到时候父皇定然会大加赞许!那她也有更多的机会出宫游玩,不对,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见顾耿一脸怨恨的盯着贾赦,探春虽不解,却也未多说什么。只冲着人福礼,道来自己的感谢:“多谢姑娘相助,若没有您,我都不知自己会步入何种境地。如今我虽无法厚礼想报这恩德,但也会牢记心中,若是姑娘不嫌弃,我愿将家母幼弟安顿好之后,入庙为姑娘长诵佛偈求漫天诸佛保佑您平安顺遂。”   “探春姑娘你快快请起!不过区区小事罢了,当不得如此!”顾耿把探春扶起,又道了几句安慰的话语后,便也没多说什么,命护卫去盯紧了贾赦。   原打算以退为进的探春:“…………”   看着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顾耿,探春眼眸闪了闪,露出羡慕之意,愈发坚定了自己想要出人头地之念!   不做平头妻,宁为贵人妾!   豁出自己这张脸,就算为自己争不来锦绣前程,也要努力给自己子嗣留一分青云路!   =====   对贾赦来说第一次开堂半途而废,虽说算不上打击,但也有些挫败之感。在自我反省之后,贾赦对女眷的教养有了一分重视,拉着沈曦哭道:“沈老,求指教!我从宫里请来了教养嬷嬷,还自我感觉挺聪明的,让一手一本律法研读。可是一看到我这侄女吧,总感觉我贾家女子缺了点什么东西!”   沈曦回了一眼鄙夷的神色:“我听着众人诉说,倒是觉得这女子比传说中的宝玉还要男儿一些!”   “……别提宝玉了!太讨厌了。”   “你以为你好得了哪去?”沈曦丝毫不客气道:“您不都念叨着抱孙子了吗?自己还这幅小儿姿态。”   “我……”贾赦哼唧了一声,小声反驳着:“只要心态好,都是未满十八岁的宝宝。”   沈熙:“…………”   对贾赦偶尔几句惊人的厚脸皮话语已经彻底见怪不怪了,沈熙也就当做自己耳朵暂时失聪了,没有听见贾赦那一句话,郑重对人先前的问题给了回复:“这一点我也爱莫能助。大人,说句掏心窝的话,我要是搞得懂女人,也就不断袖了。”   当年,他放弃了,可是他妹妹却还坚持着,坚持到真让她毁了几个皇子龙孙。   可,可那又能如何呢?皇位依然有人继承。   但此执念也颇让敬畏。   念着往事,沈熙又是长叹口气:“若非因闺阁之身,想来便也没了今日这案。”   “这不是兰儿还小嘛!要是兰儿当家,想来便不用探春这丫头这般拼搏了。可谁叫他们是老二的种呢,我……我让琏儿跟兵马营的打个招呼已经是很慈祥的隔壁大伯了!”贾赦即使面对面屏的女儿强的话语,也把自己做了睁眼瞎,不闻不问。   他先前没皮没脸闹了个爽快,没见如今没几个人理会贾家?他不算太牛气,可也要考虑子嗣的前程。   如今也算夹着尾巴做人,努力当好官,经营在百姓心目中的口碑,借此来弥补自己身上的不足。   可要是若网友们所言,推出一系类的措施来高喊男女平等,那他简直是老寿星找死!   他是个男的!一个享受封建利益,作为既得利益的老爷,怎么可能自掘坟墓?   当然,这点他要暗暗的藏心里,不能对网友直言不讳,免得被扔陶片。   因网友这些臭皮匠们的建议在封建时代过于惊悚,没有参考的价值,贾赦只能继续可怜巴巴的看着沈熙,继续道:“沈老,先前不说那凤凰蛋一样的宝玉了,就说探春那丫头。我虽然不太管事,可也从贾家那些大嘴巴的仆从里听到几句,都是捧着这小丫头踩着迎春的。你没见迎春那丫头跟个木头桩子一样。可现在呢……哎,有时候我真觉得这连坐一点都不好!我仔细想了想,若我大房失势力,后院女眷……简直给人送了还卖钱的!”   看着探春,贾赦猝不及防的想起传言被卖的孙女,就忍不住思索一个高深的问题-如何男人完蛋了,后院家眷还能自立自强!   “…………”   听了这话,终于后知后觉搞明白贾赦在担忧什么的沈熙瞅着皱出纹路来的贾赦,嘴角狠狠抽了抽,板着脸道:“大人,这问题我更无法回答。”   这世间女子千千万万,又若如蒲柳依附他人,也有自强自立,不服输之辈。天性与后天教养缺一不可。   贾赦现在忧愁虽不晚,可与其子女间的隔阂也不是一下子冰雪消融。   “你去行动了,唯有时间能给你答案。”   贾赦:“…………”   “好吧,反正我现在还没有孙女,就不考虑了。”贾赦叹口气,默默埋头在桌案上写下了备忘录-善待女子,对孙女,别找孙绍祖,然后……   贾赦昂着脑袋,丝毫没觉得羞耻,又可怜兮兮的看着沈熙:“沈老,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说!”沈熙言简意赅!反正自打贾赦上任以来,他就无时无刻不在解惑。   反正,习惯成自然。   人老了,也虚荣起来了,就贾赦那崇拜真挚的眼神他还挺享受的。   “您老是读书人,也是个状元。您定然也能猜透一二我那妹夫心思吧?你说我那探花妹夫,就巡盐御史林如海,他到底怎么想的?就算江南局势很紧张,先前荣府还在他把女儿送过来还有几分遮羞布在,现在,老太太都进牢房了,他怎么也没个口信啊?”   他本来打算开春让贾琏把人送回去的。可今日这么细细的一琢磨,发觉这情况太诡异了!   这向来重名声的林如海竟然连封信都没有发过来怒骂一顿表示自己的为人父的火气。   “你不说了江南局势紧张吗?没准比起名声还是命更重要呢?”沈熙不疾不缓道:“没准你可以直接写信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贾赦:“…………”   闻言,贾赦又是深深叹口气。他当初一得到金手指,就跟人去信过了,可石沉大海。   算了,他备忘录还是加一条,让黛玉锻炼,然后杜绝跟宝玉见面,省得什么换泪!   贾赦想着又奋笔疾书。   等记载完了,贾赦还没搁笔,就见沈熙递过来民律,亲切道:“不闲扯了,大人功课时间到了。”   “好的。昨天的内容不抽背一下吗?”   忽视着贾赦挺起的老胸膛,沈熙捏把胡子:“靠自觉!”   贾赦:“好的!”   贾赦开始认真读书,每日若无人击鼓便是跟着沈熙抓紧一切时间来学习。   这番用功尽头看着想给贾赦找些不痛快的顾耿格外的不爽。比起浪子回头,她更宁愿信贾赦是个城府极深的。   正寻思着找什么借口再出去一趟,顾耿目光扫见从宫门口仪态万千走过来的人,便感觉有一股细细的甜香袭人而来,顿时面上带了些笑意:“贾女侍。”   “殿下!”元春嘴角的笑容恰到好处:“我奉皇后娘娘的命令来给殿下送今年入学陪侍的名录。”   “且不说这个,你先前研发出来的香料可还有?”顾耿赞道,面上不期然带了抹娇红:“本宫先前出去宴会,那帮人可都围着我转呢!”   听到这话,元春藏在宫袖下的手松了松。元宵后半夜,她忽地入仙境,又遇一仙人。   其自称警幻仙子!专门度她而来!   等欣赏过仙境奇宝,又透着风月宝鉴看过自己未来盛装华服加封贤德妃的模样,元春因贾家巨变带来的落差便渐渐的抚平了。   为此,引着顾耿设计一二贾赦,先前在她觉得颇为大胆的事情,如今看来也不过稀松平常。   毕竟,依着仙子的指示,她真的被皇后选中,伺候当今,以来分散德妃的盛宠。且不说当今美如玉,便是其丑陋不堪,但只要他是皇上,是天子,那又有何不可!   怀揣着即将成为人上人,走上青云路的元春克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温和道来:“这还得向殿下告罪了。我也是偶然得之。先前并不为意,因那僧尼说:此香尘世中既无,乃系诸名山胜境内初生异卉之精,合各种宝林珠树之油所制,名‘群芳髓’。我道她胡说,待使用一番才觉不错。待依方子如法炮制却也要一段时间了。”   “这样啊!”顾耿闻言大失所望。她原本对此不慎在意,可就不知为何心里憋着一股气,想要美颜如玉,比过那不知是谁的女人!   “殿下若是不嫌弃,我那里还有另外一款香料,现还有一罐。虽不及群芳髓,却也是昔年曾祖母在世时寻得的前朝秘方,据闻当初名胜京城的掌上飞燕在世的张贵妃便是用了此方,此后便身带异香。先前曾贡了皇后娘娘,娘娘倒是笑是小女儿家的玩意,自己只是偶尔用几回,故而这一批还有。”   “有这般妙处?”顾耿对配置方法不慎感兴趣,只听闻人有现成了,顿时喜上眉梢,道。   “殿下喜欢我这便回去拿,不过您得让我先完成任务。”带着分亲昵,或者说试探,元春将手中的名册往人眼前一递。   顾耿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名单,眼眸一顿,刚面色一冷,但嗅着空气中那股细腻的香味,顿时一扫厉色,笑眯眯的伸手接过,翻开了名册。   见状,宫内的仆从皆眸子带了丝惊讶。虽他们主子好伺候,可是也许是其打小没娘,虽有皇后抚养,却并未正式归于娘娘名下,有那么几分尴尬。所以这公主殿下性子向来要强,也高傲得不得了。众人伺候之时稍有些表情不逊,便被人视作背主,在心底里瞧不起她。   元春嘴角的弧度稍稍上翘了几分,克制着兴奋的手抖,压低了声音道:“娘娘觉得金陵有几家女孩儿不错,诸如巡盐御史林如海之女,江南织造局总裁甄嘉应之女。”   “林家?”顾耿眼眸眯了眯:“就是女儿现在在贾赦手中的那个。”   元春讪讪笑了一声:“是!”   “那不错,就她了!正愁没借口呢!”顾耿道:“我跟你一起去仪坤宫,我给母后请安顺带再说说这林黛玉!” 第42章 各有思量   “母后,您就让我去嘛!”   “本宫看你这是心玩野了。若想要观入选姑娘们品性如何,待阳春三月时举办一场宴会便可。”李皇后不急不缓道:“暂且缓缓。贾家还乱着呢,沾着对自己不好。”   就算看似大胜的大房,也不过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母后!”顾耿微微嘴一撅,撒娇道:“儿臣这是去看那林黛玉。这林黛玉可姓林,与那贾家又有什么关系?况且与贾家最有关系的贾女侍如今都还安安稳稳的当差呢!”   “顾耿!”李皇后闻言顿时面色一沉,“这是你一个公主该说的话做的事吗?”   “母后,我就是随口举例子罢了,我也不是故意的。”被人直呼其名,顾耿一颤,随后忙不迭的给自己辩驳,一脸无辜的看向立在一旁伺候的元春,道:“贾女侍,你也知道我这性子的,根本不是有意中伤与你。只是想说服母后罢了。”   元春恨不得把这往伤口上傻盐的顾耿给斯成八瓣,但无奈人是公主,高高在上,生来尊贵,不是她如今小小一个女官,父母还都是罪人的后裔可以攀比的。   她非但得笑着,还得给人说好话。   不过……也快了,马上她也就会成为笑话!   压下心中那一点怨恨,元春深呼吸了一口气,挂着挤出来的一抹笑意,对着李皇后弯弯腰,叹道:“若非有您护着,这……这自从家变后,我便恨不得自证清名。故而殿下所言不差。况且殿下向来性子爽直。”   见元春出来说话,李皇后目光稍稍扫了眼“就是我没错”的顾耿,垂眸敛住眼中那一抹鄙夷,端茶抿了一口。   就算她是皇后,要母仪天下,需海纳百川之心。但她也不是一团面糊,对一个曾在潜邸屡屡仗着宠爱挑衅于她的小妾会有好感,没在其难产的时候暗中推一把,已经称得上心胸宽阔了。   一个妾生女,她留着彰显自己宽厚也是不错,左右一副嫁妆罢了。养在跟前,也不用太过费心的教养,只循着旧例学些礼仪规矩,让人学会一个当家主母该会的技能便可。不过近段日子,这顾耿莫名便有些左性起来。从前那骄横无礼不过是私下关起门来,对外,尤其是在皇上面前还是一副天真漫烂模样。可眼下却有些自利的小性子。   她打心眼里乐见其成。   但明面上,人当着众人的面对方如此无礼,还说着她的下属,这不教教规矩,也说不过去。   “话虽如此,小二向来刀子嘴豆腐心。可是……”李皇后看着面色有些尴尬的元春,给人推却的话语也没往日的圆滑,反而觉得人真实。毕竟就算再长袖善舞的人有这么一对名声毁了的爹娘,一时间恐怕也不知该如何自处。   安抚性的对元春笑笑,李皇后看着顾耿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这出降一事也提上了行程。我们当爹娘的能容得你这小性子,可一旦到了别人家,就算皇帝女儿又如何呢?小二啊,你真得好好静静心,改改这性子。要不然日后宗室皇亲给你的封号不好听评级太低,你可别哭鼻子!”   本朝未防皇族步入前朝腐败臃肿等等的弊端,对于子嗣要求格外严格,只有成年后经过考核,才会授予封号,有正式对外行走的资格。就算是皇帝的子女,在未经过宗室与帝皇的认可前,也仅仅在宫中享有若平常人家少爷小姐的权利罢了。一旦出了宫,论死理,只能跟纨绔一般,怒喝一句:“我爹是谁!”给自己博得一些面子。   当然,一般人也不会跟皇子皇女针锋相对。   “母后,那我就陪你们一辈子嘛!”顾耿笑着靠近李皇后,道。相比前朝动辄就送公主远赴匈奴和亲,本朝自太1祖创下江山后便有旨意:绝不和亲。男人间的事情由男人解决! 外加上如今父皇只有两个女儿,而她长姐早已出降,对于她这个承欢膝下又无亲母的女儿颇为疼爱与怜惜。所以对皇后隐形的忧愁与威胁,她并不在意。   “你啊!”   “不过……”顾耿看着元春稍稍张口的文静一词,眼眸亮了亮,道:“母后说得也有道理。我估摸着吧,这些入宫仕读的都是文臣家的孩子,定然个个文静贤淑,尤其是那林……”   “说了半晌,你还是想出宫瞧那林家姑娘?”李皇后眼里并没多少笑意,但面上却带着慈和之意,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拦不住。本宫也不说举办宴会了,你且去吧。”   “多谢母后!我就知道母后您最疼我了。”   “不疼你还能疼谁?”李皇后笑着道,待耐着性子演了一出母慈子孝之景把人送出宫后,视线幽幽看了眼一直静默的元春,意味深长道:“林巡抚之女是你特意在人面前提过的?”   “回皇后娘娘的话,”元春不急不缓道:“是。据闻二公主对贾家事务颇为好奇,故而我特意提了提贾家的外孙女。”   “也难为你了。”李皇后望向元春,瞧着人年轻的面庞,道:“自古盖棺定论,笑到最后才是赢家。你还年轻,你的弟弟妹妹们都还小。”   “多谢娘娘教诲,我……”元春眼眶微微一红,咬牙道:“我会努力的,也不会辜负娘娘的期待!”   李皇后笑笑,道:“你是个聪明人。其他的我也不多言。你现如今准备侍寝之外便关注顾耿吧。偶尔也可以写些家书,不管怎么说跟姊妹联系,替妹妹给远在扬州的父亲送家书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林如海之女在贾家在皇宫代表的意味可不一样。   若是当今同意了侍读要求,那便意味着皇上对上皇势力开始清、洗了。而她也能借此机会收拾那些拿着鸡毛当令箭,时不时给她找茬的太妃们。   她受够这些小婆婆们了!   “是!”   元春克制着自己听到侍寝一词的欣喜,应声称是之后,愈发卖力的伺候李皇后,又借着顾耿出宫的机会,央求人把自己也带上。   对此,顾耿自然点头应许,带着元春去了贾家。   因贾赦居于应天府后衙,过于废寝忘食的学习,连休沐日都不归来,而贾琏也因与王熙凤正冷战中,也基本以府衙为家,故而当顾耿与元春到来之际,贾家没个做主的人。   这个消息,顾耿自是知晓。她还晓得女眷中唯一有些能耐的琏二奶奶还被贾琏派了老嬷嬷看着,故而一下了马车,她直接摆出了身份,长驱直入贾赦的四合院。   跟随而来的元春脚步微微一顿。她是收到消息的,她那个不知脑袋怎么被门给夹了的前大伯各人一座院子直接让人自立门户的。   对贾赦,她不恨,皇宫生活了多年,她早就不是那个洋洋得意自己是国公大小姐的天真小姑娘了。贾赦毕竟身为名正言顺的家主继承人,能一反常态奋起夺回自己的应有的钱权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她的父母败就败在心太软,在当初没有乘胜追击,给人了咸鱼翻身的机会。   她知道皇后看中除了她乖巧,最为重要的还是看中她以荣国府继承人贾赦一等神威将军侄女进宫的身份。   她的利用价值来源于上皇善待贾家。   所以,她非但不能与贾赦交恶,甚至还要小心翼翼道歉,与人交好。况且,她还有自己的私心。即使成为皇后的钉子,但是在她未成功诞下龙嗣之前,贾赦官越做越大才对她有利。   想到警幻仙子的妙计,元春往着顾耿恍若逛自家的往一个男子的起居院落而去,也没有多说阻拦的话语,笑着抬腿跟了过去。   她不介意自己会有个当驸马的大伯。   一路行来,四合院虽小,却也五脏俱全,精致奢华。屏风壁画皆出自名家大作,延廊刻着一幅幅巧夺天工之景,无论从哪一角度皆是赏心悦目。珍贵花木处处可见,饶是初春,却将小小的花园点缀的生机勃勃。待入了招待宾客的大堂,汝窑美人斛斜插着正盛开的梅花。   顾耿入了大堂,看着屋内皆价值不菲的古玩瓷器,冷哼了一声,“这贾赦可真有脸哭穷。来人,去把林黛玉请出来让本宫看看。”   当即有婆子应声而去。   不多时,邢夫人惴惴不安的带着黛玉而来,一跨进门看着主座上盛气凌人的华服少女,当即腿软了一分,连声默念着:“老爷您赶快回来。”   黛玉见状脚步微微往邢夫人身形靠近了一分,伸手想要搀扶一二。   见状,邢夫人忙不迭的往前走了一步。虽然如今老爷能耐了,可是她身上最引以为傲的诰命也没了。怪不了老爷,怨二房那些人外,她最讨厌的莫过于身旁这个扫把星了。   贾家这一切的改变都从这个扫把星进门之后。   对于她这个不受夫君喜爱,又膝下无依靠甚至娘家都靠不住还等着她时不时救济一二的尴尬人来说,还不如维持荣国府原先的局面对她最为有利。   眼下,她看似管着一个院子,可那又如何?没了老太太的喝骂,可老爷不知从哪里请来了两个老嬷嬷,让她跟着学规矩!从走路重新学起!而且最为重要的,她只是看似管家而已,这真正的管家权并未在他手中,甚至连她居住的那小小四合院,都不是由她一人做主。   三个小丫头片子轮流管家。而且这小丫头身边非但有嬷嬷,甚至每一个都配置了两个大丫头,四个二等丫头,另外粗使丫头婆子六个。排场比她这个当家主母还大。   迎春好歹是老爷庶女,她忍了。可是黛玉与惜春,这两算什么?   寄人篱下的赔钱货,不费心讨好她罢了,还真有脸学!   邢夫人越想越觉得可气,尤其是知道这公主特意为黛玉而来之后,唯恐这扫把星祸害了皇家,而后让他们受牵累。   黛玉眼眸闪了闪,硬是挤出笑容,不让自己失仪,缓缓跟在后面,福礼请安:“臣女见过公主殿下。”   请安之后,便静静的立在一旁,未多说一句。她原先入荣国府,便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肯轻易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惟恐被人耻笑了去。可是不管她如何做,贾家接二连三的事变,她头顶上“扫把星”这名号却怎么也摘不掉了。   即使这获得胜利的大舅看似和蔼可亲,待她与儿女无异,让她挑选院子,请教养嬷嬷,告诉她多多写信回家。可最后却终究也要把她送回家,像是扔烫手山芋一般。   她又何必惹人嫌。   见黛玉虽长得婀娜多姿,却跟木头疙瘩一样,傻傻一个,顾耿当即不喜,觉得人畏首畏尾,小家子气。又听着邢夫人直白谄媚的话语,直接冷眸斜扫了眼,示意其闭嘴,而后又一搭没一搭的跟元春说话,直到眼角余光扫见风尘仆仆而来的贾赦父子两,眉眼间才勾出了一股笑意。   顾耿开心终于可以继续看热闹了,这边收到消息而来的贾赦却是怒气燃烧着。   来之前拜帖都不递一个,打乱他计划!   “微臣不知公主殿下大驾光临,还望殿下赎罪。”贾赦回眸扫了眼亭亭玉立的许久未见的大侄女,眉头皱了皱,视线并不看顾耿,直接下跪请罪,贾琏也随之下跪。   “恩。”顾耿并未叫起,只端着茶轻轻拨弄着漂浮的茶叶,笑道:“贾大人,本宫是为了看未来的侍读而来,不过若是没有一时兴起,怕是看不到如今精致的院落了。没想到贾家在归还了欠银之后,还能如此金碧辉煌。也难怪贾政夫妇能以钱折抵刑罚了。”明明他们才是皇族至尊,该用全天下最好的才是,可偏偏父皇倡导俭约。   看看这大臣的府邸,比她宫殿还精致一分。   “侍读?”贾赦对人后半段的话语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的钱都是过了明路的,压根不怕查!   脑袋转悠了一圈,看着乖乖站一旁的黛玉,贾赦眼眸沉了沉,“殿下恐怕弄错了吧。这我林家外甥女怎么会入宫为侍读?”   “本宫选了她,她难道还想抗命不成?”虽然没有最后确定,但她都选好了,父皇母后定然会同意。   “不是她抗命,而是当今压根不会同意!”贾赦看出来了,这殿下压根就是来找茬的。于是揉揉自己有些跪酸的腿,直接唰得一下子起身,道。   “你放肆!”见贾赦毫无尊卑,顾耿气的直接将手中的成窑五彩茶杯砸了出去:“来人,把他给我压下!”   “一边去!”贾赦顺手拉起自家儿子,看着在他地盘上作威作福的公主殿下,没好气道:“你爹那么漂亮的人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刁蛮女儿?”   “你大胆!”   “你过来没经过你爹同意吗?选侍读之前有经过当今同意吗?”贾赦耐着性子道:“最为重要的是,爷先前给你下跪就是客气一下。你还没有正式册封,只是皇帝女儿,按理爷只弯腰行个礼就可以啊!”   顾耿:“…………”   屋内所有人:“…………”   “好了,你人也看过了,没事就回去吧。”贾赦压根没一点犹豫的送客:“不然没准皇上要训你的。”   “本宫……”顾耿人生头一次被人如此欺负,气的面红脖子粗,拍案而起,怒喝:“本宫定要你好看!”   “恩恩恩。”贾赦敷衍的点点头。他连皇帝都敢怼,私下里怼个无厘头的公主,有什么不敢的。   公堂上他得表现自己,现在在他大老爷的地盘,有啥好怕的。   哈哈哈,他来之前还特意关掉了一直在直播“宵衣旰食·爱民如子·好好学习の日常”的送子天王。   啦啦啦啦,连陶片都扔不着┑( ̄Д  ̄)┍   “来人,把他给我拿下!”顾耿厉声命令道。   跟随而来的侍卫见见一脸无所谓,似胸有成竹的贾赦,左右互相对视了一眼,皆不是很情愿。   贾赦吧,你说他芝麻绿豆官小,但人靠山极其为厉害!   当初宫墙那砸出的人形到现在他们还没补上呢!他们好奇这神仙一般的速度之余,就是为了告诫自己别沾上贾家,尤其是别沾上贾赦。   跟贾赦讲皇族威严,他没准能跟你讲想当初我在尚书房见皇帝如何如何。   总而言之,最后倒霉的一定是他们。   扫见左右侍卫踌躇的模样,顾耿见状愈发火冒三丈,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元春眼眸闪了又闪,悄悄捏了捏帕子,又身形移动,走到顾耿身旁,侧身站定,似安慰的拿帕子拍拍人的手,道:“殿下息怒。料想大……贾大人也是无心之语。您也知道,贾大人从来快人快语,混不吝。”   “你……”顾耿抬手想挥开元春,但嗅着那细细的香味,忽地眼眸一闪,但转瞬即逝,而后原本抬在半空的手直接重重一推人,自己大跨步冲着贾赦而去。   贾赦一怔,近在咫尺的少女姣好容颜随着人的怒意,滔滔不绝的喝骂显得有几分丑陋,于是忙不迭的后退了几步。   见人往后退,自觉贾赦心虚,顾耿继续脚步跟上,骂着:“你以为本宫不懂?你不就是靠着在皇祖父的那几分颜面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县官不如现管,更何况那老不……”   “闭嘴!”   “放肆!”   一时间响起双重的怒喝打断顾耿未尽的话语。   收到风声赶过来的当今冷冷的看着自家恍若泼妇的女儿,只觉往日自己的宠爱全喂了狗。   “父皇!”顾耿一颤,想要行礼,但看着那冰冷的模样,一点都不似往日的慈眉善目,心中不免有些发憷。   没想到当今竟然会前来,元春手不由自主的捏紧了帕子,又深呼吸了一口气,觉得空气清新,才将自己那一瞬间提起的心放回。   说起来她给顾耿用的香料也没有特别之处。只是能无限的放大人心中隐藏的本性罢了。   只不过这公主到不愧是皇后养大的,都盼着上皇去死。   “皇上您息怒,息怒。”贾赦见屋内被吓得闻针可落,叹口气,出声缓和了一下氛围,也算给小公主保留了几分颜面。   当即侧眸扫了眼跟随而来的心腹,示意人把顾耿带回去,而后神色不善的逡巡了一眼屋内的众人,最后对贾赦道:“最好别让朕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话!”   “恩。”   “这逆女我自会向父皇告罪,你别跟三岁小儿一样告状!”当今咬牙道。他刚才本来在批奏折,结果王权给他送来一封密信,发到别庄的,写得超级简单:“皇帝叔叔,你孙女欺负我!不让我上进,求做主,嘤嘤嘤~”   最后那不知什么的鬼画符,以及三个嘤,恶心的他都吐了。   “可谁叫人身份尊贵,我又不好意思撩着胳膊怼回去,当然只能找家长了。”贾赦道:“看,她都把我外甥女吓傻了。”   听到这话,当今忍不住想问:“若是今日是皇子呢?老二前来?”   贾赦一脸无畏:“端茶送客啊。只要人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就算封王了,你……您觉得我会怂吗?”   他大老爷的地盘就算有侍卫带着又怎么样,套不了麻袋就下泻药,不想结交人总是会有办法的。   至于说什么得罪皇子龙孙?   呵呵,皇子龙孙的爹他都早八百年就得罪狠了。   “很好!继续保持你这老子天下第二的勇气!”当即闻言,无声的笑了笑,又看了眼黛玉,道:“此女,父皇说过是荣公后裔,望你能当起大舅之责。这教养孩子可不是添双筷子这般简单。”   “啊?”   贾赦:“…………”   贾赦还没来得及思索这背后之意,便见当今带着一行人悄无声息的离开。   于是,只能耸耸肩,贾赦转过头来安慰被吓的好像真有些傻的黛玉,道:“好了,没事的。谁傻逼放着好好的大小姐不当去宫里受气啊。你……元春那是老二他们又蠢又傻还先斩后奏拿了爷的名帖。你且放宽心吧。我不会,你爹更加不会的。”   “谢谢大舅。”黛玉轻声道了谢,在感受到邢夫人那恶意的目光后,又垂下了脸,不语。   “好了,琏儿,你带玉儿,还有你媳妇,妹妹,去郊外别庄散散心。你这段时间也辛苦了。”虽说要重视子女教养,可他除了花言巧语跟花魁姨娘们调、情,眼下肚里还真没什么干货。于是贾赦往怀里一掏,直接把荷包给贾琏:“你们好好玩,看上什么也买买买!”   贾琏捏着荷包,嘴角狠狠抽了抽,看看黛玉,又看看面色不甘的邢夫人,再想想自家媳妇,发觉眼下贾家家眷暗流涌动,不亚于先前大房二房之争。   而他爹压根没意识,反而一心想着公务。   贾赦丢下这话,压根不看众人神色,自己兴致勃勃回去读书了。他发觉自己对学习有了极大的兴趣,而且征服起一个个的策论,比呆后院调、情好玩多了。   情话他都有套路了,而学习,尤其是那些奇葩的鸡毛蒜皮之事,比梨园看戏好玩多了,常常刷新他的下限。   宝宝的三观都碎了。   赦大宝宝怀揣着热情对待学习,但万万没想到立马被现实啪啪啪打脸,奇葩事情又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而且还是跟桃花有关。   真是……   太丑了,又平胸,不想约。 第43章 打人打脸   作为一个男人,贾赦发誓自己更喜欢胸大腰细腿长的熟、女,不谈书上说的情情爱爱,只谈性与钱。   作为一个臣子,贾赦恨不得以头抢地,自证清白,他脑子没被门夹过,怎么可能去勾引皇帝女儿?   要死!   可偏偏这奇葩的事情就发生了在他身上!   发生在他身上!   贾赦气的拿钱砸人!   收了一大波红包的网友们:“…………”   “只能说大老爷是男主命!”   “楼上是不是黑子啊?到现在都还在说风凉话?大老爷莫急,这事出反常必有妖!”   “没错!依着顾耿那公主性子,怎么会一下子无缘无故的就对你要死要活,甚至在帝国上流相亲宴会上表白呢?简直跟无脑玛丽苏小说一样!”   “我看贾赦不是挺开心的,老牛吃嫩草,能让小姑娘死心塌地,也是魅力所在!再说喜欢小姑娘也不是没有前科,想想书中的鸳鸯!”   “呵呵呵呵,这黑子怎么还揪着书本说话?”   “…………”   看着一言不合又掐开的弹幕,贾赦无奈的叹口气,双手唰得一下子合上獬豸扇,关掉了弹幕。这万年后的网友们都能因此事互掐,不少人觉得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更何谈现在土著人?   跟他稍微还有些交情的个个挤眉弄眼,望他下三路打量了。   而本来就仇视他的,现在恨不得扎小人戳死他这个祸害!个个围着当今,甚至闹到了皇庄,找上皇上书请愿,骂他这个勾搭人的风流子。   几乎没有人会在意他的态度,在意这件事中他所受的牵连。他辛辛苦苦踏踏实实彻夜的苦读都成了笑话。   贾赦看着桌案两边堆积的往年卷宗,眼眸眨了眨,有些自暴自弃的往后一仰,目光缓缓逡巡了一周,入目除却肉眼可见的细小尘埃迎着阳春三月旭日的阳光在翩翩起舞,显得生机盎然外,便再无其他。   “哎……本来可以跟网友吐槽的,可是就怕招黑再扔陶片,到时候这数量负的我都想死了。可是仇己,老爷我一想起这件事心里就憋着一股火!“贾赦重重的拍了一下桌案,震得笔墨齐齐颤了一下,嗡嗡的有些移位。   “看在咱先前同命运的份上,也看在老子这么辛辛苦苦给你攒獬豸币的份上。你出来说个话呗。”贾赦话语带着份显而易见的哀求,道:“这实在太窝火了。祸从天降!比当初老太太偏心还更让人难以接受!”起码老太太偏心最初是因为难产,他们之间曾经只能二选一。   “谁叫你弱。”飘在半空的仇己看着贾赦一副颓败委屈的模样,本不想多管,可禁不住却是对自己软了一分。   他的日子已经够苦逼了,贾赦既然能开心一分,就让他开心的活着。   “怎么就跟我弱牵扯上了,这件事我本来就是最无辜的!”一见仇己现了身形,向来秉承会哭的孩子有糖吃的贾赦当即跳脚的反驳:“我跟人打听过,这事发生的时候谁都没料到。我跟你说五天前……”   唯恐仇己对事情的细节知道的不够清楚,贾赦咬牙切齿的将自己探听过来所有的消息事无巨细的道出,就像亲临了现场一般。   半个月前,顾耿因自己心直口爽鬼使神差的说了某词,虽然自己事后也后悔不迭,但面对向来崇拜的父皇如此不留情面,带着她向皇祖父请罪。在皇祖父慈和表示不予计较的情况下,反而更加严惩于她:罚俸禄,关禁闭,甚至佛堂抄写孝经让她重学宫规。   这一系列毫不留情的措施将她彻底毁了,丝毫不考虑她的名声!   面对顾耿情绪的欺负波动,心生怨恨,在一旁一直暗中寻机的警幻却是兴奋得不得已。一直以来因顾耿是皇女,受帝皇紫气庇佑。她想推动自己的计划实行,相比其他人开窍懂风流之事一般直接托梦相告,只得先托梦转借贾元春之手,让人先中招,引诱出其内心被礼教束缚的天性。可偏偏贾元春当着皇妃梦,自己也有小心思,并不是规规矩矩一门心思的按着她吩咐。   等许诺了足够的利益--秦可卿将宝玉与探春等人接入宁府教养的条件之后,人才不耍什么鬼心眼。   让顾耿吸食了群芳髓,看着人一点一点的释放出天性,又借助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终于让她寻到了机会,趁着人情绪暴躁不安,警幻神色得意的入梦。   顾耿气的摔杯砸盏,可终究不能违抗皇命,憋着一肚子火气埋首抄写。待夜色深重,直接累得抚在桌案上睡去。   刚合上眼,顾耿便恍惚间感觉自己近日怨恨的人一一浮现眼前。待看到那一抹靓丽的倩影,顾耿恨不得拿刀直接划花人的脸!当即想也没想的就冲着人的脸庞挥拳捶打过去。   警幻:“…………”   警幻脸阴沉的堪比锅底,但想着自己最终的目的,还是微微往后退一步,含笑的表明自己的身份:“【吾居离恨天之上,灌愁海之中,乃放春山遣香洞太虚幻境警幻仙姑是也:司人间之风情月债,掌尘世之女怨男痴。因近来风流冤孽,缠绵于此处,是以前来访察机会,布散相思。今忽与尔相逢,亦非偶然。此离吾境不远,别无他物,仅有自采仙茗一盏,亲酿美酒一瓮,素练魔舞歌姬数人,新填《红楼梦》仙曲十二支,试随吾一游否?”】   顾耿闻言冷笑:“仙子?就你!”   在她眼中,就是这个似扬州瘦马的女人害得她怼上贾家,导致自己如今被父不喜。   即使明白要蛊惑皇女需费一番苦心,但是依旧如同往日一般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不见任何欣喜亦或是惊讶之色,警幻对此非常的不满。这一段自我的介绍她可是千锤百炼,字字珠玑,深有内涵。   “且随本仙一游!”警幻心中生怨,也不想跟人说什么,反正现在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大半,直接袖子一甩将顾耿“迎”到太虚幻境,指着薄命司道:“我这有痴情司,结怨司,朝啼司等。你本贵女,不像李后,只有一分凤命,乃深宫怨妇。但可惜你命薄!生而克母,生来便怀有罪孽!故而属于薄命司一列。”   “来人,把这妖言惑众的妖女给拿下!”听到后半句,顾耿双目呲牙,厉声道。但目光望着身后,不见任何人前来,就像当日她明明有理甚至身份比贾赦高出一筹,却是那些侍卫却吃里扒外,不把她放在眼里!   若是她是皇后的亲女,或者说她有亲娘,那么这些踩低捧高的小人定然不会如此作践与她!   越想顾耿越气,浑身都在颤抖的,怒瞪警幻:“你胡说,本宫明明是天之骄女!”   “你将出降,将会由皇后做主给你许配一个看似文武双全内里其实是草莽的俊才,等你成亲后,双方性子皆傲,屡屡起争执。”警幻边说幻化出风月宝鉴,顿时那画面便显现其中:“驸马爷日宿柳眠,你委屈进宫哭诉。但你婆婆棋高一着,早已在贵妇间将你贤惠的美名传播开来,最为重要的是,你的父皇母后也劝你以和为贵,家和万事兴!你有冤无处诉说,待最后被活活气死!”   “简直可笑,这不可能,不可能!”顾耿连连摇头,但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看着风月宝鉴里的一幕幕。这妖女说的太过平淡了,反而有几分的真实。因为这样的事情在公主中并不少见,像她早已出降的大姐,驸马便心有所属,跟个表妹眉来眼去,无视皇家威严,而她姐姐性子温婉,对此也并不在意,一个人独守公主府。   她先前时常想若是这事发生在她身上,那么她就定要闹得那对狗男女成死鸳鸯!   “你这性子刚过易折!”警幻眼角余光瞥见顾耿视线偷偷的围着风月宝鉴倒转,嘴角缓缓上钩,继续讲自己组织好的词句道来:“需得找一个人互补!有道是天涯沦落人,你未来的驸马得与你命格相似,生而有碍母,导致母子亲缘断绝!”   身为一个恋爱指导的高手,警幻太明白一下子就抛出贾赦这个被设计的人太过直接急躁,故而有条不紊的列着能互相配合改命的人选要求。   顾耿听着听着倒是觉得有几分在理。皇家人虽不信鬼神,但是却敬畏鬼神。这妖……这女人说的借命改命她也曾耳闻过。而且据闻她父皇能登上皇位最重要的缘由,便是排在前面的皇子们为争夺皇位互相残杀,其中被废的太子便是中了邪。   “按着这要求寻找,到最后真能改变本宫的命运?”顾耿眼中带着丝亮芒问道。   “自然,你想想自己最近的遭遇,是不是特别的不顺?”警幻反问完后,又自问自答道:“那是你的婚事的人选你皇帝皇后已经在考虑中。一旦在接下来的宴会上他们确定之后,你的姻缘线定下便是死局!”   “可这样的人我又如何找?”顾耿想起自己的尴尬身份,不由长长吁口气,眼眸扫过警幻,带着狐疑道:“你真是仙子?”   警幻闻言只是冷笑。   顾耿眼眸闪了闪,并未多说什么。她就算有眼不识泰山了,那也不知者无罪!作为仙子,哪能这么小气吧啦的。   警幻见人动心,便施法悄然离开。   有些东西,为了让鱼儿更加心甘情愿的上勾,需要多一分耐心与细心。   “哎!你直接说谁跟本宫相处有利益,指名道姓的便可以了。”见人身形即将消失在自己的时限内,顾耿急急忙忙追过去,大声喊道。   警幻远远的回了人一眼,叹息道:“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顾耿:“…………”   话音还未落下,顾耿只听得耳边轰隆一声,恍若山地动山摇巨大的振动声音传来,让他有那么一瞬间没有听得真切。而且同时,还有忽然间涌出许多夜叉,伸手想要把她抓住。   “啊!”顾耿惊呼的挣扎起来,待醒来看着冷清的佛堂,想着之前那一幕幕来,只觉背后惊吓出了汗。   顾耿本想把此事当做黄粱一梦,故作淡然的忘却。但等好不容易重见天日,向李皇后请安之时,人态度的亲和的说道了未来驸马人选。   将重点罗列出来的几个牢记心中,顾耿悄悄派人去查探的一番,又可怜兮兮的对着三皇子认错,央着人帮忙私下打探一二。   三皇子本就对这妹妹几乎跟着他身后长大的妹妹有几分疼惜。见人认错,又忐忑不安,当即拍着胸腹保证自己会查探。   等将信息与顾耿,三皇子深叹一口气,唯恐人太过骄傲,要寻那天下举世无双的驸马,语重心长道:“小耿,这婚约说实在的乃两姓之好。我朝虽无前朝驸马不得出仕断绝了不少有为青年,可也有些局限,外加如今正逢……总而言之,人选有些局限,故而这人或多或少总有一二不美。”   “三哥,这道理我懂都。”顾耿含笑着大方的表示应当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还给她选择的余地,已经是幸事。   等三皇子前脚刚走,后脚顾耿便脸色阴沉起来,恰逢此时,元春笑眯眯的前来送香料。   嗅着那细甜的香味,顾耿忍不住跟人抱怨起来自己的窘境。   元春耐着性子听完,充当知心大姐一般,取得信任后,言语间恰是无意,道来:“殿下不怕您笑话。我曾经这般设想过……”   左右看了一眼,元春压低了声音,悄声道:“等我出了宫,这年纪也大了,与我同龄的大多已经娶妻生子。让我做妾,断然是不可能的。还不如寻那些老年丧偶的。这老少配自古有之,纵然背后会被说几句又如何?且不说老的会疼人,就说等过几年人一走,我便是个老太君。人就算有子女又如何呢?我至少有诰命有辈分按着律法也能分其一半的家产,到时候我分府另过,养些小玩意,难不成那些卫道士们还要破寡妇门不可?若我有幸诞下一子,学个挟天子令诸侯也未尝不可。”   顾耿:“…………”   顾耿:“…………”   顾耿:“…………”   听到这番大逆不道的话语,顾耿一时觉得贾元春待人真诚,真掏心掏肺的给她建议,她原先只觉得自己性子够野,没想到平时贤良规矩的贾元春更是个狠辣人物。不过老少配?   顾耿眉头皱了皱,按着那自称仙子的警幻所言,若她选择了年纪相仿的男子定然弱入薄命的下场。毕竟这些俊才不是房中早已安排了不少伺候的丫鬟,便是呼朋引伴的上青楼,有的更是真心有所属。对她来说绝对不是良缘!   可若老少配?   她堂堂公主难不成给人做继室?   见人若有所思的模样,元春继续压低了声音,道:“还望公主赎罪。这不过是我一时被逼急了的想法。若说有殿下您的身份,我定然学那山阴公主。”   “你这话说得倒是豪迈!”顾耿闻言倒是没嗤笑人痴心妄想,道:“没看到我不过因一词就被如此训诫了,连带你们也被狠罚了一通。他定然……若我是哥哥他们,定然也不会如此明晃晃的罚我,不给我留一丝的情面。”   以至于她未来夫婿的档次又因此降了一层。   “皇上那也是对您爱之深才会责之切。”元春捏捏帕子,一脸戏谑道:“要不然您以此试试?我这般大逆不道的念头刚当初跟我家太太说的时候,您猜她怎么回的?开开心心的给我罗列起来京中有权有势的男人去了。”   边说,元春眼睛露出一抹伤痛。虽然此事是子虚乌有,但是当年她只有十一岁,正是少女慕艾之际,疼她的祖母,母亲,甚至她崇拜的父亲,全部异口同声的告诉她-你生来富贵命,所以争取爬上龙床,诞下龙子,带领贾家重新走上辉煌。   即使她是五品官员之女,没有选秀的资格,他们也毫不犹豫的让她走女侍官的道路。   听起来至少还有一个官,好听不是吗?   “这…………”顾耿眼眸闪闪,道一句我可不想找死,但心中隐隐的有几分意动。尤其是当今拒绝了黛玉入宫为侍读的要求,听着人口口声声警告离贾家远点。一时间顾耿愈发钻了牛角尖,口中喃喃着贾家,面上忽地闪出报复的扭曲之色来。   等到了李皇后特意邀请各家夫人进宫赴宴,打算帮人相看之际,顾耿在众诰命夫人笑着问中意何种类型之时,脸上挂着抹少女怀春的娇羞来:“便如昔日那荣公继承人马棚将军贾赦。”   向来淡定的李皇后失声:“你说什么?”   众诰命:“…………”   将众人呆滞惊愕的表情尽收眼底,顾耿笑意连连,道:“元宵一曲《凤求凰》,贾大人令多少人刮目相看?更别提人知耻后勇,努力上进了。不提出身背景,这容貌品性,若贾大人年轻二十岁,那我定然豁出去颜面了。不过如今……如今还劳烦母后就顺着大人那模样找一个吧。”   =======   “对啊,她没有当众就说就那贾赦!”贾赦气的想骂娘。这入宫宴会的诰命哪个不是人精,转念一想便明白促成这番惊人之语的理由只有两个:第一公主殿下眼瞎了被老不羞的勾引了,第二公主胆大妄为怼上父母。   公主叛逆这个理由,大家不约而同的判定人不可能。也许普通人家当子女的会与父母置气一二,但也不会当众忤逆父母。这皇家就更不可能出现了。   与当皇帝爹置气,这不是找死吗?   所以只剩下第一个理由。这个理由证据充分-首先:公主殿下第一句话就是时下最热议的元宵晚会!贾赦弹得一手好琴!即使据闻只有一首,但是这事也是有前车之鉴的!太傅阁老皇甫之女就是宫宴上听琴入迷,两人弹着弹着就好上了。其次:这段时间贾赦蜕变的的确吸引人注意。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没准还觉得人可怜又果决。最后抛却身份来说,贾赦这虽然年纪大了些,可贾家都是出了名的花瓶,人长的不错,如今性子抛却了几分轻浮,看起来还有几分魅力。男人四十一朵花!   “我冤不冤!”贾赦一想起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还有众人的揣测,磨牙,“都有人恭喜我升官发财死老婆了。”   仇己:“…………”   仇己耐着性子听人抱怨了一回,问:“你难不成也觉得自己帅到掉渣?能让人倾心?”   贾赦:“可的确这么想合理一些,难不成说这姑娘傻子一个还是说……”   贾赦拉长了语调,手缓缓敲击桌面,摆出一副思考者的模样来,道:“这其中有诈?借助桃色新闻转移话题?皇家甚至要牺牲公主名声来转移话题,定然是有惊天的丑闻!”   仇己:“…………”   “可不对啊?这皇族向来连杀兄弑父的消息都不压的,讲究个胜者为王败者寇。”贾赦正色道:“难不成是双方都要护着?那也就剩下皇家兄弟或者父子两相亲相爱到床上了。”   仇己:“………………”   “我记得送子天王好像是政法学院出品的吧?想来应该设置一些和谐屏蔽才有利于身心发展。”仇己不想承认自己脑子有水,怼送子天王。   都怪它,贾赦本来就思想够腐化了的,现在满脑子更是龌龊思想!   送子天王:“…………”我只、是、工、具!这锅不背!   “好,不背,不背!”贾赦看着獬豸扇竟然自动的展开了,似心有灵犀感受到它的怒火,忙不迭的承认错误:“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一手握着扇柄,贾赦一手揉揉昂酸了脖子,道:“你能飘下来一点吗?要不然还没研究出幕后黑手是谁,我感觉自己脖子已经断了。”   仇己从顺如流立在地面上。   贾赦见状,得寸进尺,道:“鬼好像也能梳妆打扮的吧?我给你烧件衣服,烧点饰品,你收拾收拾?迎面就跟幕布一样的黑长直头发,压根看不清人影啊!”   “说重点!”仇己想对人翻白眼,但想想自己身份最终作罢,道:“谁叫你得罪的人太多。先反推一下此事若成,谁得的好处会最多。”   贾赦凝眸托腮:“皇……王家?当今那性子,我总觉得不可能,人看不起我都是明面上的,但他那几个皇子我谁也没接触过,往日无仇近日无怨的。所以依我看最大可能是王子腾!”   “王子腾可以说是因我被撸官,如今好像在兵马营当小兵呢。此人特能忍!况且我总觉得那天元春来的有些奇怪!”贾赦道:“不对,她本身如今还能在宫中就是件怪事!她可是因贤孝才德之名进宫的。”   “元春?”仇己重复了一句,刚想说话忽地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顿时示意贾赦敛好表情,免得让人觉得傻不拉几的。   贾赦哼:“那是他们不懂单口相声!”   边说,贾赦趴在桌上,摆出一副死狗的表情,听见自家儿子喊爹当即扬声道:“他不在!你滚,老子不想想当年,这么多事干什么?两家早就断亲了。”   门口的贾琏讪讪的看着浑身阴沉隐忍皇威的当今,牙齿上下打颤着。他现在压根不关心这断不断亲一事。   “老爷,您别气了,这有贵客前来,您开个……”贾琏门还没说完,就见尊贵不得了的帝皇直接抬腿,一脚踹开了书房大门。   贾琏:“…………”   听到动静的贾赦:“…………”   贾赦看着收腿跨步走来的帝王,忍不住双腿一软,跪地呼喊:“太……”   忽地贾赦只觉头发一疼,听着耳边阴森森的找死两字顿时回过神来:“太蓬荜生辉了,微臣……”   “够了,这些废话不用说。”当今目光凶狠的瞥着贾赦:“我如今一个人都没带,就是看在父皇看在荣公的情分上,贾赦你给句实话。小二一事与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绝对没有!皇上……”贾赦看着离他两米远的当今,想想自己一路膝盖蹭过去太疼,也就打消抱着大腿哭泣的举动,认真道:“我又不是疯子!您看看这事传出来后,琏儿这孩子都在问她娘的事情?你叫我怎么回答?”   当年压根不是他一曲倾佳人,而是佳人不想听继母命,嫁给所谓一表三千里的表哥,想着他名声在外好忽悠。   当然,他的确被忽悠了。   哎……他老泰山对自己原配之女就算有几分宠爱,可到底抵不过继室给他连续生了三儿子,九代单传的皇甫家后继有人,谁还管个小丫头片子?   等老泰山撒手人寰,这皇甫家就无视出嫁的姑娘,甚至到后来荣府落败皇甫氏病亡,连面子情都不愿做,直接断了这门姻亲。   这件事说起来他没错,但其中还掺杂了他帽子颜色问题,事关男人尊严,他宁愿捂一辈子。   “还有那刑氏,动不动就要抹脖子。我后院乱成一锅粥不说,最重要的事那些前来告状的,都是来看戏的,压根没一个看到我对应天府的付出!”   贾赦说道最后唰得站直了身体,咬牙切齿,双目猩红:“我就是想踏踏实实办事,怎么就那么难呢?”   “那孽子成看上你不成?”当今是信贾赦这话,可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愈发承受不了。   他的女儿怎么会就看上这怂包呢?   其他的可能性他都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刨根究底的调查过了。否则也不会耽误这么多时间才来揍贾赦。   “那你就好好管好你女儿啊!”贾赦咆哮。   作者有话要说:  借上文。补[【】借助原文的语句。另求谅解,昨晚恍恍惚惚以为自己已经替换了,到现在才发现(⊙﹏⊙)b   -------   “朕是皇帝!”   贾赦不解的扭头看看仇己,啥意思?   仇己看着一身骑装利落飒爽的当今,默默开了送子天王。   当今活动活动筋骨,冲着贾赦冷笑:“朕早就想揍你一顿了!平白无故给添了这么多工作量,仗着我爹宠你还敢嘚瑟,到现在--告诉你一个巴掌拍不响,肯定你也有问题!”   “我……”贾赦刚想反驳,看着皇帝的姿势,顿时打个冷颤,“你……你要干什么?”   “直接打你或者套麻袋,二选一。”   贾赦:“你是皇帝啊!”   “所以我打你,你该站着不动!放心不打你脸!” 第44章 两个朋友   贾赦:“…………”   也知道皇帝气狠了,要是他女儿这般莫名其妙的,光是自己老脸就搁不住,贾赦告诫着自己要忍着疼两眼紧紧闭着,张开了双手,一副任君打的架势。   当今:“…………”   当今扬手但在看到贾赦这么配合的份上,一瞬间又打不下去,抬手踹了人一脚,揉揉额,正色道:“你最近几天安分点。”   “我一直很安分。”贾赦没闹妖的揉腿,对不知何时刷满眼球的弹幕也视而不见,道:“我说句大胆的话,你是不是太宠孩子了啊?纠结什么啊?你一个巴掌挥不过去,那还不简单,让皇后跟人说说那些诰命二三事呗。不说皇家,像我们这样人家的,都是联姻啊!”   当今不想理人。   他一直觉得自己甚少享受父爱,除却他皇帝爹的性格之外,还有很大一部分缘由是兄弟姐妹太多,故而从年幼之时他便暗暗发誓自己要做一个好父亲。   然而,这仅仅只是一个梦想。   他残忍的控制了孩子的数量,甚至筛选了孩子的性别,男子除却皇后肚皮外其余都被他扼杀娘胎中。   膝下四子两女,他竭尽全力的做到教养的时间精力乃至宠爱都平等。   但依旧不尽人意。   当今怀揣着一颗只剩下玻璃渣的为父之心,忍不住斜睨了眼默默搀扶贾赦的贾琏,生闷气:像贾赦这样当爹的竟然还有如此孝顺的儿子,真是苍天无眼!   贾琏如芒刺在背,浑身不自在。父子间相处的确玄而又玄。先前,他也对父亲只有面子情,碍着孝道一词罢了。可自打老爷上进了,虽然偶尔他爹表现有些异于常人,但基本上却也是在逐渐改进了,知晓修补各方关系。这样的爹他挺喜欢的,帮人收拾麻烦也心甘情愿。   贾赦也看见当今幽幽的打量他们父子两,当即手紧紧抓着贾琏,不敢对皇帝秀父子情,却忍不住冲着网友得意起来。   “你们刷的少生孩子多种树真没错!”   网友:“@贾琮@贾迎春。”   贾赦:“可他们也乖!”   正当贾赦跟网友秀自家孝顺儿子时,当今自寻了座椅坐下之后,道:“ 这事我将以鬼神之法结案。”   “这不错啊,反正这阵子不是在清理佛道还有喇嘛之类的传教嘛。”贾赦道:“其中有不法分子报复也是情理之中。”   “真相就交给你去查。”当今冷声道:“反正朕就觉得给你有关!”   贾赦:“…………”   “父皇让朕摒弃成见,你就借此好好表现吧。”当今说完自顾起身离开。他对贾赦向来没好感,打小就看人不爽,没缘由!可当坐在龙椅之上,蓦然间想到当初他质问父皇得到朋友一词的回答,自己心中的不屑。   如今想想,也的确有一丝道理。饶是他最为看重的心腹,他也得表现出一个领导者的威信来。   目送着皇帝背影消失在门口,贾赦怔怔的看了眼贾琏,道:“他到底来干什么的?按常理就是有秘旨,也是把我叫进宫啊?”   “大概是宫中人多眼杂,他不好失帝皇风度来打你?”贾琏想着难得几次见到的帝皇风度,揣摩着如今,尤其是今日嬉笑怒骂皆有几分生气,不像精雕玉琢的玉像一般,道。   “都是寂寞啊!皇帝这职业难当啊!”贾赦欷歔总结道,最后又看看贾琏,踹了一脚:“快!去送送人家啊!基本的礼貌有没有啊?”   “我?”   “我去,没准半路他真打我了怎么办?你去!”贾赦眼眸划过一抹狡黠,“刷刷存在感,多好!记得放轻松,也别把人当皇帝,像他这么刀子嘴豆腐心的,肯定特容易攻略!”   贾赦颇有自知之明道:“你像我这么渣还无厘头的都能哄得定!所以,加油!你把人当爹哄着就行了,万一能认个干爹,我一点都不介意的。”   贾琏听人越说越想入非非的话,毫不犹豫转身:“好,我认爹去!”   贾赦:“…………”   把贾琏送走,贾赦望了眼那岌岌可危的门,真心觉得当今实在太不容易了,居然连迁怒他也这么克制。   “要我说,还是当昏君好,起码自在随心。”贾赦瞅一眼那唰唰增加叫嚣要围观的弹幕以及源源不断的獬豸币,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咽下对颜控的讨伐,毫不犹豫的关掉了直播,继续望着仇己,道:“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啊?”   “是你,不是我。”   “好歹咱也是共用金手指的人啊!有没有点荣辱与共的意识?况且,美人这么信任你,你好意识让他伤心嘛?”贾赦道:“他定然想要护着那刁蛮公主的名声,就不能采用一些简单粗暴的方法。所以……最难消受美人恩呐!他要是像以前那样怼我,我就大闹了。可现在恨不得抛头颅洒热血啊!”   仇己闻言沉默了一会,点点头:“的确。”他对最后下令抄家的当今并无恶感,还深深觉得能容忍贾家这么上蹿下跳多年已经是够恩情的了。   不过,对于贾赦这种看脸的行为还是得稍稍鄙夷一下。   “那既然如此,你自己想办法。我又不想博人开心。”   “那就用苦肉计引蛇出动好了。”贾赦望天沉思了老半晌,道:“用脑子想想皇家也不可能同意。所以,针对的还是我。我只要够惨就可以了。”   贾赦说完眼巴巴的望着仇己,仇己没回答,只道:“等琏儿回来再说。皇帝既然想让你调查,他之前的调查结果想必会给琏儿。拿到手了,我们也可以少走一些弯路。”   “听你的!”有了大致的方向,贾赦也不去忧愁,反而争分夺秒的翻起了衙门旧案,边看边跟人吐槽:“你说说这手艺为何要立传男不传女的规矩?有钱大家一起赚……”   仇己时不时的应和一句,看着人到中年认真起来,还自律自觉的自己,一时间到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想他在现代社会的时候,若非遭受父死祖母一人抚养他还要背负债务的巨变,他其实骨子里还是懒散的。毕竟这恶习已经跟随了一辈子。   而且作为一个古穿今,还是胎穿的人,他生来自带的琴棋书画技能,已经分分钟碾压同龄人,走上小天才之路了。   就算偏科,那也是有才的。   他真正发自肺腑的咬牙去拼搏还是被亲母送进治疗中心之后。那是生生世世的噩梦,至今回忆起来都不禁遍体生寒,恨自己时间太少,若他准备时间充裕,他更喜欢一点一点的折磨那治疗中心的人,一片一片的把他们血肉割下来,然后让他们体验一把电击死亡的痛苦。   “你……仇己,你怎么了?”贾赦正兴致勃勃的翻案卷,忽地感觉背后一凉,忍不住视线朝仇己望了一眼,关心道:“感觉你身上冒着一股杀气。”   “只是想起了从前,没事。”仇己看着贾赦关忧的面色,最为主要的是顶着贾赦那双没有阴暗负能量的堪称纯粹的眼,忽地不知为何就想笑。   他又何必矫情呢?   既然明摆着自己寻死不成,他还是对自己好点,看着人一点点的蜕变,也是乐事。   “真的?”贾赦有些不信,可他见不着人表情,也就无从窥视人内心一二,只道:“虽然不知你为何想死,可是我依旧会努力直播赚獬豸币的,到时候你想兑换就可以兑换。”   “恩。”仇己轻轻应了一声,道:“谢谢!”   听到这话,贾赦也跟着眼睛眯了眯,一脸灿烂道:“不客气。”   仇己笑而不语。   “其实我也该谢谢你啦!虽然你神出鬼没,可是因为你这个系统,我得到好多欢乐。”   “这点我也没想到。”   “哈哈!”   “别笑得太大声了,免得让人疑惑。”仇己颇为无奈的看着哈哈大笑的贾赦,提醒道。   “好!”贾赦轻声道完,又继续埋头翻案卷跟人吐槽,待听到人要休憩会才停下了嘴巴,开心的戳着獬豸上的小獬豸,彻底关掉送子天王。   待做完这一切后,贾赦忍不住提笔自我纪念:“今天是最开心的一天。虽然被人泼脏水了很不爽,可是美人皇帝是个大傲娇,仇己也是个傲娇鬼,他们或多或少都关心我呢,都被本大爷的魅力屈服了!想想再过不久等我实力再雄厚一点,多办些实事,马上就可以跟他们说:“美人,我们做朋友吧!我也能保护你们!”   ====   贾赦的心情很愉快,即使等儿子等到三更半夜,也没怒色,只询问了一下缘由,得到人陪着皇帝绕城游玩了一天,更是竖起大拇指赞誉不错。   贾琏笑笑。当今性子的确不错,比他爹比凤儿都好说话多了。他真恨不得换个爹。   想起让当今愁眉不展的缘由,贾琏面色阴沉了一分:“这事幕后黑手的确做得不留痕迹,不过那是以皇家角度来看,若是换成贾家。倒是有几分诡异之处。”   “我就说是王子腾搞的鬼!”贾赦叉腰怒骂。   仇己:“…………”   贾琏:“爹,你先听我说完。这王家除了找关系想要官复原职外,还真没其他举动。诡异的是珍儿他们居然把宝玉他们接到了宁府。元春跟前的丫鬟抱琴还出宫去看过。”   “什么?”贾赦顿时想到了原著被誉为宝玉性启蒙的警幻以及秦氏。   下意识的望着仇己,贾赦询问道:“话说宝玉啥时候破、处的?”   仇己目光转向贾琏,看着人大惊失色面带狐疑的模样,恨不得自己有实体,能踹一脚贾赦。   果然不能对人太好!   “父亲!”贾琏这两个字一字一顿咬着牙唤道:“我在你跟前,您往左转干什么?”   贾赦:“你管我往哪——”   目光扫见贾琏那带着分火苗的双眼,贾赦本当算耍父威的话语戛然而止,讪讪的垂了垂眸,心里十万火急的询问:“仇己,怎么办啊啊啊啊啊!总不能对琏儿说我在说单口相声吧?看这孩子面色肃穆的,我若不找个好点的借口,恐怕会伤了父子情。我们本来就没多少的情谊在啊!”   “那你就跟他直说吧!”   “什么?”   “你满得了一时,满不了一世。况且,你不觉得他早就在狐疑了吗?”仇己望着贾琏,眼眸透着一抹欣慰,正色道:“只是先前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   “可秘密让人知道,你不怕吗?”   “不怕!”仇己回得言简意赅:“你若怕死,你就自己找借口吧。”   “我……”   贾赦定定的看着贾琏,瞧着人隐忍狐疑担忧之色,嘴角弯了又弯,哼道:“养小鬼听过没有?”   “那万门邪道,邪术!”一听到这话,贾琏当即面色焦急,拉着贾赦左右看了又看,怒气冲冲道:“您……您何时信了这个?!”   手被抓的有些疼,但贾赦更多的却是开心,感觉像喝了整灌蜂蜜一般,甜死人。   拉着贾琏坐下,又给人倒杯茶,贾赦一脸慈祥道:“儿砸,你坐稳点,我慢慢跟你说。”   以后,他就可以大大方方炫儿子了,好开心!   贾琏不由自主的抓紧了扶手,额头冒出细密的汗水,一脸紧张的看着贾赦。   “可惜好像不能在你眼前显示出来,否则更有说服力。”贾赦从书桌拿起獬豸扇,展示在贾琏眼前,细细的道来他得金手指的经过。   贾琏:“…………”   贾琏:“…………”   贾琏:“…………”   “你是说有个鬼跟你分享了一个宝器,然后从这个宝器中你认识了几万年后的百姓,从他们口中学会了宅斗宫斗政斗逗比,甚至连自己被鬼夺舍都轻描淡写的揭过了?”说到最后一句,贾琏不其然的想起当初那个好有智谋的父亲,想起那个语重心长跟他畅谈未来的父亲,眼眸不其然的略红,颤抖着声音道:“那鬼才华手段远在我们之上,若他毁约,你有没有想过我们?”   贾赦诚实的摇摇头。他光顾着上天入地体验阿飘日子了。   不过看人眼眶含泪,贾赦忙不迭道:“琏儿,我敢保证仇己是好人,而且他也不会背信弃义的。真的,而且,他……他当贾赦好像比我靠谱一点。”   “…………所以我才难过!”贾琏看着近在咫尺放大的忧愁面孔,深呼吸一口气,拿出帕子抹把脸,强硬的将话题转回,道:“继续说二公主的事情吧。元春挺得人看中的,而且据皇上所言……”   贾琏咬咬牙,道:“她欲自荐枕头。” 第45章 调查真相   对于元春自荐枕席这事,贾赦还真不怎么在意。毕竟当初人进宫就是奔着这个去的。当年,他已经尽到了一个当伯父的责任,好言相劝过,可惜非但没用,还叫人夺了名帖。   而且说句实在,随着贾家的落败,他既然反抗不过,也借着金陵甄家发展的辉煌历程来安慰自己,走裙带关系也不是什么丢人的。若有朝一日元春真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就算大房被二房踩到泥地里,可最起码鸡犬升天,老太太跟老二他们都是要面子的,对外起码会给琏儿他们捞个虚名。   但眼下……   说到底,他也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那么丑,怎么好意思爬床啊!”贾赦率先发出身为一个颜狗的愤慨。别提十几年风雨无阻起早贪黑上朝的动力!现在,美人皇帝都跟他说上话来,就是有些小傲娇,可是他们也说上话了。   他还想当人朋友呢!   “撒钱,使劲的撒,给元春弄个什么病,就算天王老子也无法的拒绝的那种,把这丫头弄出宫!训不听话,就给老二送去作伴!”贾赦气的牙痒痒道。   贾琏点点头,又道:“眼下重点我们要查探出这公主是否被元春蛊惑了。”   “皇上怕是把宫中所有的阴暗手段都查了一个遍吧?”唯恐贾赦颜狗跑偏重点,仇己在贾赦耳边提醒道。   贾赦气呼呼的复述完仇己的话,道:“备马,我们去找珍儿!”   贾琏看着屋内跳动的烛光,都不想眺望外边的夜色,嘴角狠狠一抽:“老爷,这天还没亮啊!”   “天亮了,”贾赦回答的掷地有声:“我要上衙的啊!“   仇己凝望着新一代劳模。   虽听不懂全勤奖何意,但听着不亚于开天辟地的缘由,贾琏忍了又忍,但思来想去还得泼冷水,于是十分内疚,声如蚊蚋道:“父亲,有宵禁。”   贾赦翻白眼:“我只在你祖父在世的时候听过门禁,宵禁?这玩意没事的。况且,谁叫你大张旗鼓的去了,我们悄悄的去。”   偶尔出去夜宿青楼还提心吊胆想第二日如何应对理由的贾琏一时间颇为羡慕他爹有个好爹。这种不宿青楼,嫖、完就走,半夜三更流荡街道,回家还有人开门的权势派纨绔真好。   难怪他把皇帝送到宫门口的时候人哈哈大笑,道万万没想到他有朝一日回躲兵马营。   感情他们都不怕宵禁与巡查,只有他真心实意的畏惧,甚至还大逆不道带皇帝走小道避查巡。   贾琏顿时有些哀怨。   贾赦风风火火命人取来两套干净的小厮服,一套扔给贾琏,见人茫然无措的模样,催促让人穿上。   等父子两换完装,贾赦熟门熟路的带人夜袭宁府,还跟人讲述那些年躲门禁的二三事。   “说来也是我老了,当初带着珍儿还爬过墙头,你倒是错过了。”   “呵呵,我一点都没觉得错过。”   贾琏嘴抽的看着他爹熟稔的寻到倒夜香的,然后堂而皇之的从柴门进了宁府。   宁府即使搬离了荣宁街,也搬得匆忙,可府邸也在城东,也依旧富贵堂皇。   “看见了没,你敬大爷能耐着呢!别以为人真万事不管了。”贾赦猫着腰,教训道。   贾琏郑重的点点头。在东城这寸土寸金一个萝卜一个坑的位置能转瞬间得这么一府邸,谁也不敢小瞧。   说话间,贾赦躲开了护卫婆子,来到垂花门前,也不进去,捏了捏嗓子,“喵喵喵喵瞄”的唤着。   贾琏木然着脸,忽地道:“父亲,若珍大哥不在家,您这……”   “会的。”贾赦胸有成竹道:“外边的床不舒服,况且你看看天都快上朝了。他都不能带着爵服去嫖、吧?”   说完,贾赦带着人寻了盆景躲好,扭头看看仇己,道:“帮忙去看看他在哪个小妾屋子里好不好?”   早已暗中帮人指点避开宁府仆从的仇己听到这话,沉默了许久,道:“要不天亮了吧。”就算跟贾珍关系不错,但眼下不请自来就很尴尬了,而且还撞破不算秘密的秘密,简直是要死。   贾赦闻言顿了顿,“我跟珍儿关系老铁了。”他们两一起研究出应对门禁三十六计呢。   看着贾赦跟空气对话,贾琏觉得自己莫名的就淡定了。反正他这段时间常受刺激,承受能力一下就好得不能再好了。   眼见两人似起了争执,贾琏刚想让人声音轻点呢,就听见脚步声响,然后提着灯笼穿着亵衣的贾珍便出现。   “珍儿!”   “赦叔,真的是你?!”贾珍待看清贾赦欢喜的脸庞,原本阴沉的脸缓了缓,把父子两迎到了书房,询问起缘由,待听到与宝玉有管,直接怒得拍案。   因为这件事,他故意冷了兼美几晚,没料到这水性杨花的女人竟然……竟然!   “赦叔,你来得正好,那狗东西被我关柴房呢,你要带走就带走。不过叔叔我丑话说前头,您可千万别心软。”   “我怎么会心软,就是好奇你怎么跟元春有了联系。”贾赦有些狐疑的看了眼怒气震天的贾珍。   “我怎么会引狼入室,还不是秦氏!”贾珍说完,忍不住朝贾赦抱怨:“我待她也足够好了,让她管着宁府的大权,我原以为她可怜那些白眼狼呢,养着就养着,不过添双筷子罢了。可是……”   跟儿媳爬灰,贾珍没觉得自己有多少问题,对一手带他吃喝玩乐嫖的贾赦,也没多少顾忌,至于贾琏更是平辈,还他大,更不值费心,于是直接就骂起了贾宝玉:“我跟蓉儿尚且不知秦氏小名可卿,宝玉这狗东西来了还没两天,就睡在了人闺房!这种杂碎没良心的……要知道秦氏这女人水性杨花,还不如与了赦叔你了!”   贾赦吓得直接抖了三抖:“我禁女、色好多年了!”   贾琏也神色略惊讶的看着贾珍。虽然他知道贾珍于房事颇为不忌,他们出去游玩的时候,也共享过。但是将自家的儿媳当做低贱的青楼女子,他也不禁疾呼不愿。   仇己看着贾琏抵拒的模样,心缓缓松口气。按原著,这贾家男人就没一个能干一些的,稍微矮个子拔高出两个贾珍跟贾琏,一场丧事,尽是丧尽天良。   贾珍闻言,更是怒不可遏:“看看你们!想想你们在外名声如何?都尚且知道朋友妻不可欺!可宝玉呢?倒是聪慧贤明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不过也难怪,有其父必有其子!”   一点都不想被夸的父子两傻愣愣的仰头望半空。   仇己嘴角狠狠抽了又抽。他倒是知晓这是原著情节梦游幻境遇警幻。不过贾赦都将荣宁两国府蝴蝶没了,这警幻竟然还要指点宝玉吗?   “你们看什么啊?”噼里啪啦骂了一通的贾珍看着齐齐望房梁的父子两,出声问道。   “额……”贾赦正想找个借口离开,忽地听到耳畔的话,面色顿时一黑,咬咬牙望向贾珍,道:“珍儿,能否隔着屏风让我见见秦氏?”   “我之前就是抱怨几句!”   看着扬手似要打过来的贾珍,贾赦忙不迭道:“别气,别气,没准秦氏没跟宝玉有关系,是被人算计了,真的!真的!”   “真的?”   “我就是为了调查这个事,才悄声过来。”看着贾琏拦下贾珍,贾赦飞快道:“你赦叔不是平白无故多了个桃色绯闻吗?你觉得那小公主眼瞎会看得上我?”   二公主示爱这事的确令人匪夷所思。   贾珍堪比锅底的面色缓了缓,眼中闪这一抹杀气,道:“是二房那些人还在算计?”   “这不就想问问侄孙媳妇认不认识一个叫警幻的。”   “好!赦叔你和琏儿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目送着贾珍火急火燎的离开,贾琏神色茫然的望向贾赦:“父亲,这事……这事您不管管吗?”   “我等天明请假半天去找你敬大爷。”贾赦有丝心虚:“说来你仇叔也跟我提过一回,但我并未放心上。”   “真是……”贾琏一时找不出词来形容,有些忧愁:“这蓉儿该如何是好。这毕竟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又不是妾。”   “哎……”   贾赦父子两惴惴不安着,这边贾珍回了厢房,看着惊慌奔赴床边欺身而上的贾蓉,沉了沉脸,道:“你去梳洗一番,赦叔他们来了。”   “赦叔祖?”闻言,贾蓉面色一喜,忙站直了身子,疑惑道。   “恩。”   “你也梳洗一番,随我去见他们。”贾珍面无表情的对床上身无一物的秦可卿道。   “什么?”贾蓉惊道:“父亲,这……这秦氏好歹是我的妻子,你……”   贾蓉边说视线扫眼秦可卿,带着层厌恶之色。她不守妇道跟父亲搅合在一起,他没勇气阻拦,甚至隐隐的两人还郎情妾意,他也就作罢了。   毕竟当初娶小门小户的缘由之一,是思量人好拿捏,不会怎么拦着他与蔷哥来往。与老爷在一起,好歹还算风水不流外人田。   日后,他稍稍把人当做第二个尤氏便可了。   但万万没想到,竟然这般饥渴的与宝玉搅合在一起。   这丑事爆发出来后,他爹直接把人束缚床榻之上,日日夜夜亵玩,甚至还捅破了窗户纸,让他也跟着上。   知道是一回事,可是父子共同而上,他……他还是有点为难的。一直磨磨蹭蹭拖延。先前老爷听到猫叫匆匆忙忙何衣出去,他还松了口气。   “胡思乱想什么?查案呢!你给我滚出去!”贾珍咆哮了一声,看着贾蓉收了衣物,急急忙忙跑了出去,才面色和缓看了眼秦可卿,想到贾赦说的可能,眉头一拧,道:“你且梳洗吧。放心……我……我先前也只气狠了。自你跟了我之后,蓉儿那小子也心中有数,便未碰你一二。赦叔他们定然不会。只是找你问点事情。”   连日来的侮辱中冷不丁的听到一句温言,秦可卿眼眸闪了闪,手不由自主的轻轻贴着肚子,冷笑的看着贾珍:“你就不怕我勾引了他们?”   “你!!”贾珍扬手挥了过去:“贱、人!我告诉你,等会给我好好说话,若敢弄虚作假,我……我直接让你……让你生不如死!”   孽债!   听到这话,她竟然心生欢喜!也真是够贱的。   秦可卿勾了勾嘴角,避开贾珍燃烧怒火的眼睛,开始慢慢的穿衣。   等秦可卿梳洗完毕,贾珍看着人姣好面庞那清晰可见的红印,没给人绝色的姿容添一份伤,反而更显得楚楚可怜,令人怜惜。   贾珍以己度人,直接命人拿了帷帽,还将其周围薄而透的面纱换成了厚重的锦帕,直接剪出两眼供人行走。   秦可卿:“…………”   看着裹得严严实实跟粽子一般进来的秦可卿,贾蓉怔了怔,莫名的松口气,又视线看向贾赦与贾琏。   贾赦忙不迭的递过等待时期画好的警幻图像,让忙着下令搬屏风的贾珍过来直接递过去,道:“就是问侄孙……咳咳,你拿过去问问她认不认识这个人吧。”   贾珍瞥过宣纸,脚步一顿,眼中尽是惊艳之色:“当真有此美人。”   屋内众人:“…………”   秦可卿手拂过帷帽,轻叹了一声。 第46章 阉割宝玉   “我认识又如何?”秦可卿手轻放在肚腹,冷笑的回道。   “你且先看一眼。”贾珍回过神来,将画像递给秦可卿,话语多了抹厉声,道:“这事关重大,你莫要随意。”   秦可卿含笑的瞥了眼神色肃穆的贾珍,又扫过那栩栩如生格外逼真的画像,道:“真认识。此女名为警幻,我还是她的妹妹呢。”   “真的?”贾赦克制着欣喜的表情,虽有仇己的指点压住了过于激动之情,但依旧有种抓住幕后boss即将大获全胜的爽,直接道:“那你接宝玉入府是不是与其合谋的?   “只是传授云、雨之道。”秦可卿不急不缓道。   “你这个贱人!”贾珍又是一巴掌煽过去,气急攻心:“你他妈不会往她身上推啊!连狡辩一句都不愿?宁愿让老爷我打死你?”   秦可卿跌坐在地,闻言嘴角一弯,嗅着浓重的血腥,笑笑,眼里透着一抹决绝之意,道:“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淫。漫言不肖皆荣出,造衅开端实在宁。料想大老爷您知道这话来源吧?”   贾赦一怔,迎着贾珍剐过来的眼神,当即道:“我绝对跟她没任何关系!”   贾琏倒是明白秦可卿在意指何事了。他爹先前跟他说过捡了金手指,料想若无这奇遇,他们定然被这警幻牵着鼻子走了。   “我们坐下好好说说。蓉儿你扶着你……”贾琏扫眼面巾都渗出血来的秦可卿,长长吁口气:“珍大哥,且请个大夫疗疗伤吧。我们都被设了圈套。”   贾赦也回过了神,附和道:“珍儿,不论你信不信接下来我说的话,但是打女人是不对的。这……哎,这复杂关系就不说了,好歹一夜夫妻百日恩。”   贾珍冷冷的看着贾赦,“赦叔,你只是叔叔。”   “要不是你打小跟着我混,老子今日也不多事了。”贾赦道:“我只是你叔叔,老子瞄瞄叫几声,你就寻出来干什么?这几十年的情谊,你小子撅什么呢?”   贾赦一顿,又将自己得金手指的遭遇说了一遍,倒是有些内外亲疏之分,没对贾珍等人全盘而出,只道得一扇神,知晓《红楼梦》原著剧情。   “我先前豁出去这番大闹也是为了断绝以后贾家落得白茫茫一片的悲惨遭遇。更可笑的只是为了让宝玉体验一番温柔富贵乡。”贾赦鄙视道:“这换泪一说压根靠不住。河边小草会缺水,也不怕涝死?撒哈拉沙漠的才干旱缺水呢。”   贾珍抓重点,指着秦可卿,问贾赦:“依你这么说,她既然是警幻之妹,那何至留下污名而死?所谓金陵十二钗,除她之外名声上清清白白。”   贾赦无辜,“那只有警幻知晓了。”   贾珍目光定定的看着不置一词的秦可卿,对着贾蓉道:“你且带赦叔他们去柴房,看看那补天宝贝疙瘩。”   贾蓉点点头,可怜巴巴的望着贾赦,央求着:“赦叔祖父,琏二叔,你们请随我来吧。”   贾赦觉得人忒可怜,揉揉贾蓉脑袋,往外走。   贾琏跟上。   屋内瞬间只剩下贾珍与秦可卿,以及仇己。   虽然屋内两人身份有些奇葩,但是相比宝玉,明显秦可卿知晓的更多,而且相比原著描绘,如今她竟是什么都知道。   所以,厚着脸皮,蹭一回墙角。   仇己想得挺好,然则宁府挺大,柴房跟书房之间有好几个二十米内,随着贾赦身形,人被迫飘走。   屋内最终只剩下两人。   贾珍摘下帷帽,强迫秦可卿抬起头来,直视于他,道:“秦可卿难听,兼美也是俗。既然你已经在我贾家,跟着我这滥情人,倒也得取个入乡随俗的名字才配得上淫一词。”   秦可卿闻言不语。   “哼!”贾珍见人不语,嘴边的血迹尚未干涸,又怒又急,最后直接甩袖跨出了门,让心腹去请大夫,便自己去了柴房。到底是自己女人,打起来有几分心软,但揍宝玉却是毫无压力。   贾珍一进柴房,就见三人围着宝玉像围观太岁出土一般,透着股稀罕劲。   贾蓉:“赦叔祖父,您说这嘴巴真塞下玉佩?”   贾赦:“你确定你爹下手踹人脸了?怎么好得这么快?想当初我跟琏儿啪叽宫墙上,都青肿了大半月。”   “人家那是神仙啊!”贾琏建议道:“要不跟皇上提议提议,把他当贡品送女茜国?反正他见女儿便觉清爽。”   宝玉:“…………”   宝玉瑟瑟发抖的看着你一言我一语的三人,只觉悲从中来。他不过领警幻仙子之命,得人许配可卿罢了。而且这都是梦中,在现实里他对可卿止乎礼。等回房也只是与一直陪伴他的袭人,邀着她领所训的*之事。   岂料素来顺她的袭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退却,只让他发誓了只待她一人好且归还其卖身契,才顺遂。   然他们只行一半便被贾珍闯入,被粗鲁的扔进柴房还一顿打。   “赦叔,琏二,你们既然解了惑,便先离开。我还有点事情要办,到时再上门商议。”贾珍轻蔑了瞥了眼宝玉,道。   贾赦总觉得这大侄子神色不对,忙不迭的点点头,指指已经泛白的天色,道:“你也别忘记早朝。”   “恩。”   “那……那我走了?你别再训那谁了,咱有事好好说。”   “好!”贾珍应得极为痛快,侧目示意贾蓉送客。   贾赦坐上马车,本想跟贾琏直奔道观请贾敬,但一想觉得得留个缓冲期,尤其是他儿子,忙里忙外一天一夜了,也该休息休息。   结果刚到应天府,贾赦坐下还没喝口热汤垫垫肚子,贾蓉便面色惨白的奔了进来:“赦叔祖父,不好了,老爷……老爷他疯了。”   “什么?”   “他……他入宫请了净身房的老内监,阉割宝玉!”   贾赦身子一僵,下意识的想唤贾琏。但想到贾琏被他推进房休憩,也就自己动手,拉着贾蓉坐下,和善道:“乖,别怕,阉割而已。就算是动用私刑,你爹这么大人了,也有承担的底气在。宝玉……宝玉也改长点教训了。不然因他,这警幻还不知要毁掉多少女孩儿呢。”   “可是……可是……他还询问了大夫,把宝玉……”贾蓉扫见餐桌上的白面馒头,顿时想到了自己看到的一幕,呕得一声,侧身避开餐桌,直接呕吐起来。   “快,来人,去请个大夫。”贾赦看看餐桌,一碗白粥两个馒头还有几个汤包,作为一个穷知县,他可吃苦了。就这样的配餐,还被沈笑念道从未吃过如此大餐呢。因为他们吃的都是糙米糙面,而他用的是竹溪贡米。   稍稍感叹了一下自己为官还得努力,贾赦有些担忧的拍拍贾蓉的后背,关心其身体。   对于小辈,尤其是漂亮的孩子,他都是疼爱的。   “他……他还把……”贾蓉紧紧的抓着贾赦的袖子,眼中有一丝的惶恐:“老爷寻了刽子手,据说技术高超,会三千六百刀刑罚的那种,把宝玉屁股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了。”   贾赦:“…………”   “还要让人煮了吃,看看这神仙肉味道如何。”   “呕!”贾赦脑海中不其然的就浮现两瓣白豆腐一般的肉,顿时也跟着吐了。   在外听到动静闻讯而来的沈熙和衙差们见状忙不迭询问缘由。   贾赦拍拍贾蓉,道:“我这侄孙被爹训了,这哭鼻子呢,没事没事。你们先把餐桌撤下去。”   挥手示意衙役下去之后,贾赦漱漱口,望着一直未下去的沈熙,哀嚎道:“沈老,今日功课先暂停,我要去趟宁府。”   自相识以来,贾赦第一次闭口不谈缘由,沈熙看着六神无措的贾蓉,又望了眼一脸焦虑的贾赦,顿时眉头皱了又皱,有种不好的预感。贾赦看似疯狂薄情寡恩分家分宗断个一干二净,可若贾家人有事,尤其先前与他关系还不错的,便十分热心帮助。   可这宁府事……偏偏若被人提及,就算上皇相护,也于事无补。   沈熙眼眸暗了暗,拉过贾赦,压低了声音道:“大人,我虽不知宁府发生了何事,但就如同您所言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偶尔我也能提些注意。”   “沈老,这事……这事现在不好说。等我跟大侄子聊聊,若我真没办法,定会来寻你帮忙出主意的。”贾赦说完,拉着贾蓉,狂奔宁府。就怕慢一秒,宝玉就被人玩死了。   一进宁府后院,便嗅着了血腥味。贾赦看着院子里被捆绑像烤乳猪一样吊着的宝玉,下。半、身未着一物,还滴答滴答血液跟雨水一般淅淅沥沥着落下,又看看跟山大王一样脚踩着凳子的贾珍,人手里的匕首正泛着层血水,顿时脚软了又软,“珍……珍儿,你这是干什么?”   “不是说人是个宝贝吗?”贾政眼中尽是阴霾狠厉之色,冷冷的剐了眼贾蓉,视线望向贾赦,不急不缓道:“老爷不是在炼丹吗?我把这神仙肉割下来,没准事半功倍,让人炼出一颗仙丹呢!”   贾赦感觉自己整个人也跟着小侄孙一起颤抖起来了。这大侄子行动力跟他爹一样max。   说砍就砍,毫不手软。   “不过看来人也不怎么被重视。传说中的僧道,甚至警幻仙子都没出现呢!”贾珍颇为遗憾的说道。   贾赦闻言继续抖,边发抖边看仇己,道:“快,快想办法劝劝珍儿,真闹出人命,不好收场。”   “这真不好劝。”仇己一本正经道:“他可是能谋反的人。”虽然只是借助组织一帮乌合之众借着纨绔打猎收集些兵器,但好歹也付诸行动了。   贾赦:“…………”   “况且,贾珍今日之事也是我想干的。”仇己话语中透着股愉悦:“没想到竟让他抢了先。”   贾赦抖得更厉害了,瑟瑟发抖的点开送子天王,直接求救:“不废话,再线等,怎么办啊?”   网友们习惯性点进来之后,顿时呕吐声一片:“我艹,重口味!”   贾赦三言两语解释完前因后果,继续刷求救信。   网友们纷纷表示我伙呆,给钱跑天涯海角。   也有不怕热闹给建议的:“话说那僧道呢?没想到贾珍这人也有些胆色,先把僧道引来这点不错。你们既然要反抗,那就必须一网打尽,斩草除根!”   “大老爷你商场功能赶快开通啊,买个腐蚀剂,直接扑过去,尸骨无存!”   “弱弱说一句,这个好像是帝国政法学院出品,教导人安分守法的。”   送子天王:“不错,ip都已经记下了。”   网友:“…………”   贾赦:“…………”   望着瞬间鸟兽散空无一人的直播间,贾赦气的想把怀里的扇子给扔出去。刚手捏紧獬豸扇,贾赦便听到空中传来一声木鱼声响,而后有人念道:“南无解冤孽菩萨。”   看着半空中忽然现身的僧道,院子里的仆从皆下跪直呼神仙。   贾珍一脸阴沉:“来得正好!”   与此同时,仇己撩开了一直未梳洗的发丝,对送子天王道:“不想我死,把这两人给困住。”   送子天王:“……修仙界也有基本法的。而我更是按着程序行事。”   “程序也是人写的。”   仇己冷笑。   这边飘在半空的僧道见屹立的贾家众人,又看看受尽折磨的宝玉,对着贾珍施法砍去。   贾珍将手中割掉宝玉兄弟的匕首顺势往宝玉喉间刺去。   与此同时,贾赦唰得一下子展开獬豸扇朝贾珍冲过去。 第47章 僧道被杀   事后,贾赦每每想起这一幕,都忍不住自我得意,多亏他的神来之笔,金手指就是好用!一下子就救了两条命!   因为獬豸扇挡在了贾珍胸前,分担了一半的袭击,贾珍即使四肢尽毁,好歹护住了五脏六腑,留有一命;而贾珍因为被猝不及防的砸了一下,手一颤,匕首对准宝玉的喉间往下移动了几寸,刺向了胸口,也留了一命。   送子天王:“…………”   虽然它有wifi版,但也离不开实体。可如今它的实体成了尸体。   围观的网友们看到这强制黑屏的一幕,个个恨不得透过光网,穿越几万光年前。但因自己无法到达,故而所有人都把难以一词概括的情绪最后化成怨气,直接冲向了政法学院的研究院进行抗议。   研究员一边安慰着一边抓紧时间加快了天条程序的编纂。   与此同时,宁府院内,贾赦看着眼前燃烧得只剩下扇骨的獬豸扇,也顾不得烫手,紧紧跑过抓起,而后跑去搀扶着贾珍,扯开了嗓子疾呼:“快来人,请大夫,不,请御医,救命啊!”   “咳咳咳……”贾珍被夹着胳膊,撑起了身子,直接猛地吐了一口血,眼眸晃过面色焦虑的贾赦,虚弱道:“叔……别扶我……起身……躺着……躺着舒服。”   脑中还一片空白的贾赦闻言当即把人放下,扫眼被吓得瑟瑟发抖的仆从,火冒三丈:“你们还不给我拦着那两入室杀人的!告诉你们,珍儿若出了什么事情,我要你们陪葬!”   仆从左右看一眼,又看看高高在上,屹立半空的僧道,连呼吸都不敢,唯恐没了命。   坡足道人与赖头和尚互相对视了一眼,而后目光皆定定的看着贾赦手中漆黑的扇骨。   他们也成仙入道多年了,先前使出的功法,贾珍那平凡之身压根不堪一击,可如今人却还有苟延残喘的机会。   都亏了这其貌不扬的宝贝。   杀人夺宝一词冒出之后,两人也顾不得被绑着跟烤乳猪一般的宝玉。反正对于他们来说只要最后度化宝玉便可,管他是否四肢健全,身心健康?   坡足道人示意赖头和尚稍安勿躁,带着抹厌弃之色扫过地面,缓缓降落,却也离空半尺有余,和善道:“长官何苦为难这些苦命之人。我等路过贵宝地,青天白日之下眼见有人行凶,这般才仗义出手相救。”   “说得好有道理!”贾赦气的直抖。   人,总有亲疏远近之分。贾宝玉和贾珍之间二选一,即使知晓贾珍那烂事;即使今天贾珍这作死做得真快死了,而且也没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但他也义无反顾的站贾珍。   正想着如何解决这危机,贾赦听到耳边的呼唤,眼眸顿时亮了一亮,斜眼看着僧道两人,道:“都是本地狐狸,玩什么聊斋啊!”   僧道:“…………”   赖头和尚眼瞥过胸膛满是血迹的宝玉,看着人奄奄一息的模样,心生怜悯之色,道一句阿弥陀佛之后,又指着不远处成了血水一身,已经阖眼的贾珍,道:“我观施主颇有奇遇,何至于好赖不分?此子罪孽深重,而且阴鬼缠身,此鬼尚乃不足月的婴孩,来日必下地狱。”   “你胡说八道!”在一旁见僧道步步逼近的贾蓉直接抓起刺在宝玉身上的匕首,又对准人的喉咙,一手又抓着宝玉胸前的“通灵宝玉”,道:“你们这些妖孽,你们要是不治好我父亲,我直接一刀对准人刺下!”   “蓉儿!”贾赦见状,急的脑门都出汗。这两爷们做事一点都不考虑给自己留条后路。   急的团团转,贾赦眼神扫扫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立在僧道后边的仇己,深呼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克制着自己冷静下来,冲着两人道:“我说赖头和尚,坡足道人,你们就不好奇大老爷为何变化这番大吗?”   被点出来历的两人笑笑:“不好奇!”但眼神却是若有若无的飘过贾赦紧紧攥着的扇骨。   “妈的居然一点都不按照套路出牌!我艹!”贾赦在心里骂娘,但却无视着两人的话语,自顾说着《红楼梦》。虽然他大老爷只看了一遍原著,但是他掐点都基本深谙于心,而且那些给他洗白白的小可爱们引用过的红学内容他也是知晓了个大概。   故而,他完全可以逼得人有兴趣。   贾赦刷得展开扇子,内心呼唤千千万万赦迷妹们给他撑腰,面上却是继续毫无顾忌,仿若背后有靠山,熟知一切,提高了声音抨击道:“说绛珠草因神瑛侍者日以甘露灌溉始得久延岁月,故而下凡报恩。你脑子有屎啊?不说在河边灌溉有多傻逼了,没有甘露可以还就换泪?是不是《鸳鸯传》看多了啊?屎尿也是水啊!论理就一草本植物,你灌溉点屎尿增增肥,还说得过去。”   自诩有修养的僧道两人被贾赦一番屎啊尿啊气的面色赤红,刚想厉声呵斥,就见人不急不缓道:“我说两位道友,这贾宝玉是否神瑛侍者?是否那通灵宝玉?金陵甄家那宝玉何故与他一模一样?!”   此话一出,坡足道人和赖头和尚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杀意。不管贾赦得何高人指点,但若让人将此计泄露出去,他们这帮欲偷天换日之人别说修为不保,没准将会魂飞魄散,再无修炼之计。   “虽佛有慈悲六道,但依有金刚怒目!贾大人,您最后能坦言到底是谁枉顾天机,肆意妄为,否则别怪小僧不留情面。”赖头和尚念着佛号,神色冷冷的瞥眼贾赦,警告道。   坡足道人也手挥动拂尘,施法将宝玉庇住,怜悯的扫过院内其余受贾家人牵累的仆从,长长叹一声。   仆从扑扑头磕地求饶:“神仙爷爷饶命啊,饶命啊!”   贾赦扭头看看已经昏死过去,面色渐渐泛着灰白死气的贾珍,又看看站在宝玉旁边,满是仇恨之色的贾蓉,最后抬眼看向僧道,眼眸闪出一股空间,紧紧的捏着扇骨,发出最后的威胁:“我今日要是出了任何一点事情,有本事你杀光天下人,否则《红楼梦》将传遍天下!各种红楼衍生文更是人手一本!到时候看看谁死像更惨!我告诉你老子可是有皇帝罩着的!”   妈的,这帮妖僧妖道就没有个齐天大圣来收服他吗?   不科学!   听到这话,原本还有些发憷的僧道两人顿时眉间露出抹得意之色:原来是只纸老虎!”   说完了最后的威胁,已经是强弩之末的贾赦看着飘到他眼前的仇己,还没来得及欣喜,只觉得身形一僵,有种熟悉的感觉迎面而来。   贾赦:“…………”   仇己:“妈的,老子真入了圈套,没身子还真不行!”   仇己手捏着扇骨,活动活动筋骨,冷笑的看着僧道:“上一次威胁老爷我的,已经全部被炸得粉身碎骨了!”   僧道笑笑:“帝皇乃真龙天子,的确有紫气相罩,我等怕煞也!”   边说,两人通力合作,施法将宁府团团围住。   为了保证他们的计划万无一失,今日谁也走不出这宁府!要怪就要怪贾赦知道的太多!   一听到这话,贾赦再一次回眸扫扫被欺负的贾家众人,咬牙往皇宫飘,不管是否会被当做妖孽,总是自己命比较重要!   目视着贾赦远走,再看着泛着一层光圈的“五毛特效”,先前一直静默在研究两人命脉的仇己直接扳开扇骨。一柄獬豸扇,整整十根扇骨,一手捏一根,剩下尽插腰带中。   上辈子他带着记忆重生,对这些鬼神之道便留了一分心眼。即使后世讲究科学,可总有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发生,比如,他又他妈的的重生了。   还是借助未来的高科技产物,呵呵呵。   自打重生后无法死亡,只能每天都在围观自己蠢逼的日常,围观着围观着便让他开始思索起“我是谁”、“我从哪里来”,“去往何处去”等等具有生命起源的哲学问题。   到最后发觉这些都不过是镜中水月,尤其是像今日这般有强敌来袭,他却没有一副结实的身板,甚至没有实体可以迎敌;故而一切都是虚幻,做人呐,还是活在当下,抓住眼前的机遇比较符合实际。   他转头学习了数理化,探索了宇宙起源的物质因素。即使看的恶心的想吐,但转头望望埋头苦学的自己,便也静心学习。   科学修仙之法他只学了皮毛,毕竟饶是重生,他本质里……嗯,还是有点偏科。不过也算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有一二研究。   后代对修仙之道最为推崇的便是能量守恒定律。   修仙亦或修魔,功法皆看其做的好事与犯的恶。   这僧道两人口口声声度人,但看看其放任香菱被拐,给黛玉宝钗各留箴言,贾瑞风月宝鉴……   乃十足的伪君子。   仇己手握着漆黑中带着铮亮,完全不是先前粗糙的竹制扇骨,毫无畏惧,上前迎敌。他这扇骨好歹是星际出品,生来便带着抵抗神佛之言的科学技术,而且还是政法出品。   律法,乃最后的道德底线!   依照律法规矩,他们不过自卫,而僧道却是入室杀人。   跛足道人一见人豁出去拼命的架势,有些想笑人不自量力,对癞头和尚道:“师兄,你且把通灵宝玉带走,这留我收拾便可。”   此话刚落下,癞头和尚还没回答,这边一直聚精会神,精神高度紧张的贾蓉一听毫不避讳的话,目光恶狠狠的等着宝玉胸前的“通灵宝玉”,直接揪过,看着那扇坠大小的宝玉,想着携玉而生的言语,鬼使神差的以迅雷不及掩耳抓起吞咽入腹。   见状,癞头和尚大惊:“你这蠢蠹竟敢辱了宝玉!”   贾蓉手捂着喉咙,眼睛瞪着大大的看着癞头和尚,沙哑着撕喊:“据闻……见血……污、秽。”若因此还害了人命,饶是其真有神通,也是不祥之物。   “你……”   因突如其来这一出,不光癞头和尚,连跛足道人也分了心,目光稍稍扫了一眼。而高手过招本就在毫厘之间,更何况两人本就带轻视之心。   仇己带着高科技剩下的“残肢”侧身擦过地面直接对准跛足道人的腿,将扇骨从脚底板往上插。   带等跛足道人连连叫唤之际,又仗着自己为鬼多日早已练出的隐匿之道,隐了身形继续对准跛足道人的胸口刺去。   跛足道人只觉得从脚底心泛出一股寒意,而这股寒意竟然顺着血液流淌了全身,还未等他施法斩杀了这妖孽,却发觉自己怎么也无法使出功法,最为要紧的还是自己无法拔出那遗留在脚掌除的扇骨!   跛足道人看着自己被烫黑的掌心,磨牙:“师兄……这扇骨果然是法宝!”   癞头和尚闻言,又扫见跛足道人疼得跌落在地,怒火燃烧着,直接大喝一声“如来神掌!”   顿时,一个金光闪闪的佛呲牙裂目的逼向仇己。   死亡的威压逼来,仇己嘴角带着笑,手飞快的抓起扇骨,对准佛头顶刺去,边喊:“牛顿祖师爷救命啊!爱因斯坦霍金大神……”   仇己将腰间的扇骨齐齐丢出去,趁着佛被科学武器抵挡之刻,眼眸一沉,牢牢的跩住最后一根扇骨,直接脱离贾赦的躯体,飘在半空朝癞头和尚的天灵盖持去。   他先前早已发觉了,这两人似乎未发现他的存在。而且贾赦灵魂飘出宁府,也未发觉。   所以,他眼下也没什么好怕的,了不起魂魄一条!   仇己嘴角勾着心满意足的笑意,笑意连连的用手脚攀附在癞头和尚的脖颈处,一手抓着人脑袋,一手捏着扇骨,一遍一遍的刺着。   癞头和尚疼的满地打滚,看着被一招如来神掌劈的面目全非,完全死过去的贾赦,只觉得不可思议,直接掏出风月宝鉴,想要照出那幕后黑、手。   “救命……警幻仙子……”坡足道人疾呼,相比那莫名其妙的接二连三直接刺向癞头和尚的扇骨,他脚上的扇骨不会动,故而他忍者伤痛,坐直了身子,掏出香料请人。   这一回,终究是他们托大了。   还没等甜腻的香味传开,坡足道人只觉得脖颈间传来一股凉意,而后非但鲜血直流,甚至……   坡足道人直到尸首分离,尚未回过神来。被割到一丈远的脑袋瞪的恍若窟窿一般,望向手手拿三尺红菱的秦可卿。   “哈哈哈哈哈!”秦可卿施展红菱直接侧过癞头和尚的脖颈,又是干脆利落的割首。   顶着恍若电刑疼痛的仇己:“…………”你怎么不早出来?   秦可卿扫过被她割首,死不瞑目的僧道,又环顾了一眼不知死活的贾家众人,仰天哈哈哈大笑,挥舞着手中的红菱,道:“荣宁两家的祸首,哈哈哈哈!警幻姐姐,来啊!我的孩子,你的外甥正看着你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48章 诈尸复活   贾赦终于搬来救兵,当今冷着脸带着心腹以及张真人赶到宁府,入目便见秦可卿挥舞着红菱,似听到声音,回眸对他们一笑,随后更是足尖点地,以身为轴,舞动着红菱,到最后越转越快,众人只见眼前那抹妖冶的红色。   张真人见状,眼眸一沉,垂眸看着院内地面横七竖八躺着的人,点燃了符咒,大喝一句:“静心!”   此言不啻寒冬腊月中往天灵盖浇灌一盆冰水,原本被回眸一笑,沉浸在那曼妙舞姿以及绝色姿容的侍卫皆齐齐回神,有眼睛亮的望着那红绫飞出的血滴,吓得惊呼起来:“血……那不是红绫!”   当今眼眸又沉了一分。作为一个天子,他觉得自己已经够海纳百川了,牛鬼神蛇都能接受。就像今日,他好端端的批阅奏章,结果御笔被无端夺走罢了,还扭扭曲曲在奏章鬼画符着。   嗯,后来证实的确鬼画符。   他看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故事,一个常人无法幻想出来光怪陆离的世界,一个找他求救的鬼。   而他答应了。   因为此事过于震撼,他鬼使神差的问鬼为何不求太上皇,然后鬼说他自私,怕上皇受伤怕人知晓后难过。   这理由诚实的让他这个九五之尊无法拒绝。而后在问询了皇家的供奉后,最终他安排妥当了政务以及思索解决最糟糕的局面的办法,亲身赴了宁府。   综上,当今觉得自己承受能力还是挺迅速的,甚至能电光火石之间判断他信鬼贾赦的利弊,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到来之后会见到这么一幕。   宁府上下无一活口,血染白绫,而凶手竟然是一个女流之辈,一个……当今闭了闭眼,不想去看秦可卿透着一二相似的眉眼。   他身为弟弟,身为继任者,对得起哥哥,对得起废太子。   可眼下这情景,当今听着人那近乎绝望的笑声,从骨子里泛出了一股“同命相怜”的悲愤之情。他今日同意贾赦前来的最大缘由还是对命定一词的抗战。   做人,尤其是皇子,想着那龙椅宝座的皇子,骨子里都是信奉“我命由我不由天!”不然的话,老老实实混吃混喝锦衣玉食的等死便可。   他不信这些鬼鬼神神,即使就有现实在眼前!   “来人,把她给朕请下去,请太医!”   此话一落下,当即有侍卫上前一步,但还没抬起双腿,便有一道红绫唰得飞过,把人齐齐往后一弹,轻飘飘的像是掸灰尘一般。   秦可卿目光冷冷的望着当今,收回红绫,带着抹慈爱之色抚摸,哑着嗓子开口:“别踏进来,否则污了您。”   顿了又顿,秦可卿又飞快道:“料想你今日前来,恐怕也知晓大概的脉络。具体的由他告诉您吧。我只说三点:第一,宁府经此一事,纵然我以周身功法救人性命,他也得是废了,故而还求您留他们一命;第二,这一切的起源皆在于我!荣宁败亡由我起源,而混淆皇室血脉也是罪在我身。哈哈,我以命抵命。”   说到最后,秦可卿眼里闪过一抹决绝之色,手扬起红绫,那柔软的丝绸瞬间一圈一圈的像是水蛇一般紧紧的缠绕在人身上,伴随着响彻云霄的笑意:“第三,哈哈哈哈哈哈!警幻,你逼我上吊自尽好助你一臂之力,可自古为母则强!可爱情……爱情并不是全部。”   “咳咳……”原本就因受群芳髓蛊惑而自己一碗汤流了腹中孽子,又进过这大半时辰的施法,修为已经全部耗损,精疲力竭的秦可卿早已说不出话来,但依旧咬牙让自己说出最后一句:“我儿血到之处尔等若是再算计,必受反噬!”   “且听贫道一言!”见秦可卿隐隐有传言的入魔之势,张真人疾呼道。   然则,话还为说完,只听得晴天霹雳响起,紧接着狂风大作,乌云密布,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众人只听得小院轰隆一下,随后带着模糊的血1肉四处飞1射,那红绫也随之四处飘落。   浓郁的血腥味道刺激着众人。   当今面色带着一分白,道:“不是说朕乃真龙天子嘛?有朕在诸邪不入,为何……为何……”   这话不说普通的侍卫就是连窥视出一二天机的张真人也无法回答。院内许久的静默让当今心中萌生出一股火气,随手指着半空,怒道:“贾赦,你出来给朕说个清楚!”   边说边示意身旁的侍卫奉上笔墨纸砚。   然则,依旧许久没有动静。   贾赦此刻正面色发白的看着手握着扇骨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仇己。   旁边,是一团不成人样的躯体,他的躯体。   换句话说,他眼下算死了?   这个意识让他焦虑,可观宁府院内皆无一存活,贾赦觉得自己心好受了一些,不去考虑自己的生生死死,关心的看向仇己。   不是他当着人魂魄存活的生死关头还有空关心容貌,而是仇己这大爷的,魂魄长得跟他一样嗨!   好巧哦!   贾赦撩开从前跟锥帽一样遮挡着魂脸的黑长直秀发,看着魂魄疼得似要出汗的面颊,道:“仇己,快,这金手指还能用吗?你是宿主,你该权限比我高才对。”   “这个可以保命!”贾赦拼命的回想着送子天王使用说明,然则还没等他想出一二来,忽地眼皮一沉,随后他只觉得自己老眼昏花,竟然见那飘落在地的红绫碎片一片一片的朝他,还有珍儿,蓉儿飞去,把他们三血人围着像大红包一样。   还没他脑子开始转起来,贾赦只觉得后脑勺被敲了一下,紧接着便浑然不知。   贾赦不知,这边还有数双眼睛盯着在观看离奇的一幕。   张真人叹口气,解释道:“依老道愚见,那道友该是以自身血祭换得了三人的生机。而且隐隐还有一道……我竟是看不出。不过饶是如此,那道友也颇让人敬畏。”   “朕不管道不道,只知此人乃我皇室遗留的沧海明珠!给朕彻查!”当今面色阴沉:“幕后之人不管是何方大能,妄图乱我朝国运,皆敌也!”   此话刚落,在洞府内透着宝鉴关注宁府事态的警幻便觉得自己修为跌了一层,顿时气得吐血,毫无形象可言。   这个人间帝皇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他们帮神瑛侍者历劫,选中了此方小世界,乃此小世界的福分!若日后神瑛侍者回去对宫主提及几句,宫主定会施以恩惠,到时候恩泽万民,难道不是福分?   这可卿更是胳膊肘往外拐!她当人姐姐的,这般费尽心机帮她筹划,积攒修为,非但不讨一句话,而且还在恢复仙智后打杀她的马前卒,以孽胎做法威胁她,甚至最后还自爆,魂飞魄散!   当真扶不起的阿斗!   这少了一仙籍,定会有小仙顶替上来。若新进的小仙不向着她,反而投了红娘的门下,她堂堂警幻仙姑,如何司人间之风情月债,掌尘世之女怨男痴?   这坡足道人和癞头和尚也真是无用至极!两个人连一个弱女子都对付不了!   这……   警幻一时间将人全部怪了个遍,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她只是想了个一箭三雕的借力使力的完美之策,这辛辛苦苦十几年就被人毁个一干二净。若非可卿这淫1妇修为不够,尚未有本事上达天听,否则此刻等待她的便是司法天神的草头兵!   泄愤的将手中的宝鉴甩了出去,警幻眼眸一眯,想起毁了她大计的源头-贾赦,眼中尽是杀气。   在未摸清人来历底牌之前,自己却是万万不可再以身涉险。不过,她先前为了延长真神瑛侍者的历练偷偷让不少心腹投胎转世。而且不提这个,为了压榨补天宝玉那剩下的功德,她勾结僧道买通命官,对外放出补天宝玉乃神瑛侍者,引了不少爱慕人的小仙下凡。   所以,这些人,如今倒是该他们效力的时候了!   因秦可卿例子在前,警幻私觉得元春也心大,万一不好控制便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害了自己。   而林黛玉,却是自己的底牌。   是她趁着神瑛侍者下凡之后,问及起灌溉之情如何偿还,让人借此下凡了结束,还以此为由鼓动了其他小仙。   这与贾赦近在咫尺的两人不能利用一二,近日能用得上又颇有才学的便是王熙凤与薛宝钗。   薛宝钗上京的理由倒是可以让元春去办,这公主正好选陪读,其刚刚够格。   王熙凤便更简单了,权力一词便足够诱人。况且……警幻静下心来,又施法让宝鉴换了窥视之地。   只见那贾府内王熙凤正将鼓鼓的一包钱袋交到平儿手中,压低了声音道:“除非老爷再发一次神经,否则谁又能想到灯下黑一词呢!”第一次被抓那完全是意外之祸!如今贾赦当起了奉公守法的青天大老爷,这贾琏眼见着也跟着忙里忙外,还装腔作势的研究起了律法。故而谁又能想得到她?   “奶奶……”平儿声音透着丝犹豫,“这琏二爷私产不少,这账房也未对您设取用额度,我……”   话还未说完,平儿便被迎面而来的一掌吓懵逼了,直接跪地,道:“二奶奶您不要动怒,是我不好。”   “我告诉你,你是我的大丫鬟,别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翻身做姨娘!喜乐安平怎么死的,用不着我多说!”王熙凤听着平儿拒绝的话语,三角眼竖起带着怒火,凶神恶煞的仿若夜叉,怒道。   “奶奶,平儿万万不敢,我只是……只是担心万一被发现……”平儿面上带了丝心虚。   “那又如何?”王熙凤脖子一仰,咬牙道:“只要等叔父,等叔父官复原职!我王家谁敢小觑一分?”   想起自家好厉害的老爷,平儿宽宽心,又看了眼王熙凤,目光望着那鼓鼓的钱包,眼眸闪闪:“现在外边风声紧,恐怕也不好放,况且先前因大老爷一事,所有人都避开贾家。”   “你以王家的名义去放。”王熙凤见人乖巧,心道自己被束缚在这狭小的一府之中,还要被教养嬷嬷盯着,身边也实在没几个可心得用的人手,还得把人牢牢拽着,故而见平儿改了口风,也跟着和缓了面色,道:“平儿,你赶快起来。还疼吗?你也知道我脾气向来有些直,而且这些日子……哎,闹得我越发浑身向刺猬一般,不分好赖的直接刺过去,这般伤了你,还望你大人有大量。”   “奶奶,您这话严重了。”平儿扬着被扇肿的脸,一脸忠诚道:“我打小就跟着您,自然知晓您的性子了,又岂会在意?我先前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过若是我已王家身份出面,此事被夫人知晓,该怎么办?我们能走的路子也是从他那里学来的。”   “呸!哪是从她!明明是我祖母发掘的发财路子!”王熙凤闻言之后眉头一拧,带着傲然道。   “嗯。”   “你且放心去做。这生利息的钱也直接交给她。毕竟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用钱打通上下,尽快恢复叔父的身份。”王熙凤压低了声音道:“我隐约记得王家也有欠款未还。你跟婶娘说,让她尽快去还了。莫要担心钱财一事。贾琏的私房尽在我手中。”   “…………”   看到境内的一幕幕,警幻嘴角弯弯。她只要为王熙凤送去一分保障,让人就算被发觉了,也无法置喙一词。   因有了应对之策,警幻手一挥,又默默转了画面,当镜内出现凌乱不堪东倒西歪的盆景带着血色的泥土,还没等她目光带杀气,只见那原本躺在地上血肉一团的贾赦正缓缓直起了身子。 第49章 贾敬出观   贾赦上半身还未撑起,便疼得唤出了声音,而后疼痛从四肢百骸传来,让打小就金尊玉贵娇养大的他当即身体蜷曲成一团,像是婴儿尚在母体之中,寻一方庇护。   早已侯在一旁的张真人旋即一张符纸贴了过去,定住了贾赦的身形,然后面色肃穆的让小童扶着贾赦入屋休憩。   今日已经是第三回 起死复生了,他……他淡定了!   张真人抓着拂尘的手有些克制不住的颤抖,想他入了道门六十余年,潜心半生终于窥视了一分天道,但今日接二连三的术法让他惊讶之余更是深知了自己的不足,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带着凝重之色,张真人目光望向躺在床上的贾家众人。   这贾赦伤的最重,但相比宁府父子两,却是恢复的最快,而贾蓉也因此得了奇遇。   张真人看着贾蓉枕边沁着一缕血的通灵宝玉,目光微微露出一抹羡慕,以他的道行能看得出通灵宝玉并非俗物,贾宝玉来历的确非凡。可如今这玉却渗了贾蓉的血,虽非心头血,可对通灵宝玉来说却也有了一份因果。身世的因果比得先前贾赦所言的有关换泪风流孽缘之事来得重要的多。   这贾蓉若能教导的好,倒是于国有为。   至于这贾珍……   张真人看着贾珍肩膀上的小鬼,一时间直想呼三清。那小鬼十分可爱,就像年画里那胖乎乎的小孩,一眼让人心生好感。   但此子生来为天道伦理不容,又被亲娘亲手祭炼成鬼来护贾家众人,或者说来对抗拥有神通的幕后之人,故而满身皆是仇。那一双带血的瞳孔,撕咬贾珍琵琶骨之时那尖长的獠牙以及扭曲的五官,身上那红艳的衣服掉落,那雪白的皮肤一块一块的碎裂,发出嘶嘶的声音,流出的血迹飘荡在半空中,隐约还能闻到血腥之味。   似感到了窥视,那小鬼仰着血肉模糊的脸,还扭头望了一眼。   张真人:“…………”   窥视着的警幻:“…………”   警幻当即吓得关了宝鉴,急急忙忙寻了元春,趁着人尚不知宁府发生的事情,让她利用顾耿把薛宝钗弄进京城,又托梦给王熙凤,蛊惑人要管家权。   在警幻争分夺秒之际,当今亦在争分夺秒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人手严格将僧道画像发布全国,梳理其神通带来的危害,又透露出了口风,承认了秦可卿的身份。   这消息一出,所有的朝臣完全跌破了眼,除却跪地臣呼皇上仁德之外,不少大臣都忍不住摇头感叹起贾家宁府走了一步好棋!开始想着假道人归到朝堂的时间。   那贾敬想当年也是位奇才,不说文武之道,就是人能想出弃家入道规避上皇的当时的清洗,便是位人才。   这其中,与贾敬乃同科进士,交情甚笃,先前帮助贾敬飞快办理了贾家分宗一事的户部左侍郎温毅当即去信恭喜了贾敬一翻。   贾敬接到信件的时候正双目泛光的看着燃烧成灰烬的香炉,眼中满是紧张之色,牢牢的盯着冒着滚滚热气的丹炉。全神贯注之刻听着门外道童一嗓子的惊呼,破门而入,贾敬当即目带杀气回扫了一眼。   道童心中一颤,瑟瑟发抖道:“道长,有您好……好友来信!”   “滚!”   “道长,这……这还有侍卫,皇家侍卫来找您!”原以为好友来信能让他不挨骂,可结果却与意料相反。小道童被吓得两股发抖,颤声道。   “滚!”贾敬头也没回,继续目光炯炯有神的顶着丹炉。   “贾敬,你儿子你孙子都死了!”当今跨进了门,冷眼望着贾敬神神道道的背影,只觉得贾家尽是麻烦鬼。   可偏偏这贾家人,还真能把天给捅下来。   “滚!”贾敬看着没了一丝热气,但丹炉依旧纹丝不动,只有热气冒出,又听得身后嗡嗡一片,顿时憋了一肚子火,想也没想的又一句滚,说完之后,身子一僵,扭头:“你说什么?”   “朕说贾爱卿脾气够大的!”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滚的当今沉着脸看着贾敬,刚想骂几句,就闻得浓烈的火、药、味,还没来得及思忖,就听得呲呲的声响,紧接着嘭的一声,入目皆是丹炉碎片。   当今往后躲闪之时,忽地撞见贾敬那诡异的目光,莫名的心中有一丝不好的预感,这火蒺藜最初的可是炼丹炼出来的。   这贾敬虽是当年太、子、党,甚至还收留了遗孤,可他真正出家的源头却是在于贾敷的死因。贾敷救人之时却被那嚣张的恶少打手围攻,最后致死,而那恶少却因与皇家有些裙带关系,在御史的上书,以及当时因朝堂文武之争中获利,最后免于一死。此后贾家荣宁两府老国公都带了丝偏执,钻起了牛角尖,压着贾敬学文,让人六年时间,中了举,打了武人莽夫言论一巴掌;也把贾赦宠成了一个纨绔,连向来谨小甚微的贾代善面对御史攻讦纵子之时,直接拔刀相对:“一掷千金又如何?我儿至少没跑马踩人!”   在宁公走后贾敬上奏入道,他父皇就担忧过贾敬。贾家最出色的继承人亡故,甚至因此还遭受过不公,纵然最后皇室秉公处理了,贾家也依旧向从前那般尽忠职守。可那也仅仅照顾到长辈的情绪,忘记了贾敷亦兄亦父养大的弟弟。   这弟弟能把废太子之女移花接木偷送出宫,便是人才!   当今目光带了丝提防看向满身乌黑的贾敬。   贾敬凝眸看了眼再一次失败的丹炉,目光望向站在门口一排亮剑的侍卫,又看看身着常服的帝皇,面色带着丝淡漠,手捏了捏拂尘,弯腰:“不知皇上驾到,贫道有失远迎。”   虽然很想试探贾敬到底是炼丹还是炼药,但相比贾敬他堂弟,他儿子惹得事情,压根不算什么大问题。   深呼吸一口气,当今按下想一包火蒺藜送贾家九族上天的欲1望,冷声道:“朕不跟你废话,贾家出事了。你儿子孙子和贾赦都性命垂危,你当年护送出宫的孩子已经死了。”   “什么?”   “朕没空跟你开玩笑,我父皇在山下,让你跟你说。”当今转身往外走。若非他爹要求,他才没空过来。   贾敬目送着当今远去,又看看左右请他动身的侍卫,最后目光看了眼早已缩在一旁的道童,脸上带了丝茫然:“你先前说谁的来信?”   小道童哆哆嗦嗦的重复了一遍,将信递过去。   贾敬拆开之后,一目十行阅过,在看到今上意赐郡主之名,眼眸闪了闪,手捏了捏拂尘,咬牙迈出道观,在侍卫的推搡下上了马车,揭开帘子看到车内慈和一笑的上皇,目光闪了闪。   他利用诸皇子之争,把当初那些嫉恨贾家权势,暗自得意哥哥亡贾家青黄不接的人,把那些扯着皇家尊贵说着孩子还小罪不至死只抛出打手的人,通通拉下了马。   可这样还不够,不够!   若非眼前这狗皇帝当初想警告荣宁两贾,为皇心胸狭窄,玩弄帝皇权术,哥哥又岂会死不瞑目!   可偏偏父亲,叔叔个个吃这一套,对皇帝感恩戴德,在知晓他的阴谋后,父亲气死,更是临终让他发誓永远不跨入朝堂一步,唯恐他继续报复。   所以,他到底为了什么?   这种纠结让他一个人承受便得了,贾家其余子弟还不如当那肆意的败家子,学成文武艺,最后或与帝皇家,成为帝皇权术的炮灰,还不如活得畅快一些!   “子思,莫拘礼了。”上皇一想起当今说的宁府遭遇,看向贾敬,目光多了丝怜悯,长叹一声,道。   当今扭头望窗外,他爹对贾家人个个都好,就是对自己儿子不好。   “贫道惶恐。”   “你啊……”上皇见贾敬的抗拒之色,侧目看了眼戴权,让人说及宁府之事,自己垂眸叹口气。   贾敬利用皇子之争,他知道但想要怒喝却无力开口。毕竟,是他先对羽翼丰满的太子有了戒心,还自以为是的搞什么平衡之道,让文武百官纷纷为夺“从龙之功”红了眼,让翰林院一个小小的庶吉士寻到报复的机会。   他也知道贾代化的死因,也知道贾代善临终前还跟贾敬谈过,让他放下过往。   可有些伤痛,时间也无法抹平。   上皇目光幽幽的看眼望向车外耳朵却竖起的儿子,嘴角弧度不自经勾了勾。   他知错之后,至少还把握住了弥补的机会,割舍掉九五之位,倒晚年倒是能安安心心的睡个觉,享受父子之乐。   当今感受到皇帝爹的注视,目光倒是带了丝柔意,回转看着只复述的戴权,幽幽补充了贾赦成鬼闯皇宫,与红楼原著之事。   贾敬:“……………………”   从子嗣半死不活到皇家秘闻到对战鬼神到穿越未来到原来我只是一个书里人,向来觉得自己心宽体盘泰山崩于面前而面色不改的贾敬木着脸看到了宁府内的张真人,又看看全身贴满符咒的三人,最后看着一脸肃穆的皇家父子两,总觉得自己一个人孤单影子的有些惨。   贾家的毁灭在他预料之中,可万万没想到会以此方式。   “为什么不诛贾家九族?理由难道不是现成的?”贾敬在脑袋空白了片刻之后,咬牙看向上皇。   上皇闻言笑笑,手指指当今,道:“县官不如现管。”   当今:“…………”   “诛杀了都没意思啊!”当今见人冲自己老爹,嘴角勾着抹邪笑,道:“朕还等着利用你们贾家,上天入地,寻求长生不死,永世称王称霸!续写修仙帝王篇!”   贾敬:“你……你……啊哈哈哈哈,真有这般豁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儿子已经在惦记你屁股下的皇位了,哈哈哈,你们皇家人就是这样蛊惑人的,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围绕皇位一代一代的挣破了头,从来没有所谓的为帝为万民!从来没有!”   被点出最近他常忧虑的事情,当今顿时阴沉一片,冷冷的看着哈哈哈大笑,疯子一般的贾敬,“你滚!”   “怎么,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被父命压着的贾敬嘴角勾着一抹邪笑,道:“反正我贾家都死了,我也该死了。这老话说得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这话难道有误,皇族就只会围着皇位斗。”   “贾敬,你以为你很能耐?你也不过是个懦夫罢了,有本事你当初怎么不反啊?”当今冷笑:“朕有胆子对着天下人说我是渔翁得利,可我对得起这黎民百姓,你呢?窝缩在道观里,借着入道的外衣,内里呢,只是逃避罢了,抛弃妻子,很厉害吗?看看你的儿子,朕恶心他,可是更不屑于你为伍!”   贾敬闻言一颤,目光下意识的望了眼床榻,贾珍面色灰白,一副死气,而他旁边的贾蓉却不知何时撑起了身体,正定定的看着他,一开口,声音像是铁锈在磨刀石擦过一般刺耳,“没错!生而不教,枉为人父。” 第50章 一世学渣   贾敬一怔。   当今望着贾蓉带着怨恨的眼神,不其然的想起了自己,想起了那些兄弟。这八个字在当初夺位之争中,除却太子,所有人都对父皇吼过。他曾经也想质问来着。   他乃继后之子,论出身并不比太子差。可就差这么几年,元后之子人爱若珍宝,而他却要避嫌,处处谨小慎微,他……当今克制着自己不去想往事。   他不想成为贾政第二,有些事情,输在了娘胎中,得认命,否则会自己活活气死。   当今视线偷偷瞥了上皇两眼,又看看互相对视的祖孙两,清清嗓子对外道:“来人,去请张真人给人看看。”   侍卫领命而去。   上皇闻言却是出了声音,带着丝肃穆道:“这话不能这么说。你祖父也是想让你们活命罢了。”   “你是谁?”贾蓉没好气瞪了眼。   上皇笑笑,颇为慈和道:“慢点说,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贾蓉:“不要你管!”   上皇乐了:“我不管谁管?”   “有皇上!”贾蓉先前听着当今呵斥贾敬,只觉皇上人脸上写着大大的好人两字,当即手指了指,一脸信任道。   当今:“…………”   见人那纯粹的目光,上皇心缓缓松了口气,饶是有鬼神之说,可到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贾蓉据闻因祸得福,若是□□好了,倒也是于国有利。   “小家伙,我是那家伙的爹。”上皇也伸着手指指自家皇帝儿子,笑着看贾蓉:“你说朕有没有权利管?”   “皇上的爹?”贾蓉喃喃一句,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贾敬,期待人给出否定的答案。   回过神来的贾敬自嘲的笑了一声:“上皇好雅兴,我贾家的事我自己会解决。”   “朕……”上皇有心借此解开贾敬心结,眼下局势晦暗不明,正缺人手,就算不缺,也不能把人往未知的神秘力量身边推。但话还没说出口,只听得咚得一声,待回头一看,只见贾蓉已经昏倒在床。   闻讯而来的张真人看看昏过去的贾蓉,又看看屋内站着的三人各异的神色-贾敬一脸隐忍,当今神色不虞,上皇面色慈和,虽不解发生了何事,但想想床上三病患以及近在咫尺时时刻刻挑战他承受能力张着血盆大口的小鬼,顿时深呼吸一口气,语调郑重的劝道:“三位若是要叙旧,还是去隔壁厢房比较安全。”   三人:“…………”   三人刚从顺如流的听从张真人的建议,抬腿之刻便听到了一声嘤咛之声,还没来得及分辨是谁发出,便见贾赦一个鲤鱼打挺直起了身子,用那破锣嗓子高呼:“我不要被切片研究,不要!”   边说还一个箭步蹿下床,径直往外奔去。   众人:“…………”   张真人率先回过神来,手一掏袖子,直接符咒往人身上贴。   被定住的贾赦望着出现在他面前的三人,眼睫颤动了两下,而后眼泪不自觉的就往下落。   他没想到当今真能跟过来。这份情谊,他记下了。除了让他死,以后当今说什么,他都会乖乖照办的。   不过,最让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活过来,被一巴掌如雷神掌劈得全身粉碎性骨折,就差成肉泥的情况下。   而他活过来的缘由不是因为自己的金手指,而是侄孙媳妇的献祭。他在昏迷的过程中灵魂出窍然后看到了后世那些研究员因此脸上露出的狂喜之色了。   他不懂科学真理,待意识到自己活过来唯一的念头便是将警幻千刀万剐,以消心头之恨!   贾家的恩恩怨怨都是由那个贱人引起的。   “麻烦解开我身上的符咒。”贾赦冷静下来,看了眼出手的张真人。   张真人解开符咒之后,见贾赦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当即寻了个借口离开。他知晓的事情已经够多,也足够他消化一段时间了。   见屋内只剩下上皇父子与贾敬之后,贾赦从头到尾讲述了一番《红楼梦》,重点鞭挞了本书最大的反派boss警幻。   “圣人之下皆蝼蚁。”贾敬听完前因后果之后,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可饶是圣人也会窝里反,三清,弟子说得可对?哈哈哈哈哈!”   贾赦顿时吓得缩在上皇身旁,两手勾着龙腿,出声道:“哥,咱冷静一下,冷静一下,你不要说那些玄而又玄的,能不能简单易懂的?”   “《封神榜》多看看。”贾敬止住笑声,垂眸望了眼跟哈巴狗一般蹲贾家仇敌旁边的贾赦,压着眼底的绝望-整个贾家只有他一个记得哥哥,硬是挤出一抹笑来,耐心道:“你且带着珍儿他们出海定居,海外纵然多蛮夷,可也有道法之外的力量能庇护你们,至于这警幻交我来解决。”   说完,也不等众人作何反应,直接施展轻功离开。   贾赦仰头望着贾敬离开潇洒的背影,惊愕:“我……我……我敬大哥得道成仙了?”   “傻逼,那是轻功。”当今看着贾敬几个跳跃,借着树枝屋檐飞离贾府,飞离众人视线,打个响指让暗卫跟上,才目带嫌弃的瞥眼贾赦。见人紧紧的抱着他皇帝爹大腿还厚颜无耻的贴着脸蹭,忍不住怒喝:“同样姓贾,你怎么不跟他学习?”   “皇帝叔叔。”贾赦委屈。   上皇揉揉贾赦的脑袋,侧目摇摇头示意当今莫提贾家教育方针,而后开口道:“蹲着不酸吗?坐下好好说话。”   “不要,抱着帝王紫气,安全一些。”贾赦道:“我现在有些后怕。”   上皇:“…………”   当今闻言咬牙:“给朕滚开,别伤了父皇。”   “不会伤了皇帝叔叔的。他们设局毁的是皇上你。”一说起这个,贾赦一脸扭曲:“你在《红楼》后面让妃子省亲,然后查抄省亲别墅来敛财,在朝堂竟用些后院手段,我朝大军竟然败给了个茜香小部落等,就是因为被那些女人给蚕食了龙气的缘由!”   当今直接一拳击碎了茶几。   上皇闻言眼中也带了抹杀气:“那警幻找死!”   两代帝皇的雷霆之怒,贾赦有些畏惧,但想想自己遭受的苦难,贾家被人当做戏耍的舞台,还有警幻野心大的无视万民,这一条比一条罄竹难书的罪状,都化为了激发他血性的土壤。   他要爆发,爆发,再爆发,势必把这些坏蛋全部拿下!   贾赦擦擦眼泪,站直了身子,目光直视这两任帝王,努力让自己声音显得镇定,胸有成竹道:“敬大哥我等会再跟他再说一遍吧。针对这警幻,其实那人教过我方法的,要科学修仙,积攒万民原力。”   贾赦将自己从后世所知的科学之法一一道出:“……总而言之,就是创造盛世,带领民众走向幸福小康之路!”   皇家父子两看了眼兴致勃勃手舞足蹈说着“杂交水稻,水泥修复,建立海陆特种部队,大、炮武装,开海禁发展商业,推行义务教育……”一连串令人心惊胆颤的建议,无奈的叹口气。   “贾赦,你知道商鞅变法历经了什么吗?”当今倒是有些庆幸起来是贾赦得了此奇遇。若是他直接的知晓种种,他定然……定然控制不住想做那千古一帝,然后没准成了隋炀帝,欲速则不达。   通过旁人转述,倒是让他多了一分清醒。   “商鞅是谁?”贾赦下意识的反问一句,顿时让皇家父子两气的喉咙发疼。   也让清醒后迫不及待赶过来的仇己闻言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从前不学无术的自己,憋着火气道:“就是城门立木头赏五十金子的那个,你当初还感叹太抠门的那个!”   贾赦闻言,刚抬头放空自己思维回忆往昔,但眼角瞥见仇己,顿时开心得不行:“仇己,你终于醒过来了,真好!不枉费我被复制去了基因。”他被切片了。   “嗯。”仇己笑笑,身为送子天王的宿主,他亦然知晓了昏迷之时发生的种种。   贾赦躯体复活给后人那些研究狂们一个新的课题,而红楼中警幻的出现将原本民间的法引升到天条。   这天条如今已经输入送子天王的程序之中。那把被他们四分五裂的獬豸扇也重新加固,投递到了贾赦卧室中。   这些对于他们来说,算一件好事。   但加强版的送子天王左上角那一串负数的獬豸币便压根一点都不友好了。   不过这些都是为了他,都是贾赦为了他。   仇己心中涌出一股暖流,目不转睛的看着发自肺腑开心的贾赦。贾赦与他是不一样的,真好!   他不应该在消极抵抗下去了。   人,得朝前看。   正当仇己想着如何尽快赚钱养家恢复实体,这边皇家父子两看着贾赦对着空气忽地咧嘴傻笑,皆是嘴角一抽。   当今清清嗓子,“贾赦,仇己又是何人?”   “就是帮我的知晓一切的人。”贾赦原本听到当今厉声质问,心中一慌,万分焦虑。他先前说了红楼的一切,可送子天王这个系统依旧没有道出。   毕竟,他再怎么羡慕嫉妒恨,可这送子天王真正的宿主却是仇己。他已经通过送子天王知晓太多事情了,也获得太多的迷妹了。   贾赦一想到自己飘到研究院,看着那奇奇怪怪各种生物就跟《山海经》一般存在的物种皆露着关怀之色,质问研究院为何不护着他,他就心满意足。   作为一个……一个缺爱的人,他真得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关心他,为他抱不平。   所以,这个秘密,必须压箱底!   若道出了仇己的金手指,万一被人觊觎了,万一因此伤害了万年后的他的拥趸粉丝,可怎么办?   不过耳边传来的低语却是让他眼睛眯了又眯,带着些骄傲道:“仇己!是他点醒了我!”   末了,又真真假假介绍了一番仇己的来历:“他是个一个阿飘,就是鬼,得了奇遇,能前知五百年后知一万年!他也要对付警幻,跟人有世仇,就跟从前的我差不多,也是被警幻设计给坑了。”   “恩。”皇家父子两互相对视了一眼,对眼前明显是友的鬼不太感兴趣,闻言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异口同声叹了一句:“难怪!”跟贾赦差不多,换句话说就是个傻白甜。   纵然仇己从后人世界知晓了种种有利的制度政策,可压根与现在的国情不符。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于上青天,改革之道,在于时间,在于利益分割。   听着两任皇帝发出的感慨,仇己叹口气,他现在也知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一句话好不好?   一世学渣,并不代表生生世世都学渣渣啊!   贾赦可不管人如何思量,见皇帝接受又见到了仇己,一瞬间放松了心情,便觉得浑身上下哪儿都疼,开始哼哼唧唧要求休息,又见皇家父子两笑谈,习惯性的开启了直播。   还没等他扼腕叹息回想被毁了的獬豸扇,只见眼前一如往常出现了屏幕,而后一下子便被关心先前危机事件的网友们占满了屏,当即满意的点点头,眨眨眼强忍着感动的泪水,有些小别扭道:“僧道后续且听下回分解,看看皇帝叔叔和美人皇帝都来看我了,你们羡慕不?”   众网友:“…………羡慕,特羡慕,大赦赦看看你的账户哦!”   他们的关心,他们甚至因此去研究院静坐示威为了谁,为了谁啊!   贾赦瞥了眼金额,连提起手指头数数的*都没有了,直接急急忙忙往外奔,边跑边问:“我睡了几天了?我的全勤,我的俸禄!”   当今:“贾大人果真浪子回头了。”   “何不食肉糜啊你!”贾赦顾不得疼痛,“我的俸禄可值好多灯笼呢,懂不懂啊?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经此一事,他也想明白了,赚取獬豸币靠哗众取宠,吸引颜控,卖萌之道是不行的。他得踏踏实实回道送子天王设置的初心-普法,否则就像他,连商鞅是谁都不知道,可是他敬大哥却有实力庇护他们,还特锐利特有先见之明让他们跑海外。   “不对!该……反正我就是发自肺腑要当一个好官!”贾赦掷地有声道:“我要当本朝包青天海瑞!”   上皇目送人跌跌撞撞往外跑,无奈的叹口气,对左右道:“让贾大人注意点官威。”   当今撇撇嘴,揉着暴跳的青筋,道:“贾赦倒是不足为具,可那贾敬却是难以控制。”   “一念之差。”上皇依靠在门口,问:“老六,我是不是也真得生而不教?”   “父……”   “算了,不提了。”见当今面上露着的一丝惶然,上皇当即罢罢手,道:“老六,朕不会后悔。为皇,势必要舍得一些东西,听为父一句话,别追求完美,面面俱到。警幻之事,需谨慎对待,至于恩侯所提之计,自上而下难,但若双管齐下却也能少些助力。不管如何,记得农乃国本。先寻杂交……”   上皇说着说着望着朝他靠近的皇帝儿子,话语戛然而止,垂眸,道:“也就是……也就是建议,你如今是皇帝,该由你定夺。”   “父皇,虽然用贾赦的话来说你的父子观很奇葩,但是儿子知道,您还是为我们好的。”   上皇转了转视线,克制着上翘的嘴角:“朕一点都感动不起来。”奇葩?他怎么就奇葩了?   “好,不感动!”当今带着无奈之色笑笑:“您现在看着贾赦活蹦乱跳也该安心下来休息休息了吧?”   “你随意,我也去应天府。”上皇挥挥手道:“别让人知道我进京了。宁府继续控制住,那秦可卿……”   “且不提皇兄遗脉,便是人最后反抗而死,我便敬佩的很。”   “你……”上皇看着人一脸真挚的面孔,心虚的别开了眼,沉默了许久,道:“你……你陪我去应天府会一会老友吧。”   “贾代善?”   上皇神色微妙的看向自家儿子,“朕朋友很多!只是跟老贾从小长大,稍微亲密了些。”   当今:“………………”   当今默默在肚里腹诽着:怪不得他下意识这反应!听听,稍微亲密了点。先前迷之沉默下来,又一副有心思忧心忡忡的模样,最后还道老友,他不得不多想了一些,就一些!   “你……你……”上皇面色带怒:“我带你去见前朝皇室遗孤沈熙,以及……以及你皇兄的子嗣沈笑。”   当今:“……………………” 第51章 金乌坠落   当今心情非常不好。   他宁愿皇帝爹一直提防着他,也不愿知晓他爹竟然跟前朝余孽有交情这一件事。这比他爹藏了废太子一脉还让他不爽!   前朝末代炀帝丧心病狂,割地求荣,卖国卖民,为万民唾弃便不提了,这自打顾家登基为帝,开创新朝后,便一直有人顶着前朝皇室遗孤的旗号,一而再三而三的作乱,最为严重的一次便是在南疆招兵买马意图卷土重来,最后虽让他爹御驾亲征平了叛乱,可现在,民间还有一小撮人打着前朝旗号,坑蒙拐骗,甚至利用宗教来害人。而且据闻还有往他们后院送女人,试图使美人计,自比越王勾践的。   上皇却起了兴致,坐上马车之后一一道来。如今面对更神秘莫测的敌人,或者说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他越发对皇帝放心,故而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老六啊,当男人,尤其是上位者,眼界心胸一定要阔!那沈熙,论身份,是殇帝嫡孙,不少血统论打鸡血了拥趸他。市面上的传奇话本《天龙八部》看过没?他就跟那慕容复一般,甚至比他可怜多了,打小被人借着为你好的旗号用鞭子抽着学文练武十项全能,都想借他复辟恢复祖上荣耀。不过他倒是没跟慕容复走了偏锋,人大气!知晓为皇当为万民计!”   上皇说着说着眼中露这丝殇痛:“这份气量,朕……朕也是历经了你们这帮孩子夺位……”   “我可没夺位!”当今撇撇嘴道:“我可是被你们认为彰显手足情深的好工具,不管谁登基,我都是富贵闲王。”所以,他才能“任性”的让四子同出嫡妻之肚。   上皇:“…………”   上皇听着人怨念的话语,也没多少心虚,讪讪道一句:“的确。”紧接着,手拍拍当今的肩膀,似安慰一般,而后振振有词道:“就不提那么伤感的话题了,我接着说沈熙,不,沈太一。听听人家的真名,天神之最尊贵者也!”   当今凝眸看了眼他皇帝爹。   明明他们父子近在尺咫,可是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有些不懂父皇。从前的父皇高高在上,他尊着敬着,他们父子之间横跨着天栈,但依着皇家父子君臣相处的模式,他还能隐约揣摩出几分人的意图,可近来他们相处挺融洽,可那个从前让他感觉恍若天神的父皇,他心底里从未言说过的崇拜之情却毁的差不多了。   上皇只一眼与当今四目相对,便很快的别开了视线,撩起帘子望着车外熙熙攘攘的街道,目光透着抹眷恋:“不过他就算是个不出世的人才,可是他也嫉妒我。当年出宫微服私访,偶然与人相斗,我文才比不过他,还被人嗤笑一句,但是老贾旋即替我揍了人一顿。想来朕当时也是挺霸道的。”   当今莫名的打个寒颤,克制着自己转头看上皇神色,仰望着车顶,轻轻嗓子,开口:“父皇,前朝那是老黄历了,作为一个皇帝,朕比较关心废太子后裔。”   “别急,这团乱账我不是正梳理着嘛!”上皇说着撞见自家儿子这无语望天的神色,顿时深感无奈:“你脑子到底装了什么?”   当今:“装的自然是天下苍生。”   上皇:“…………”   上皇气的不想理人,哼了一句等到了应天府再说,也就自顾喝茶。   父子两入了应天府,见贾赦正是精力充沛的“左左右右前前后后”不带喘气的指挥衙差将獬豸石雕摆放在院落。   正笑意连连坐在台阶上编织灯笼的沈熙眼角余光扫见踏进院门的皇帝,嘴角的笑意瞬间一僵,但旋即回过了神,从容不迫的站直了身子,对贾赦道:“大人,有贵人临门,我去端茶。”   一听到这话,不仅贾赦,连原本眼睛一眨也不眨紧盯着贾赦的贾琏也跟着回头,看见两人,行礼问好。   衙差:“…………”   贾赦行礼的话刚说出口就听得身后“轰”的一声,紧接着便是“唉哟唉哟”疼的叫唤声,顿时叹口气:“皇帝叔叔,见笑了。这些衙役我刚招进来,还没培训过。这礼仪还有胆量有些小弱。”   “无碍。似有人被压倒脚了,你先去看看。”   贾赦闻言当即转头,看着摔地上的手下瑟瑟不安的手下,叹口气:“看看你们头头,沈老多镇定,你们这些小年轻,遇事不要慌,懂吗?来,琏儿,带着他们……”   贾赦说话间扭头看了眼贾琏,见自家儿子目光火辣辣的依旧只盯着他,开心的同时又有些无奈,只得对伤势较轻的道:“互相搀扶着,自个上药去。”   送走了自家手下,贾赦推把贾琏,示意人回过神来:“你爹我因祸得福,现在身体好得不得了呢!你去给皇帝叔叔他们送点我应天府新研制出来的特色小吃。”   贾琏略不放心的看着贾赦。   “好了,你们父子两都坐下。”上皇招招手,示意贾赦过来,又对端来茶水的沈熙道:“沈太一,我们坐下聊聊。”   此言一出,贾家父子两莫名之时,沈熙直接手一抖,摔了茶具。   “我们都是那天边的夕阳了。”上皇手指指天空:“金乌坠落,真美啊。”   众人齐齐望天。赤红的云朵染红了大片的天空,炫彩夺目至极,看久了居然有一种肆意豪迈之感,感觉自己脱离了世间的种种束缚,可以尽情的自由自在的任意追求自己喜爱之物。   “人,终究要服老。”上皇话语中透着一抹沧桑,但更多却是释然:“纵然如今多了鬼神传奇之事,但我们能想的也只有子子孙孙无穷尽也,能做得也只有趁着自己还活着,尽量去帮助他们。沈太一,今日我来找你,一则为了笑笑,但更为重要的还是想让你出山。朕觉得吧,你教恩侯一个也是教,不妨多带些学生吧。”   听着不亚于托孤的口气,沈熙揉揉头:“在宁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恩侯,你跟太一说说。”上皇示意戴权去端茶,自己目光继续望着天。   当今幽幽的扫了眼神色平静,毫无波澜的沈熙,又看看似胸有成竹的爹,也跟着望天。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   贾赦虽不懂沈熙为何摇身一变成沈太一,但见上皇一副“三顾茅庐”的模样,颇为娴熟的跟人说了宁府的种种事情,莫了,还拉着沈熙的袖子,道:“沈老,我以后一定会好好读书。您教我为何学那商鞅改革不行!”   沈熙:“………………”   听完了前因后果,沈熙深呼吸一口气,斜看了眼上皇,道:“皇上,能否给我点承受的时间。”   “行。”上皇颇为爽快的说完,手拍拍喝茶的贾赦,道:“关心一下你儿子。”   贾琏惨白的小脸迎着渐渐染黑的云霞,眼角那一抹红肿倒是愈发显得几分可怜。   贾赦有些心疼的摸摸脸,毫无顾忌的当着众人抱了抱贾琏,道:“没事,承受不了就哭,咱纨绔的人不装逼逼。”   贾琏闻言一时间到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自觉承受力也有些……弱的沈熙闻言顿时哈哈哈大笑了一声,指着上皇道:“皇帝,你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不然呢?朕跟你论友情,咱两祖宗棺材板都压不住。”上皇哼道:“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又祖宗显灵了。”   贾赦闻言一怔,随即埋头抱着自家儿子哭,偷偷竖起了耳朵。   “你这性子也只有贾代善能容得了你。”沈熙哼一声:“本王至今记得他嘲我定会失败,道我会输你,不是我不够强,而是一加一等于三。他只忠于你,而不是像我那些人各有思量。”   上皇谦虚:“论自身才干,你比我厉害得多。最起码,我考不上状元。”   沈熙:“呵呵。”   当今木着脸:“容我不客气的打扰一下,你们能说重点吗?”   “嗯。能不能边吃边聊?”贾赦小声建议道。   院内霎时间只剩下虫鸣。   “看到贾赦,我真信了贾代善那句话,他只忠于你,把你当朋友。”沈熙眼眸微微一眯:“我输得心服口服,你……你也让我心服口服。你竟会认错。”   上皇看了眼缩在自家儿子背后的贾赦,嘴角抽了抽:“他给贾家继承人选的的确是君臣之路,符合继任帝王对勋贵之心。可是恩侯私下却是会唤我叔叔的。我们依旧延续这份友情。”   边说,上皇目光不经意间撞见当今那上翘的嘴角,当即满头黑线,转了话题,对几个小辈道:“他这个前朝余孽,在我们阴差阳错的相遇下互相有了几分欣赏,可其他人,尤其是前朝神爱公主,她最得殇帝宠爱,一夕之间沦为亡国女,便种下了仇恨的种子。自诩隐忍负重,在逃亡之际乔装下嫁给平阳太守为妾,暗中联络前朝旧员,助其夫手控盐政,后送女入宫。”   “什么?”当今恍然:“父皇,你说大哥侧妃郑氏是……”   “她给他喂了五、石、散。”上皇眼眸一闭:“你哥魔症,也是出自她之手。这点最后贾敬别扭的告诉了代善……还有太一相告有前朝官员暗中寻他,我们才串起了一条线。”   谈及往事,沈熙叹口气:“都是一群疯子罢了。我也是,这阎王不收我,恐怕也是担忧我入地狱之后无法向列祖列宗交代。”   “最可气的是郑氏最后还说喜欢他,自己背叛了家族遗训血海深仇,给仇人生子。”上皇面无表情道:“不过话说回来,郑氏跟秦可卿骨子里不愧是母女,这对自己都够狠。”   “揪着过往都没意思。”当今脑海浮现着那漫天的血红,道:“而且他们的悲剧都是男人造成的。朕既然要恢位,便不会着眼这些恩恩怨怨。”   “你儿子也不错。”沈熙笑笑:“边吃边聊吧!”   “那自然!”上皇高兴。   “还要请皇上赎罪,我这粗茶淡饭的恐怕招待不周。”   “有赦儿在,你吃大户都不会?”   “果然你把他安排过来就没安好心!”   “…………”   贾赦看着哥两好往大堂而去的前朝皇族和本朝上皇,手肘推推一言不发的当今,压低了声音:“要不要去太庙拜拜,让老祖宗别气坏了身子。”   “我顾家先祖这点容人之量难道没有?笑话!”当今不喜拍拍掌,看着暗卫“请”贾敬而来,迎着人如炬的目光,道:“贾敬,你该听得清楚也看得清楚了吧?我父皇连前朝遗孤都容得下,何况你贾家?你怨其他人我不管,但是再敢对父皇不敬,我拆了你道观!”   贾赦挥手让暗卫走开,自己伸手搀着贾敬:“敬大哥。”   贾敬嘴角勾起了一抹邪笑:“你真得很尊敬你父皇?呵呵呵,你难道没发现吗?”   当今眼中露着杀气。   贾赦惊叫了一声,有些焦虑:“敬哥,怎么了?”   “他带你们来找沈熙,只不过是……是自己病入膏肓了。” 第52章 一波又起   当今当即反驳不可能!   “父皇日日有御医请平安脉的!”   贾赦亦是不信,举证着:“敬大哥,你不觉得皇帝叔叔气色比你……呃,比我好多了?精神矍铄的!”边说,贾赦还指指自己两青肿的眼圈,顺便心里还带着些小遗憾:他都有奇遇了,可基因一点都没提高!后人那么聪明,给他脑袋里塞张“记忆芯片”,打个“强身健体”针都没有!   贾敬瞥眼白斩鸡贾赦,冲当今冷笑:“本道长这些年也不光光就炼丹。你若觉得我危言耸听便罢了!放开我,我要回宁府。”   “合着你是看面相?”贾赦闻言气得对贾琏道:“扶你大伯回宁府。”   贾敬闻言抿嘴笑笑。   见状,当今眉间紧紧蹙着,目光幽幽看了眼似笑非笑的贾敬,示意暗卫护送人回去,又低声吩咐了几句。   就算人是神棍,他也不可能轻视。   有太多人,甚至其中还有他的姻亲,子嗣都在嫌父皇活太久了。   “朕可不管你们是不是分宗了,若贾敬再敢如此出言不逊,朕让你们全族去开荒!”当今威胁过后,又看了贾赦一眼,眼中透着抹审视,“你……”   “嗯?”贾赦看当今你了半天,嘴巴张张合合,可半天憋不出一字来,当即有些急,询问:“还要骂什么?”   当今:“…………”   他本来想说贾赦挺会卖萌当幼儿的,腻歪在父皇身边探探脉搏也无妨,可是话一出口,便发觉自己有些不爽。   不就是卖萌吗?   他自己可以上!   才不假手于人!   当今下定了决心之后又听得贾赦找骂的话语,顿时气噎:“骂你坏朕心情!”   说完,当今甩袖步入大堂。   贾赦步伐紧跟,开心的托着腮听两老头说过去的事情,目露怀念之色:“我爹真厉害!”   待月上三更,送走了皇帝父子两,贾赦看着沈熙递到跟前厚厚的一叠史书:《大秦人物传》、《将相和》、《三国》,面色顿时有些跨:“沈老,我还是个病人。”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沈熙语重心长道:“贾大人,这时间对于我们来说,如今是过一天少一天。从前我觉得自己够能活的,老不死一个。可现在一夜之间生存情况完全天翻地覆。皇帝能放心得了他儿子,可是他放心不下你。你现在所提出的每一条政策,对既得利益集团-满朝的文武勋贵都是诡计。稍有不慎,皇帝他护不住你,他也不能护你。所以,他才对你们点破了我的身份。”   贾赦顿时觉得胸口压了座泰山。   “一旦套上前朝余孽妄图颠覆江山的名义,有些事情看起来就理所当然了。”沈熙摇摇头:“这是我,也是他最不愿的看到的一幕,所以,恩侯,加油。”   “沈老,我会的!”贾赦接过书,当即就往书房奔。   “回来,谁让你现在争分夺秒了?”沈熙嘴角一抽:“从明天起早起一刻钟,起来补历史。”   贾赦:“…………”   “带着放床头,你睡不着亦或是赖床的时候看看!这几本都是入门级通俗读物。”   贾赦:“我觉得茅房也可以塞一本。毕竟懒人屎尿多。”   沈熙从顺如流:“行!”   贾赦没话说,抱着书本回房闷头就睡,临睡之前,冲仇己所在方向,比划了一个加油的手势,郑重道:“朋友,明天一定请鞭笞我早起。”   仇己点点头,头一次积极主动的回了话:“好。”   贾赦闻言眉头一挑,乐道:“仇己,你居然回话了哎。不过感觉现在……现在你没了那黑长直当门帘当着,就像在自问自答一样。话说,老爷好奇很久了,你咋长得跟我一样呢!”   “不!”仇己残忍拒绝:“不一样。我非但比你年轻,这身材也比你好。”   只脱得只剩下里衣的贾赦看看自己肚腹上那一小小圈,拒绝去想“年轻”两字代表了什么!火速的钻进了被窝,把自己卷成蚕蛹,裹得严严实实后,贾赦怒回:“起码我还活着,哼!”   仇己看着丢下狠话顿时后脑勺对着他的贾赦,无声笑了又笑,飘到茶几上替贾赦吹灭蜡烛。   贾赦:“我还要看睡前传奇故事的。”   “眼睛要不要了?”   “可我现在还精神着,睡不着。要知道从前这点我还在听小曲喝……”   “我给你讲。”仇己冷冷道:“你竖着耳朵听就够了。”   “真的?”贾赦有些狐疑:“你怎么那么好说话了?是不是被夺舍了还是被切片切出问题来了?”   透着月光,贾赦摸索着要起床,打算开灯寻獬豸扇,好好看看到底是李逵还是李鬼。   “老子只是转了转心态。”仇己面无表情的开始讲故事:“春秋战国时代,有诸子百家,当时最受人推崇的是法家,法家韩非子……”   贾赦:“…………”   贾赦想着心态一词,笑着钻回了被窝,随后打个哈欠,只觉两眼皮上下打架,他困了。   这诸子怎么会有那么多家?他孔子老子孙子都知道还不够啊?真的感谢汉武帝,烧了好多书,否则后人考试都得考死……嗯,好像不是汉武帝,他干嘛来着?   贾赦带着满心的疑惑睡去,翌日晨曦初露,便结结实实的感受了一回鬼牙床。   脸几乎毫无缝隙的贴在了床榻里面的墙壁之上,还被挤得变形,贾赦喘气求饶:“我记得你昨晚说了什么了,真的!那墨子是个木匠手艺还不错。”   “去蹲马步顺道背个书,清醒清醒。”仇己慢慢飘起身,无视着贾赦伸手被自己一脚踹到墙里的红印,敦促着贾赦学会合理利用时间抓紧学习的同时拥有一个强健的体魄。   贾赦:“…………”   如此几天高强度学习训练,累瘫了的贾赦开着送子天王,对着网友吐槽:“老爷还以为这鬼有雏鸟情节,才长出脸来跟我一模一样呢!看爷这么热爱学习,天天向上了,你们还好意思给我投金币?全部给我去考考考给我换獬豸币!”   网友:“神探包三天包青天告诉我这其中有大大的古怪!”   “看到大老爷逻辑依旧,我也就安心了,是本人没被切片!”   “的确,依旧是那个清纯不作做的大赦赦!”   “不过能看到大老爷如此蜕变,感觉也好像回本了。”   “这鬼的审美观点连大老爷也比不上啊!”   “话说,我更关心宁府剧情发展!”   “加终端号!”   “…………”   贾赦见弹幕越刷离他设想越远,无奈的叹口气,戳戳视频上的獬豸,道:“诸位!敲黑板了,看重点,你们再跑题,獬豸要哭的,到时候期末考试补考别怪我!”   众网友闻言笑:“大老爷,你可以做一下数据统计!那些法科生不是被我们这些日常吃瓜党碾压了就是他们本身就叛变出组织了!”   “吃瓜党厉害,不过老爷我还是要当青天大老爷,履行职责的。”贾赦拿着行程表挥挥:“今日可是大老爷我普法授课的良辰吉日。”   贾赦向来秉承有难同当,他自己堂堂应天府一把手都在深入学习了,他辖内的百姓哪能浪费时间呢?   得学!   至于宁府发生的事情,他也关心,可若在宁府那也是帮倒忙,如今蓉儿已经恢复了,还得了神力,被美人皇帝安排入军营训练了,贾珍惨了点,被小鬼俯身,时而疯癫时而清醒,正被他爹贾敬拘着,被张真人当测量鬼神工具。   综上,他压根不去担忧宁府如何了。   贾赦脱下常服换了官袍,看着自己动手马赛克的网友,垂眸望着相比从前已经平坦下来的小肚子,默默给自己加油:“马上就有腹肌了!”   网友:“就一块!”   贾赦暴走,抓着沈熙给他准备好的书籍就往外走,在府衙充当学堂的厢房见到了寥寥几个好学的百姓以及某个刺头。   作为一个富贵闲王,一心致力于把皇帝哥拉下马的王爷,忠顺王表示自己得拉拢朝臣。   所以,他早早的就派人占了前排最有利的位置,打算礼贤下士来着,结果……   忠顺翻白眼:“贾赦,怎么是你?那个传奇状元郎呢?”   “怎么就不是本大人了?”对这个会让美人皇帝愁得长皱纹的熊孩子亲王,贾赦相当没有好感,尤其是眼下竟然还有挖他墙角的野心,顿时怒道:“进了本大人的课堂,就得遵守课堂纪律,懂不懂?不听课,就出去!”   忠顺环顾了屋内大多七八岁狗都嫌的少年们,起身:“出去就出去。你儿子在哪?我不找沈熙,找他总行吧?”   “琏儿下江南了。”贾赦边说边把人往外赶:“别带坏我的学生了。”   “江南?”忠顺王喃喃了一声,回望了眼啪得一声关上的门,满是疑虑。这宁府一月前就被禁严了,他母妃费劲了心机才撬动了人嘴巴一二,知晓是与废太子子嗣有关。   这节骨眼上贾琏好巧不巧的下江南,废太子还留有不少旧部的地方,真是够有趣的啊!   若是他能围观甚至煽风点火就爽了,不过他是王爷,没帝王许可,不得随意离京。   真是……   忠顺王背着手思忖如何离家出走,给皇帝找麻烦。谁叫他藏着掖着不告诉他,勾得他心痒痒呢!   丝毫不知有一超级作死的熊孩子要横插一手,这边贾赦望着桌几上吃的津津有味的萝卜头,再看看明显几个来看热闹的大人,深呼吸一口气,对着送子天王道:“请给我一首节奏欢快的歌。”   网友们:“大老爷不哭,那帮刁民不来是他们的损失。”   “老爷,我不跟他们一般计较!”贾赦挤出一抹笑来,没按着原定计划跟人说些民告官流程,反而笑眯眯的以自身为例讲起了劝学的故事。   几个大人各有所思,孩子们依旧望着茶点,眼眸透着亮光。其中一个穿着破旧,满是补丁的孩子见贾赦说完故事要走,站起来问:“大人,若是我们来学,这茶点真的随我们吃吗?”   贾赦闻言,见人虎头虎脑的可爱模样,心生好感,笑笑:“自然。”   他大老爷还抠几块糕点不成?   豪迈的土豪贾赦没想到等他第二次对外张贴要授课信息之事,竟然来了满屋子的萝卜头。   沈笑知晓后,气的撩胳膊想揍人:“大人,这些都是城隍庙里的。他们之前还自己动手搬木头赚些铜板,沈爷爷也偶尔会让他们做些自己能力所能及的轻松活来获得银两。可是现在……现在……怎么就不一样呢?”   贾赦对此并不在意,吃大户嘛!一个要自己起早贪黑受苦受累,甚至还遭人白眼,另外一个安逸的坐在屋子里听听课吹吹风吃吃糕点喝喝茶,是个人都知道要选后者!   “可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啊,沈爷爷一直教我们,也对他们说过的。靠人不如靠己。”   看着眼眶都有些气红了的沈笑,贾赦莫名的有些心痛。他的思想境界竟然还不如一个孩子。   “放心,笑笑,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贾赦拍拍沈笑的肩膀郑重的承诺道:“现在让我回去想想办法,等下一次他们还这般吃吃喝喝的话,你大爷我绝对饶不了他们!”   “恩,我也正好可以先劝劝他们。”   “真乖!”贾赦揉揉沈笑的头,刚打算要说几句鼓励的话,便有衙役喘着气来报:“大人,不好了,之前那个娘们带人杀了进来!”   “杀?”   贾赦傻愣,待到大堂看见杀气腾腾女扮男装而来的顾耿,顿时面色阴沉了一分。   麻蛋,他们之间的绯闻虽然因宁府爆出的遗孤成了昨日黄花,但是这堂堂公主闯衙门,算什么事。   这衙差都认出来了-那个娘们!   “给本宫……”顾耿眼中冒着熊熊怒火,“给本公子砸!”她这回学聪明了,压根没带侍卫,偷溜出宫,直接拿钱寻了一帮游手好闲善于闹事的。   “好!”随着话音落下,跟随顾耿而来的“老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遮住眼中的得意之情,纷纷抄家伙。   “放肆!我看你们谁敢!”贾赦面色阴沉滴水:“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你爹?”他记得美人皇帝最近可忙了,要梳理全国僧道的活动轨迹,寻被所谓神迹影响到的人,要权衡后代那些政策哪一条适合眼下的国情,要安抚因废太子遗孤而躁动起来的大臣,还要关心皇帝叔叔的身体。   “我父皇?哼?难道不是你们贾家在暗中作祟?”顾耿原本清秀的面容带了一丝扭曲:“我父皇,我父皇竟然说我连那个姓秦的贱女人都不如!我意志不坚,活该被迷惑?”   她前些日子浑浑噩噩,直到张真人借助贾珍那小鬼研究出破解之法,才清醒了一分。   可她清醒后的日子简直生不如死!   所有人都知道她当庭向个老男人,还有妻有妾儿子都比她大的老男人表露爱意!   她的名声都被毁了!   但是父皇却因贾元春那个贱人是贾赦的侄女,留了她一命,不交给她处理!也不答应她寻张真人做法,抹掉全部人的记忆!就算眼下无法达到,也不愿尝试一番!   只让她低调,缓几年!   说什么皇帝女儿不愁嫁,日后她的陪嫁没准还会有土地,给她加爵,甚至让她招婿都不成问题。   没有人,没有一个人为她讨回公道!而且个个在看她的笑话。   贾赦看着人仇恨的目光,只觉得自己简直祸从天降!他也很委屈的好不好?   这罪魁祸首是警幻,皇帝都已经对外下过诏书,说有邪祟了,公主的眼光没出任何差错!大臣们也信了。毕竟最近皇帝灭佛诛道有些狠。而且美人皇帝是个好爹壕爹,心疼女儿遭遇,打算把他提供的网友小点子-手工香皂,玻璃等当人私产呢。   但眼下不是他装怂的时候。   这种小屁孩,他才不会怜香惜玉呢!   “那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带人闯衙门,还拿刀,殿下,你把朝堂律法置于何地?”贾赦绕过桌案,拿起惊堂木,往桌子上一拍:“看看你带的这些人?皇子皇女出宫的侍卫内监呢?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顾耿冷笑,见人振振有词的模样,只觉万分恶心,眼中迸发出一抹疯狂之色:“我父皇去了皇庄,贾赦我且看今日还有谁能救得了你!给本宫杀!”   “神经病!”贾赦见那些流里流气的人中当真有人听命举刀冲衙役刺,面色当即一白:“你们快走,不用护着老爷我。”   衙役们感动,先前被桶了一刀的更是泪流满面,结果还未等他发表豪言,便见捅刀的高声呼喊:“我……我杀人了……不,不是我要杀人的,是公主让我杀的,公主!”   见人拔腿往外跑,贾赦一个激灵,旋即回过神来:“来人快把他拦住,仇己,仇大爷出事了,快把那个人给我拦住!” 第53章 屈打成招   即将跑出仪门的混混被凌空一块金砖砸晕在地,带血的匕首哐当一声落地。   堂内众人:“…………”   真游手好闲的混混们眼见那砖头金光闪闪,且从如此高度下坠无任何破碎,眉眼间都带了抹贪婪之色。   “来人,把他们给我拿下!”趁众人愣怔之际,贾赦赶忙吩咐衙役动手拿人,又忙不迭冲出去弯腰把金砖捡起来。   “仇己你大爷的,老子真跟你有仇啊!”心理吐槽着,贾赦像是拿着普通青砖一般,挺直了腰板,故作轻松,一脸笑意的对众人解释道:“这不府衙修建还剩些砖头,我让人鎏金一层,本来想防盗的,结果倒是被我家暗卫废物利用了。”   暗卫仇己闻言抑郁。没有实体就是不方便!这砖头他还是兑换了送子天王里的金币,紧急宇宙快递过来的。   此举到也徒生了其他麻烦。   不过现如今贾赦倒是挺机警的。   看着把天降砖头一事圆过来的贾赦,仇己满意的点点头,目光望向了众衙役。   流氓混子见钱起义与他们关系不大,最为要紧的还是要时时刻刻相处的衙役。   众衙役听了贾赦的解释,虽有些纳闷与羡慕,但想着贾赦素来挥金如土,又性子难以琢磨,兼之人出身背景,有暗卫玩金砖,也在情理之中。   于是众人把目光对准了顾耿,眼里透着打量之色,他们先前也不是聋子更不是傻子,从两人对话中很容易就推测出眼前娘们的身份乃是公主,还跟他们贾大人有过绯闻的二公主殿下。   敢情公主都是这般模样的?   还不如他们家婆娘知趣懂礼呢!   衙差目光转向贾赦,小心翼翼问:“大人,这臭……这……这女人怎么办?”   顾耿眼见自己花钱叫来的人全部被抓,又见贾赦如此胆大妄为以下犯上,怒不可遏:“贾赦,你好大的狗胆!”   “你要是我女儿,爷早就一巴掌怕死你了!”贾赦抱着金砖,累得气喘,扭头吩咐衙差请大夫又把流氓混子以及顾耿给请进学堂。   就他特意开辟出来的普法授课的学堂。   “关注什么男女大防,这不男的吗?”贾赦冷笑一声,看着顾耿对着衙役喝骂不断,让人把后厨厨娘请过来,直接把尊贵的公主殿下塞学堂里去。   顾耿大惊失色:“贾赦,你疯了,我可是公主!”   “告诉你,你给我把本朝律法抄上一百遍,不抄完,就算你老子来说情,本大人也要秉公执法!”贾赦翻白眼:“你皇帝爹刚教会我商鞅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会死!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带刀械闯官衙,欲弑杀朝廷命官,公主殿下,你可够威风的啊?真把朝臣把天下当做皇宫御花园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顾耿闻言,伸手紧紧掐着厨娘的脸,怒号着:“放肆!”   对付养尊处优的公主殿下,武力上厨娘自然不放在眼中,就算有一丝畏惧人的身份,但听着自家大人如此耀武扬威有恃无恐的话语,当下也放心。毕竟她做的饭菜还招待过皇帝他老人家呢!   论靠山,自家大人不输给公主殿下。   快准狠的抓着顾耿的头发一使劲,听着人“啊”的一声叫唤,厨娘直接拖着顾耿扔在了桌案上,飞快的出门,而后非常有先见之名的对贾赦建议道:“大人,这衙门前院男人太多,终究对姑娘家的声誉不好,不妨把这窗户门都盯紧了,只从上留个送餐口,以后说起来也好留有证据自证清白。”   “这……”贾赦摆出思考状,目光看向仇己。   仇己摇摇头:“这警幻的术法容易解,但人心变了,她心里的恐惧与*被无限的放大,如今清醒过来,这落差恐怕没处理好,如今便走了极端。若再把人关小黑屋,恐怕会愈发滋生人的阴暗面。”   “也是美人皇帝宠的。看看元春,屁事没有,老老实实的被张真人和敬哥他们研究呢!”贾赦表示自己可能当不了一个好爸爸,要是他有这么个女儿,直接一脚踹过去了。   “这傻妞的事情教皇帝自己处理吧。我们关心关心那个没事往外跑还大呼小叫的流氓。总觉得这种桥段我在哪里见过。”贾赦只觉与仇己沟通完毕,目光望了眼求纳谏求表扬的厨娘,婉言道:“这人呐,总得给点阳光才会灿烂,全封严实了也不好。也就劳烦你看几个时辰,我进宫一趟。”   被委以重任的厨娘郑重的点点头。   贾赦又安排了审讯工作,而后进宫,得到皇帝去皇庄看爹的消息,提笔写了顾耿大闹府衙的信让人送给皇帝后,出宫顺道去求教贾敬一二,他寻思着会不会是警幻的术法没除干净?这香穿进人脑子里了?   贾敬弹开贾赦探过来的脑袋,“别打扰我炼丹!去找张真人。”   “哥,你炼丹就炼丹,丹炉前插两香干什么呢?小心警幻!”贾赦忧心忡忡道:“前车之鉴啊!”   仇己很想说别打扰贾敬,他炼的不是丹,是定时炸、弹,是他后来能活下来的保命符,也是后世他拉着人陪葬的底牌。   但是张张嘴,他却发觉自己说不出话来。如今他有无数后世改良过的弹、药配方,若是跟贾赦一说,人定然乐意给贾敬。   可这样……敬大哥恐怕也就没了坚持下去的动力,没了生活的欲、望,开启了双修颓、靡度日。   因为他知道贾家有了保命符。   “若是怕香被人使了计,你可以送给西洋泊来的怀表给大哥。”左思右想之后,仇己开口对贾赦建议道。   “行!”贾赦点点头,目光若有若无的打量了一眼仇己,赞道:“仇己,自打你长出跟大老爷一样的容貌来,这为人处世就积极乐观多了。这样不错,希望你继续保持!能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让我们一起赚獬豸币吧!不要金币了,忒重了!”   仇己:“…………”   仇己飘走,不想看嘚瑟的贾赦。   见鬼走远,贾赦表达了朋友的怀表建议之后,拉着贾敬的袖子,又一次道:“敬大哥,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叫道童或者仆从进来,别一个人死扛着,现在我能担事情了,而且琏儿蓉儿他们都长大了。”   贾敬闻言,目光幽幽的望向丹炉。   “不想想皮糙肉厚的小子,你也要担心担心你闺女啊!看看美人皇帝如此疼爱女儿的,结果还顾耿还这样不省心。我们两的女儿可乖巧多了。你可一定要好好给她寻门好亲事!”   “我贾家子嗣不丰也与警幻有关?”虽是疑问句,但贾敬却说得言辞凿凿,笃定道。   贾赦:“…………”这个你得问曹大大。   “你也别想东想西了,先把应天府管把荣府管好。”贾敬目光依旧望着丹炉,看着丹炉开始冒出一丝的热气,嘴角一勾:“按着你先前所言,就算把书本蝴蝶了一大半,但警幻没道理连元春公主都利用上了,会忘记你荣府后院女子。”   “啊?”贾赦一听这话,面色一白:“我……我让琏儿送黛玉回家劝说林如海的同时也让把家眷都带出去了,打算让他们游一遍秦淮河……哦,我的意思是让他们赏江南风景放松心情,然后再回来。照你这么说,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啊?”   “连林如海都要把女儿往京城送,你为何要把孩子送江南?”贾敬不解。   “因为皇帝叔叔说金陵四大家族已经跟不上时代潮流了。”贾赦对手指:“贾家得提前断臂求存。要不是蓉儿被选入特种部队计划,我本来打算让他跟着一起你去。”   望着贾赦眼中对皇帝的尊敬之意,贾敬缓缓闭上了眼眸,长长吁口气:“说得也不错。不过……你还是去找张真人吧。先问公主之事,然后若是可以,请人下江南一趟,总觉得这种机会不抓住,警幻也算不得什么坏人。”   “好。”贾赦点点头,看着热气滚滚的丹炉,道:“那哥我先走了,你注意点丹炉,它冒热气像要炸了。”   “恩。”贾敬挥挥手示意贾赦赶快离开,待人走后,目光看看燃烧到底部的香,又看看丹炉,原本紧绷的面色渐渐带上了一丝的笑意。   且不提贾敬熟能生巧的躲避爆1炸的丹炉,这边贾赦寻到了张真人,将顾耿反常之举说了一遍,拉着人往府衙去。   到府衙之后,张真人站在延廊外看了眼在屋内踹座椅的顾耿,静默了许久,才叹口气,道:“贾大人,比起鬼神,更让人难以预料的是人心。”   “我知道那流氓有古怪,我让沈老正审问呢!”   “还有殿下出宫为何如此之顺呢?”张真人面色凝重道:“还有那些流氓,甚少出宫的公主竟然会用钱买凶?”   “的确。”贾赦这么一想,只觉得细思极恐!若他混不吝一点,今天稍微不硬气,亦或是今天手脚不麻利被刺中了亦或是他跟顾耿打起来,不管哪一种他都难逃诘难。   论律法的确道理在他这边,可论情理论众人的同情心,大家都会下意识的偏向弱者。   他都可以预见自己被御史给骂成翔的画面了。   “老子一定要把幕后之人扒出来!”贾赦感谢张真人之后,凶神恶煞的去见那动手捅人的混子。   被衙差包围着的沈熙一见贾赦怒气冲冲而来,便知晓有人已经提醒过了,只让手下禀告了一番他们所探查道的种种:“回大人,这混子叫张三虎,乃宜昌街的一霸,还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帮派-青虎帮。有行凶的旧例,还是个赌徒,为了钱财能豁得出去命。据他自己交代,除却公主,没有任何人指使。大人,让我们用刑吧!”   “其他衙门不管,咱应天府一定要文明。”贾赦拒绝之后,看了眼被五花大绑的张三虎,开了送子天王,准备彰显自己的帅气。   众网友磕瓜子围观。   贾赦率先发出了一个纨绔的鄙夷:“张三虎啊,老爷也没时间跟你浪费口舌,告诉你爷当年在京城称王称霸的时候还没你什么事情呢!作为一个权贵子弟放着自家打手不用,来找你这个没名没姓的小子,这里面的猫腻你要是老实说出来,本大人姑且可以绕你一命,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大人我真交代的一清二楚了。”张三虎嚎啕着:“人有钱,再说了,我……我原先不知道,只是被小娘们的姿色给迷了眼,鬼迷心窍,真的,还望大人您明鉴啊!”   “扒了衣服裤子给我扔外面吹吹风。”贾赦道:“然后送青虎帮,就跟那大佬说请他过来喝喝茶,爷聊聊人旗下赌坊老千问题。”   “大人为何这麻烦?直接打一顿就行了。”   “对啊,找他老大来打嘛。”贾赦回得理直气壮:“大老爷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官!不干这种屈打成招的事情。” 第54章 后院失火   正所谓蛇有蛇路,鼠有鼠路,贾赦笃定搞定青虎帮大佬,撬开张三虎的嘴巴绝对没有问题。   事实上也如贾赦设想,相对于头一次当官接触各种刑具的贾赦来说,青虎帮老大张青绝对更精通刑罚,还没一炷香时间便让人交代了。   “我……我真的不认识那人……”张三虎虚弱着开口,眼眸看向贾赦多了一丝恐惧之色:“他……他说事成之后给我一千两赌资。”   “一千两?”虽口头上叫唤过一文钱难道英雄汉,但是贾赦听到这数目,眼中多了一丝疑惑:“一千两就足够你卖命?”   话音落下,众衙役又用刑,手拿着羽毛绕着张三虎的脚心。   张三虎痒得直喘气,恨不得发誓:“真的,真的……老大,我真的没有说真话,别说一千两了,就是一两,人从赌坊里找的我,我也鸡血上头,会应下啊!”   张青听到这话,恨铁不成钢的撇了眼张三虎,而后目光望向贾赦,解释道:“贾大人,嗜赌成性之人的确会如此。”   “我不管,你的地盘,你得把那人找出来给我!”贾赦哼道:“别以为老子不混纨绔界就不知道了,你们手里都有京城勋贵朝臣以及得力下属名单的。你让他把人画出来,自己派手下去查吧,一天之内给我结果,否则我就抄赌坊!”   张青:“………………”   张青看着贾赦那理所当然的模样,手中拳头捏了又捏,最后磨磨牙:“大人,您的学堂会一如既往的开下去吗?”   “当然!这教化百姓可是老爷我职责之一!”   “那好!”张青松了松拳,“贾大人,一天之后,草民给您结果!还望大人把张三虎交给我处理!”   贾赦见人一瞬间就狠厉起来的模样,努力摆出官威:“毕竟府衙之内,手段给我温和些。”   “好!”   听到保证之后,贾赦挥挥手带着衙役离开,听着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求饶声,唏嘘了一声活该!   正打算命人请顾耿来看一眼没个好爹闯衙门会落得的下场,便见人好哥哥过来了。   贾赦扬起一抹笑脸,上前行礼:“下官参见二皇子殿下。殿下前来真是让应天府蓬荜生辉,若是能留下一二墨宝就最好不过啦!”   “放肆!殿下还未说起,贾大人你竟无视规矩!”正当贾赦想施展伸手不打笑脸人之招时,身旁便响起了尖锐的嗓音,把贾赦吓了一颤。   贾赦扭头看眼头仰于天的内监,扫了眼人穿着的天蓝服,目露了然之色,后宫掌院内监。   “贾大人见谅了,海公公也是忧心皇妹安危。”二皇子不咸不淡说的一句,又侧身对海公公道:“海公公,本王知你忧心皇妹,但还望你谨言慎行!否则纵然你奉了母后之命,但是若追究起来,老内相依旧有权处置你。”   贾赦闻言嘴角抽抽。美人皇帝怎么儿子也这德行?找抽呢!戴老内相啥时候不明是非的就偏袒他了?   海公公刚弯腰回答奴才斗胆之际,眼尖的发现了正进门的二皇子与三皇子,身形顿时一僵,失声道:“太子殿下,三皇子,两位殿下怎么也来了?”   经此提醒,二皇子回眸看了眼面色带着分显而易见焦炉之色的太子哥哥,脸上表情顿时黑了一分。   贾赦捂脸。真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一下子就三条小龙,他略有些招架不住。   毕竟未来属于他们啊!   贾赦眼眸闪了闪,错开三人投射过来的视线,旋即开了送子天王,发求救信又顺带卖惨了一回:“得罪未来皇帝怎么办?”   各路网友纷纷献计献策,最后归纳总结:“炒房炒成房东,炒股炒成股东,炒改革炒成皇帝!”   贾赦:“…………仇大爷,你靠谱不?”   仇己扫过眼前三位皇子,回想着自己临死前的种种政治动荡,道:“太子虽性情温和,但人心底里有跟针,一直觉得当今是为了跟太上皇打擂台才一登基便把他立了太子。这点同样是二皇子心中的刺。他们……”   “你就说现在此时此刻要不要压宝!”贾赦强调道:“以后的事情由琏儿去操心,有我这糟老头子什么事?”   仇己:“…………好有道理!你现在谁都不压,记住最大的靠山是律法。”   “好!”听到人虽没铿锵有力,但也坚定不移的话语,贾赦一扫先前因三位皇子前来滋生的一丝害怕,渐渐的想起了自己出任应天府县官之时上皇替他的安排与教诲,想起自己对官场对人生的规划,想着金手指,想着……一下子只觉自己底气十足,贾赦行礼之后,笑望着三位皇子,直接了当,“各位都是来找二公主的?不过不好意思,她带人带刀械闯衙,本官已经下了判决,诸位若是说情的,恐怕晚了。不过,既然几位来了,我面子也不能不给,帮忙抄写,倒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贾大人,好大的威风啊!”闻言,二皇子面色已经阴沉下来。   三皇子神色有些焦虑的望了一眼太子,低声道:“大哥,你跟贾大人说说,顾耿她也是气昏了头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太子看看求情的弟弟暴怒的弟弟,最后目光往了眼贾赦,凝眸试探道:“真无任何回旋余地?据孤所知,贾大人也有心控制消息,并未传至外界,怎么就不能继续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知道这个消息也是因贾赦进宫寻了父皇心腹内监。这内监告知母后,辗转消息传到他耳中。   当他听闻之刻,第一反应还是贾赦在开玩笑。在他印象中,皇妹纵然有几分娇横,但也是知书达礼的,怎么可能大逆不道闯衙门。   “我要是跟以前一样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死了,殿下也能如此轻飘飘一句抹平吗?”贾赦不虞:“我丑话已经说前头了,就是你们老子来,也是这个处理结果。”   “贾赦,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二皇子面色彻底阴沉成锅底,阴测测的看向贾赦。虽他对这个养在母后膝下的庶妹没什么好感,但是若此事爆发出去,跌的是皇家颜面!   “二弟,此事的确皇妹有错在先,且贾大人之前话语也没有说错!”太子拦下动怒的二皇子,开口问道:“既然贾大人已经判决了,那便按着判决来,不过孤倒是有一疑问,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街上居然有随意便可寻到流氓匪徒?京城这治安愈发令人担忧!”   “我也这么觉得!”贾赦没皮没脸着:“这不,下官命衙役正盘查着那些罪犯!”   边说贾赦指指牢房。   二皇子当即抬腿向前。   “等等,殿下,避嫌避嫌。”贾赦道:“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下官来查办吧,诸位只要等待结果便可,或者没事可以先回宫查查,下官也好奇了,这堂堂公主殿下说出宫便出宫,这宫规两字恐怕也不太谨慎了些。”   在场都没蠢笨之人,听懂了内外串通之意,二皇子甩袖:“贾大人,本王给你一天时间,一天之内查出勾结之人,至于宫内,自有本王查探。同样一天时间!”   贾赦眼看太子。   太子郑重点点头:“便如二皇弟所言。一天之内,我们互相给对方一个交代。不过还望贾大人记住,查探清了,此事就到此为止,孤不希望父皇归来之后为此事再伤神!”   听到这话,贾赦眼眸闪出一抹诧异之色,幽幽的打量了一眼太子,见人面上的忧愁与关心丝毫不作假,想着先前自己从仇己口中听到的消息,心里有些纳闷,好端端的不满啥太子之位?   “贾赦!”见太子出口后,贾赦还没有反应,二皇子语气陡然拔高了音调,厉声呵斥道:“你莫要给脸不要脸!”他们兄弟间虽说相争,但是在外人面前谁都不准欺负他们兄弟。就像这顾耿,脑子抽了,也是该由他们自己带回宫好好抽!   “不……不是……”贾赦回过神来,看着暴跳如雷的二皇子,叹口气:“殿下,下官打小这反应就慢了一拍,都怪小时候被我爹抽多了,脑袋不怎么聪明。”   太子和善的笑笑,接受了这解释,并上前一步好言相劝生气的弟弟回宫。   “要你说!”二皇子瞪了太子一眼。要不是太子脾气太好,还出口许诺了人贾赦,否则他今日就是带人闯,也要把顾耿这个败坏皇家名声的妹子给弄回冷宫!   “小二,你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跟个爆竹一样一点就燃……”   “闭嘴,回宫!”   “…………”   一直沉默寡言的三皇子望着兄友弟恭的两位哥哥,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得体的笑意,但眼底却是冰冷一片。   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他们之间为何就相差这么多呢?   太子是嫡长子,自一出生便受尽父母宠爱,在父皇登基后更是被立威太子;二哥向来要强,处处与大哥争锋,也受母后偏爱;四弟是幼子,被父母自幼捧在手心里疼;唯有他,爹不疼娘不爱,好不容易为自己塑造了一个关心妹妹的好兄长形象,时时刻刻带着二皇妹,结果如今……   他近日因她挨了母后几顿骂。   目送神色各异的三位皇子离开,贾赦当即瘫痪在地:“来人,扶我起来。”   众衙役:“老爷,您答应了诸位皇子殿下一天之内给出结果,可是先前你给了张青也是一天时间,这两者时间叠合了,恐怕来不及。所以,您还是继续躺地上还是我们扶您起来?”   贾赦从顺如流的躺地上,望着说话的衙役,生气:“老爷我花钱请你们来是气我的啊啊啊啊!还是沈老最好了,对了……”   一个鲤鱼打挺,贾赦坐直了身子,遥望四周,问:“沈老人呢?”   “沈老说有些线索,他要去求证一下。”   “看看沈老,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努力?”贾赦张开双臂:“扶老爷起来,继续审问其他混子!”   “是!”   在贾赦忙碌之际,沈熙寻到了城隍庙里的领头羊,借助了乞丐与流浪儿的相关情报之后,听着人的回答,面色多了分凝重。   “沈阿爷,三街的林文说见过这马车驾过张三虎那破落门。”温小宝眼中带着抹得意说道:“这事您找我们打听准没错!”   “小宝真不错,不过若能在课堂上认真几分便更好了。”沈熙揉揉温小宝的脑袋道:“贾大人心性还不错,就是历经事情少了些,偶尔有些孩子气,你们可别欺负太狠了。”   温小宝点点头。他就是带着他的一帮兄弟去吃了趟白食罢了。不过这些官老爷出身的真会享受,就是一块糕点也做的那样精致好吃!沈笑命真好,不但被沈阿爷捡回了家,现在还有个这么好的大人。   温小宝正羡慕着,忽地有一道声音怒喝而来:“什么?温小宝,老子不是让你借此机会好好读书吗?这都好的机会,你竟敢白白浪费?难道想一辈子有一顿没一顿,当个睁眼瞎被人欺负?”   “我……”   “等会再收拾你!”走进来的城隍庙老大,也是温小宝的大哥温守财瞪了眼温小宝,对沈熙道:“沈老,那收买张三虎的人,我们已经找出来了。他进了清平胡同的贾家。”   饶是自认为历经了大风大浪改朝换代的沈熙闻言下意识的觉得自己老了,耳鸣了,惊愕道:“你再说一遍,他进了哪里?”   “进了清平胡同贾家,就贾大人那一排购买下来的四座大宅子!”温守财道:“也亏得贾家一直是京城风云人物,且大老爷一直出手大方,这清平胡同附近云集了不少朋友,才打探了一二。据闻……”   看着沈熙面色带着些阴沉,温守财叹口气,压低了声音道:“据李三手下人说,那府里前些日子还放出了不少钱。”   “这贾家女眷……”沈熙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形容,请了温守财一行入衙,客观的道来自己发现的种种。   贾赦:“厉害了我的媳妇儿还是我的儿媳妇儿还是我的女儿?” 第55章 贾赦飙泪   虽说贾赦下意识的觉得他儿媳妇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但是作为一名青天大老爷,还得讲究证据。   贾赦托着下巴愁眉苦脸着:“而且,沈老,你不觉得若真我贾家家眷,这暗中掌握,就像那谁,流氓皇帝汉高祖手下的,形容人……”   “运筹帷幄!”仇己提醒道。   “就是,就是运筹帷幄!”贾赦猛地一拍脑袋,道:“琏儿带着他们下江南玩都五天,这行程迅速些,没准都已经到扬州了!那幕后之人总不可能神机妙算到皇帝今天会兴高采烈去山庄,会忽悠好傻白甜公主,让人招兵买马,环环相扣!”   说到最后一句,贾赦特意扬起了脑袋,看了看仇己,又目光亮晶晶的看向沈熙。   沈熙忍者撸狗头的冲动,赞道:“大人,成语运用的真不错!”   “就是,我可聪明了,就是小时候被养得有些懒!”   屋内众人连带鬼:“…………”   仇己恨不得踹了贾赦上天,毕竟当鬼飘着自恋没人嫌。   贾赦叹口气:“我这不活跃一下气氛嘛!不然你们不觉得我提出的疑问仔细想想会觉得很恐惧吗?这事最简单的就是我贾家又有内贼,最让人不愿看见的就是那警幻又暗中作祟,而且还防不胜防。”   知晓内情的沈熙闻言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大人既然都知晓这理,那便尽早拿定主意吧!”   “沈老,你不帮我?”贾赦可怜巴巴的望着人:“我老惨了,在外努力赚钱养家,可后院个个都是猪队友。”   “您是大人。”对于贾赦的卖萌,沈熙直接忽视:“凡是都得您自己学会拿主意!”   他之前是帮过贾赦几次,甚至还担心贾赦一个人无法应对朝中大臣,豁出命伏阙跪地。但自打皇帝……哎,自打这上皇来找他过后,便有了决断。   他们都已经老了,饶是曾经决胜千里之外,以天下为棋,可毕竟抵不过岁月流逝。   贾赦有些不安的看了眼仇己。他发觉自打沈老前朝皇室身份暴露后,都不爱护着他了。   不过眼下燃眉之急并不是跟人谈心,而是尽快的揪出幕后黑手,他们只有一天时间。   不对,现在还剩下半天。   贾赦捂头:“既然如此,先去把那小子给老爷我抓过来,还有来人,去催催张老大,这速度太慢了!小心我抄赌坊扫黄了。”   正调动自己帮内人手和打拼十几年所有人脉的张青听到衙役的传话,眼睛瞪出血丝来!   “老大,虽说民不与官斗,可那贾大人也太欺人太甚!现在不过七品芝麻绿豆的小官,也值得您般小心谨慎对待?要知道您可是得了王大人的青眼……”   “闭嘴!那城隍庙温家小子还走在了我们前面!要不想日后坠了名声,你就赶快把那跟张三虎接触的小子的来历,还有日常跟谁接触给我全部找出来!”张青对左右心腹兄弟们吼着。   “老大!”   “快去!”张青挥手催促兄弟们离开后,自己坐在铺着老虎皮的凳子上,侧面看着那栩栩如生霸气无比的猛虎下山图,看着提款处那弯弯扭扭恍若幼儿临摹的虎字,眼眸闪了又闪,渐渐露出一抹决绝之色。   他凭着一股狠劲,奋斗了整整三十六年,让青虎帮有了小小的一块地盘,也让自己暂且有了栖息的地方,但这不够,远远不够!皇城脚下难居,别说见不得光的帮派,就是微末小官想要在京城站住脚跟,也要上下打点。   他……他最初借着给人追缴利钱一事搭上了王家。虽得王家管事几分看重,名字也入了王家家主的耳。他本来觉得这事好事,即使前些日子王子腾没了京城节度使之位,但在他眼中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况且人还能起复,能忍辱负重,日定然前途不可限量。   贾赦跟王子腾压根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可如今……他明知追查下去定然得罪王家。但却有种释然。张青往椅背上一靠,哈哈笑了笑。王家倒了,他还可以去寻其他门路,可贾赦若是败了,恐怕这世上再也没有学堂,免费的学堂。   他远远的看过,那学堂宽阔明亮,屋内桌案板凳,文房四宝样样皆是最好,比他小时候极度渴望的私塾不知好了多少多少倍。   学堂开设过两堂课,他没有亲自去过,可是也听过手下那些闻风去吃糕点的弟兄说过,贾赦是有推行教化之心。   他自己靠着拳头满身刀伤的站在京城,但是他希望自己后代,自己的这些兄弟能够靠着脑子。   ====   因张青的敦促,已成气候的青虎帮比城隍庙温家兄弟率先查清了收买张三虎之人。   “刑德全?”贾赦看着被人套麻下露出的面容,当即如遭雷劈。   “内兄,救命啊!这帮恶匪竟直接闯我了我家抓我!”刑德全本被青虎帮众人抓住,屁话都不敢吭一声,唯恐人追要欠款,但解下眼罩之后,跃入眼帘的竟然是他姐夫,顿时哭天抢地,喊起冤来。   “给老子闭嘴!”贾赦望了眼被挠得眼睛都哭肿了的张三虎,道:“给你一千两银子,让你杀进官府的是他,对吧。”   被收拾服帖的张三虎即刻头点如捣蒜:“就是他!”   “很好!”贾赦唰得展开扇子,给自己扇风败火气:“刑德全,你告诉我,你他妈的怎么跟王家有联系?”   刑德全眼睛垂眸看地面,闻言只顾得嚎啕大哭,直唤姐夫。   “你叫魂啊!给我堵住他的嘴,狠狠打,打死了爷顶着!“贾赦对刑氏本就只有面子情,更不提什么爱屋及乌。如今刑德全还有证据跟王家搅合在一块了,非但如此,最让他生气的还是网友刷的话!   红楼梦之中,刑德全竟然参与卖巧姐一事中。   即使他孙女如今还没影子呢,但是卖他大老爷孙女,还是唯一的血脉,直接便是断子绝孙之仇!   “疼……别打了,别浇了,我说,我说……”刑德全眼见贾赦冷血无情,非但直接动板子,还让人往他伤处浇辣椒水,顿时疼的撕心裂肺,断断续续道:“是大姐……我之前赌输了找她要银子,她……她说她收了儿媳孝敬,有一分生意很值得去做。她让我出面盯着。免得王家人多分了款去。”   “老子他妈给她银子还不够用啊!”贾赦气的火冒三丈,手指着刑德全,道:“继续说你跟张三虎为何有联系,否则给我继续倒辣椒水!”   “是……是王小管家额外给了我三千两银子,让我出面找他,真的,姐夫,我就是贪了点小钱,想借此回本罢了。”刑德全疼得满头大汗,求饶道:“你……你就算我犯了点事情,你也不能动私刑,草芥人命!”   “王小管家?”贾赦阴沉沉道:“很好,很好,王子腾!你够牛!”   沈熙见贾赦面色媲美锅底,挥手示意衙役堵住刑德全的嘴,又感谢了张青,婉言送人离开后,劝道:“大人,你有气发出来,憋闷心里。”   “老子像会闷心里的人吗?”贾赦怒:“亏老子还让琏儿带着她们去江南玩,出去玩!刑氏之前木了点,但也听话,怎么一下子就胆子大到放利钱了,还跟王家女合作?”   此问题,沈熙也无法回答,正斟酌了一番词句打算安慰贾赦,便见贾赦面色带着抹狠厉,瞪着空中某一处。   见状,沈熙心中了然,静静的等待着边思忖对策。   贾赦这边却与仇己掐开了。他觉得刑氏就算有了管家权,那也是个鹌鹑,定然是被王熙凤利用的。   仇己笑笑:“贾赦,你跟我争有什么意思?这当事人如今都远在江南呢?等问清楚了内心所想,黄花菜都凉了。你还是先想想如何对付王子腾吧。看样子,王子腾可恨你入骨!”   “他不恨我,恨谁?”贾赦磨牙:“如果是王子腾在背后设计,这一切都说得通。人宫里肯定有人脉,没准这傻逼公主脑袋里还留有香料才被诓出宫。宫中……”   贾赦深呼吸一口气,看向沈熙,道:“沈老,麻烦你把那些自认的乞丐还有其他兄弟们保护好,老子要怼王子腾。这家伙虽然被贬了,但手里肯定还有其他暗的兵马。你把大家聚集在一起,这样安全一些。我去搬救兵!”   说完,贾赦急匆匆跑宁府:“敬大哥,你把珍儿借我用一下!”   贾敬:“…………”   听完贾赦不带喘的说完前因后果,贾敬嘴角一抽:“你先跟我说说怎么怼王子腾?”   “这事不能放在明面上说。毕竟得考虑美人皇帝,额……”贾赦忽地感觉身上一寒,偷偷往源头寻了一下,看着贾敬吃人的目光,旋即道:“好歹得考虑皇家名声,再不济也得为贾家考虑考虑。贾家总不能一年到头承包了京城乃至全天下百姓的笑料吧?”   带着丝心虚,贾赦自问自答了一番,紧接着道:“所以,我直接脱下官袍,以受害者的身份给王子腾套麻袋,揍死丫的!”   “可这样王家依旧会针对你,针对贾家,防不胜防!”贾敬目光带着抹得意望了一眼自己的丹炉,道:“这件事交给本道来处理吧。你把自己家里事处理干净了。”   “哥,您老有何妙招,能否教小弟一二?”贾赦见人嘴角勾起那抹淡淡的笑意,下意识的想起小时候被坑的阴影,有些惴惴不安的问道:“我……我现在都已经长大了,您总不能跟小时候一样替我出手教训了那些欺负我的,却不告诉我自己该如何对付他们。连笑笑都说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你为何要知道?”贾敬眼中尽是冰冷一片:“你祖父是国公,堂祖父是国公,爹是将军,堂伯是将军,你是贾家的大少,生来便是享福的。为何要知道这一切?就算堂哥不怎么成器,但也有保命符给你。你为何要知道一切?这一切对于你,对于贾家,没有任何的意义。”   贾赦:“…………”   贾赦:“…………”   贾赦:“…………”   “敬二哥,敷大哥……”贾赦眼眶一红:“我……我知道因为贾家武转文的需求,还有因为敷大哥一事,你们只想我快乐的当个小霸王,只让我稍微懂了些道理,教了如何知人善用。可是现在,现在跟以前不一样啊!贾家最后会被抄家流放,甚至这世上还有个对我们虎视眈眈的警幻!我要是再什么都不会,贾家迟早要丸!或者说,你看看今日贾家,若敷大哥在天有灵,他愿意看到吗?”   贾敬面色骤然冷了一份,目光紧紧的锁着丹炉,道:“花无百日红。这世上没有永远鼎盛的家族。”   “但是我不要当提现木偶!”贾赦抹眼泪:“我就是选择要当咸鱼,那也是我自己去选择,不要你,不要你们提我决定命运!我……老子翅膀已经硬起来了!”   说完,贾赦扭头往外冲:“我自己去怼王子腾!”   他刚才想到了,压根不用带人套麻袋,只要兑换金币就可以了,快递地点就填王子腾头上。   老爷拿钱砸死他!   “你给我站住!” 第56章 大凶之兆   “不!”   贾赦吼着扭过头,目光殷切的望着贾敬。   贾敬岿然不动。   贾赦泪眼滂沱。   仇己:“………………”   仇己艰难的提醒:“贾赦,注意点形象。”   他绝对不承认自己会哭得如此傻逼!绝对不会!就算先前贾赦出人意料的提及了自主意识,但都快当祖父的人了,哭得跟三岁幼儿一般,还是有点小丢脸。不过话说回来,这敬哥……仇己目光紧紧的锁着贾敬,看着人原本恍若冰霜的脸渐渐地,就像冬去春来,渐渐地笑若三月春花,渐渐地……贱贱的捧腹大笑!!   捧腹大笑!   我的哥!我视若亲哥,把我当儿子疼的哥,还把穷尽半生研究出来的保命符给我不给自己儿子的敬哥,居然……居然……仇己饶是觉得自己重生了三回,能非常非常淡定,可一时间也接受不了这一幕!   正哭得好不伤心的贾赦:“…………”   贾赦眼泪顿时就止住了,傻愣愣的看着哈哈哈哈哈哈大笑的贾敬,听着耳边飘荡的余音,一时间颇不是滋味。先前,说着说着他脑子空白一片,压根不知怎么自己一下子悲从中来就哭了。可既然哭出了声,对着贾敬哭,也没什么丢脸的,反正自家哥哥来着。所以,他刚才抹眼泪的时候,还跟小时候一样偷偷透着手指头缝观察了他敬哥,看他什么时候来安慰人!   都说站住了,他还哭了,结果居然不按常理出牌!   坑弟弟呢!   害他被鬼嫌。   贾赦眯着眼,两眼努力的挤出一抹杀气,恶声问:“你笑什么?”   “笑我的弟弟终究是我的弟弟。”贾敬说话间站直了腰,目光扫了扫半空,最后停留在贾赦起鼓的脸颊,略惆怅道:“江山易改分宗容易本性却难移。”他知晓贾赦的奇遇,也确定了贾家分宗期间那贾赦并非贾赦而是仇己。原以为自己能狠下心来,鼓动仇己借口应对警幻夺舍,但终究连想都觉得这念头恶心。   这是他的弟弟啊,他以敷哥哥为目标,当好哥哥呕心沥血把人带大的弟弟。   贾赦闻言面色缓了缓,他早前在断宗的时候就跟仇己炫耀过他敬哥一定会发现他被“夺舍”的!   仇己懒得理人:“你不觉得他将江山与分宗并列而题,很危险吗?”   听了这话,贾赦吓了一个机灵,忙不跌小跑到贾敬身边,“哥,你……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就是觉得啊,你虽然说翅膀硬起来了,但感觉……”贾敬掏出帕子往贾赦身上一扔:“擦擦!还咸鱼翻身?跟小时候一个德行!说好听点叫熊孩子,难听点……”   贾赦不满,急道:“我现在一点都不熊,讲文明懂礼貌遵纪守法还自强自立。”   “呵呵,那你还要下手去阴王子腾!”   “是他先惹我的!”一说及王子腾,贾赦看看这黯淡下来的天色,扭身就往外冲。   贾敬直接将手中的拂尘朝人身上砸,道:“过来!本道可不想再给你擦屁股了!你以为户部好说话,说给你另开一户就一户?”   贾赦本想哎哟喊疼,闻言瞪仇己一眼,而后嘿嘿一笑,两手捧着拂尘,“哥,我当时就跟仇己说过了这其中一定有猫腻……呃,有文章,这不,小弟一直怕红尘俗世打扰到您的清修嘛,这才……哥,您真打算一切都跟我说啦?”   “把啦去掉。几岁人了,怎么最近越看你越活回去?”贾敬带着抹嫌弃上下撇了眼贾赦,道:“都七老八十了还撒娇。”   “我还没这么老!”   “管你老不老,王子腾既然还在针对贾家,那就要承受起这后果!”贾敬从贾赦手中拿过拂尘,轻轻一挥,指向大门,道:“去王家!”   “好!”   就在贾赦迈着八字“螃蟹步”耀武扬威的与贾敬前往王家,王子腾收到三位皇子齐齐出宫的消息,眉头皱了又皱,似有预感般与人换了班,归家。   “老爷,妾身给您煮了人参汤,饶是没什么胃口也好歹喝一口。”王子腾之妻温氏看着满身疲惫之色,短短半年时间不到一下子苍老十几岁的丈夫,尤其是目光触到人身上那粗制滥造的浅青武袍,眼中尽是怜惜与恼恨之意。   若没有小姑子,没有贾家,这一切压根不会发生。   “我收到了风声,张青被请到应天府了。”王子腾示意温氏将汤蛊放下,凝眸望向发妻,郑重的再一次强调道:“先前妹妹判刑中可有重利盘削这点,我王家可不能再跌在这上面了,懂吗?之前的那些收据都抹平了?”   王家如今是不差钱的,但也是如今,昔年老太爷投奔太、祖晚,基本上只分到了口汤喝,相比那些四王八公抄绞前朝贪官污吏阖家合族,南征北战收获胜利品以及帝王赏赐来说,他们得到的太少了。这些年来王家男主外女主内,内外齐心协力经营,才有了金陵王的名号。   花费百年才得到的金陵王名声绝对不能在他手中断送!   “老爷,妾身懂得。不过……”温氏面露为难之色:“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妹妹他们要如何,妾身这手也没有那么长,如何管的了?”   王子腾面色一青,“你们还在放贷?”   温氏见发怒的王子腾,面色一白,小声解释道:“老爷,不……不是我们,是凤哥儿。你也知道这孩子打小充当男孩养大的,主意正。她一门心思铁了心,想多赚些钱来孝敬老爷,我又如何劝说得了?”   是王熙凤自己愧疚,拿钱弥补,她又有什么办法?   “你……你们!”王子腾气的唰得一下子站起了身,目光带着愕然之色看向温氏:“孝敬我?我看你主意也够正的!没看见老爷我忙前忙后卑躬屈膝好不容易又重新入了太子的眼!你们倒好!你们倒好!竟也不跟我说一声!”   被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温氏满腹委屈:“我也是看老爷太辛苦,想帮帮老爷,顺道给贾家找些麻烦罢了。凤儿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做婶子的怎么会害了她去。放利钱的渠道都是王家合作了多年的。”   “你!”王子腾气噎:“老爷我就算视贾家为眼中刺,要出手收拾贾家,但那前提也是爷重新手握权势!现在不管怎么说,上皇在贾赦就活着,我们得忍,乌龟王八蛋一样的忍,懂吗!”   他一直安慰自己上皇没几年了,当今也快老去了,未来得靠太子!   “这……”温氏闻言眼眶红涩:“老爷,妾身懂,可咽不下这口气啊!况且,况且有这么一个天降的机会不利用,我……”   “什么机会?你给我老老实实说清楚!”   “凤儿有孕了。而且宫中传来消息……”温氏压了压声音,话语中透着抹得意:“二公主想找贾赦麻烦。我思忖着贾赦这长年宿醉花街柳巷,四体不勤,若是争执中出了点意外也在所难免。”   “所以?”   “妾身就想了一个计策。”温氏道:“为防万一,还让凤儿把她那个眼皮子浅的婆婆也算上了。”   “温氏!你……”王子腾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到门外响起管家的急促拍门声:“老爷,出事了,那贾赦跟个泼皮无赖般在门口叫唤开来了。”   “堵嘴不会吗?”王子腾正怒急攻心,想也没想怒道。   “可贾敬也来了。”王管家惶恐解释道。   “什么?”王子腾闻言一惊,抬腿往外走之时,望了眼温氏:“你不要再给我徒生事端!”   温氏闻言手紧紧的抓着帕子,面色阴沉一片,见王子腾带着管家远走,回了屋,越想越是怨恨,急派人去打探贾赦为何还活蹦乱跳。   生命力十分旺盛的贾赦唰得展开獬豸扇,看着王子腾,直接阴阳怪气损起来:“哎哟,几日不见亲家叔父又高升了?正九品校尉,挺厉害的嘛?据说在王大人的带领下,京城近日治安好了不少,老爷该给你们上峰写封表扬信,好好称赞称赞!”   王子腾懒得看小人得志的贾赦,目光望向贾敬。即使贾敬沉迷炼丹十几年,但如今一见之下,纵然一身道袍,身上别无其他装束,可那浑身上下冷冽如剑,锋芒不可挡之气让他内心不其然升起一丝的惶恐。   王家与贾家算世交,或者说在贾家前两代家主在的时候,王家或多或少有些依附贾家。这大人之间的往来态度也影响着下一代的来往。   他与贾赦年岁相差不多,曾经当过一段时间贾家大少的玩伴。   对于贾赦,他打小就是看不起的,这人除了脸稍微好看可爱一些,便毫无其他长处,还特娇气爱告状。可偏偏他跟个小霸王一般横行京城,连皇孙子弟也不敢掠其锋芒。   他至今记得那事,因为那天是上皇给几位皇子选伴读之日,他满怀期待,可惜却被一声啼哭毁了见龙颜的机会。   贾赦在上书房出恭,被皇子龙孙嘲笑,大闹书房,要回家,他被他爹推出来哄贾赦。   5岁的他来哄7岁尿床的贾赦,只因为人姓贾,他爹简在帝心,连伴读一职也是皇帝让他先与诸皇子相处再选择,不像他们等待皇子挑选。   因此,他也知晓了前因后果。不是贾赦七岁了还尿床,没自控能力,而是颇为受宠的九皇子与北静王因其得上皇优待心生不虞,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设计坑了人一回,这个真相被查出来的时候贾赦哭累了已经睡去了,但是他却亲眼见到了贾敬三言两语间让帝王贬了宠妃为婕妤,呵斥了九皇子。   他永远忘不了九皇子红着眼来给贾赦道歉,贾敬嘴角勾起的那抹邪笑,一字一句教完全懵逼的贾赦说:“没关系,我不原谅你,才怪,哈哈!”   即使后来与贾敬接触过很多次,但脑海里都禁不住回旋这一句话。这心完全被吊着,一语天上一言地狱,来回饱受折磨。   一如现在!   王子腾深呼吸一口气,道:“不知二位前来有何要事?”   “哥,他装蒜!”贾赦赖门口不往里走:“他万一仗着人多势众把我们抓了怎么办?”   “贾咸鱼,进去。”贾敬笑着道:“哥保证,你要是少根汗毛,我贾敬还俗!”   王子腾嘴角一抽,只见手里被塞了碎发,顿时怒火中烧:“够了!你们把我王家当戏台子了吗?”   贾赦拉着贾敬往里走,跟在自家一般。   王子腾弹开碎发,硬是挤出笑容招待贾家兄弟。   贾敬端茶抿了一口之后,斜看了眼退下的丫鬟,又看了眼端茶给自己猛灌消火的王子腾,笑道:“王大人入伍多年,该知道火蒺藜最初来源于丹士炼的长生不老药。”   王子腾重重的将茶杯搁置在茶几上,道:“有话不妨直说。我们之间似乎也没什么好叙旧的。”边说王子腾视线剐了眼贾赦。当初他一步走错,完全打破了他一切的规划。   “这茶里加了点药。”贾敬扫眼贾赦,示意其稍安勿躁,道:“下次,还是直接动武器方便。这十几年,本道自己炼了不少药,颗颗赛阎王,沾喉毙命,要吗?”   贾赦:“哥,你……你自己身体没事吧?这……这不是都说环境呆久了就会跟着变臭。”   “虽很开心你关心我,但是贾咸鱼,你就这水平还敢说自己翅膀硬了,老子是看你最近吃胖了重了。”   两次被叫咸鱼,就算自己是傻子也听出贾敬的不满了,更别提他还不是傻子。   贾赦叹口气,认真道:“我回去检讨好不好。”他先前说的话的确有些伤人。   他不是被故意养废的,他本来性子里就带点懒。   听着贾家兄弟话题岔到家常,王子腾猛地一拍桌子,“贾敬,我奉劝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我王子腾既然开了门迎你们进府,难不倒还残害你们,给自己找麻烦不成?”   “所以下点拉肚子不疼不痒的巴豆罢了。”贾敬不急不缓道:“赦儿,把我们来意给日理万机的王大人说一遍。”   贾赦虽然不解,但出于对贾敬的信任,从公主闯衙开始娓娓道来自己神机妙算,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发动百姓的力量,尤其是三姑六婆七大姨八大姐的力量,经过衙役的走访,终于将证据锁定。   王子腾一听到公主,脑中一片空白,恨不得立刻揪着温氏问个一清二楚,但是在听到贾赦举证的话语,嗤笑了一声:“咱明人不说暗话,况且都是同一个勋贵体系下长大的。你觉得你几斤几两我不知道,还走访?京中三教九流的生存之道,我们都心知肚明。”   贾赦翻白眼:“反正我就是派人走访,将犯罪嫌疑人画像张贴,得到群众举、报才知道的。”   “王大人何必关注旁枝末节?”贾敬道:“要知道后院失火跟当家家主脑残,虽然导致的结果一样,但这过程对于我们来说却完全不一样。”   说道最后,贾敬眼眸扫了眼贾赦身侧,而后目光定定的看了眼贾赦,眨眨眼,希冀对方能跟所谓的金手指沟通,看看是否王家有人中招。   “哥,你……”贾赦刚想问怎么了,就听得仇己冲着他大吼:“闭嘴,别再逗比了。”   贾赦:“…………”   仇己了无生机道:“你等会私下跟哥解释一下,警幻用什么手段我并不能直接看到。”   “要你这金手指有何用?”   贾赦嫌弃,直接开口怼王子腾:“王子腾,你这上过战场的老二总比我家老二要男人一点吧?”   王子腾面色清清白白一阵,咬牙:“这事我真不知道。王家利钱的确在放,但我也不可能风口浪尖下还让人去放贷。”   贾赦蹙眉思索可信度。   贾敬却是拂尘一挥,掐指道:“坏了,大凶之兆!” 第57章 贾琏发飙   贾赦大惊失色:“哥,你说真的?要不……找张真人再算一下?”他相信敬哥撮、毒、丸、炼、炸、弹的能力,但是掐算问卦还是找稍微专业的靠谱点。   贾敬不理会贾赦,直接目光带着审视之色上下打量王子腾,“你最好说得是真话,否则将有灭家之祸。”   王子腾:“…………”   看着贾敬甩手就走,王子腾脸色愈发阴沉:“站住,给我说清楚了!我王子腾就算现在不过一小兵,但王家也不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王大人你最好还是先查清自家后院吧,贾赦,你看啥热闹呢?也回去把自己后院给我整顿好了!”贾敬停下脚步道了一句:“其他事情等明日过府再叙。道爷现在没空理你们!”   说完,贾敬施展轻功离开。   贾赦啧啧了两声,压根没点“大凶之兆”的紧迫感,带着抹怜悯之色瞅着王子腾,怼着:“老王啊,虽然咱两之间有点不对付,但是呢!我一看你,就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惨!我没怎么真才实学,所以也不算被家眷拖累,反正烂一窝呗!但是你就不同了,努力打造着天梯通天,奈何这后院噼里啪啦燃烧着,活生生的把这梯子给你烧没了!”   仇己:“贾赦,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有点小贱啊?”   “贱萌萌哒!”贾赦理直气壮:“难不成我还当圣母玛利亚啊?骂女人都难听,况且要骂就得骂躲人后的警幻!可饶是如此,警幻她使用的伎俩眼下我们知晓的就是诱惑人内心的欲、望,老王她家女人的欲,望就是害我,如此我还不能怼王子腾几句消消气?”   “我还想埋汰送子天王不成器呢!说好的天条版本呢?结果并没有什么用处。”一说起这个贾赦就来气,当初还提取了他的基因血液,疼死人了。   送子天王:“…………这个,我敢保证真没有警幻插手。只是之前事情的连锁反应罢了。”   仇己:“…………”   贾赦:“果然得骂!”   无意之中得到了一分高科技的保证,贾赦面色缓了缓,“王子腾,我丑话说前头,这事宫中三位皇子也在着手调查,最后事情会怎么结束,你我谁都无法控制。但是有一点我话撩这了,就算琏儿爱王熙凤死去活来,我也得当这个恶公爹!令儿休妻!”   这女人太聪明了,他们贾家男人太蠢,完全驾驭不住,还是当条单身狗好!况且,这点还是创造他们出来的曹大大亲笔写的人设-贾家男人不成器!   “哪怕凤儿怀有身孕?”正当王子腾气的额头青筋凸起,门口传来一道温婉的声音,笑意连连道。   贾赦扭头看着不请自来的温氏,又看看王子腾,眉头蹙起,有些不确切的问:“嫂夫人,你没开玩笑?”   “自然!”温氏入内给王子腾见礼之后,冷声道。虽说讲究女子大防,但他们与贾赦也算姻亲,再兼之武勋之家,这风气比起文臣便不那么严谨。   贾赦磨牙,直接起身告辞。   王子腾揉着额头望向温氏:“夫人,我希望听到完完整整的计划以及你的所思所想。别逼我休妻自保!”   说到最后,王子腾眼里带着一抹狠绝。   温氏本被王子腾阴沉之色吓到,但听到最后一词,嘴角反倒是勾起了一抹弧度:“老爷,有您这一句话,即使被休乃至于死我也不悔!”   王子腾有千千万万缺点,当着一家之主之责经常会牺牲他们小家的利益,但不管如何总有担当,也能护着她,在她亏损了身子无法为他生下儿子的情况下,在她如今自作主张似酿成大祸的情况下。   “妾身只悔自己身子不成器未为您诞下麟儿……”   “谁让你说这个了?!”王子腾气的拍桌:“你真把手伸到宫里了?”   “我利用先前元春的人脉打探到了二公主的近况,再煽风点火了几句。至于其他都是凤儿出面的。”温氏眼眸泛着抹诡异的亮光与羡慕,带着笃信之色道:“老爷,您放心,凤儿怀孕了,而且我还请大夫相看过了,男孩儿!这可是贾家的嫡子嫡孙。料想贾家绝对不会把凤儿推出来。而凤儿也定不会说出王家。”   王子腾闻言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扶额:“你看看兰儿的境况,想当初二房得势的时候,他可是长孙,可结果呢?这贾家完全不能以常理来推断!你把过程详细说一遍,我想想如何自断一臂以待来日。”   “可凤儿怀孕了!”温氏喃喃自语了一声,本想在继续说几句,甚至拿几句不未诞下一子几十来被人捏酸嘲讽来说明,可目光撞见王子腾那不耐的眼神,心中一颤,慌张道来自己的计策。   听完之后,王子腾直接起身去应天府找了贾赦。不管如何,总得先让贾赦把公主放回宫,他才有戴罪立功的机会。   贾赦刚通过送子天王兑换了金币,给他儿子送信,然后在书房里生闷气。他先前特么出钱送豪华江南游!   现在连骂人的机会都没有!   一听到王子腾送上门,贾赦直接嗷了一嗓子,撩胳膊手指点点自己不想数数的金币,兑换成金条,备注留言填写地址后,撩胳膊出去怼王子腾。   仇己幽幽的望着地址,再看着那5:1兑换出来的分量,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只有快快赚钱成人,而后默默更改了数量造型地址以及补充了一份详尽的家书。   千里之外的扬州,贾琏正游玩着,忽地感觉自己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传来冰凉的重物,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又觉得脚跟灌了铅陀一般,猛地迈不动步伐。   “二爷,您怎么了?”小厮观贾琏面色一下子苍白起来,问道。   “没事。”贾琏深呼吸一口气,望着熙熙攘攘的街道,默叹人生地不熟找不到隐蔽之地,飞快道:“似吃坏了肚子,你让人把马车驾过来。快去!”   “是!”   贾琏艰难的朝街边移动,他发觉自己走一脚步,某处便往下沉一分,还没走几步,都感觉听到了布帛撕裂的声音,唯恐自己当众风吹蛋蛋凉,贾琏黑着脸,一动不敢动的等待马车。   路上往来的行人时不时好奇的打量一眼。   贾琏默默安慰自己:“反正他马上就回京城了,没人认识他!”   度日如年的熬过漫长的一炷香时间,贾琏一见马车前来,心一急,还未走一步,便停顿下了脚步,手紧紧提着腰带,深呼吸一口气,一部并作两步,飞快的上了车。   贾琏放下帘子,也不管外人作何猜想,直接解开了裤子,看着泛着金芒的金条,脑中一片空白,知道外边传来小厮关问才猛地回过了神来,匆匆回了一句没事,手带着颤抖脱下了靴子。   靴子里是金闪闪的金片。相比他自己藏脚底的两张私房钱,简直太逊了。   不过……这……   贾琏看着金片上的字-我要骂人了!眼眸露着一丝的迷茫,鬼使神差的将金条翻看了一番,看着那入木三分的六个大字-琏儿,你给我休妻!顿时确定了罪魁祸首-他爹!   也只有号称有了金手指的爹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他塞私房钱?   不过这位置……   贾琏一阵恶心。他近阶段时间不想看见金子。还没捂着胸口缓过神来,贾琏感觉自己脚一疼,而后目光呆滞的看着从脚底冒出来的金片,颤抖着双手接过,捏着鼻子一目十行的看完。   握着真万金的家书,贾琏压根不想思考他对王熙凤还有多少情谊,就想写回信,问一句:“亲爹,你还想要孙子吗?”   送口信送到裤、裆里还真有您的啊!   将自家亲爹的家书藏好,贾琏怒气冲冲回了包下的客栈,等一行女眷说笑着迈进屋,目光幽幽的盯着王熙凤挽着邢夫人的手,眼中闪过一抹绝望之色。   他……他竟然眼瞎于此。   这两人原本谁也看不上谁,如今和和睦睦出现在他眼前多次,他竟然一点端倪都未发觉。   “两位妹妹,收拾一下,我们要立刻启程回去了。”贾琏一开口,发觉自己竟哑了声音,顿时觉得自己可笑,没点英雄气概。   “贾家出事了?”王熙凤听着贾琏隐约的哭腔,带着抹焦急之色问道。   “对!”   “那我们赶快收拾,太太你……”王熙凤自诩妥帖的开始安排人员,岂料还没等她说完,贾琏直接起身拽着她的手往屋内走。   “王熙凤!”贾琏目光紧紧盯着王熙凤的肚腹,问:“你最近跟太太关系倒是不错?”   “我是贾家妇,不伏低做小跟太太搞好关系,我又如何生存?”王熙凤压着眼底那抹鄙夷之色,带着抹委屈之色道:“我如今娘家不靠,二爷你又忙着公务,我一个后院女人还能如何?”   要不是婶娘多次强调,她又何必低声下气?   “你可真能耐!拉拢太太放利钱?二房判刑还没半年啊!”贾琏说完,见王熙凤手往小腹一抹,又是冷笑一声:“除非你自己承认偷汉子,否则别说怀孕了?!父亲能被唬住,我他妈的自己有没有播种难道还不知道?从两房撕破脸后,你我可就再也没同房过了,你除非怀哪吒,按怀孕三年算,现在的确还不显怀!” 第58章 贾琏休妻   王熙凤一听利钱,就手捂肚子想喊疼,毕竟她眼下怀着贾家的金孙,贾赦那个老不死甚至还拿万两银子来奖励,可谁料贾琏竟然直接点破甚至还怀疑她偷汉?   “贾琏,你这话什么意思?”王熙凤横眉竖起:“你也知道为了孩子,我先前受了多少屈辱被人嫌不会下蛋的母鸡,如今我终于求神拜佛,得仙女的恩赐怀了孕,你竟然……竟然一点都不体谅我的辛苦反过来还怀疑我?”   说到最后,王熙凤捂着帕子难得柔弱得呜呜哭起来。   “好!我体谅你!”贾琏磨牙:“你给我说说利钱!我亏待你了,贾家亏待你了?账房你任你取用,甚至我分到的家产还有母亲的嫁妆数目你都一清二楚,我有对你隐瞒过吗?”   王熙凤面色一白,嘴唇紧咬,似思忖着该如何辩驳,而后下一刻手紧紧捂着肚腹,失声道:“……疼!”   “还有你肚子里值万两呢?王熙凤你放利钱一下子也不可能收这么多吧?”贾琏深吸一口气,眼角满是苦涩:“先前老爷不管我,我也不太成器,文不成武不就瞎忙着当个外管家,那个时候你能嫁给我,我真挺开心的,也想着自己要努力,不要让我的孩子跟他的父亲一样明明是小少爷可到最后寄人篱下,也想让你凤冠霞帔。”   “哼,说得倒是好听,若是没我盯着,你也跟老……”王熙凤眼中满是怨恨之色:“也跟他一样,不管香得臭得都往床上拉!”   “是啊,我有错你有错,所以我们重头再来不好吗?”贾琏定定的望向咆哮的王熙凤,只觉得人美艳的脸庞有些陌生:“我知道因为二房的事情,让你一时在王家被埋怨,也知道王家怨我们大房。可你也不想想,是他们先欺负先要算计大房的利益!你是我的媳妇,是大房的人,若是被关进牢里的是大房?你还能当管家婆?”   “家丑完全没必要外扬!”王熙凤迎着贾琏的目光,望着人满是困惑的眼神,想着入梦仙女的指点,咬牙让自己态度和缓下来,道:“若是当日你们也把我当大房的人,拿捏住二房把柄的时候跟我商议一下该如何处置,我又如何处处落得里外不是人的地步?”   贾琏闻言抹把不知何时落下的眼泪,冷冷的看向王熙凤:“你要如何处置?”   “先让大老爷闹上一场,姨妈定然让叔父前来,再然后由我出面,定然能将叔父拉拢过来。”王熙凤不急不缓道:“完全有能力把事情控制在荣府这一亩三分地内!可你们偏偏倒好,越闹越大,分家分宗甚至还牵扯了鬼神之说,连累了叔父被革职!毁了王家百年的布局!”   说完,王熙凤撞见贾琏的动作,不其然的心中一慌,眼眸一转,急中生智道:“也让你们贾家成为孤家寡人,被四王八公一派排挤!”   顿了顿,王熙凤紧接着道:“看看你们贾家现在住的什么地方,往来邻居都是些低门小户!连宁府都还在东城呢?想想他们有没有把可卿的秘密告诉你们?这政治资本一直自己藏着,也就只有你们这般傻!”   “……”   望着滔滔不绝的王熙凤,贾琏想说自己看到家书先入为主有了偏见也无法遮盖住内心的苦楚。   年少相处出来的情谊抵不过他们所求的目标天差地别。   夫妻同床异梦。   是他贾琏蠢,目光眼见只围着贾家转。   “我跟老爷一个性子,从来不是家丑为何物!如今,我替你还了那些利钱,让你拿着你的嫁妆离开,已经算全了仅剩得那一点情分。”贾琏语调决绝:“我与你放妻书,从此你走你的富贵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贾琏,我肚子可有你的种!”   “是不是还不确定呢?就算是,那也是趁早流掉,免得等他日后长大了,受万人唾弃,被人骂你爹是个无能废物你娘更是丧尽天良怀着孕就逼人家破人亡。”贾琏起身走到桌案,拿出文房四宝,深呼吸一口气,一蹴而就《放妻书》。   见贾琏提笔就写,王熙凤只觉对方外边有人,被人吹了耳旁风,否则以她以往对贾琏的性子来看,绝对不会如此薄情寡义。这贾琏是有几分纨绔风流,还眼睛时不时的望着那些俏妇,可向来被她管的严严实实,有贼心也没贼胆。   一回想起往日每每贾琏伏低做小道歉的模样,再看看今日,王熙凤越发觉得自己没有猜想错误,没准非但有人了而且那个小贱人还给他生子了!毕竟他们之间这一年的确沟通的机会少,而且贾琏也翅膀硬起来了,往往让她找不到机会盯着人,这小厮也来回换压根收买不了。   “好,你写,”王熙凤一挺肚子,道:“也让儿子看看他当爹有如何的绝情!”   贾琏闻言头也没抬,写完之后搁笔,动身往外:“你要去金陵还是回京城,我都会派人一路护送。待我到京城之后,也会把你的嫁妆给送过来。至于其他,你随便!我贾琏还没空养一个所谓的仙女赐福孩子!”   说完,贾琏回眸看了眼王熙凤,见人眼中带着狠厉之色,也浑然不在意,道:“最后再说一句,鬼神之事莫要相信,尤其是那个仙女名为警幻的话,那就是个马道婆第二,是来害你们的!秦氏就是因反抗她而亡!”   “绝对不可能!”王熙凤怒吼道:“仙子明明说我说我是有福之人,这孩子也是聪慧至极,定然出人头地!”   贾琏不理会,径直往外走,没走几步就看见了垂花门外站着的邢氏与二春。   邢氏影影绰绰的听着小两口吵架,耳边飘着“利钱”一词,再看看浑身厉色的贾琏,心便怯了一分,一开口带着自己也没察觉到的颤音,摆出了长辈的谱,道:“琏儿,这出门在外,你们小夫妻有什么事情……”   “太太,”贾琏冷声截住邢氏未说完的话语,目光看了看两个妹妹,道:“闺阁少女本该娇养着,但事关紧急,有些事情让两位妹妹知晓也有好处。”   他爹来信,这金陵十二钗,他们也身在其中。   他妈的!   贾琏想起家书,就想骂警幻!合着全天下的苦命的女子都被他贾家还有贾家亲友给占据了。   金陵十二钗各有各的苦。   “从今后迎春改名为胜男,惜春妹妹为锦绣,不从族谱排字!”贾琏说完改名之事后,又言简意赅的说来王熙凤与邢氏勾结放利钱一事,最后对哭腔抢地喊冤的邢夫人视而不见,只让两人回去等待,他们即刻启程回京。   在贾琏忙前忙后收拾东西回京之刻,贾赦揍完上门的王子腾,累得气喘吁吁出门找贾敬问大凶之兆的意思。   岂料还没等贾赦走出府衙,贾敬与太子和二皇子联袂而来。   见礼之后,贾赦手一指王子腾,道来自己一天忙得跟陀螺一样团团转,终于抓住了幕后黑手家的主事。   太子目光扫眼鼻青脸肿的王子腾,并未多说什么,只道:“既然与鬼神之事有关,贾大人也该让皇妹回宫了!”   二皇子冷声道:“对于她犯的事,我皇室也自然会给大人一个补偿!”   贾赦目光瞅着贾敬。这贾家主心骨在,他就不用思索得罪小龙怎么办了。   贾敬拂尘一甩,毫不客气的问:“两位殿下,斗胆问一句,如今后宫势力分布如何?”   “你什么意思?”二皇子拍案而起。   太子也面色带有一丝的不虞。这后宫……这皇祖父在一日,后宫太妃们谁乐意安居一寓?相比斗成精的太妃,父皇的后妃只有小猫两三只,全靠母后硬撑着。   扫见两人的神色,贾敬叹一句:“两位皇子还是莫要担忧公主一事让皇帝伤心了,还是去看看各位叔叔在不在京城吧。祸起江南,若没处理好,哼哼!”   边说,贾敬白眼贾赦:“你哥我掐算能力也是一绝,这张真人已经带着珍儿南下了。你现在就乖乖呆着,懂吗?”   “我也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的。你看这王子腾就是我抓住把柄的。“贾赦手又指指王子腾,给自己找存在的价值。   王子腾:“…………”   贾敬不为所动:“江南之怨在十六年前,这其中也有我在推波助澜,如今有人借机起事,我不得不去解决。”   见贾敬这般“油盐不进”,贾赦想了想,把人拉到另外一间房,让仇己关注四周,自己噼里啪啦道来他的金手指:“哥,这快递仇己验证过,砸人可准了。”   贾敬:“你凌空砸?”   “没,哪能啊!”贾赦挥手:“我哪有那么蠢?我小时候藏私房的地,保证可荫蔽了。”   作为差不多把贾赦带大的哥,贾敬万分同情贾琏,深呼吸了一口气,道:“如今警幻在暗,我们不得不防。先从所谓的金陵十二钗开始着手保护。你且去信给琏儿,告知他立即归家!江南即将动荡,切不可耽搁!”   “哥,你真掐算出来?”   贾敬转眸望着四周,道:“还望仇先生助我等一臂之力。以老道多年前的谋划来看,此事之乱祸起萧墙。望仇先生能时刻盯紧二公主殿下。”   仇己点点头,想跟人沟通却无法只得目光紧锁贾赦。   贾赦得意:“笨蛋,设置透明度发弹幕啊!”   仇己:“隔墙有耳!你觉得皇子傻还是王子腾傻?”   贾赦:“…………”   仇己:“我先去信给琏儿,让他先归家。”   贾赦扁扁嘴又拉着贾敬询问着天像准不准,仇己写信之后看看恍若天文数字的金币,又看看负数的獬豸币,内心焦距不安。   同样内心焦虑不安的还有又脚重如铅陀的贾琏。   贾琏看着船甲上浑身是血的忠顺王,又看看船仓内哭啼的女眷,一时间倍感忧伤。   透着船仓窗户,隐约听得仆从言语,王熙凤知晓救上个烫手山芋,揣摩着贾琏会因此延迟发船,默默松口气,趁着人不注意,拜了又拜,口呼:“警幻仙人,信女该如何是好?”   贾琏对孩子也不留任何情面。 第59章 为人父母   听着王熙凤的诉说,警幻面色阴沉,恨不得直接下凡杀了这些毁了她计划的绊脚石。   但如今没了跑腿的僧道,她又因自身修为还有……   警幻咬牙:“可卿这贱、人!”   竟然自毁功德给贾家这些臭男人谋划还设了阵法让她无法对贾家男丁下手!没了贾家这不成器的对比,凸现不出宝玉的能耐也就罢了,她只不过是少份功德,但偏偏没人充当她的眼,无法探知侍瑛神者如何。   这般,她如何延长人的修炼时间,尽可能多的霸占侍瑛神者的宝物修炼?   越想越心烦意乱,警幻瞥眼面露焦虑之色的王熙凤,又见那屋内的摆设,忽地计上心来,问:“你们如今在船上?”   “是。”王熙凤忙不迭回道:“好像京城出了什么事情,贾琏要连夜赶回去!”   “这夜路恐怕不好走啊。”警幻紧蹙的眉头渐渐松开,叹口气道:“据闻河中常闹水鬼!”   “什么?”闻言,王熙凤一惊,愕然的看向半空,寻警幻的身影,但入目皆是屋内摆设,空气中也只漂浮些微尘,只有鼻尖嗅到那一缕香气证明了仙子的确在与她沟通。   “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是当个下堂妻好呢还是当个老太君轻松。”警幻嘴角含笑:“纵然你如今被休,可这消息还没有传到京城,也没有过族谱和户部。这样你还是贾家人。”既然是贾家人,那就属于贾家的内乱,她自可逃避因果。况且王熙凤动手,那也不过是因爱生恨,乃孽情也。   没准,她还能借此吸收一些修为。   “我……”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仙子!警幻仙子!”王熙凤嗅着渐渐淡下去的香味,茫然无措的连声唤了几句,久久不见回复之后,两眼无神的呆坐在地上。   这仙子说得倒是轻巧,且不说她一个女人如何勾结水鬼□□,便是有这能耐,她……她也下不去这个手。王家又不是一年前的那个王家,她能胸有成竹的说便是犯了谋反的大事也能平息。   但若成弃妇?   她也万万接受不得!   若是有两全其美之策……王熙凤咬着唇,目光幽幽的望了眼自己的肚子,闪出几分明亮之色:若是贾琏一生唯有一子,那么她便能够继续体面的当她琏二奶奶。   而且这利钱,如今那个眼皮子浅的邢氏也在放,这完全不算她被休妻的理由。至于其他……   王熙凤手捂着肚子,眼中闪过一抹坚毅之色:这孩子本就是贾琏的子嗣,就算日后滴血验亲她也是不怕的。更何况还有个念孙如命的贾赦在,他也定然不会让贾家子嗣流落在外。   原本一团乱的思绪随着以孩子为保位符,渐渐的清晰起来。王熙凤细细的回想着出嫁之前亲娘教给她压箱底的几个秘法,其中之一就是使男子子嗣艰难。   当初她娘令她发誓不许外传的时候,她隐隐就感觉到了缘由。这个药,想来用在了他的叔父身上。   王家有提高门楣之望,她的父亲却是个不成器的,空顶了长子的名号。但比起贾家来,他们王家内部便和谐多了。父亲自请守金陵。他祖父还有叔父因此也身怀一分内疚,对他们大房的子女多有照顾。   但这份照顾也许对母亲来说,依旧不如叔父占据了的王家资源。而且,若叔父有了子嗣,恐怕对他们的提携便会少了一分。   故而纵然叔父疼她如子,婶娘多年来为了怀孕吃过无数药拜过为无数佛道,她也从未提及过绝嗣药。   王熙凤眉眼间露着抹惋惜,她原本想在贾家重复王家的道路。这二房能力好又如何,总得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在心里怒骂了贾赦父子几句,王熙凤起身打开房门,看着守在门口凶神恶煞的两婆子,捂着肚子道:“我这肚子有些不舒服,还望两位去给我请个大夫。放心,这钱,我自己出!”   她王熙凤凤辣子的性子就算被休了也不会对下人低下头颅,况且就算她一时伏低做小,就像对那邢氏一般,到最后还不是惹人怀疑。   两婆子互相看了一眼,弯腰道:“王家娘子,稍等片刻。”   说完也不待王熙凤听到王家娘子一词时作何神色,便招手唤来丫鬟去贾琏处禀告。   “还要劳烦张大夫了。“贾琏对正预替忠顺王诊脉的大夫之一道。   “琏二爷严重了。贵府请我前来本就是为了服务各位家眷的。”张大夫闻言面露喜色,忙道。他本就是妇科圣手,对于外科只懂皮毛,况且眼前这人刀伤皆对准要害之地,还头撞到了暗谯,即使医者父母心,可他终究是斗身小民,明哲保身方是上策,再说了还有比他医术更好的黄老呢?   张大夫看着露着怜惜之色的黄老小心翼翼的捏着针,不由撇了撇嘴。贾家当初来仁安堂几次三番的礼贤下士,他这才应下随行一段时间。岂料到了贾家,才发觉这贾家竟然还请了其他大夫。   虽说他们之间诊断方向不同,但是这贾家明显的更偏向那个黄老。   见张大夫面露喜色,贾琏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让人带着前往王熙凤的船仓。待人走后,看着替忠顺止血疗伤的黄太医,深深鞠了一躬,“黄老,是否需要换个地方?这地方不是很明亮,而且若是船行颠簸……”戳错了穴位怎么办?   看着拿着针往忠顺身上戳的黄太医,贾琏越想越后怕的看着那闪过的银光,道。   “王爷的伤势拖延不得。”黄太医沉声道:“另外还要麻烦琏二爷去信给当今与上皇,另外还要麻烦琏二爷再去一趟扬州府衙,报官!”   “为何?”   “殿下遇刺,自当官府来查!”黄太医话语带了分肃穆:“且不说你救助上来是否天意。但在江南的地界上出了事情,甄家这地头蛇岂会不知?到时候只会借机生事。这不管对上皇还是当今来说,都是一件麻烦事情。”   贾琏点点头:“多谢黄老教诲。”   “我欠你祖父一个人情,被你爹央着过来给林如海诊脉,没想到这盐政风波倒是没卷入,反而卷入了皇家之事。”黄太医自我开解道。他出京之前贾赦带着他在两皇面前转悠一圈,禀明了缘由,害他以为林如何不是病入膏肓就是被人暗中下了药,危在旦夕。   结果等他乔装,随着贾琏入府拜见林如海,还没诊脉,看其脸色就心中有数了-积劳成疾。   等诊脉之后更是心有断论-林如海只要好好休息,莫要心忧,身体比贾赦那个宿醉花街柳巷的不知好多少倍。   但是好言难劝贤臣。   贾琏闻言宽慰道:“这一切也只有等王爷清醒过来才知晓一二。”   “恩。”黄太医看着血染红的纱布,心中有些惶然。若非知晓贾赦这性子,他都想怀疑贾赦是否跟人串通好了,否则就贾琏送表妹归家顺带带着家眷出门游玩,这人居然能让他们携带了半船药物。   光林家女是药罐子也不用天天拿人参吊命。   被腹诽的贾赦若是知晓黄太医的腹诽,定然要喊冤。他这半船珍贵药物基本都是昔年他珍藏的想讨贾母欢心用的。他已经将最珍贵的一部分孝敬给了上皇,剩下的让他大处理又觉得赔本,这让贾琏送林黛玉回家,就想着把这些药物用上。   毕竟在他脑海里,经过无数网民的科普与洗脑,留有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外甥女身体不好得补,探花郎妹夫也是因病而亡,故而也得补。   全然没觉得自己给人送药有什么不对。   连累贾琏被林府管家白了眼,总觉得人是上门找茬,不安好心,气得贾琏直接将一半药物拉回了船。   到日后忠顺王知晓自己救命的人参等补品还有这般曲折的来回,直呼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此为后话暂且不提,贾琏写信命人快马上京后,又看看自己脚底板冒出来的金片,忍不住哀嚎:“爹,你能让我回个话嘛?”   现在他想快马加鞭回去也没办法啊!   贾琏将金片藏好,带人连夜拜访了扬州知府。   被吵醒的扬州知府王川听闻消息之后,神色不善:“你真是贾琏?贾史王薛那个贾。”   他是听闻过昔日荣府公子来了扬州,还拜访过林如海,若非他与林如海政见不合,他也想下帖邀人一叙。   不管怎么说,贾史王薛在江南风光依旧。   但如今,他巴不得自己不知贾琏,不知人口说的忠顺王是何人。   “王大人,这是草民的名帖。”贾琏将自己的名帖递上,道:“还望大人速速追查此案。”   王川示意师爷结过,想跟人打官腔,却也不知从何说及,道:“此事还有谁知晓?”扬州那么多官,这种烫手山芋怎么就找上了我?   “草民认出王爷的身份后便寻了父母大人您。”贾琏一脸真挚道:“家父经常说有困难找父母大人。”   王川:“…………”   “来人,把城内大夫都请过到码头!”王川面色阴沉的吩咐左右请大夫追查凶案地告知扬州其他官员,又让师爷拿着名帖去甄府拜访,自己急匆匆驾马赶往码头。   被连夜唤醒的众官员:“…………”   收到消息的林如海拧眉:“贾琏救了重伤的忠顺王?”   官家道了一声是。   “当今这是准备……”林如何遥望了一下北方,眼中透着抹疲倦之色。当今要整顿盐政的迹象早已显露出来,可万万没想到会如以如此血腥的开场。   那他该如何?   默许双玉婚事,把黛玉送往贾家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这如今大房得意,岳母与二房皆入狱,他又如何对大舅一脉说及背后的缘由?   况且,就算他一一道明了原委,这以大内兄行事薄情狠绝的性子,大约会拍手叫好吧。想当初,他与二内兄更合得来些。   这如今他一得势,非但把黛玉送回,甚至还打他脸的给送了两个宫中出来的教养嬷嬷还有四个丫头,鄙夷他当初安排黛玉进京的人手少,更甚至还想给他送药。   所幸贾琏没这般厚颜无耻。   林如海面色阴沉:“且去林氏宗族联系族长,便我说要过继子嗣。”   “老爷,这……”   “不管如何,林家香火不能断在我手中。”林如海沉声道:“另外给我准备一副药。”必要时候他要累死在案牍之上,这般当今也许看在舆论上会对玉儿留一分情面。 第60章 豪赌一场   这一夜, 扬州上下官员彻夜难眠,各有思量。   这一夜, 同样辗转不安的还有深在宫中的李皇后。李皇后依着软塌看着伺候在他跟前的三子,眼眸露着抹杀气:“都宫门下钥了,老大老二还未将人带回?”   “母后, 这贾赦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要是我……”   “老三,你且回去吧。”李皇后有些头疼的揉揉额头,她原以为放任顾耿大闹贾家, 这顺带能牵扯宁府窝藏之事, 能借机毁了那威胁她儿子地位之人。可万万没想到,这世间竟还有人明知是皇家公主, 堂堂太子王爷一同前往要人,居然还能扣着不给!   简直找死!   “母后,这父皇恐怕也收到了消息, 到时候我们……”怎么办?   “我儿且放心, 无事。”李皇后挺直了身板, 安抚了几句,然后扼令人现行回殿。待屋内只剩下心腹仆从,才面露苦涩深深的叹口气, 道:“嬷嬷,你有没有觉得自从贾家闹开来之后,我们有些计策都不能用常人之法来推行?”   一手奶大李皇后的嬷嬷闻言跟着紧蹙起了眉头,想着近日以来发生的种种, 安慰道:“皇后娘娘,老奴记得您常说谋事在人,在您的筹划之下,那得宠十几年的甄太妃也不是您的对手,又何必因贾赦这一跳梁小丑败坏了自己的心情。”   听了这话,李皇后愈发蹙眉,“别人家好歹只有一个婆母,到了本宫这……不提也罢,如今名分大义都在我儿身上,本宫又何必跟个富贵闲王计较,平白跌了自己身份。”   嬷嬷附和着,压低了声音,悄声道:“据闻啊,那位爷可是个兔儿爷,如今啊还离家出走,私自出京,因此气昏了甄太妃。”   “是吗?”李皇后嘴角一勾:“难怪可有些时候没在御花园看到她老人家的倩影了。这事宗人府可知……哼,就算知晓了又如何,有上皇一日,这母子两依旧得志!”   说道最后,李皇后眼中闪着抹杀气。   有太上皇一日,非但是当今束手束脚,更要命的还是她,顶头的小婆婆们都修炼成精,下边一连串的各有心思,甚至还有刚蹒跚学步的小叔子。这一连串养在宫中,开销即使出自上皇私库,可平日赏赐,为了她皇后的美名,也是一笔不菲的支出。   而且偏偏最为要命的是,她嫁妆并不丰,私产不多。   她先前抬举几分元春,那不过是看在背后的钱份上。老大被封了太子素日往来虽能收底下的孝敬,但殇太子被废之事历历在目,她这当娘的又岂敢让人步了后尘,自然要私下多多补贴,老二性子要强,她也不能厚此薄彼,还有老三即将开府娶妻生子,这……   她都感觉自己穷疯了。   为此,她对后宫想要媚上的女子只要不蠢的侵害到她利益的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与当今成亲之后,她不敢说能揣摩得了十之八、九之意,但也敢确定帝皇对女、色并不看重,对她也仅仅只有对妻子一词的尊重罢了。   也是,恐怕后宫中容颜最姣好的胡美人也抵不过皇帝自己的美。   但皇帝对太上皇的态度太过优柔寡断,甚至先前还要册封一个不守妇道的废太子之女为郡主,完全没有考虑过牵一发而动全身,因为又引出多少废太子的拥趸攻讦老大的太子之位,暗嘲老大不如废太子昔年聪慧。   对此,她完全无法忍受。   李皇后面色阴沉:“这皇庄依旧派人混不进去?”   “是。”   “那就先解决贾赦。贾家着实太过胆大妄为了。”李皇后低沉道:“想办法给贾史氏弄个病危让其出狱。”   “是。”   “至于顾耿,”李皇后抿口茶,和缓了面色,悠悠道:“反正有王家这罪魁祸首在,本宫也就落个监管不严。   与此同时城外皇庄,上皇知晓顾耿闯衙之事后,气的胡子直抖:“老六啊老六,朕让你宠女儿,宠女儿!你当爹的怎么教的,皇后怎么教的?真从耳字辈,真当男儿教养,我顾家从开国到现在,也没这么能耐的子嗣!”   “父皇,您也知晓小二先前不是被警幻利用过,也许这幻术还没除掉?”当今面色绯红,心虚道。   上皇揉头:“那个小鬼不是吃掉邪术了?你……老六,你回去好好处理,否则朕越想越生气。”   当今闻言面色骤然一紧,急道:“御医!”   上皇挥手拦下往外走的王全,道:“你大惊小怪什么,朕没事!先前也就是晒太阳晒太久了起身一时晕眩,老戴急急躁躁让人请御医也就罢了,你都当皇帝了,还跑来。”   虽带埋怨之色,但上皇嘴角笑容却是不自觉的上扬,“放心,祸害遗千年,老头子我身子骨好着呢!你啊,赶快回去先把孙女的事情处理好。而且,你,老六,别怪朕说话难听,你得给我好好立立宫里的规矩!你老子当年后宫多热闹,但也知晓烂窝里,还从来没热闹到宫外的。”   当今闻言,听着上皇话语中那稍稍得一抹得意,忍不住给自家发妻叫个委屈:“父皇,太妃们如今也很爱热闹。”顶着个长辈身份,三五不时的出来挑个茬。   “热闹些不好吗?看看你把孙女养成个什么样子!搁二十年前,这蠢货连宫门都出不了!”上皇生气:“早就被教训的知晓该如何□□兵不血刃了,堂堂公主自己跑出去带兵器闯衙,她那些姑姑们棺材板都按不住了,怎么就不投胎给你当女儿呢!”   当今:“…………”   “朕看你也有些小心机的,怎么什么手段没教子女呢?”上皇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当今,手捂着被气的上下起伏的胸膛,越想越不是滋味:“不说她是皇家公主,就是普通百姓家也干不出这么傻缺的事情来。没准真邪术入体还没治好,否则朕……老六,你给朕找出个理由来,不然这火气就灭不了。”   上皇边说便唤戴权,下令收拾车马,他也要连夜进城,问问张真人,到底有没有彻底驱逐了警幻在顾耿身上下的术法。   “父皇,您放心,我会处理好的,如今夜深露重,您还是保重身体要紧。”当今见风风火火拄着拐杖要往外走的爹,劝了又劝,但不起任何作用,只得命人小心赶路,他们连夜回京。   待到了应天府,当今顶着敖红的眼睛看着靠着枕头呼噜打得震天的爹,缓缓松了一口气,命人小心翼翼的把车驾移入府衙之内,看着收到消息急匆匆赶来的贾赦,没好气的白了一眼。   望着当今敖红的双眼,原本也心忧了一宿没睡的贾赦见状可心疼了:“皇上,您派人前来就好了,何必亲自前来,最近您都这么忙了,都熬出皱纹了。”   当今:“…………”   “放心,我有分寸的,出了应天府,没人知道是公主闹事。衙役都让我拿银子堵上嘴巴了。”   当今懒得理人,道:“收拾厢房,让父皇暂且休憩片刻。”   “什……”贾赦一惊,随后语调慢慢压下来,看着当今面色肃穆的模样,忙不迭派人一阵安排,让戴权搀扶着上皇入内休憩。   安顿好之后,贾赦对着当今道来现今他们所查到的一切以及谈及了贾敬的话语。   看着嘴皮子张张合合尽是祸事的贾赦,当今恨不得拿针把人嘴巴缝上。他到底得罪哪路神佛了,祸从天降。   “贾敬说连张真人都跟着南下了?”   贾赦捧着茶壶边灌茶边点头,润过嗓子之后,又忙不迭道来自己揣测的种种。作为一个颜控,他着实不忍美人憔悴!   “我跟仇己商量过了,这警幻因秦氏做法,对贾家无从下手,可是其他人呢她恐怕却是能轻而易举迷惑的。”贾赦不带喘气道:“仇己已经在筹备如何修炼联系警幻上级告状了,我们眼下能做的事情就是不让人的奸计得逞。在这一方面,尤其要关注后院女眷。这女人一旦狠起来,可比男人厉害多了!尤其是皇宫女子……”   看着贾赦欲言又止的模样,当今打个哈欠:“王家的手还没能耐伸这么长,朕知道。可这点也与之前所推测的有出入。不是说皇家受帝王紫气庇佑,况且张真人在利用贾珍给小二祛法的时候,也给皇宫加固过阵法。”   “谁知道这阵法灵不灵啊!”贾赦抑郁的挠挠耳,“我就想不明白了,警幻修她的仙,我们过凡人日子,这脑子有坑的要对付我们。”   “谢谢,对付你,不是朕。”当今很想翻个白眼,但是上下眼皮就想像黏合在一起。   真是老了,想当年,他连续熬夜三天三夜都没问题,如今才不过一夜就觉得累得慌。   “你派人让老大老二去看看忠顺在不在京。总觉得最近甚少听闻他闯祸的消息。”当今端起茶盏,毫无形象的给自己猛灌了一口,打算醒醒神:“然后把那个孽子给我叫过来。”   “忠顺我也是头号怀疑的。”贾赦闻言眼眸闪了闪,忙不迭道:“总感觉这熊孩子不作死就妄为在原著中点出名号了。”   “朕的重点是最后一句。”   “这不……”贾赦讪讪的笑一声,给人添茶:“我这不是怕您被不孝女给气到了,要不,就不见了吧。仇己时刻盯着,她安全没问题的。您要不要也休息一下。这身体是揍人的本钱啊!”   当今闻言瞬间清醒过来,站直了身子,直接往外走:“带路!”   贾赦咬牙:“仇己,快用金砖把人砸昏了,免得胡说八道。”   仇己叹气:“他的暗卫守着。”   贾赦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当今对比步伐。   当今推开厢房的门,看着满地的纸屑,脚步顿了顿,目光紧锁着匍匐在桌案上枕着手臂,一手还握着笔睡得一脸香甜的顾耿,眼中旋即闪出几分怒火,望着毫无文房四宝摆设的桌案,冷笑着看着手里捏着一支笔摆出熬夜累倒的姿势,冷声道:“给朕把她的穴道解开。”   暗卫跪地:“启禀皇上,我……”   “皇上,这大清早的别生气,闹了一夜,也的确要休息休息的。”贾赦恨不得给暗卫点个赞,道:“这个时辰到了我跟两位皇子殿下约定的时间,我们先去看看殿下查到的事情吧。”   当今浑身阴沉。   贾赦硬着头皮自己动手上前拉人袖子。他不知该怎么形容顾耿,这孩子被警幻毁了,如今钻了牛角尖,骂他不说,看二皇子直接拽走太子,连两个哥哥都骂上了,到最后还怪起秦氏怪起皇帝。   “一个丫头片子罢了。”贾赦话刚落,只觉自己身上浑身犯疼,许久不见的陶片向他砸来。   贾赦:“…………”   “贾赦,我是她爹,不管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必须承受。”当今毫不犹豫的甩开贾赦的手:“你莫要……你我教子观念不同,莫要胡乱替朕做决定。”   贾赦望着无数弹幕以及獬豸币,又看着浑身上下释放着满满父爱的皇帝,一点都开心不起来,扭头就走:“仇己,我是个渣爹吗?我跟琏儿相处挺好的啊,贾琮我也没亏待他。一个庶子难不成还要跟嫡子一样待遇?”   “所以皇子皆是嫡子。”仇己有些无奈的看着满屏赞誉的话语,叹口气,宽慰道:“每个人当父母的方式都不一样。”贾赦这辈子好歹还占据嫡长名分,贾母尚给他一份颜面,待到了后世没了所谓的嫡长子继承制,他便被送到了臭名昭著的治疗所。   呵呵。   “这后世不也有丧偶式育儿吗?”贾赦气不顺:“我只是想让美人皇帝开心点罢了,为个丫头生自己的气干什么?”   “这个事情你日后再纠结吧,先去探探殿下是否有消息传来。”   “还是好气,我的才符合眼下时代潮流。”贾赦气鼓鼓的找人联系太子等人,还没等到小厮回话,便又见两位殿下联袂而来。   “两位殿下,你们可以派个人跑腿或者叫微臣过去的,次次大驾光临多不好意思啊。”   “父皇在这?”二皇子开门见山问道。   “额……”贾赦视线若有若无的扫过面色焦虑的太子,眼眸转了转,只道:“难不成我敬哥真算准了?”   “这……”就在太子踌躇之时,便听一道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问:“谁出事了,让你们两个仪态都不顾了。”   “父皇!”太子面色一喜,旋即黯然,咬了咬嘴,看看一脸好奇的贾赦,又见当今对此视而不见,只颔首让他快说,道:“甄太妃今早请了太医,据闻是收到了忠顺王叔的侍卫来报:王叔遇刺,下落不明。”   当今捂头:“在哪?”   太子道:“扬……扬州。先前忠顺王叔装病,带了些小厮侍卫乔装南下。”   “一个两个的作死!“当今磨牙:“贾赦,贾……贾敬能信吗?”   “什么?”   “殇太子拥趸,亦或者说他怨皇家,曾经暗中分离过诸兄弟。这样一个人,此刻去江南,朕能不能信?”   此话一出,满室静默,贾赦更是恍若泰山压背,恍若被割、喉,无法回答。他这个弟弟自然信敬哥,但是作为一个臣子来说,他无法保证他的哥哥是否心有君王。   “那就要看皇帝敢不敢赌一把了!”贾敬跨进门,笑眯眯的望了眼面无表情的当今,道。   当今:“赌注呢?江山社稷?”   “那都没意思。”贾敬笑意未到眼底:“父命叔命尤在眼前,我又岂敢违抗。赌些其他吧。”   “什么?”当今拦下怒气冲冲的儿子,望着贾敬那淡漠的眼色,颇为耐心的问道。   贾敬目光扫过怒色的两个儿子,出其不意的手一挥拂尘,将当今拦腰卷入身旁,凑在人耳畔轻声道:“赌日后,你儿子是帮爹还是帮娘。” 第61章 皇帝为难   当今原本几乎本能推却贾敬的手僵在了半空,定定的看着近在咫尺大逆不道的人。   先前贾敬久居道观,且不管是否心诚,淫、浸道家之言多年又兼之心中有怨,便难免言行带着厌世之色,如今纵然依旧道袍在身,但浑身上下确透着抹肃杀之色,一双眼睛也如鹰隼般锐利,似正望着盘中餐,眸子里都透着抹志在必得的亮色。   被自己的揣摩给惊讶到的盘中餐怒不可遏:“放肆!”   贾敬看着对方因仰头而露出脖颈,那原本如玉的肌肤清晰可见细小血管,缓缓抬头凝望着当今暴怒的面色。见人因愠怒而显得愈发明艳动人的容颜,看着那漆黑的瞳孔满是血丝,贾敬蓦地征了征,松了松束缚在人身上的佛尘,解释道:“我子嗣皆不成器,这天地间我已经没什么好惧的,故而我去对付警幻,毫无拖累。但不管如何最后获利的总是皇家,这让我有几分意难平,所以临走前……哎,罢了,欺负你跟欺负赦儿一样,总觉得差了一辈。”   说完,贾敬只觉得自己先前炼丹炼出了毛病。居然会对皇帝心软。   还没从盘中餐回过神来又莫名矮了一辈,当今刚想掷地有声的拒绝岂料眼前却是骤然一黑,而后整个人一晃,便要栽倒。   太子与二皇子与贾赦等人惊呼伸手搀扶,然七手八脚却抵不过原本就在当今身边的贾敬,一伸手将人揽入怀中。   众人:“…………”   听着充斥耳中:“哥?/你放开我父皇!”等等跟鸭子聒噪的噪音,贾敬横眉扫过,喝道:“闭嘴!去请御医,皇帝似邪风入体。”边说,贾敬将人抱起,瞪贾赦:“带路!”   贾赦恍恍惚惚的回过神来,忙不跌往厢房走,边走眼睛望着安静乖巧极了的龙体,目露伤心之色,鼓足着勇气,道:“哥,不劳烦您了。这当今让我搀……背着走?”   贾敬垂眸看了眼怀里的皇帝。   病美人美则美,但相比先前气得赤红的面庞,终究少了份灵气,且紧皱着眉头连昏迷都不安分。不过相比先前,此刻他们二人贴得极近,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炽热的温度,感受到怀中帝王身躯瘦削得可怕。   在他记忆中,继后之子顾瑾跟贾赦一样,还是个肥嘟嘟的年画娃娃。当年,皇……上皇没少向叔叔显摆顾家最漂亮的孩子,而他也趁机逗弄过,相比不怎么哭闹极为乖巧的皇子,他还是比较喜欢自家弟弟,一逗就哭一逗就笑,跟四川变脸绝技一样,可好玩了。   原本他还想教人会哭的小孩有糖吃,结果……   贾敬眸光闪了闪,有些事情发生了便永远无法弥补。但是,他不能在继续错下去了。蓉儿的怨恨依旧在耳,他毁了儿子,现如今得努力当个不拖后腿的祖父。   ==   多年为帝的生涯早已让当今时时刻刻紧绷着一根弦,尤其如今麻烦事情一堆接着一堆,聚集出一堆火苗抗拒着铺天盖地而来的疲惫,当今极力的想要睁眼,但昏昏沉沉间,有股刺耳的硫磺味迎面而来,紧接着那被病痛侵蚀的意识便化为成为了火星,四处飞散。   而他也被炸得脑中一片空白。   待当今意识回笼,瞬间睁眼,警惕的望向四周,却发现屋内烛光飘动,贾赦靠着床榻睡得正香。   “皇上,您醒了?”王全将温着的药端来,讲记载事情的秘本奉上,又言简意赅的道明了经过:“您不甚感染风寒,上皇下令御驾暂且休憩应天府衙之中。两位殿下本想伺疾,但近来京城事多,上皇令其先处理公务。”   王全顿了顿小心翼翼道:“在您昏迷的三日里,上皇与两位殿下皆忧心万分。”   “贾敬呢?”当今点点头,喝完药又看完御医的诊脉记录后,想起自己昏迷之前的事,问道。   “贾道长已经南下。”   当今:“……他怎么会在这?”   罪魁祸首抓不住,当今手一指哈喇子直流,身上锦被一半都拖在地上的贾赦,神色颇为复杂的问道。   王全同样神色颇为复杂:“贾大人说……这样离您近些,好沾些龙气。”   当今捂头:“来人,把人弄床上去睡。”   话音落下便有宫侍悄无声息的上来。   当今见被人四仰八叉架着走,却还跟死猪一样睡得香甜的贾赦,一时间倒是颇有些羡慕,叹着气翻起了秘本,还没看完第一天,便听得门被“咣当”一声推开,然后便见贾赦风风火火闯进来,手里还抱着团衣物。   “美……皇上,您醒啦!”   见人笑得嘴都咧到后牙根,当今跟着笑了笑:“朕无碍。这些日子,也辛苦你了。”这三天人说动了父皇应下夕阳红计划-在应天府地界由贾家出资修建专门服务太妃的“大观园”,太妃们可以开班授课宅斗技巧……最为重要的还是,贾赦厚着脸皮去了营地邀回贾蓉,贴身护卫太子极其家眷,唯恐中了警幻之计。   “不苦,不苦。”贾赦乐得就差翘起尾巴,乐颠颠的将道袍奉上:“我敬哥临走前让我交给您的。”   一股硫磺味瞬间萦绕鼻翼。   当今面色有些青:“贾敬岂敢?”   “额……”贾赦手一顿,唯恐人误会,急忙解释起来:“敬哥先前也就跟您开个玩笑。他……他此行做好了必亡的决心,您……还望您人有大量。”   贾赦说着,话语中带了抹哭腔:“这衣服上面有他跟张真人设的阵法符咒,他临走前还放了蓉儿点血,又加固了些阵法。您就算再嫌弃,也留着护身吧。”   “朕乃真龙天子。”当今眼睛扫过那明显穿过的道袍,面颊带着抹红:“这些鬼神东西又岂会信。”   “还有我哥炼出来的毒、药……还有火、药配方,最新研究出来的!”贾赦气的把衣服往人手里塞:“据说可以定时的。”   当今手蓦地一沉,垂眸望着衣袍,倒有几分不知所措。贾敬这莫名其妙的算“投诚”?   “虽说是因警幻在捣乱,但更多的还是江南势力重新要洗牌,这最后也许会动用到军队,到时候……说句不客气的话,您老现在军中势力也没全部掌握,要不然我家老太太当初也不会靠忽悠我爹留有两家军中人脉名单,闹得众人对贾家另眼相看。这杀鸡儆猴总得有武器。”贾赦说完,哼哼唧唧的加了一句:“皇上,您放心,等我努力赚够了獬豸币,咱才不要这地、雷手、榴、弹呢,全他娘的换军舰航母,机甲超人!”   仇己气噎:“你当颜妹也要打打草稿再吹牛啊?看看皇帝脸色,你别没眼色的打扰了,行不行?”   贾赦抬眸望了眼当今,发觉当今视线望着道袍,低垂的眉睫将耀眼如星辰的瞳仁遮掩,无法看清神色,但那有几分抖动的身躯也能说明问题-皇帝被感动了。   贾赦想想,感觉自己也要被忽然奋斗起来的敬哥感动了。   秉承着信敬哥有肉吃的道理,贾赦迈着小碎步往后退了好几步,感觉自己安全了,才轻声道:“虽然敬哥跟你打赌赌气的成分大一点,但总感觉他不会没事逗你玩,呃……”   贾赦轻拍了一下嘴:“不会忽然提及子女与家眷,你上个心?”   说完,贾赦若脚踩风火轮,一个错眼便跑了出去。   当今神色一敛,闭眼:“尔等且先退下,让我静静。”   王全俯首无声弯腰之后,敛声屏息,带着人离开。待走出院子,就见贾赦双手扒在垂花门,一脸懊悔。   “贾大人,夜深露重,您也早些休憩,这些日子可劳烦您了。”   “不客气,不客气。”贾赦挥挥手:“我先前出来太快,忘拿自家举例让美人开心开心了。”   王全:“………………”   虽说他资历比不过戴权,但也是当今的心腹,自问见过不少媚上讨好的官员,甚至连带伏低做小讨好他的。可独独没见过贾赦这么剑走偏锋的。贬低自家的官员不是没有,但人家的目的是为了升官发财。   而贾赦的目的真是单纯的可怕。   只是想让皇上,或者说只是想让美人开心,着重点在于美。   真是色、胆包天。   扫见王全投过来敬畏的神色,贾赦心道人猜测错了,不过他也无法解释。对于美人皇帝,他真是后世形容的颜狗,冬天上朝唯一的动力就是舔颜。最近还从美人皇帝的颜粉升级成事业粉。   可事业粉不好当,越深入了解,越觉得皇帝难为。   贾赦挠挠耳,确定皇帝心情不太好进不去屋后,辞别王全,忧心忡忡的望了眼亮着的厢房,看着早已端坐在书桌前的皇帝,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待回了自己房间,贾赦翻来覆去睡不着,摊坐在床榻上,拉着仇己聊天:“你说说我咋就没像美人皇帝一般的责任感呢?”   仇己回答的抑扬顿挫:“好巧,我也没有。”   贾赦一怔,瞥见那跟照镜子一般的容颜,福如心至:“也是,你盗老爷我如此帅气的面庞,还天天在我眼前晃悠,都没内疚感。”   仇己:“……”   “还有先前一言不合就夺舍,一言不合就附赠我一个并没有什么卵、用的金手指,还有明明你是宿主享受一切,结果连取名都是我劳心劳力的废脑子取出来的……”贾赦翻旧账:“总而言之,你也没责任感!”   闻言,仇己一叹:“的确。而且,你比我好多了,我应该仇怨的不是自己……”   仇己凝望着自我检讨,一脸要向偶像学习的贾赦,不其然的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几世死后有灵,让他怨天怨人憎恨从前自己不努力,却从未想过从即刻起自己着手改变,依旧浑浑噩噩度日。   否则,在现代社会中,他又岂会被治疗?   正当仇己回忆往昔之时,贾赦拍手一叹:“糟糕,我竟然忘记了还没写休书!” 第62章 声东击西   “休书!”   贾赦磨牙着奔回书房,就算他不是一个渣,对于这种拖后腿的猪队友,他也是要避开合作的,更何况,他还是个小渣渣!   他完全想不通邢氏会答应王熙凤一起放贷的理由!   跟了他大老爷,其他都缺,铁定不会缺钱!   仇己看着贾赦些休书,也不阻拦。他自认为上辈子就对得起邢氏,更何谈这辈子?贾赦非但给了钱聘请了嬷嬷还打算让迎春记在人名下,除了一个嫡亲的孩子与所谓的爱情,一个夫人该有的尊荣与权势,贾赦能给的全给了。   结果这夫人倒是生财有道。   被仇己与贾赦怨念的邢夫人如今正提心吊胆,怎么也睡不着,唯恐入了京城,就像王夫人一般下了狱,活得生不如死,饱受折磨。   而不远处再一次裤、裆一凉的贾琏神色的微妙的捧腹装闹肚子回了自己的厢房,冷笑的看着黄金版的休书。   贾赦:“儿子,等不急了。你先把这休书给她,待回来后再给纸质版的!告诉你,别自己溶了当小金库藏着。要是你眼皮子浅得也盯着钱,老子揍得你脑袋开花。”   贾琏:“…………”   “话说虽利用的系统漏洞,但好像回信一点也不方便。算了,我困了,睡了。记得想办法报个平安。”   贾琏捂着脸看着桌案上的黄金,也跟着打了个哈欠。他这三天累成狗了,全江南的官员他都见了个遍,尤其是甄家,恨不得把他皮拆开看看是不是巧合。   不过,即使心累,跟老狐狸们斗智斗勇,也挺有趣的。   贾琏这般一想,便觉得自己精力充沛。从前他没有条件,也有当官的小目标,如今近距离与朝臣周旋,他更坚定了要当官!   只有当官,时时刻刻紧绷着一根弦,脑子不会生锈。   颇有慕强之心的贾琏写完家书之后,又将黄金休书修饰一番,当做京城昼夜不息发过来的信件,打算天一亮便交给邢氏。   结果,还没等天亮派人过明路,便有道童前来递拜帖。   一见拜帖,贾琏旋即出门相迎:“张真人,珍大哥。”   张真人笑着回礼,“琏二爷几日不见,已然乃吴下阿蒙。”   “张真人过誉了。”贾琏谢过之后,目光幽幽的望了眼神色呆滞的贾珍,深深叹口气,把两人请上船。   “据闻忠顺王爷还在你船上?”张真人笑着拉着贾珍往里走。   贾珍痴痴的笑着,忽地手指湖水:“好玩,鬼,鬼打架。”   贾琏一惊,左右望了眼,就怕忽然有人蹿出来问何意。   “无碍,你因是贾家血脉,故而能听乐乐的言语。其余人听不到。”张真人解释道:“乐乐,是你敬伯父为其孙取的名。”   贾琏一时间不知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才好。他没有亲身经历宁府发生的事,但事后听人不带任何感情的诉说,也心有余悸,不知该去怨恨谁。   讪讪的笑了笑,贾琏继续给人引路,低声道:“王爷断断续续的醒过几次,但依旧尚未恢复意识。张真人,这是否与……”   贾琏看看在阳光下碧蓝的湖水,清澈的还能看见鱼儿嬉闹。可这般纯净的湖水,贾珍,或者贾珍肩上那小鬼乐乐却说鬼打架。   所以,忠顺王至今未醒,是不是也与术法有关?   他最近经历鬼神事情太多太多,让他不得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我们途中接到圣人来信,道已经查出忠顺王遇害的缘由。”张真人晒道:“这世上永远人心比鬼神更加恐怕。”   待入了厢房坐定,又有暗卫与童子守着四方,张真人将信件取出:“虽说你爹希望你能快速回京,但江南局势紧张,多个人也是多个帮手。”   “我爹他……”贾琏拧眉:“张真人,您可有快速与千里之外沟通交流的符咒吗?”   “老道要是有这般能耐,应该不会货与帝皇家了。”张真人笑着将糕点端到贾珍面前,张口比划了一番,示意尝尝。   贾珍或者说乐乐举着碟,弯弯腰:“谢谢张真人,谢谢琏二爷。”   “唤我……”贾琏开着那张吃的开心的脸,纠结了半晌也说不出称自己叔叔到底有没有占便宜,最后只能感慨:“他挺听话的。”   “鬼也有好坏之分。”张真人笑道:“只要不对上贾珍,乐乐是个好孩子。”   贾琏点点头。这父子同体,半夜切换人格的时候,总会打一架。他有幸见到过一次,贾珍被揍得鼻青脸肿,鬼哭狼嚎,那乐乐拍手称快,分占身躯的左右,压根无法用言语来形容那种渗人。   “且说回让你留下一事。”张真人道:“你需按照原本出行的计划,将所谓的金陵四大家族的地缘派毁掉。这样才足够引蛇出洞。我等身份所限,没有贾家正派子嗣出面来得情理之中。你且放心,这宁府贾敬那假道士也会南下。”   “这事我已知道。”贾琏点点头。他已经不想再裤裆凉飕飕了。   “你先前说道忠顺王遇难一事人心难测,这又说引蛇出洞,可是寻到了幕后黑手?”贾琏眉头紧蹙,问道。   “我等寻到了护卫的尸体,利用乐乐回溯了些过往。但终究是小巧,没有明面上的证据。故而需要琏二爷出马一二。”边说便沾了茶水,在桌面上写了个“甄。”   “那有什么我能帮忙的?”贾琏眼皮一跳,旋即道。   望着那双颇为明亮的桃花眼,张真人颇为羡慕起贾敬。这贾敬对于他来说,绝对是走得“歪门邪道”,可偏偏人炼丹炼出了至今无法解的□□二三十种,当然他自己也没有配方与解药。   这种衍生品就算了,可他还偏偏提炼了硫磺等,研制出携带方便的炸、药。   当知晓这个的时候,张真人便觉得委屈,他当年也爱炼药,偏偏师父要让他画符。   现在好了,若皇帝设国师,这位置定然被贾敬这个假道给夺走了。   这假道士当道士有炼丹绝技,出了道观,儿子不省心,但孙子成器起来,还有隔房的侄子也好!   张真人附耳几句,贾琏听闻后笑笑,“这事我最拿手了。”   贾琏将黄金休书送到邢夫人处,便想依计行事,岂料还没走出房门,便听得身后传来咚得一声,还有嬷嬷婆子的惊呼:“夫人!”   贾琏一回首,只见邢夫人额头满是血,面色苍白,虚弱着:“我……我不活了!”   邢夫人边说,眼角余光偷偷扫了眼贾琏。   虽说不是白纸黑字,但金券上那字眼还有那字体完全出自贾赦之手。   即使贾赦不喜,即使她在贾家饱受屈辱,可好歹是枕边人,她知道贾赦的性子,对于女人,只要安分守己不吵不闹定然少不了金银珠宝。   先前她端着夫人的身份,不好开口问人要。待离了荣国府,虽说分到了一笔钱,可心中却不免有几分惶然无措。嬷嬷们整日开口闭口规矩言及琴棋书画账册女工。一个合格夫人应具备的技艺,她竟是样样不合格,拿不出手。   可是,她原本就是小家碧玉,哪能跟大户人家相比?   她宁愿过从前一样的生活!   偶尔被老太太被王氏指桑骂槐几句,但依旧是大太太,依旧有个一品诰命的头衔,但不用参加宴会不用思索账册管家种种事情,只要努力给自己攒些傍身的银两便够了。   回想着自己因满腹怨念无从说,抑郁难排时王熙凤贴了过来,非但道歉认错还各种小意奉承,让她鬼神使神差的应下,以至于到了今日这般田地。   相比王熙凤的高门大院,她……她绝对不能被休回家。   想当初为了让自己嫁入贾家稍微有底气一些,她趁着当家卷走了邢家所有值钱的东西,到如今还被嫂子怨恨。也就是后来,她稍稍拿了些钱回去补贴,才和缓了关系。   若此刻她被休回家,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这……”邢氏哭嚎着,“这不可能的,贾琏,不管怎么样,我眼下还是你娘!我要见老爷,老爷……”   “找大夫治治,然后送京!”贾琏没兴趣听人哭哭啼啼说后悔不可能之类的话语,径直乘船去了苏州。   一来到苏州,贾琏未遮踪迹,大张旗鼓的派人寻甄士隐之妻封氏。   苏州官员闻讯皆是不解,忙派人打听。他们眼下就怕忠顺王这把火燃烧到自己身上。   很快便有人回话:“甄士隐乃本地的一乡宦,姓甄,名费,三年前因葫芦庙着火累及甄家,这已举家搬迁到其岳父家中。据闻这甄士隐随一僧一道出家了,留下其妻。说起来这封氏,人到中年,丈夫堪破红尘俗世,又家道中落,着为扫把星,被娘家嫂子赶出家门。现不知所踪,似说要寻昔年被拐走的乳名唤作英莲的女儿。” 第63章 琏二之谋   “甄家?”苏州官员拧眉:“跟那个甄家可有关联?”   “这到还未勘查!”   “还不快去!”   喝令衙差前去调查后,苏州知府喝口茶,率先道:“贾琏既然来了,不管如何,我等总得出面做个东道主。毕竟当年荣公曾在此任职过,总还有几分香火情。”   贾代善曾连任姑苏扬州两地督军,监造海舫修理海塘,手握海军势力以及暗中整顿漕运,促进南粮北调正常运输,故与漕帮关系十分不错。据闻现钱祖老太爷还心心念念贾代善的好。   那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这些年来能保证盐运北上畅通无阻便有其岳父的功劳,哪像他们好不容易征收了税粮,不低声下气一回,粮难出运河。   众官员闻言一叹后齐齐点头。虽贾琏无官无职,可架不住人姓贾,贾代善留下的政治资本太厚,上皇依旧护着贾家。   “且让小辈们去试探一二。”   “嗯。”   众人商议时,衙差又急急来报,面露惶然之色,压低了声音道:“大人,这甄士隐据说还与甄家有亲,才出五服。”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面色一沉。不能怪他们多想,着实贾琏这个时候莫名其妙的来苏州大张旗鼓的找人态度着实怪异了些。   “那封氏下落抓紧寻找。”   衙差又忙不迭道:“那封氏原住娘家,据那封肃老丈人道贾雨村贾大人因得旧年得甄士隐恩情又讨要封氏丫鬟为二房还承诺帮寻英莲一二,故而那封氏动了寻女的心思。”   “这贾雨村据闻当过林大人之女的授业恩师,起复也全托了林大人?”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众官员百思不得其解,恨不得绑了贾琏问个一清二楚。   贾琏此刻躺客栈厢房里补眠。先前他南下全船女眷,他得时时刻刻顾着安危思索着如何婉转的回读书人姑父的话,待怀着忐忑之情见完林如海之后,自己又手贱的捞回一个天大麻烦,从此之后更是夜不能寐。   如今虽怀重任,但肩膀的压力却轻了一半。   惬意补眠后,贾琏起身,狠狠伸个懒腰,而后摆出纨绔大少的谱来,抬着下巴傲气凌人。   贾琏看着前来与他试探的苏州二代从知府嫡长公子降庶子与富商之子,反而更加满意。毕竟纨绔才更好坑爹。   这一日酒过三巡,贾琏端起酒杯猛灌一口,还不等人言语便直接酒后吐牢骚:“哪有什么机密不可说?不过就是给自己找个地方放松发松罢了。扬州有姑父在,玩都玩不痛快,这金陵,老子压根不想提!个个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总有一天,琏二爷我收拾了他们!”   “来,小翠给二爷满上!”   “喝!”   “喝!!”被称为王三少的知府庶子碰杯之后,眼眸一眯,拉开喝得醉醺醺凑过来的姑苏首富之子,幽幽道:“那据闻琏二爷在寻封氏?甄家远亲甄士隐之妻?”   贾琏闻言,眼底露着抹笑意,“恩!自打我爹当了那芝麻绿豆大的官,天天拿着鸡毛当令箭,要忧国忧民。二爷原本下江南躲个清闲,结果开门见喜,只能到苏州避难。这理由嘛还是那贾雨村提议的。”   “贾雨村?”   “就那补了金陵小应天府的那个。”贾琏目露鄙夷之色:“先前颠颠的走我那好二叔的路子,如今呵呵呵不在也面前摇尾祈求,也没其他方法了。我贾家纵然没了爵位,但在江南这一亩三分地收拾个小官还不是轻而易举。就连那甄家不也拿我无法?”   “甄家?”   “恩。我好心救了忠顺王,那些……算算,不提这些狗咬狗一嘴毛的琐碎事,来,喝酒喝酒!”   “喝!”王三端着酒杯掩下眉间的思索,继续灌贾琏,待人翻来覆去就是这么几句后,示意左右照顾好人,悄然离开禀告其父。   王知府听着人转述中贾琏透着对甄家的厌恶,眉头紧皱了许久,最后道:“封氏已经寻到,你去做个顺水人情。不管如何,且把他送出苏州。”   “老爷,您先前不是说还要去见他吗?”   “见他?”王知府冷笑一声:“见了他,甄家那边我如何交代?难怪消息传来忠顺王爷一直在贾琏船上并未转移。原来是两方有了龃龉。这贾赦也是够心机深沉的,刚在京城拿下自家兄弟,如今便要与甄家斗上一二。”   浑然不知自己背了这么大一口锅的贾赦:“………………”   贾赦心情不错,就算接到自家儿子要为事业奋斗不顾安危的信也只是默默抹了把眼泪,便是笑脸一扬大呼:“老子养老有保障了!马上就可以退休享受生活了!”   ====   贾琏翻着户籍证明,确认了眼前这个手磨搓着衣袖,满脸风霜的婆子乃封氏,心缓缓叹口气,语调温和道:“大娘,您别紧张,我也是偶然得之您的遭遇,故而想要帮你一把。”   封氏早已从请他而来的衙差口中听到缘由,如今又见贾琏人雍容华贵的模样,闻言两行眼泪不禁流下。人到中年家破人亡,又历经娘家嫌恶,花费所有积蓄寻女不得,她已经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管眼前这位公子哥真实心思如何,但人有权有势比她一个糟老婆子有能耐得多,她便信他。   见状,贾琏感谢了帮他提供消息的王少等新认识的好友,起身送客后和声安慰了封氏几句,见人情绪稳定下来,问及英莲音容相貌,而后貌似不经意的提及甄士隐。   他爹得了奇遇完全只管抓着自己那点“破事”,全然不管其他细节旁支。诸如现如今僧道被杀,警幻会不会利用被他们度化出家的甄士隐?   贾琏想着自己应张真人之后又紧接而来当今还有他敬大伯的密信,无奈的叹口气并且给自己加油鼓劲--爹不靠谱没事,以后让爹开心炫儿子就够!   一说及抛家离开的丈夫,封氏顿时委屈不行。虽女子需三从四德,可那前提也是丈夫能撑得起一个家。   但如今因他的离开,她……   怨不得丈夫,听贾琏问及疯道人,封氏咬牙切齿:“那道跛足蓬头,疯疯癫癫,豁然就出现在街道上像是有神通一般,那日我家老爷……”似想起了什么,封氏猛地一抓衣袖,牙都咬出血来:“那一僧一道曾在我儿被拐前来过!当初老爷还曾把这当笑话讲与我听,道:“惯养娇生笑你痴,菱花空对雪澌澌。好防佳节元宵后,便是烟消火灭时!”   顿了顿,封氏伤心欲绝:“老爷竟然跟了那欲夺走英莲的人走了,哈哈哈!”   “封大娘,莫要动怒。”贾琏轻叹一声。他原本把母女团聚当做一个任务,但是听着入耳悲戚的哀啼,一时间胸腔瞬间爆发出熊熊怒火,恨不得手撕了僧道还有那警幻。   好好的小家碧玉竟然为了所谓的宝玉历劫,便如此“千辛万苦”强凑齐与贾家,也真是不容易啊!   “你且随我去金陵,”贾琏沉声道:“我现收到消息,有一被拐之女神似与你。”   “真的?”   “自然!那眉心有一点乃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对,我家女儿就……就……”封氏看着贾琏,心中大悲大喜之下,竟身形一晃,倒了下去。   贾琏忙让人请大夫,又宽慰封氏几句,旋即启程去金陵。   苏州官员见贾琏真的找到人就走,齐齐松了口气,反轮到金陵上下齐齐忧心不已,这完全是移动的烫手山芋啊!   据消息传来扬州码头贾家船舶外原本甄家等船只靠拢保护着,结果想趁着贾琏不在,请忠顺王移位,结果双方兵器都拔出了,贾敬来了,带着漕帮现任老大,客客气气的把其他闲杂船只都请出了码头。   江南最为关键的漕运和盐政,居然都跟贾家有所牵累!   而且据闻忠顺王爷醒过来,傻了,不认其他人,把自家舅舅都赶下了船,就认贾敬。   贾琏是贾敬侄子不说,贾琏可是贾赦之子,万一有些遗传贾赦,那位个传奇县太爷该如何是好?   贾雨村相比其他人更为忧愁,恨不得自己当初没有上贾家门,也不至于如今里外不是人。   “老爷,也许没准人就是回故乡游玩呢。”娇杏端茶递过,柔声道。   “你且下去。”贾雨村挥挥手,以手扶额,一副不耐烦之色。他在荣国府闹分家之前便走贾家门路谋道了金陵应天府一职。虽后来贾家闹出的事情一件比一件耸人听闻,但不管如何林如何尚在扬州。他为了前程与冷子兴合作,对外放出了他曾在林家当先生,与林如海之女有半师情谊。   林如海未出面反驳,众人自然以为他与巡盐御史关系非同一般,也不敢太过欺负他,但却乐得看他笑话,几部推诿,一件人命官司便到了他这里。   苦主是乡绅冯渊,其为个被拐子拐来的丫头与被金陵薛家家仆打死。而更为要命的是门子乃昔日葫芦庙里的小僧,知晓这丫头来历,连累他也知晓这丫头乃是旧日恩人之女。   可是这案件半月前便已经判了。即使王子腾并未官复原职,但终究钱财动人。   但眼下让贾琏知晓这么一个把柄,他这乌纱帽没准就保不住了。   既是如此……   贾雨村手指勾勾桌面,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娇杏,你且去那门子叫过来。” 第64章 财神爷到   门子近日颇得贾雨村看重,言行间带着点得意之色。一听仆从前来相邀,旋即赶了过来,毕恭毕敬问好之后,听人几句耳语,旋即高兴得合不拢嘴,道:“多谢大人替小人说亲,小人……小人定为大人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你我也算旧交,不必如此。”贾雨村笑笑:“夫人身旁的丫鬟也不辱没了你。你且回家安心当那新郎官。”   “那我且去准备……”   “不过一个妾罢了,也不用准备,等会一顶小轿抬入便事。”贾雨村抿口茶,压住眼底的阴霾,道:“你且低调,否则引起其他人觊觎可就不妙。”   听闻这缘由,门子恍然大悟点头称是。   “那且离开吧。”贾雨村挥挥手让人退下,以手扶额,静静的思索下一步棋该怎么走。于此同时,一顶小轿入了门子的家。   门子见婆子搀扶下来的女子那婀娜的身形,只恨自己没火眼金睛看得见喜帕下拿容颜,恨不得自己伸手去扶。   婆子扶着新娘避开,道:“老爷吩咐的匆忙,夫人道来不及制嫁衣,但也喜帕一遮,图个喜庆。”   “多谢老爷与夫人。”门子左右掏了掏,依依不舍的拿出几个铜板递过。   婆子只看了眼并不解过,搀着人送进房。   门子看着那新娘踉踉跄跄的步伐心生疑惑,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抬轿的轿夫便围着恭喜,让他无暇□□。   待把人送走之后,门子醉醺醺的进门,昏暗的烛光下躺倒在踏上,没了喜帕露出的容颜,顿时心中一惊。   那女子竟然是娇杏!   还没等自己意识回笼,只听得外边脚步声响起,径直往里而来,顿时门子面脸惨白,心中有了猜测,他竟是被陷害了!   ====   听闻“奸、夫、淫、妇”被抓获,贾雨村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道:“先把他们关入宗祠之中,静待处置。”   仆从领命而去。   贾雨村起身看着窗外冉冉升起的晨曦,咬牙:“贾琏!”   正巧,贾琏也一宿未睡,正看着四大家族这些年官商勾结,枉顾律法,豪奴鸠占鹊巢,族人欺男霸女……种种罪状,冷不防的打了个喷嚏。   “定有人在背后骂我!”贾琏笃定道完,又是自嘲一笑:“恐我坏其财路!但他们也不想想这是在断我贾家的根!”   说道最后,贾琏眼中满是怒火。   翌日一大早,贾琏便带着人入了金陵贾家老宅。   早已有收到消息的金陵族人和贾家仆从恭迎。   贾琏双手抱拳,一一扫过在场的族人,冷笑:“我贾家早已分宗,诸位难道不知?”   族人气结。   在场辈分最高也是金陵十二房的族长贾代值拄着拐杖,开口:“贾琏,你这是数典忘祖!狼心狗肺啊!想当年……”   “没人跟你想当年!”贾琏面色冷峻,没空听人翻来覆去几句话跟老太太裹脚布一般说得又长又臭,丝毫不给任何颜面:“来人,把他们给我请出去!”   族人搀扶着族长,大怒,各种骂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贾琏无所谓:“我们父子两在京城就无所畏惧,你觉得在金陵还害怕起来不成?滚!”   侍卫领命,直接把人架出去。   “把这些刁奴也收拾了。”贾琏毫不犹豫挥挥手,顺带心里默默叹气: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言语都是纸老虎。   若非有皇家暗卫相助,他也不可能一天之内就控制住这帮刁奴。   他听人解释一句都觉得恶心。   “劳烦各位大哥了,且休息会。明日没准我们还有硬仗要打!”见皇家暗卫出手快准狠,给他忙前忙后,贾琏特意命小厮准备了一桌酒菜犒劳。   “琏二爷客气了。此分内之事!”小队长原本紧蹙的眉头,松了松,笑着回道。贾赦父子是个大方的且不说,先前贾敬与上皇做了约定:金陵贾家抄出来的家产以及产业都归了皇帝私库。换句话说,他们也是为了自己日后的俸禄在奋斗。   见人脸色,贾琏也为贾家,或者说这些年江南暗地里盘根错节的关系感到震惊。贾家这些为非作歹的豪奴,有他这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在,最为重要的是有强有力的武力支撑,就算一下子连根拔起,也不会动摇贾家的根基。   甚至贾家的根基还被前任族长大方送人。   可若整个江南学贾家今日这干脆利落的行事作风,将贪污*种种毒瘤斩草除根,那恐怕会动摇国本。   光是扬州盐运动荡,京城等地无盐便危。   若是他爹的金手指有处理办法,一夜之间有新的炼盐术便好了。   否则从收拾贾家蔓延到四大家族,再收拾甄家,一步步解决盐政与漕运,这得到猴年马月。   贾琏颇想自家爹……的金手指。   被惦念的金手指:“…………”   送子天王觉得自己很悲屈,他已经检测出成千上万条骂他垃圾系统的弹幕了。   “垃圾系统,这程序是不是外包了?弄个子视频也不成?”   “想看美人皇帝,想看霸气的贾道长,实在不行看看琏二爷也行啊!不想在对着赦大爷这张读书老脸了!”   “同上,看着人争分夺秒做作业,感觉自己好心虚,一不留神就投了几个金币!”   “我一不留神就做完一张试卷,赚了一个獬豸币!”   “想看美人皇帝!”   “习惯性蹲大老爷直播!”   “…………”   贾赦看着飘过眼前的弹幕,心里也委屈的要命!   美人皇帝明确指出最近不想看到他这张发财脸!   发财脸!   “你们说说我到底错哪里了啊?我不是看美人皇帝不开心吗?我也许不能帮人解决很难的政务问题,也无法安慰人受伤的一颗爸爸心,可是看着六部伸手要钱的,我思忖着自己总能把一把了吧!”   网友听着贾赦的诉说,瞬间弹幕漫天:“垃圾系统回扣收得这么高,害我们连美人皇帝的私库都没有填满!”   贾赦含泪:“就是,我这么卖力经营送子天王!赚来的小钱钱都捐国库了,他居然不要看见我了!”   “你们日后都给老爷我投獬豸币!我不要金币了,不要了!”贾赦悲愤:“给我扔陶片也没事!反正宿主不是我!”   网友:“好!”   仇己:“………………玛丽在隔壁!”   他已经不想见贾赦以及跟贾赦一般中二的星际网友。   诚然,没钱寸步难行。   但是,贾赦居然把账户的钱全部兑换黄金,堆积国库中,真千金讨皇帝一笑,还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国库有钱的军、备可以换了,可以搞研究了,什么水泥路玻璃啊火柴啊,穿越必备小发明通通研究起来,还可以造大船出海显国威。   当今是个正常的皇帝,所以直接把贾赦踹出了宫,并派御林军四人护卫,唯恐走漏了风声,有人把贾赦当会下蛋的母鸡杀了。   想着贾赦干的好事,仇己不免有些怜爱当今,当皇帝没钱难,有钱更难。   至黄金砖事件已经过去了两天,当今至今不敢闭眼。一闭眼满脑子都是怎么花钱怎么败家。   他已经没任何心思去想向来贤良淑德的皇后竟是本次放纵顾耿出宫的元凶。   反正女眷都一锅端关着,眼下燃眉之急是解决贾赦满腔热情带来的悲剧后果。据那不靠谱的回答-他赚来的金币兑换不过百万黄金,剩下的都是网友一夜之间投的币。   一夜之间因他这个帝皇投了三百万两黄金。   呵呵。   当今发觉自己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上皇知晓却是很开心,滔滔不绝的献计献策:“前朝贪官污吏捏一个宝库啊或者有仙人留下的仙山啊或者干脆说摸金校尉摸了皇陵或者秘密派船出海绞了一土著居民收获的战利品或者……”   “父皇,”看着上皇故作轻松逗他的苍老面庞,当今心中一痛:“对不起。都是我没有尽到一个家主的职责,疏忽了后院,才导致如今这局面。”   上皇轻叹:“你这孩子就是太实诚。也怪朕当年把你教太好了,太仁厚了些,唯恐你因继后之子身份动了心思,到后来又因你的性子与身份,让你登基为帝,只想着不会再有兄弟阋墙之事出现。谁料……每个人的立场不同。”   “立场不同也不是丧心病狂的理由。”当今神色冷淡:“您当年甚至现在都道众子女中太子第一,且你也能力去应对因偏心导致的种种问题。可是他们没有,甚至还异想天开。”   当初贾敬走后,他就顺着那臭道士的一句话,时刻盯着子女与皇后。   结果……   太子尚且安分,老二虽有争位之心,但手段光明正大,这兄弟两知晓皇后丧心病狂的想要害父皇时,还竞相劝阻。面对他把皇后打入冷宫之举,也没有求情,反而跪在冷宫前,求皇后不要再执迷不悟。   但老三却……   当今道来贬三子为庶民,赐死皇后的最终结果,听得上皇幽幽一颤:“老六,你是不是被贾赦下降头了,手段如此简单粗暴,没点皇家风范。”   纵然知晓自家皇帝儿媳妇盼着他早死,下手想要害他让他升天,好确保自己儿子地位,知晓表面装大方的儿媳妇竟拆东墙补西墙,知晓……但是这一切都不足以动摇他几十年来形成的习惯-后宫事后宫毕。   这赐死皇后兹事体大,况且不像他儿子妈个不同。老□□个孩子同出一胎。不看僧面要看佛面。   “你除非日后还有子嗣,否则待年老了,他们万一心狠点,不给你养老怎么办?”   当今木着脸:“朕缺什么都不会缺养老钱。您提什么都可以别给我提钱!”   上皇点点头:“四百万黄金折算白银,儿子你脸真值钱!”   当今:“…………”   “好了,不逗你,好好考虑考虑。为我这个不这么好的渣爹赌上日后,不值得。”上皇以过来人的口吻道。   “谁说就一定了呢?朕还年轻!”当今不虞:“没准日后,他们个个看不上皇位,想要自己出去闯荡!”   当今豪气满天:“国库都能满金,这世上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第65章 番外小段子   事情发生在N年后, 面对种种未来高科技, 贾赦撒泼打滚率先引进匿名论坛微博微信等社交网络一体的黑科技, 一哭二闹三上吊抱着贾敬的大腿求推广。   贾敬:“…………”   皇帝被枕头风吹的头疼,大手一挥, 建“正大光明”论坛, 鼓励大臣匿名陈情, 上书,言政。   大臣们表示自己有点不会写字了, 好怕怕╭(╯^╰)╮   皇命难为, 所有人都在围观除贾赦这个自爆贾家那些陈年旧事外的勇士出现。   很快, 一个时辰过去了, 新建的论坛依旧飘扬着贾家那些事,没有勇士。   很快,两个时辰过去了,论坛依旧孤零零的,没有勇士。   很快, 一天过去了。   新的一天到来,众大臣在更漏院等待龙驾之时, 谈及了皇命, 拿出自己的官印,点开论坛,刷新。   然后纷纷傻眼,下意识的点进。   【树洞】闲来无事来吐槽一下我哥,尼玛上朝越来越不准时了, 祸国妖道该斩!   如题!楼主……是这么自称吧?   楼主一直秉承像贾……贾大人学习,生命不止,作死不休,多年来理智于抓某人的小辫子,即使当年蛊惑我的亲娘投靠了敌营,反过来骂我熊,但本王爷不改志向。所以,楼主要大爆料,大大大爆料!!!本朝皇帝跟假道人搅合在一起啦!   0#生得光荣死得伟大   陈年旧料!   1#感觉自己萌萌哒永远十八的小赦赦   --来自不用上朝正在被窝里的七品芝麻客户端   皇叔,你是不是当年傻了到现在神智还不清?本王以为什么大事呢?我父皇养个男宠怎么招了啊?话说@感觉自己萌萌哒永远十八的小赦赦,客户端怎么设置?本王一设就官印名字!   2#本王天下第一帅   敢怼我哥还让我教你?是不是傻?   3#感觉自己萌萌哒永远十八的小赦赦   --来自应天府的官府客户端   @太傅林阁老 忠顺&晋王比较适合从启蒙读物开始重新好好学习!发个贴都错别字连篇,很让人对皇家教育感到失望。   4#贾敬   哥!!!   5#感觉自己萌萌哒永远十八的小赦赦   --来自我家哥哥最棒的迷妹客户端   厉害了我的后娘!   6#皇宫小透明四   厉害了我的小后婶!   7#闲着都不会花钱的二十二   ……   众人只见那一连串的王爷们唯恐天下不乱的跟帖,下意识的也想回个贴,毕竟皇帝跟贾敬那是众所周知的就差昭告天下的秘密。   但一刷新,只剩下跪的份。   朕的人不厉害,谁厉害?   33#朕   ~~~~(>_<)~~~~   34#感觉自己失恋了的小赦赦   --来自一个受伤的迷妹客户端   @仇己,管好   35#贾敬   哥,我马甲脱了也叫贾赦。   36#爱自己没毛病   …………   37#贾敬   哈哈哈哈【最帅王爷笑·JPG】你们也有今天!话说皇兄再过三分钟就是上朝时间了,恭喜你达成大朝会缺席成就!   38#生得光荣死得伟大   --来自史上最位高权重的超品亲王客户端   沃特???今天大朝会?   39#感觉自己要挨鞭子抽的赦大爵爷   --来自太成功的七品芝麻绿豆小官儿   能不能请假?我……嘤嘤嘤,腰酸跑不动!   40#感觉自己要挨鞭子抽的赦大爵爷   --来自太成功的七品芝麻绿豆小官儿   @ 感觉自己要挨鞭子抽的赦大爵爷你不抓紧来开会还有空改昵称?我擦,这手速度到底怎么练出来的?   44#本王天下第一帅   附议!皇兄,你是不是被灌了迷魂汤给他的权限特别大?还是这帮姓贾的已经玩过了?老子看贾琏就玩得很溜!他居然还会个他爹发私信!   46#生得光荣死得伟大   --来自史上最位高权重的超品亲王客户端   @仇己@感觉自己要挨鞭子抽的赦大爵爷爹,你们在吗?隔壁已经出了公告,今日不早朝了。   47#一个人往回走感觉好孤独啊   @一个人往回走感觉好孤独啊 你爹已经出门看皇帝去了【笑·JPG】   48#爱自己有毛病   真应怜!   49#生得光荣死得伟大   --来自史上最狗血虐心的N角八卦现场客户端   文武百官看看置顶的休假诏书,又看看唰唰堆楼刷怜爱的皇家众人,又看看气喘吁吁跑来的贾赦,纷纷低头刷怜爱。   由多角情感引发的八卦终于调动了官员发言的胆子,众人纷纷吐槽灌水八卦,也习惯了帝皇偶尔政令借此下达。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就想写小段子克制不住爪子(⊙﹏⊙)b 第66章 史氏出狱   “修得另类帝王篇!”上皇拍拍当今的肩膀, 哈哈哈大笑了几声:“好好败家!江南不听话, 那钱砸死他们!盐商抖什么抖还不如我儿有钱!”   当今:“…………”   目送戴权搀着笑喘气了的皇帝爹离开, 当今回眸瞪着奏折,恨不得把贾赦调过去看仓库!   堂堂户部尚书怎么那么怂?   怎么当他心腹!   “来人, 把户部尚书给朕召进来!”当今拧眉道。   战战兢兢守着户部仓库的户部尚书钱忠安排好心腹下属看着府库大门, 又再三确认钥匙在手后, 忙不迭进宫陈情:“皇上,容老臣说句大逆不道的话, 自古钱帛动人心啊。这国库充盈对国来说也许是祸非福。”   说完, 钱忠匍匐跪地, 声泪啼下:“望皇上明鉴。”   “朕知道。”当今眉梢间稍稍带了一抹喜色:“难得钱卿家还留一片赤子之心。朕会命贾蓉等一一取出。你懂?此事暂且莫要声张。户部当前重担依旧在于追缴勋贵朝臣的欠银。”   听当今并未因此巨款而迷了心智, 钱忠极其振奋的回应了一声:“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嗯。”   “你且把近几年江南各地税收,尤其是盐运与漕运命人整理后呈上来。”当今吩咐完政务,跟人拉家常,后道:“老钱,你近几年表现不错, 朕赐你黄金万两。”   老钱腿抖:“皇上,这……”   “明面上赐你五十两。至于剩下的……”当今嘴角一扬, 绝美的面庞顿时带了抹冷酷:“堂堂户部尚书在自家做个假账抹平银两, 想来也轻而易举。”   “微臣万万不敢如此,皇上……”钱忠闻言顿时面色一白,下跪解释道:“微臣祖上留有一份家业,臣虽有些收受孝敬,但绝对不敢动歪点子。”   “老钱, 你这老实人且把心放回肚子里。”当今望着人惊魂失措的模样,道:“朕既任你为户部尚书,自然也是信你,否则也不会将帝国的钱袋子交给你管理。但是爱卿,你要记住一件事,莫要超越了这界限,以及你身为尚书,当让人向你看齐,莫要仗着几分小聪明,就媚上欺下被钱迷了心智,不然你家那个以你为傲的小孙女可是要伤心的。”   “是。微臣谨遵皇上教诲。”听得帝皇言外重点让他管理下属,钱忠原本噗通噗通直跳的心脏越发剧烈,深呼吸一口气,道:“臣定当不负所望!”   “朕且看着!”当今一脸许以厚望的目送钱忠出了殿门,望着人远走的背影,末了叹口气。他着实可信的人太少。这钱忠算是个好臣子也是个好父亲好祖父,其膝下唯有一孙女,这女儿又是个苦命的,生下一女后离世。至于那钱家姑爷,也令人唏嘘。虽因家贫入赘钱府,但不卑不亢,颇有君子之风。且人术法出众,九章算术推演之能无人可敌。可上苍弄人,这般奇才偏才人物,在去往英吉利为使臣时不慎遇风暴,因公殉职。   原本他想等人姑娘出嫁给个体面,但这几年观下来,钱忠竟隐隐的对六部亦或是各地税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以此换份情谊。   他原本想让人告老还乡,但纵观户部上下,当他试探之中,唯有人眼中还有几分清明。   如今又听人道福祸,不免有些感伤,出声提醒了一句。   当今打个响指,命暗卫跟随观察,便命人去唤了贾蓉前来。   贾蓉因吞咽通灵宝玉又死而复生在军营接受秘密训练,早已不见纨绔靡靡之气,一身的硬气迎面而来。   当今对此颇为满意,道了贾赦干好事后,话语阴沉了一分:“你且率领特种小队秘密运送五十万两去扬州。”   贾蓉一怔:“可祖父临走前命我……”   “朕贵为天子,难不倒还怕这些牛鬼蛇神不成?”当今恼怒,贾敬那破道袍不知被施了什么法,他若一时走出五丈距离,这道袍竟会自动飞过来,把它扔箱底拿钉子钉着也不成。   “况且最可怕的还是人心诡谲!”像他不知卧榻之人的心思,他那个熊的作死的弟弟竟是被自己外祖一家利用,想来一出苦肉计,为甄家谋划利益。   见人不容置喙的模样,贾蓉点头称是。虽然他现在有点叛逆,但对于皇权还是骨子里敬畏的,尤其是此刻的皇帝浑身上下萦绕着怒色,让他愈发不敢反驳一句。   领命后,贾蓉带着自己的一帮下属偷进户部,顿时倒抽口冷气,浑浑噩噩的边捂眼边搬金砖。   他赦……赦大伯太有钱了。上交国库也不装个箱子,竟然竟然堆的满地都是。   小心翼翼的搬砖出来后,贾蓉直接打出扶灵返乡的旗号,带着棺木南下。   那棺木里可是当今松口赐封的郡主。   废太子之女,据闻还爬灰了?   沿路的官员们莫名的想替江南同僚流个泪。   ====   知晓连自家大侄子都南下的贾赦双手一甩策论:“…………我也要回家!”   众人纷纷嫌弃:“你去添什么乱?”   “我怎么就添乱了?这明明就只是一个熊孩子离家出走的事情,怎么就被你们弄得那么复杂呢?”贾赦气不过,忽视着自己当初知晓外甥女进京后的忧愁-当今早已有整顿江南的心,江南各方人马也有应对之策,也不想去印证-忠顺遇刺不是起因,而是应对之法。   沈熙伸手捡过被贾赦扔地上的策论,道:“江南之事远在天边,你若真有空暇,还是先关心眼前之事。”   “眼前?”贾赦瞄眼沈熙手上的策论,得意洋洋:“我做完了才嘚瑟的。”   “门口有一个自称大人母亲的老太太。”沈熙面无表情道:“贾大人,您且去辨认一二。老人家堵门口对应天府形象不是很好。”   “沃特?”贾赦闻言惊讶的飙高了音调:“这怎么可能?老太太那是被判了几十年的!”   话虽这么说,贾赦还是加快了脚步,待跨出大门,看着瑟缩在墙角处白发苍苍满脸褶皱像干巴巴的橘子皮时,身形不由自主的僵了僵。   贾史氏,确切的说史氏听到响动,眼眸带着抹恐惧飞快的掠了一眼,见是贾赦前来,望着那自己快认不出模样来的孽子,一时间思绪翻滚,原本一路行来想要低声下气谋定后动,但一见那面色红润的面庞,只剩下滔天的怒意。   “贾赦!”   “太太,真得是你?”贾赦回过神来,看着眼中蹙着火苗的史氏,眼中不由一亮,忙不迭招呼左右道:“快,把人先请进屋,然后沈老你帮忙招待一二。我有事!”   说完,贾赦撒开脚丫子就往外跑。   众人:“…………”   史氏:“…………”   沈熙见史氏阴沉沉的看着贾赦消失的声音,无声叹口气,替贾赦可怜,“这位老太太,你且里边厢房休息一二。”   “多谢。”   且不提史氏走进应天府衙心中的万千感慨,贾赦直冲刑部大牢,揪着刑部尚书的领子为史氏提前出狱的缘由。   刑部尚书无奈,再三道:“大夫的证明在这,老太太病重了,依律她可外出治疗。”   “真生病了?”   “贾赦!纵然这史氏心狠手辣,可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母亲,你就算不为自己名声考虑,也该替你子女考虑一二!何必死咬着不放!”   贾赦翻着证明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过,恨不得抓出端倪来,闻言倒是鞠了一躬:“她若真病了,让我端茶送水伺疾我也……能行,就怕……哎……”   贾赦摇摇头,不好跟人说自己的怀疑与应对之策,直接带着证明等材料进宫找皇帝!   如今京城就剩下美人皇帝和沈老知晓警幻这个大boss了。   皇帝一听贾赦求见求头疼,但是听着王全小心翼翼禀告的话语,脸色顿时阴沉滴水:“史氏居然出狱了?让贾赦滚进来!”   贾赦从顺如流滚进来,告状:“皇上,这绝对是警幻的阴谋!否则这派人诊脉出狱手续不可能这么顺利,这刑部再心大不联系我,也会看皇帝叔叔脸色吧?皇帝叔叔可是……话说……”   贾赦脑袋左右转悠了一圈,压低了声音:“您有没有觉得皇帝叔叔待我爹忒好?”   当今冷笑,不想说话。反正这大逆不道的念头也非但有,还质问过。   许久不见当今回话,贾赦讪讪的挠挠头,继续道自己的猜测:“这警幻如今不好直接对我们下手,可是若是利用女眷,我们也防不胜防。所以我想咱们是不是可以以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说。”   “她不是要聚集什么金陵正副钗的吗?”贾赦磨牙:“那我们就弄个选美,海选金陵十二钗。”   当今想扔奏折。   “我是说选花、魁,花、魁!”贾赦忙道:“拯救失、足、妇女!扬州瘦马那么有名,肯定有很多悲情女子在!我们拯救了她们,然后教导他们当个脚踹渣男,拳打蛮夷女汉子,培养人自立自强的意识,然后送去当间、谍!”   “间谍?”   “就是钉子暗哨!”贾赦越说越觉得自己这个办法可行:“当然我也不介意推广全国各地的,反正我们有赚钱的方法,让全天下女人都读书认字也不差钱!我跟您说,像我家那位老太太,若把心思用到正道上来,没准还会成为后世所言的女强人。到今日,我还能看见人燃烧得熊熊斗志!”   听着贾赦这番颇为励志的感慨,当今嘴角一抽:“你真放下过往了?”   “不放下我留着戳自己心窝难受?”贾赦指指心脏:“据科学介绍,一个人的心脏很小,容不得太多的东西。我现在忙得要死,哪有空再悲伤?还不如做点对自己有用,对你们也有用的事情。”   “当然,你的有用跟我的有用好像有点距离。”想着被人嫌弃的黄金砖,贾赦讪讪道:“我若把这些回收,这样就损失太多,白白让系统赚钱了。不划算。”   “滚!史氏出狱这件事朕在派人好好调查。就算想要试探警幻,也要等江南事了。”当今凝眸思忖了片刻,道:“若如你所言,这个世间女子聪慧,对国有利,扶持一二未尝不可。” 第67章 史氏亡故   贾赦听皇帝意味深长的说完后, 怔了又怔, 恍恍惚惚回想起来自己的提议, 恨不得抱着自己狠狠的夸一通:“贾恩侯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忙不迭的开了送子观音,贾赦眉飞色舞道来自己为传说中的男女平等贡献了一份力量!   众网友:“大赦赦好样的, 让开一点, 让我们舔一下美人皇帝!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开明的君皇!”   贾赦:“…………”   仇己见人哭笑不得的神色, 笑着出声安慰一句:“环境对人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这一哲学观念还真没错。你跟他们呆一起久了,这思维方式也跟着不一样了。虽说有些观念超前了, 但终究是一件好事。”   “难得听你说这么一长串的话。”贾赦原本的笑脸一僵:“反而有些难受呢!我又办坏事了?”他哪知道自己那一连串数字能换黄金万两, 甚至美人皇帝号召力如此大。   他这回从青楼女子开始推行教化, 没问题吧?   看着似自言自语的贾赦, 当今按住额头欢快跳动的青筋,“你先回去,让朕安静安静。”   他总觉得自己又被贾赦用来刷脸赚钱了!   虽然贾赦分了一大半甚至全部的黄金给他,可是依旧有些不适应。   贾赦闻言点点头,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离开。待回了应天府, 贾赦脚一僵,关了送子天王。   他如今也是老司机了, 把握住后世那些小年轻嫉恶如仇的性子了。要是让他们知晓如今贾……史氏在府衙内, 他一个没处理好,没准陶片收到手软。   现在可是他给仇己攒身家的关键时刻,能少些意外就最好不好再被黑。   怀着被自己感动的心情,贾赦一脸不要太感激我的表情对仇己道来之所以关掉的那点小心思。   “谢谢!”仇己失笑。他怎么没发现自己从前那么臭不要脸呢!   “不客气!”   贾赦迈着轻松的步伐往里走,听着衙役上前道史氏守在门口忧心忡忡盼他归来, 笑着吩咐仆从送人去荣宁后街的贾家。   从礼法上来说,他们也没有任何关系。史氏被休。   从情感上来说……他们更没什么母子情。   史氏原本竖着耳朵,眼睛偷偷瞄着在院落里悄声耳语的贾赦与仆从,心里做了无数次的设想,要让贾赦收留,甚至她也有底牌,毕竟她可是皇后身旁的人从中活动出来的。   她实在不愿去过那猪狗不如的日子。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贾赦竟然这般绝情寡义,连见她一面,听她诉说的机会都不给。   “史家老太太,老爷已经给你找好了地方,还请您移步。这衙门重地,您也不好就呆。”   “真当老身不知衙门后院是用来干什么的?”史氏脸一沉,想教人教人规矩:“想当年老爷连任姑苏扬州两地督军,我……”   衙差毫不客气的打断:“好汉不提当年勇。老太太说句难听的,您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但凡有点羞耻的人,恐怕宁愿饿死街头,也不会来寻被自己差点害死的儿子吧?”   “你……”史氏气个倒昂,手捂着胸膛,“我……我可是病重出来的。”   衙差示意厨娘出马。   厨娘一回生两回熟,抓过公主后区区一品诰命,还是被废的诰命压根在她眼里不值一提。   袖子还没撩起,厨娘便听得掷地有声道:“我可是皇后请出来的。我若是出了点事,那孽子该如何向皇后娘娘交代?!”   话音落下,屋内衙差婆子齐齐发笑:“好厉害。”   史氏:“…………”   “不过我还是得告诉大人一声。”衙差请厨娘看着史氏后,在书房寻到贾赦,汇报了此事。   贾赦闻言,静默了一会,让人继续按照原定计划行事,又派人把这一消息告诉皇帝。   原来是他想多了,还是警幻控制了皇后?   当今听闻后叹口气。皇宫早已筛查过一遍又一遍,并无警幻的踪影或者留下的痕迹,有的只是人心不古。不过贾赦那隐含担忧之意倒是颇让人哭笑不得,“回去告诉他莫要忧愁警幻一事,先好好学习且督促好大观园的建设。”   “是。”   过了半个时辰后,接到皇帝旨意的贾赦如丧考批。大呼:“读书使我快乐!”   他大哥儿子侄子甚至侄孙都在江南泥潭之中,他有什么心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他虽然有点粗心,但心也没这么粗啊!   “垃圾金手指,给开个小视频让我窥屏都不成!”贾赦不满,怒怼送子天王。   “你有本事怼,有本事攒够一万獬豸币开启商场啊?”接连半个月被数以万计的网友还有贾赦怼,送子天王没生气,其背后的程序猿却是被骂出了火气:“游戏规则,岂容朝令夕改?”   贾赦顿时乖巧若小羊羔,可怜巴巴的瞅着仇己所在的方向。   仇己见状失笑:“没事,当归飘着已经习惯了。做人,要知足,做鬼,更要满足。”   “我会努力的!”   “我信你!”仇己郑重道。他忽然间想要改个名字。   他有什么好怨恨自己的?   然意念刚闪过,还来不及说,便听得门外有脚步声急促奔来,仇己顿时提醒贾赦主意脸上表情。   贾赦正襟危坐,低眸看书,认真地不得了。   看着灯光下勤奋的容颜,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众人推着沈熙出来说话。   沈熙重重叹口气,不敢上前一步看人倒放的书本,道:“厨娘传来消息,史氏身亡了。”   “身亡?”贾赦不可置信:“下午见她的时候,虽然有些疲倦之色,但看起来火气十足的。”   “这事据闻是贾政之妾……”沈熙陪着贾赦去后街贾家边告诉人自己探道的消息。   ====   话说贾政与王氏入了牢房,虽抵罪用了不少钱。但不管怎么说,贾赦都没有赶尽杀绝,这后街贾家四进的宅院一直属于二房家财。   且先前探春当家时期为了生存还发卖了不少仆从又典当了不少华而不实的东西,着实积攒出了一笔家底。   但随着探春与宝玉被秦可卿接进宁府,又发生后面的种种事情。探春又命活下,又见宝玉彻底废了,便熄了扶持倚靠的念头,待回头又见自家嫡亲兄弟不靠,整日也只知斗鸡遛马无所事事,想要劝诫一番还要被赵姨娘冷嘲热讽,顿时心灰意冷,带着自己积攒的一半家底,想要卖身当宫女寻青云路不成,便又瞄准了上京述职的封疆大吏。   不说探春如何拼命往上博,这贾家自探春走后,便由赵姨娘当了家。   对于其他人来说算落败的贾家二房,在赵姨娘甚至赵家人眼中却依旧是个香馍馍。   赵姨娘娘家一家人至此便在后街贾家生活,一家人没个营生,外加贾环迷上了赌博,渐渐入不敷出,便开始了争吵怒骂,动手打架。   当史氏被贾赦毫不留情面的送到后街来,只觉面上火辣辣的疼,唯恐被先前依附贾家的族人看见。待一进门看着狭窄甚至还发着股恶臭,几乎随处可见的垃圾甚至被挖的坑坑洼洼,不留任何装饰的屋内摆设,顿时气的面红脖子粗。   刚走厨房给自己还有贾环从嫂子手里夺来两个鸡腿,赵姨娘正小心翼翼护着打算寻人,一见大堂忽地多出一行人,追债的恐惧瞬间席卷全身,颤颤巍巍的往后退,知道碰到在地的扫帚发出声音,见屋内众人视线扫过来,才心中送了口气。   不是追债的就好,就好!   但当官的……   赵姨娘心中一颤,瑟瑟上前行礼,将鸡腿塞进怀里,而后端着茶壶忙前忙后。   衙役看着那漏水的茶壶,发霉的茶叶,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   前来送史氏的厨娘一见满手污渍的赵姨娘,眼中闪过一抹鄙夷之色,和声道来原委。   “什么?这不可能!”赵姨娘当即嚷道,也不怕衙差,看着一脸怒色依旧高扬起下巴摆出一副勋贵老封君派头的史氏也一点都不憷,厉声道:“这绝对不可能?大老爷可是这老太婆的亲儿子?亲儿子不管,让我这个小妾管?试问天下哪有这个道理在!贾宝玉那个阉狗已经让我受够了,现在还来个吃白饭,这是逼我去死啊!老天爷,你睁眼看看啊……”   众人只见赵姨娘直接躺地上打滚呼嚎,一时间有些愣怔,忽地只听得耳畔咚得一声响,回过神来,只见史氏砸了桌案上那残缺的茶壶。   茶壶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动。   “好!好得很!”史氏纵然先前被关入狱,可有仙姑托梦后有皇后相助,她一直心存一分能东山再来的念头,可是看着不亚于柴房的房屋,看着臃肿变形粗鄙不堪的赵姨娘,胸膛一起一伏:“你……你说宝玉怎么了?”   “宝玉?”赵姨娘狠狠的碎了一口:“有福了不惦记着兄弟,这惹祸了却要我们养着?哪有那么好的道理?反正他也被贾珍阉了,我就十两银子卖了,正好给我环儿买套文房四宝!”   “你……”史氏眼前一黑,竭尽全力的睁大了眼睛,想要张嘴问个一清二楚,但是怎么也没有力气,唯一能看得清的只有赵姨娘。   从前压根没有放在心上的赵姨娘,如今用一种淡漠鄙夷的语气,得意洋洋的张嘴说她视若珍宝,把她眼中振兴贾家的宝玉,生而携玉的宝玉给卖了。   那是她生命中最后画面,她甚至来不及问缘由!   ====   贾赦得到消息赶到的时候,史氏的尸身还带着点温度,只不过那双充血的眼睛怎么也合不上。   手拂过那瞪着凸圆凸圆的眼睛,贾赦试过三遍,依旧合拢不上,默默的叹口气:“依礼发丧吧。去问问史家,若他们不愿,且去寻块坟地,另外安葬。”   自始至终,贾赦也没关注过其他,径直回了应天府,到让赵姨娘见状跟贾环又嘀嘀咕咕不满了许久。   早有耳通目明的收到史氏过世的消息,众人唏嘘了几句,也没多说些什么。史家更是派人来骂史家早已将此不孝女驱逐族谱。   贾赦没说什么,只派人一切从简办理。待出殡之日,换了身孝服,送人入土为安。   待脱下孝服,回到应天府,贾赦便见在在大堂转悠的王全,顿时眉头一挑,有些愕然:“王内相?好久不见,近日皇上心情可些了没?”   王全内心只觉自家主子的忧伤都喂了狗,但不管如何皇帝的话还是要传道:“且莫伤怀。父皇愿收你为义子。”   贾赦:“…………”   复述完当今的话,王全看着哈哈傻笑的贾赦,小心翼翼的伸手拉了拉袖子:“贾大人?”   “啊?”贾赦回过神来,拉着王全上下左右的打量:“你是王全不是戴权吧?真的是美人皇帝来安慰我的?”   王全:“…………”   “哈哈哈,我这一生也算圆满了!”贾赦豪气冲天拍拍王全的肩膀道:“麻烦王内监回去告诉皇上,我贾赦绝对不会丢了他的面子!”   带着贾赦的豪言壮语,王全恍恍惚惚回了宫,向当今一字不差的复述,“皇上,贾大人说……说他不介意您收他当义子。”   当今:“…………”   当今:“…………”   当今:“…………”   “老子没这么大的儿子!”当今只觉得脑中惊雷炸响,把他劈得神志不清,口吐粗鄙之言:“妈的智障!”   骂过之后,当今沉默了半晌,无声笑了笑。   王全静静的立在一旁,不语。他有些搞不懂这友谊的发展。   “去跟戴权说说,也让父皇安心。”当今吩咐之后,继续批阅奏折。最近京城无大事。毕竟他前阵子毫不犹豫废后赐女死甚至因此还贬了几个御史,如今都没几个人触他眉头。   不过千里之外的江南地界却格外的热闹。   这贾家不愧是传奇话本的主角家人,随便哪一个领出去都得毁掉一方。   曾经煊煊赫赫的金陵四大家族土崩瓦解了。这是贾琏之功,从打拐开始,抄掉薛家,又引出王史两姻亲种种龌龊事,最终结亲成结仇。   这还算正常的路子。   完全不正常的是那个熊孩子弟弟傻了,跟个鹌鹑一样缩在贾敬身边,管人叫爹。然后贾敬这个臭不要脸的竟然忽悠着忠顺拿着王牌调动了军队,抄了甄家。   他已经不敢去见父皇了。 第68章 帝王之怒   当今磨磨蹭蹭着, 想要看看江南还有什么消息, 尤其是好消息传来, 他再攒着一起告诉皇帝,好“功过相抵。”   不过, 他还是低估了贾家, 接到八百里加急的密保, 当今脑中唯有一叹:“完全是任性的人形杀器!”   贾敬这个假道士,不走凡尘路, 招摇撞骗, 然后一颗不知什么配方的药丸让盐商噤若寒蝉, 宁要捐献家产。   贾蓉浪子回头有些猛, 直接收拾掉隐匿江南深处妄图颠覆江山的废太子旧部……确切的说是前朝旧部,然后带着小队人马直奔平安洲,要押圈禁此地的九弟后裔进京。   贾珍就更不用提了,一半还是鬼子,完全不用按常人思维理解。这半人半鬼多靠张真人带身边, 还稍微低调点,还能偶尔出手当保镖护着暗卫。只不过在运河玩水玩得太痛快了, 顺手帮忙清洗了一下河道。   那些被水挡住的魑魅魍魉全部瀑光阳光之下。   唯一稍微正常一点的也就只有贾琏了。   贾琏抱着贾赦连夜给他的金砖泪流满面恨不得逢人就说我有新的制盐方法,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因为江南稍微有点地位的都已经跪拜在宁府一家的武力之下。   可偏偏宁府这一家子,谁都没过衙门,让众官员只有咬牙切齿的份。抄甄家的是忠顺王,贾蓉甚至还请衙门上门抓杀手, 委屈的表示金陵治安太不好,打扰到他静心守孝了,贾珍只是在水里游个泳……   当今伸手捂脸,江南风景独好,好得他快看不下去了。   当今长长吁口气,他再也没理由拖下去了,出于对父皇的尊重,得让人知晓这一切。而且说句难听的话,贾敬之所以这么拼命脚乱江南的浑水,只是为了结束从前的恩怨。   对贾家施恩的是他爹。   这个人情,他还不起。   几乎跟小时候怕人问功课一般,当今犹犹豫豫磨磨蹭蹭走进了大明宫,便听得上皇声如洪钟着:“好,买买买!你们去跟老六说,让老六这个当哥哥的掏钱!”   “嘿!说财神这财神爷便到!”上皇眼尖的扫见当今进殿,忙示意拥簇在自己身边的几个小儿子朝人行礼,又罢手免了当今的礼,笑道:“你们这些泼猴子出去,朕跟你们六哥有要事要商量!”   “父皇,是商量带我们去皇庄玩吗?”   “这要等会你们求老六了,朕都出不去呢!”上皇边说边视线扫过自家皇帝儿子,见人丝毫不松口接话,自顾哀怨叹息:“老了老了,连住哪都决定不了了。”   “父皇,您要去也可以带着太医院走。”   上皇:“朕可以带太医走,揣着太医院走像什么话?”这儿子倒是有些成惊弓之鸟了,把他当珍宝一般左三层右三层保护着不够,还要在外套个盒子。   哎……儿子的厚爱他这个老子得甘之如醴的承情,真是甜蜜的负担。   “戴权,先把这几个小的送走。”上皇扫过当今欲言又止的面色,挥挥手,示意众人离开。   “老六,怎么了?”上皇打趣道:“可是要来跟我说你收了个大胖老小子为义子?”   “父皇,我想南下。”跟其他的姓贾的一比,贾赦也就光动动嘴皮子,当他儿子也在承受范围内!   当今低垂着眼眸,一一将密报上贾家干的好事道来。   上皇听完一怔,眉眼间透着抹苦涩:“子思这性子。他是以自身为饵,引众怒,待君王刀落。”   “朕要去江南!”当今缓缓抬起头,目露坚毅之色:“朕不用人自作主张!”   沉默半晌,上皇定定的看着难得露出一分争强好胜之气的儿子,眼里带着抹深思。作为一个帝王,有贾敬这样的臣子为帝王霸业无怨无悔自愿牺牲,他定然铭记于心,施恩后代。   至于其他,是万万不愿涉险的。   但若这臣子与他私下交情匪浅……   上皇正思忖着,还来不及说同意或者不同意,便又听人道:“您当年不也南下,甚至还御驾直接下榻贾家?那时候正值荣国公疏通漕运的关键时刻吧?漕帮中的蟠龙棍是您赐下的吧?”   闻言,上皇无话可说,听着人一句“您跟荣公关系真好!”额头一黑,嘴角抽抽,带着急切截住人的话语,道:“说重点。”   “他既然有国士之才,朕定然待之国士。”当今一字一顿,铿锵有力道:“还请父皇谅解。”   “我都一只脚踏进棺材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上皇听闻莫名的松口气,他不怕一万就怕这皇帝儿子跟当初一样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意、淫他跟老贾的关系,将提着的心放回嗓子眼,视线幽幽望着当今,道:“你只要自己日后想起来也不后悔便可。”   “朕不会后悔!”   “即使这贾敬有不臣之心?”上皇眼眸一沉,挑拨离间着:“他当年可没少在你们兄弟中上串下跳,而且他还欺负过你。你小时候就板着脸装大人贾赦一见就哭,因此他可没少为弟弟报仇。”   当今冷着脸:“没印象。”   “也是,那时候你还小呢,才三岁。”上皇叹口气:“朕这些日子也在回忆从前,反省了一下下,倒是没觉得自己错多少,不过人老了,也愈发眷念起年少时光。只恨《帝王起居注》不够图文并茂。”   当今:“…………朕拒绝花里花哨的。”光听只言片语,他就觉得自己没童年记忆真特么太好了。   “等你回来,朕好好给你回忆回忆当年。”上皇瞅着人值得一个国库的脸,特骄傲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你们那些熊孩子往事,你不回来听,朕就只好跟左言右史唠嗑唠嗑。”   当今:“…………”   “朕要灭了甄家!”当今气很,威胁道。他倒不是担忧其他,只是那奉圣夫人得他父皇敬重,总得留分情面。   “忠顺那熊孩子不是自己早已把甄家捆了吗?”上皇面色一黯:“给嬷嬷一个体面吧。”   “是。”当今一拱手,又关心了一番上皇的身体,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忽地背后传来一声笑:“把贾恩侯揣上吧。虽然他那个金手指有点不靠谱,但终究有些仙家手段。而且……你们一起走,我也稍微安心一点。”   “多谢父皇!”千言万语最终只汇成了四字,当今忍不住面色一红,道。   “去吧,临走前把政务安排好,别来烦我!”   “恩。”   见人走远,上皇眼神幽暗了几分:“戴权,你去跟赦儿说一声让他把保命符带上。”   ====   当今直接打出南巡的旗帜,面对大臣哭天抢地撞柱劝谏,也丝毫不动摇,命太子监国后,钦点了六部俊杰以及贾赦随驾,浩浩荡荡的南下。   贾赦作为有幸随驾的一员,每日乐颠颠的,就是传来贾家在江南惹“众怒”也丝毫不见人嘴角耷拉下来。整日不是鞍前马后谄媚的讨好当今,便是拿着本《论语》满脸真挚的虚心好学。   随驾的官员:“………………”   原本主动亦或是被动想要传递些消息的官员们默默的熄灭了心思。虽说帝心难测,但不管怎么样,总有章法可循,甚至他们还能以祖宗礼法相抵抗一二。可是贾家……呵呵,成全天下的笑话,也没见他们眉头眨一下。   想要用贾赦来威胁贾敬等贾家人或者利用贾赦来威胁,恐怕都是臭棋。   当今一路看着随驾官员眼中泛着抹绿光,幽幽的盯着贾赦,莫名一叹,私下传话贾赦:“拿他们赚钱也注意点分寸。”   “别提赚钱这么粗俗的事情。这可是六部精英,我靠他们赚獬豸币呢!”贾赦开心:“我开创了旅游风景吃喝团,六部教授鲜肉团,最为重要的靠着皇上您,我这獬豸币慢慢数量增加了,马上就可以转负为正了!”   当今:“…………”   不管什么币,反正他一点都不为自己值钱感到骄傲。   一行人入了扬州,当今看着黑压压跪地的江南上下官员,眼睛瞥了眼跪在前头,拉着忠顺行礼的贾敬,只一眼便飞快别开了视线,让众人起身后,便入了府衙,率先质问起忠顺遇刺一案。   江南官员纷纷看向贾敬。   贾敬拂尘一挥:“回禀皇上,这说来话长!”   “哥,那就长话短说,我不要见他!”忠顺不满的手指指当今,对贾敬自以为小声,哀怨道:“长得这么漂亮肯定坏。”   “王爷,您的药来了!“贾赦直接上手用绣帕堵着忠顺的手,无惧众人眼神。   当今扶额:“…………”   贾敬目不斜视,继续道:“本道本寻侄儿贾琏,无意遇见受伤醒来的忠顺王爷……”   贾敬说得不咸不淡,听着屋内众官心惊胆颤,汗流浃背,他们今年这是犯太岁啊!尤其是甄家一派,皆面色惨白。   当初是他们太麻痹大意了,当然也是他们万万没想到这真凶竟然会是甄家大房。   一个月前贾琏大张旗鼓的为封氏寻女,便让他们先入为主,到后来因甄氏之女甄应莲被薛家薛蟠强虏,甚至其中还牵扯一条人命,贾琏怒上衙门,还把林如海推荐的官员贾雨村拉下马,一系列的行动让他们心中得意,只觉贾家真不愧是甄家老亲,这关系好!   而且没准还是贾琏有求甄家,看看贾琏接下来跟史家王家都撕破脸了。   他们当时那个隔岸观火,就想看个热闹,岂料这火一下子就熊熊燃烧到自己身上来了。   昔日煊赫的四大家族成为过往,甄家想要一口气吞掉四家的资源,岂料内部产生了分歧,亦或是压根就是贾家人在暗中捣鼓,挑破离间!   不过再怎么样家有一老,终究能避免牵累。   就不知他们这些人会如何?   唯恐大夏倒塌,甄家一派刚想陈情上奏,便听门外传来咚咚的声响,有一苍老慈和的声音道:“老身甄李氏求见皇上,还望皇上给甄家一个喊冤的机会!”   状似不经意的,当今朝贾敬望了一眼,很快别转了视线,若非贾敬正巧也抬眸明晃晃的直视龙颜,便错过了。   也正因此,原本就豁出命励志带江南所有蠹虫下地狱的贾敬嘴角不自禁弯弯。只觉当今这有些婆妈的性子比上皇来得有些人性。   他死的也安心了些。   又不经意间扫过贾敬,见人嘴上挂着释然的笑容,当今心头一颤,如遭雷击,眉眼间带着杀气:“喊冤?把人请进来!”   他都亲自下江南,还不成还护不住一个人?   这一个贪官污吏他杀,一群更是宰!在他的字典里还从来“法不责众”这一说法!   饶是宰完了当个光杆司令也不退让分毫!   =====   奉圣夫人甄李氏现年七十又六,被上皇曾在其五十寿宴上,道过:“我家老人。”话语。   拉着忠顺王在外的贾赦看着笑眯眯望着他,道“冤”一词的甄李氏,哼了一声。谁怕谁,他的靠山也是上皇!   奶嬷嬷的情谊与同穿裤子长大的兄弟情谊扳个手腕,他赢面也十分大。更何况,他爹还有“救驾而亡”的加成。   若说贾赦还顾忌着人言可畏一词,从鼻孔轻轻发出一个音调以示不满。那么如今失忆只有三岁神智的忠顺王便是毫无顾忌,重重的哼了一声,傲然的抬抬头,不满:“不喜欢你,太凶!”   甄李氏压下眼底的怒色,一脸伤心的往里走。   老二女儿仰仗她的脸面得了皇帝的宠爱,不想着为家里谋划福利,甚至还教着最十三成个人尽皆知的熊孩子,饶是他们煞费苦心,哪个大臣愿意把身家投给一个咋咋呼呼的皇子?更为可气的还是霸占帝皇宠爱,一言断绝甄家再往宫里送女子的机会。   此等孽障留着又有何用?她老了没几年好活了,而且皇帝身子骨更加不好。若不趁现在谋划,将来甄家岂不是又得沦落到黄土地里讨生活?   若是能借此再为甄家获得一份利,方为上策,对得起甄家。   因此,在老大提出“苦肉计”之时,她便默许了。   可谁知忠顺命大。   这神不知鬼不觉的计策还被贾家人误打误撞发现了证据。死了的杀手不会说话,可是贾敬却破了甄家豢养死士之地,从中拿到尚未来得及销毁的忠顺王离家出走求外祖救济的家书,拿到了甄家的暗册。   太过巧合便不是巧合了。   甄李氏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她知道一手带大的皇帝性子。纵然有些情谊在,可是甄家的暗语一旦破译,皇帝定然饶不过他们。   所以她今日前来,只不过是拉贾家当垫背!   缓缓吐出了一口气,甄李氏拄着拐杖走进大堂,颤颤巍巍的弯腰行礼:“罪妇甄李氏叩见吾皇。”   “你既知罪,又何必言语煽动。”当今见人临死了还拿乔,倚老卖老,没个闲情雅致陪人玩虚礼这一套。   反正先前整顿江南最挟制他的困惑已经解决了。   单靠自己一张脸就解决了。   没有什么事情是拿钱解决不了的,如果有,一定是长得不够好看!   虽感觉自己有些市井无赖气,但莫名的觉得很爽。   甄李氏本想试探当今态度,见人这般毫不客气的给她没脸,虽先前入内便告诫一番自己没准贾家早已投靠了当今,这抄甄家的主谋就是当今,但不管如何,自大她奶大了皇帝,至今没再受过任何一点委屈,一时间情感上压根接受不了。   “还……还望容禀,这……”甄李氏颤着双手,声音带着丝委屈,道:“老妇虽不知几个大字,但基本的规矩却是知晓的。我儿……我儿一时鬼迷心窍酿成大祸,自有皇上来处罚。可是皇……皇上,那贾家又是何等人?随随便便三言两语便待人闯民宅,甚至还调动了军队?”   说道最后,甄李氏目光扫过堂内的大臣:“老妇不得不忧心其背后是否有人指使。”   眼中的威胁之意,曾经攀附过甄家的众人自然一清二楚。   苏州知府咬咬牙,上前,道:“启禀皇上,虽贾道长说得句句在理,可是道长无官无职,插手此事,有损我朝官威。”   有了人开头,紧接着接二连三的便有上奏陈情贾家胡作非为,勾结漕帮,勾结军队,乃废太子拥趸,企图颠覆江山社稷。   道最后竟是跪下了一片:“臣请皇上肃查贾家,以正朝风!”   看着跪了一地的江南众官员,当今扫了眼仅剩的几个犹犹豫豫,最后目光定定的看着跪地的林如海,问:“林大人,你也如此认为?”   林如海身形一僵,随后避开当今视线,叩首,“是。臣虽与贾家有亲,但终究道不同不相为谋。贾家自从岳父走后,便早已……”   惹了众怒。   林如海匍匐跪地,遮挡住自己的神色,不想卷入其中。   且不提荣府以贾代善旧部以及救驾之恩,维持了多少年的风光。这贾赦近来又如何奇葩。   但这些还只是小打小闹,毕竟没有毁的是贾家自家名声与根基,但是宁府这帮人与贾琏毁的可是整个江南的既得利益集团。   这其中也有他。   没有人可以脱离人际关系这张网。   所幸不管最后结果如何,玉儿总有一条生路。他先前审时度度,把原本过继旁支族人子弟到狠心把黛玉过继出去。   当今见状不悲不喜仿若神龛里的神像一般,冷冷的俯视众生,道:“贾道长,你可有所辩驳的?”   贾敬淡然:“敬感谢祖宗荫庇,十几年过去了竟然没人走茶凉。”   当今顿时气的面色铁青。   同样气的面色铁青的还有探着头关注进展的贾赦。   贾赦就算没有回过神来,经过数以万计群众的智慧也恍恍惚惚回过了神,眼下之景是心里有鬼的大臣集体威逼美人皇帝赐死敬哥。   这一下子就踩着他大爷的两个点!   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贾赦撩着胳膊要进去干架,刚走一步,又往后一退,把傻了的忠顺往里拖。   “诸位大人,这话我贾赦就不爱听了。”贾赦火冒三丈:“我珍大侄子头顶爵位,你们站着的这些人还得弯头行礼呢?他这么就越权了?这下令抄家的可是这位!”   手狠狠拍拍忠顺的后背。   忠顺不满,挥开贾赦的手,翻白眼:“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本王下令抄家怎么着了?你们觉得我傻?”   众人:“…………”   “你们三岁的时候别人枪你们东西不直接抢回来?”忠顺笑呵呵着:“我只是撞坏了脑子,失忆,谁他们谣传本王傻了?”   顿了顿,忠顺恼怒:这更何况这是要本王命的,我难道还得扬起笑脸吗?”   “可问题是王爷你的玉佩也没有调动军队抄家的权利。”贾赦不耐道:“你掐错重点了。”   忠顺:“我可是史上最最尊的王爷,亲王爵,据说超级得宠爱!”   “一边去,老子看你蠢的老子都不想甩锅给你了!”贾赦甩开忠顺,以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姿势,拗出一个超人造型,道:“我知道你们在内涵什么。军队听命的只有皇上。除此之外便是拥有虎符的将帅!你们是觉得我贾家是在利用前人的人脉公器私用。”   贾赦瞥眼作壁上观好像跟他没任何关系的哥,只觉心累,愈发怒怼大臣:“这点,就像这位罪妇自称一样,我也知道若是这样做,贾家会被万人指责。所以,贾家是完全合乎规矩的调动。”   众人齐齐看当今。   当今冷漠以对。他……他皇帝爹还在,先前关系有些梳理,他都没怎么大动军队,如今倒是有些父子情,自然更不会主动去碰军权。   反正,他自己已经培养特殊兵种了。   贾敬迎着无数双打量过来的诡异目光,身形僵硬,不敢动弹。他……他真的出家太久,忘记了这尘世规矩,这世俗人心不成?   小皇帝言语间的袒护就颇为让他意外,但最让他感到诧异的还是过于胸有成足理直气壮的堂弟。   就算当今不计较,但是他以武力乃至药物相比却是事实啊。   这也是他自己留下的把柄。   反正贾家已经分宗了。   而他的儿子孙子,都已经不是人了。   他明明好好的给送人头送功勋,怎么一个个的不按套路行事?   贾敬有些呆滞。   丝毫不知贾敬内心所想,贾赦拼命告诫着自己不能怂要脸皮厚,道:“我有丹书铁卷!”   “什么?”闻言,所有人都惊了:“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了?”贾赦得瑟:“我有一个好爸……好父亲!”边说贾赦往怀里掏:“诸位大人还有何话说?”   望着贾赦拿在手里泛着金芒的左券,人群嗡得一声炸响开来。本朝自打开过以来唯赐过北静王一家丹书铁券。这北静王开府老王爷三救□□皇爷与水深火热之中,且屡建奇功,在诸开国大将中乃首功。故此丹书。想当年赐予场面何等壮观,所这左券被北静王迎进宗祠供奉,右券亦被荣重的迎进皇家内府。   现如今……现如今……   众人不知气的还是羡慕的说不出话来。   甄李氏恶狠狠的盯着贾赦的手。这东西她也不是没有肖想过,但从来没胆开过口。   贾赦见状,刚想松口气,就听见一恶毒的声音响起,比鬼还阴森恐怖,阴恻恻道:“可是据我所知,两位贾大人似分宗了?况且就算没有分宗,这也分属两房。并不在荫庇免罪之列!”   话音落下,鸦雀无声,所有人皆微微回首寻开口之人。   贾赦下意识一身我艹说出口,然则迎来如刀剑的寒光,顿时不敢说脏话,带着凶光瞪着说话之人。   点出这血淋淋一般事实的乃礼部新近的官员,此刻正瑟瑟发抖。他……他真得就下意识脱口而出了。毕竟,他礼部的。   “够了,朕何曾说过贾卿有罪了?”当今看着这“闹剧”,冷声道。 第69章 阴魂不散   当今摆出了明确的态度要护着贾家护着贾敬, 谁也不敢触帝王虎须, 即使暗中勾结。因为他们暗中刺杀贾家人失败过太多次了, 刺杀皇帝更是难于上青天。如今借助舆论压贾家嚣张的气焰,还有……众心里有小九九的官员想得美。江南自古以来是盐与粮的供给重地, 这漕运地位更是举足轻重, 若他们齐心协力“欺上”, 这皇帝难不成还能自己撩着胳膊晒盐运粮的?   当今冷笑不语,只派人抓紧执行对甄家的处罚。   皇帝不把此事放心上, 贾赦在听闻不是盐商没盐, 漕帮工人拖延磨蹭, 粮种浸水被毁等等一连串的小人行劲后, 气得火冒三丈。扬州若非有大运河漕运便捷才有今日地位,否则谁在意?   不就是盐吗?   他大老爷有!   内陆地区也能有盐场!   路途多舛也不怕,大老爷造高铁!   “前面的,你历史怎么学的?教大老爷造高铁动车飞机的就有些异想天开了,答应我从柏油马路开始, 好吗?”   “马路慢慢建,大老爷你们现在最需要的是金坷垃!小麦亩产一万八!马铃薯炸薯条!”   “妈的智障!那些蠢虫以为在演《大宋提刑官》啊?那结局气死我了!我美人皇帝才不是那昏聩狗皇帝, 眼里绝对不容沙子, 真他妈帅!光杆司令又如何?这地球缺了谁都会照样转!”   “美人皇帝缺钱吗?我刚发了工资,他只要负责美貌如花帅气拽就够了,赚钱的事情教给我!”   “垃圾系统竟然不能送枪,要不然一枪崩了那些犯上作乱的多简单。”   “楼上建议统统不对,他们现在最需要的是獬、豸、币!獬、豸、币!开启商城啊, 缺什么就可以买什么!!”   “我屮艸芔茻,为人美人皇帝为了大老爷我竟然要好好读书了!”   “+10000,好好读书赚獬豸币!”   “…………”   虽然最后结果他喜闻乐见,但是贾赦看着唰唰消逝的各种建议,忍不住焦急:“先告诉我怎么造柏油马路好吗?那个亩产一万八的金坷垃是什么?”   盐的方法他先前在说及送林黛玉返家的时候,便见林家党与路人酱油党以及认为大老爷改过自新是个好汉党掐过一遍了。他们从贾林两家的爵位家世财产宗族关系掐到各人的人品,滔滔不绝引经据典。这晒盐的方法,盐的税收等等都被考据党列举出来用以说明林如海的能耐。   他当然小纸条抄好然后直接黄金快递给儿子了。   他就是这么厚颜无耻,拿后人的经验给儿子攒功劳。   “你且先别关心这个了。”仇己出声打断贾赦的直播,道:“水泥的配方我有印象,等解决完眼前的燃眉之急,我们再实践。你在江南说这个,压根是断人财路,小心他们狗急跳墙。”   贾赦停下记录后世经验,道:“道理我都懂,可是实行起来却难啊!除却美人皇帝带来的这些人手,江南上下府衙都透着一股消极抵抗的心态。总不能掐着他们脖子让人干活吧?”   “那就先竞聘!”仇己细细道来这选官制度对于眼前僵持局面的好处。听得贾赦头点如捣米,飞快跑去找当今,噼里啪啦道来:“皇上,咱们选助理吧!”   当今闻言原本见人风风火火而来的眉头一松。天可怜见的,他现在一见到贾赦,浮现在眼前的就是金灿灿的黄金。尤其是这几日,天天收拾这帮熊心豹子胆的狗官,他都恨不得直接用钱砸!除了某些蠢蠹是了追求权势,其他贪官污吏枉读圣贤书,为的就是一个钱字。   缓缓吁了一口气,当今喝口茶,道:“你慢慢说,那金手指又给你出了什么主意可供借鉴?”   “就不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吗?”见人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愁绪,贾赦可心疼了,准备先自黑一把缓缓氛围。   当今:“…………好,就你想出来的,说吧。”   “太没有成就感了。话说,我哥呢?”贾赦脑袋转悠了一圈,见屋内唯王权等人伺候,不由道:“他不是这几日一直跟在你身边保护……我的意思是求庇佑吗?我还以为你们再一起呢,省得我浪费唇舌。”   “你哪来这么多废话?”当今扶额:“他去见林如海了。”   “见他干嘛?”贾赦不满。   “因为他是女主爹啊!”当今神色淡漠:“从他家发现警幻的身影。”   “麻蛋,阴魂不散!”   “嗯。”当今重重的点头,道。若非张真人发觉警幻的踪影,他才没如此耐心以及冒着风险留在江南看几个秋后跳梁小丑上串下跳。   “那情况如何--”贾赦当即关注点偏离,而被关注的对象贾敬此刻正被林如海面带僵硬的迎进府。   林如海硬着头皮看着优哉游哉的贾敬,浑身上下写满了抗拒。他虽算帝王心腹,但是在江南呆久了总有那么一些不能说的规则影响到了他,况且就算他刚正不阿,他还有家人,还有宗族。   宗族!   即使他与宗族的血缘关系如今已很远,但是他做不到像贾家兄弟这般,如此随心所欲的分家分宗,闹得人尽皆知沦为笑柄。   姑苏林家也是江南的名门望族。一个家族在一个地方久了,暗地里总会滋生出一些阳光照射不到而生机勃勃的青苔。这也是他当初会送黛玉进京的缘由之一,否则,林氏宗族也会上门要个说法-林家独女为何到贾家去?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这大内兄一下子变得如此轻狂傲慢,甚至还如此不近人情。分宗分家还直接把玉儿送回府。   如此,他前有虎后有狼的情况下,只能把玉儿过继出去以保持林家的香火与传承。   也不知如今玉儿如何了?万一他熬不过这砍,如何该如何是好……   一眼望不到未来,原本面色带着些强颜欢笑的林如海现差不多跟死了爹娘一般悲恸不已。   请贾敬坐下后,林如海开门见山,道:“不知贾道长所来何事?”   “看你选择死亡还是合作。”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最近因为三次元事多,被逼相亲,断了好几天Σ( ° △ °|||)︴ 第70章 甄求婚   林如海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涵养够好, 没拍案而起骂人脑子是不是被门缝给夹到了?说句难听的, 虽然当今此刻偏这贾家一分护着你贾敬, 但是论实权论能力还是他林如海更简在帝心一分!   不说其他,就这些年他战战兢兢辛辛苦苦, 就不是在道观里炼丹的可比的?   若他比不过贾敬, 只能说明当今是个昏君!   林如海此刻忽略了自己因宗族因人情而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是忽略了此刻他的称病不作为对于当今来说不亚于站在对立面上, 一心想着自己的政绩,冷声对贾敬嘲道:“好大的口气!贾道长, 你也别怪我说话直截了当!”   “不怪。做人这样直来直往比较爽快。”贾敬侧目看向面色阴沉堪比锅底的林如海, 道:“我也丝毫不危言耸听。只问林大人一句, 你女儿现在何处?日后万一出了什么事情, 莫要连捧灵送终的人都没有!”   “你!”林如海气的倒昂,身形一晃,摇摇欲坠至极只闻得一股刺鼻的臭味熏得他瞬间脑海清醒过来。   林如海倒抽口冷气,捏着鼻子看着不远处同样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掌心放着一直摊开的荷包, 里面冒出一股浓郁的臭味:“来人,把他给我请出去!”   “林大人莫要动怒。我说完自己会走。”贾敬收了宝贝袋子, 得意道过一句:“这药丸我用臭鸡蛋提炼出来提神醒脑的, 看来效果不错。”便开始说起了正经事:“不光是我还有张真人都卜卦出令嫒有危险,还望大人慎重。贾恩侯脑筋简直楞,都不想说他了。你把她交给远房族人又有什么用?面对权势,他们难道不会屈服?”   “你什么意思?”   “要想保证黛玉安枕无忧,还得你自己活命啊!”贾敬丝毫没自己是说客的认知, 幽幽道:“只有你活命了,黛玉才能真正避免寄人篱下的苦楚。否则就凭借林家的家产,就足够让人一辈子被觊觎,难以过着女儿家该有的幸福美满生活。”   林如海听着人看似语重心长的话,很不想开口鄙夷一同。当他三岁孩子,这些事情就没想过?   他衡量了许久才狠心送女儿过继,以保全性命。   “只要你别如此悲观,做好赴死的准备,我敢保证你能活到八十八,让自己儿孙满堂。”贾敬道:“林海,你不想想自己也要想想你爹娘你林家九代单传,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想让林家断了香火继承?”   “香火继承”一词像是紧箍咒一般紧紧的套在林如海的头上。人面色由黑转青,又青转白,而后又是漆黑,来来回回变幻莫测,最后林如海开口,问道:“你有本事保证我林家有后?”   “我在你这年纪还有一个惜春出生。”贾敬以自身龙马精神打着包票道:“我研究出了一颗药,保证你三年抱两,五年得三!”   林如海:“…………”   “你一定要好好活着,而且还要心态积极的,懂吗?”贾敬拍着林如海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眸中闪过一道厉光。   按着他堂弟那不靠谱的诉说,这红楼世界中林如海不死就难以继承下去。首先,宝黛两人的身份就完全的不匹配,其次宝钗与黛玉之间两人就没有可比性,最后黛玉没准也不会因此亡故。   林如海:“…………”   说完了子嗣问题,贾敬自觉改正了林如海对未来的规划,忙趁热打铁道:“既然你想活命,为何要触帝王虎须?”   一听人说道这话,林如海嘴角不自觉的上翘一分。虽然贾敬前头说的理由很让人行动,但最终的目的却是这个。   但这个问题他也没法确切的回答。   林如海道:“贾道长既然知道自己惹得江南众世家不满又为何毁四大家族?甚至还强压地头蛇?”   闻言,贾敬一噎。   “人在江湖,有时候也身不由己。”林如海缓缓叹口气道:“我始终是个庸人罢了。贾道长要是想协助皇上解决眼下这局面,不是讲甄家一排毁得干干净净便是另寻一块足够让人心动的利益蛋糕。”   “行!”有他那个颜狗堂弟在还怕没有好点子?   贾敬对此放心,对收拾甄家也有信心,见林如海态度缓和了几分,道:“林兄既然由此之思,我也不藏着掖着。这皇庄重已经有人发明另外一种炼盐之法,就代时日推行。到时候没准盐业的重地也要发生变化。”   “什么?”林如海满脸惊愕。   “所以,我觉得最近林大人还是先把重点放在自家子嗣上。”贾敬一脸真挚道:“避开这个新旧枢纽更替的祸端。”   听着人语重心长的话,林如海怔了片刻,细细的打量人,发觉其并没有玩笑之意,眉头便蹙得愈发紧了。   难怪皇上丝毫不在意,他……他眼下该怎么办?   仕途家庭真不能两者兼得?   “所以,你得好好宽慰宽慰黛玉。”贾敬说完唏嘘了一声,便拉着林如海往外走,边走边道:“去看看你女儿吧!之前我卜卦过,算出人近日有血光之灾。”   林如海拧眉中听得贾敬开始滔滔不绝说起自家的事情来:因为他的放纵以及他的放纵,贾家一代比一代无能,这贾珍还爬、灰。   面对自爆其短的贾敬,林如海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前些时候宁府贾家的媳妇原来是废太子之女,被当今开口道郡主,所有人都觉得贾敬这投资回报得爽。岂料今日就听得如此劲爆的消息。   想挥袖走人的林如海闻言面色带了分肃穆,忙命仆从订了房间,而后朝姑苏出发。待赶车了三四小时来到姑苏林家宗族聚居之地,还没等他见族长,他刚下车,便有他安排好的仆从慌急而来,道:“老爷不好了,又来了十几个媒婆道要给小姐做媒!”   “什么,媒婆?”林如海与贾敬一同惊愕。   且不提林如海一颗慈父心初闻此事是何心情,这边好不容易架着将珠仙草他爹前来的贾敬听到这话,面色一白,急急忙忙掐算一二。他虽然不通此道,眼下天机被蒙蔽也算不出什么来,但似乎一摆这个架势,能让人安心不少。   起码看到贾敬这个起手式,在一旁的林如海是安心了不少,边走边问心腹仆从缘由:“林二,你别急慢慢说。”   “老爷这事说来话长……”林二迫不及待的将前因后果道来:“先前小姐被您过继之后,那林序家是把小姐当贵宾看待,但好景不长,也不知从哪里来得谣言风言风语传遍了整个姑苏,道您要被贬官了。而后小姐本就心思敏感闻言更是落泪不已。就在今天,两个时辰前,媒婆踏进了门倒是要给小姐说一门好亲事。那林序本不敢做主,但那是那对象乃甄家二房之孙。”   “甄家都被抄了!”林如海隐忍着怒气道。   “那甄家也有一个子弟……”林二咬牙切齿:“那奉圣夫人道两人门当户对,况且有一同家中有难出门避祸,能够一同扶持是最好不过了。那甄家大房之子甄宝玉据闻也被奉圣夫人给过继了。”   林如海:“………………”   “这都是套路啊!”贾敬闻言道:“你们还好还好,像我贾家直接分宗。”   林如海狠狠剐了贾敬一眼,去了他精心挑选出来的林序家。一进人普通的四合院,便见天井上满满当当全部是箱盒,众多打扮的花里花哨的媒婆正围绕着林序夫妇一口一个“你们家女儿!”   这话传入耳中,林如海面色阴沉了一分,不带通报直接走进了大堂,看了眼面色踌躇的林序夫妇,又一一扫过各个能言善辩的媒婆,冷声到:“送客!”   “哎呀,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探花大人吗?“媒婆中有一人自诩江南第一的江媒婆,见林如海虽到中年却气度非凡,再眼珠子一转,旋即想到了林如海后院的情况,热情的问道:“林大人可有续弦之愿?老身手里可捏着诸多不错的资源。”   “哎老身也有,林大人您偏爱什么样子的?”   “林大人……”   感觉自己活像被待价而沽的货物,林如海发怒,命手下把人赶走之后,又看看战战兢兢的林序,面色带着一抹愧疚道:“兄长,不好意思跟你添了这么多的麻烦。”   “不……”感受到自己妻子拉扯衣袖,林序叹口气,改了话语,道:“还好,就是这甄家媒婆。据闻甄家大房因为忠顺王一事被抄了,可就这种谋害皇子的情况下,奉圣夫人还能把孙子给过继出来,这手眼通天的,我们……我们小老百姓也无法对抗啊。”   “就是那媒婆张口就来天造地设一对,我们都想不出反驳的话来。”林序家的媳妇忙不迭跟着道自己的为难之处,目光滴溜溜的看一眼堆满的箱子,据闻里面都是金银珠宝。 第71章 甄宝玉   见状, 林如海气得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手暗自掐着手心嫩肉, 警告着自己冷静下来, 冷着脸道:“大兄, 是如海我考虑不周。这些日子给你们添了不少的麻烦,稍后管家自有重礼相送,还望你们原谅。今日前来, 我是打算带玉儿回家的。”   “什么?”林序媳妇王氏面上有些不虞。即使知道林如海当初自己借着他们夫妇的名义罢了,可是自打来了林黛玉,人不亚于会下金鸡蛋的母鸡,财源滚滚而来,最为重要的是他们夫妇膝下无子, 是扛着风险把人当女儿养着的。如今林如海要反悔,反悔?   他们冒的风险怎么办?   “如海大兄弟……”   感受到自家丈夫的拉扯, 林序媳妇面色又黑了一分,直接甩开袖子, 叉腰道:“按理说没有嫂子我这个妇道人家说话的份。但我还是得说一句, 摸着良心, 我们两成为你女儿名义上的父母, 的确是因为当初有所约定,是交易。可是你如今反悔,别说这交易内容是否会实现,就是说这甄家聘礼我们怎么办?我们只是小老百姓罢了!就算贪财, 可也你情我愿的,没道理因你一时的不舍,主意的转变就把自己折进牢狱之中。”   “哎哟,你就少说几句吧。”林序急着说道,又目光望向林如海,解释着:“你别往心里去。你嫂子就是心直口快,我们夫妻两人品你是知道的,这黛玉自打到了我们家敢拍胸脯保证没受过任何的委屈。”   “还是大官呢,主意一天变一个,我看全是拍脑袋拍出来的嗖主意,难怪现在个个自危。”林序媳妇小声咕哝着,眼角瞥见林序投过来警告的眼神,心有不甘的闭嘴不语。   林如海面色又阴沉了一分,但不管如何,他都下定了决心要把林黛玉带回去,故而虽怀有一丝的难为情,却也觉得自己先前竟看错了人,这夫妇两见财起意,坐地起价。   于是,林如海摆出官威,硬声道:“我自会按着先前立的契约,每月与你们一百两银子,直到你们夫妇亡故作为补偿。”   “哟!好有钱的官老爷啊。”林序媳妇闻言顿时阴阳怪气道。   林序面上也带了一丝的难堪:“林大人,我跟你嫂子虽然只是普通人家,对钱财心动甚至还畏惧甄家的权势,可是我抖胆说句真心话,我们夫妻两若不是见到黛玉心生怜惜,何必冒着也许会坐牢会丧命的风险?你去问问,现在谁人不知江南这些当官的人人自危?”   边说,林序声音带着愤怒:“我们又不是找不到族内无父无母的孤儿,又不是不能去慈善堂保养一个!林大人,庙小容不下,请回吧!”   林如海闻言一征,待回过神来想说什么,便见夫妇两干脆利落的命人抬出了先前赠送的物品以及唤出了黛玉。   一见面色苍白的女儿,林如海当下心疼了一分,“玉儿。”   林黛玉闻言抬眸看了看林如海,没有说话。   “你爹……你爹是个心疼你的,你回家也好,毕竟我们小门小户的,也是委屈了你,但是听娘……”林序媳妇擦擦眼泪,笑着:“瞧我这记性,听大娘的一句话,没事多出来走走,别整日闷在屋子里。”   “别听你娘的,多吃饭才是正经事。就那猫食一样的一口怎么能行!多吃才会壮实。”   “你当喂猪啊?要走!你……”林序媳妇习惯的与人抬扛,看望着不请自来的林如海,拉着林序的胳膊回屋:“别惹人笑话了。”   “爹,娘,”林黛玉见人疾步往内屋去,开口唤道:“女儿不走。”   “玉儿,你!”林如何闻言直接奔溃,“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林黛玉跪地叩首,一字一字道:“您已经有弟弟承欢膝下继承家业,况且宗法已改,父亲,容玉儿最后一次如此唤您。父亲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你足智多谋可别人也不是傻子。”   “你!”林如海气得吐血,扬手:“我费尽心思为你,你竟然竟然……”   “来,息怒息怒。”一直作壁上观的贾敬出声劝道,更别提林序夫妇,王氏直接泼妇状,那扫把把两人赶了出来。   林如海面色堪称锅底。   贾敬拉着林如海回扬州,边以过来人的身份安慰自己:“你只是沉浸在你设想的好父亲美梦中,如今硬要讨个说法又什么意思?”   “我待玉儿难到还不够好?”   “你过继的时候问过她的意见了吗?没准人愿意与你同进退呢。”   林如海哑然,沉默半晌,咬牙切齿着:“可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啊!”   “呵呵呵呵,我还说我对我儿子够好呢!给爵位给族长之位,让人十几岁就无拘无束倍儿爽。”   林如海顿时面色青青红红一片:“这怎么能一样!”   “那你就慢慢纠结呗。”贾敬无所谓的摊手:“本道没空管你如何,我要去会一会甄家宝玉。”   说完,贾敬瞥眼神色抑郁的林如海,直接几个跳跃施展轻功离开。他先前掐算着掐算着发觉林家这小丫头跟甄家的宝玉还真有那么点味道在。   可按着贾赦交代的《红楼梦》发展来看,这林黛玉得跟贾宝玉在一起才算天作之合。   但贾宝玉……   贾敬眉头皱了皱,带着疑惑赶往甄宝玉现居之地。暗中隐匿了身形,看着正在小院内读书的甄宝玉,忽地感觉背后一阵冷风袭来,带着股香味,顿时贾敬脑中警铃大作,掏出先前吓唬过林如海的臭鸡蛋药丸。   “……呕……”欲偷、袭的甄士隐顿时掩面,目瞪贾敬:“你这事何物?”   “提神醒脑丸。”贾敬回眸扫过背着褡裢套着个道袍的人,眼中满是提防之色,又看看不远处几个疾步而来的暗卫身形,对人合礼,笑问:“道友好功力啊!竟能无能无息出现在老道背后。”   “又没规定这路只有你走的。”甄士隐扫眼贾敬的神色,心中咯噔一声,只觉不好!当下心生怯意,可又无法离开。毕竟他是得了警幻仙人的指点,身负护卫宝玉之责任。   “好雅兴,跟我一样当飞贼走屋檐?”贾敬嘴角一撇:“有没有人跟你们说过此地无银三百两?”   甄士隐:“…………”   贾敬冷笑一声,直接飞跃入院子中,扫过被吓得花容失色的丫鬟,手指指面色带着丝恐惧的甄宝玉:“甄宝玉?”   “你……你是谁?竟敢光天化日之下闯我家门?”甄宝玉结结巴巴的问道,躲躲闪闪看眼不修边幅的贾赦,面上难掩一丝嫌弃之色。   “想不想见你祖母?”贾敬扫过那就差没写“臭男人”的如玉面皮,嘴角一抽,问道:“本道贾敬!”   “什么?你这恶贼还害我甄家不够吗?竟要赶尽杀绝?”甄宝玉一听贾敬的名字,顿时怒不可遏。   他的一切都是被贾家毁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断更了那么久!   默默恢复更新中 第72章 警幻作死   从前, 他老祖宗疼爱着,家里姐妹亲香着,一切都无忧无虑, 但自从甄家被诬陷暗中谋害外孙, 当朝的忠顺王爷, 还没有机会辩驳一二,便被抄了家!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忠顺王爷身上流着他们甄家一半的血脉,甄家何必要自绝后路?   可没有任何人听他们解释, 甚至老祖宗求见皇帝也被气昏了回家。那忠顺更是被人牵着鼻子走,成了贾家这些小人的手中利刃,当真可恨!   回想着从前和睦美满的生活,甄宝玉看着如今逼仄的小院,小猫三两只的姐姐妹妹们, 又看着贾敬莫名从屋檐飞下,只觉得绝望非常:“你们这帮小人莫不是要赶尽杀绝方可安心?”   “赶尽杀绝难道抄家之前还不会清点人数, 留你这宝贝疙瘩在外安家立业?”贾敬闻言面色渐渐多了一抹冷笑。原以为见他满是怒火的甄宝玉还有几分血性,可是看着人眼中所思所想不过是这些身外之物与自身, 当即有些寒意从骨子里冒出来。   对甄家寒心的又不是他, 也不是如今满脑子都是斗警幻开辟修仙道路的当今, 而是他们甄家自己人。故而, 虽然名义上是他鼓动了有些痴傻的忠顺王抄家,可实际发号施令的却是宫里的甄贵妃。   但不管如何,这叫嚷着杀子之仇不共戴天,这甄贵妃对甄家子弟也没赶尽杀绝, 基本上七岁以下的儿童都留了一线生机。他也是因此将这宝贝忽略了过去。   没想到如今倒是阴阳差错的发觉出一丝的端倪。   可如今揪出一线困住警幻的机会也让他开心不起来。着实是这甄宝玉的态度让他联想到了自身-生儿不教,枉为人父。   就像他,贾赦纵然遮遮掩掩藏了一些所谓的《红楼梦》内容,但是他连旁敲侧击都不用,直接一本酒灌下去,人就把七岁尿床的糗事都一五一十的告之,更何况在他眼里不过是个传奇话本的东西?   在这个话本里,他死的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反正还算在他预想的死法中,可是他死后,他隔房的侄孙,孙子,甚至儿子当着他的灵堂□□,那就太出他的设想。   不求孝子贤孙,但也求有一分的人性。   可他这话只能在肚子里埋到死,因为是他率先放弃了对孩子的教养,就像蓉儿说的,他没有资格来指责。   他的生而不教落到这个地步,他完全咎由自取,但甄宝玉这般毫无人性,也真是替狱中的奉圣老夫人寒心。   正当贾敬思索如何拿下甄宝玉行请君入瓮之计,岂料甄宝玉闻言却也是冷笑不已:“祖母好不容易给我换来了一线的生机,身为子弟,按着你们这些蠢蠹的常理,是要告御状还是跟你们这帮走狗拼个你死我活?”   边说,甄宝玉看着站在贾敬后面的甄士隐,眼中瞬间含着泪水,“祖母对我的愿望不过是一生喜乐,我若是连这个愿望都不能达到,难不成让祖母在囹圄之中也不得安心?”   贾敬:“………………”   贾敬有一瞬间的哑然,还没来得及思忖这话里的逻辑,后面的杀气又一次的逼近,只得转身迎敌。   相对于自己半路摸索炼制各种丸子出道的假道人,甄士隐也算经过“名门正派”的指点,手里有些真仙家手段和要命的法器,故而落了下风。便连紧跟贾敬身后的暗卫齐齐现身,也抵不住甄士隐手中的法宝。   贾敬捂着被打伤的胸口,手捂着了袋子一会,望着不远处青砖白瓦的小房,甚至耳边还有儿童听见动静嬉闹跑过来瞧热闹的步伐声,最终眼眸眼眸的踌躇蜕化的无影无语,放弃了扔、炸、弹的打算。   这一片都是民房,普通百姓不该因此遭受无妄之灾,甚至丧命!   终究还是他托大了。   甄士隐看着恍若丧家之拳的贾敬与五个奄奄一息的暗卫,弹弹因打斗而褶皱的衣袖,手轻挥拂尘,嘴角勾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来:“贾敬,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你也算有些慧根,何不与我一同参悟?”   “参悟?”贾敬眼角余光飞快的扫眼欲拼最后一击的暗卫,示意人修养恢复一丝的力气,目光带着悲悯望向甄士隐,道:“你觉得自己厉害了?不过是些旁门左道罢了,你的拂尘浓香作呕,难道你还要一路错下去?忘记你的女儿了?”   “哼!难怪先前贾琏派人来寻!原来这一切你们早已知道!”听到这话,甄士隐怒发冲冠,面色带着杀气:“我女儿好端端的历劫,却被你们这些凡夫俗子破坏!若不是警幻仙子施恩,恐怕日后我女儿难以重归仙位!”   贾敬对此无话可说。他不觉得贾赦会骗他,也不觉得秦可卿以死抵抗的警幻会是个好仙,故而愈发觉得警幻着忽悠能力强悍。居然能如此理直气壮的颠倒黑白,让人坚信不疑!   被吐槽的警幻正在灌愁海中吸草木之情正修复修为之际,感受到一股异常浓烈的群芳髓飘然而来,便知下界有异,顿时面色阴沉一片,但转眸扫见路上携伴而来的其他小仙女,强忍着怒火,挂着恰到好处端方的笑来。   但万万没想到还没等自己疾行回到太虚洞内,警幻看着迎面而来的一群人,面上强忍的笑容顿时僵硬,心理不禁咒骂一句!   “怎么几日不见,警幻妹妹面色如此苍白?”红娘一见警幻的面色,上前几步想要搀扶与人。虽然他们两职位分工上不同,她给人牵红线,成就的是一段合情合法的因缘,警幻给人布散相思,痴男怨女为爱走天涯。   但不管如何,他们因情获得功力的提升修为之法相同,即使不互相探讨一二,也需搞好关系,不然下届全部宠妾灭妻,养外室,豢男宠等等,她哭都没地方哭去!   “多谢红娘姐姐关心,小妹不过月信来了,就此别过。”只觉红娘的关心的嘴脸下那掩饰不住的得意,警幻心中愈发憎恨,不由面上也带出了一分,避开红娘神过来的手,匆匆丢下一句,便自顾回府。   “红娘姐姐,这警幻也太目中无人了!”围绕在红娘身旁的小仙当即不满起来:“若不是姐姐心善,替人收了几回麻烦,她那些做的好事早就被月老知道了。”   “就是!那薛仁贵玳瓒那一对狗男女还有脸说真爱!那梁山伯与祝英台是够有真爱让人感动的,但祝英台有本事说服老爷子男扮女装,连拒绝婚事一词都说不出来了,还设计让两人化为蝴蝶,成一段悲情佳话。若非姐姐安抚马家,这马家无缘无故被世世代代辱骂小三夺人、妻,人早就化怨鬼上达天听了!”   “够了!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呢?”红娘面色一冷,目含警告的扫过众人,道:“越说越不像话!都是职责所在,警幻能让真爱技高一筹,我们不从自身找原因?怨人不管父母家庭抛家弃子?”   众人:“…………”   “你们只需记住,不管别人如何,我们按着红娘的行事法则,做到自己心中问心无愧便足够了。警幻倘若真剑走偏锋,自有司法天神前来!”   “司法天神!”   原本还怒气冲冲的小红娘们面上旋即带着一抹羞红:“二郎神好帅!”   “恩!就是那条恶犬太凶!”   “…………”   一行人说笑着离开,谁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带着恶犬来遛步的司法天神杨戬。   杨戬本不把几个小仙的争斗拌嘴放在心上,但谁叫他耳力太好,且一下子便抓到了重点-擦边球!   而且还是因为情爱!   杨戬眼眸顿时阴沉了一分!他的母亲,还有他的妹妹,都是因爱一词,造成了一家的悲剧。   且不说杨戬对此留心了一分,派人查探,这边警幻一回到太虚洞内,确定四下无人,施法查探一番,得到甄士隐来报抓住贾敬等人,一时间仰天大笑!   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真是天住她也!   想着先前偶遇的红娘,警幻眼前泛着一抹怨毒之色。即使秦可卿不识相,还让她进退维谷,但如今总算拨开云雾见青天!为免夜长梦多,如今还是尽快收网为好!   这般打算着,警幻便施法与王熙凤联系了一番,再三确定人对贾琏恨意入骨,虽未□□,却也暗中投毒,虽对此结果不慎满意,却也相比秦可卿的叛逆让她心甚宽慰,于是又指点了王熙凤一二,笃定人腹中胎儿是文曲星下凡,便收拾了不少法器,打算下凡收网!   她先前打算一箭双雕,神瑛侍者甄宝玉,贾宝玉是通灵宝玉双双下凡立劫,她非但跟赤霞宫有了关系,还可以借此机会攀附女娲圣人一二。可谁料计划赶不上变化,她精心布置的局被破坏的一干二净,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还留有一线的转机。   相比女娲补天剩的一块废石修炼成的通灵宝玉,还是如今炙手可热的大红人跟前的小童更为重要!   所幸,神瑛侍者乃甄宝玉,这个消息那个鸠占鹊巢的贾赦还不知晓!这般,便给了她反败为胜的机会!   饶是对方有龙气护体又如何?   呵呵!   自古因女色而亡的帝皇还少吗?纣王前车之鉴还在!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最近事情比较多,也比较烦心,直接断断续续,甚至还断更了。   不过还请大家放心,接下来不会了。   毕竟如今辞职了,想先静静一段时间,   只有码字能静心了┑( ̄Д  ̄)┍ 第73章 研究对象   警幻步入甄家小院之前, 为了确保自己万无一失,又施法查勘了一番,只见那柴房小屋内, 贾敬六人浑身是血的横七竖八的昏迷着, 顿时放下心来, 入内现形。   甄士隐压下惊艳的目光,为甄宝玉引荐:“甄少爷,这位便是老道提及的警幻仙子。”   甄宝玉目光怔怔的看着警幻出神, 许久之后才叹:“原以为我所见的姐妹都是非凡之人,今日与仙子一比,倒是有些相形见绌了。”他虽不知甄士隐到底有多少手段,可是此人却是他临走之前祖母再三叮嘱要他好好以客待之的人。这贵客推荐的贵客,他……他更是要好好以礼待之。   虽甄宝玉是她种种谋划最后的底牌, 但是现如今她稳操胜券,警幻面上带着抹得意, 与甄宝玉客气几句,便吩咐甄士隐设下阵法, 然后斩草除根!   ===   “贾敬失踪了。”   当贾赦听到这消息, 第一反应是愕然的看着上首怒气冲天的美人皇帝:“你不是说他去见林如海吗?”   “见完林如海, 他去向不明, 跟随的暗卫已经六个时辰没有回报消息了。”当今话语带着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烦躁。   “才六……”贾赦迎着人面无表情的目光,顿感心痛不已。他哥又不是小孩子,才六个时辰没消息而已!没准跑哪里炼丹去了,美人皇帝需要这么提防他哥吗?   需要吗?   他哥如今言行还不够一颗红心向帝皇啊?   要转黑了!   贾赦很气愤, 恨不得大逆不道上前拍龙案,跟皇帝保证他们贾家从头到尾都已经跟着皇帝走了。   但见人那隐忍的气压,默默的瑟缩一下脖颈。   仇己:“………………”   从未有一刻仇己觉得自己如此感谢阿飘的身躯,能居高临下视野绝佳,自己没有错过皇帝眸子里那一闪而过的不安,也感谢自己对贾赦这脑子进水的蠢货的了解,故而在见人那怂逼的模样,当即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不是提防是关心。   “关心?”贾赦失声而出的时候,又下意识的捂住了嘴,眨眨眼,困惑的看眼面色阴沉的当今,心理不解:“就算派暗卫跟随是关心,那也不用一没消息还火急火燎把我叫过来的啊?老爷我刚写出海盐提纯之法呢!”   即使贾赦飞快住嘴,但是那声音飘出来的字他还是听到了。当今不禁有些气血翻涌,斜瞪了一眼贾赦!也就是这种蠢逼才会凡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贾敬说句实在话,如今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以凡人之躯挑战神仙。就算只是个吊梢尾的神仙,那也有些仙家手段在!   眼前不其然的闪现那一抹妖冶刺眼的红色,当今原本只是有几缕的不安不可抑制的席卷全身!   当今目光幽幽望了眼贾赦,视线上上下下瞟来瞟去,在寻传说中的鬼,眉头紧紧蹙起道:“据林如海禀告,贾敬前往甄宝玉家中。其附近居住的百姓也提过曾听到过打斗的声音,但是后来便人去楼空,再也寻不得。”   “甄宝玉?”贾赦挠头,顺手开了送子天王,将事情一说,问:“有没有什么找人的好办法?”   “本来想说GPS定位的,但是看看大赦赦的獬豸币数额,我哭着闭了嘴!”   “闭嘴+10086!”   “多怪系统不成器,还政法出品呢,垃圾!”   “来,刷题刷题!”   贾赦看着眼前刷过的弹幕,又看看自己为负数的獬豸币,即使比之前少了好多,只剩-24568,可依旧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这得还到猴年马月啊?   还有传说中的商场什么时候能为他打开?   不对!   “你们除了高科技手段,就没点其他啊?动不了你们发财的小手,就动动你们的小脑袋啊!踩在巨人肩膀上的小脑袋!”很信奉三个臭皮匠顶过诸葛亮的贾臭皮匠卖力的对网友们要求道。   网友:“大赦赦你的小脑袋呢?当摆设啊!你是土著居民啊!总比我们知道的多!”   贾赦心累,目光转向仇己:“你有什么找人的好办法吗?”   “我?”仇己面上也渐渐带了一分凝重之色:“暂时还没用。皇帝肯定已经私下让张真人他们出面寻过一二了,如今还没有消息,就说明敬哥真得遇到了危机。”   “嗯嗯。”贾赦点点头,催促:“然后呢!”边说视线还看向当今,拍着胸脯道:“皇上,您别担心,我跟他们联系联系,问问对策。毕竟人多力量大,总会有办法的!”   “恩。”当今极力的想劝自己相信贾赦的话语,毕竟人有金手指,可是脑海里不经意的就浮现出人装神闹鬼不靠谱,上台彩衣娱亲等等的一幕幕,便愈发忧虑起来。   这贾家两兄弟,一样的混蛋不靠谱。   仇己看着还能抽空“怜香惜玉”的贾赦,嘴角抽了抽,默默将自己的揣测一一道来:“恐怕他发现了警幻的踪影,然后抱着必死之心。”   “那怎么找啊?”贾赦闻言急的团团转,“我哥身上不是有无敌臭臭丸吗?派狗追踪?要不取珍儿蓉儿一点血,让人做法唤个魂?”   “朕早就派人办了。”当今闻言翻个白眼,愈发有些心焦。他记得贾敬身上杂七杂八的丹药,甚至弹、药都有不少。可是除了打斗声,众人便再追寻不到其他。   贾赦烦躁的揉头,透着贾赦看到美人皇帝愁眉不解模样的迷妹们纷纷怒了:   “垃圾系统,一点都不人性!我盗我哥账号去了!等着,爷要平了那负数!”   “最见不得我大小男神伤心了,盗号的等我一个,我立马发动我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他们那年代的打小看《今日说法》、《政法新闻》,肯定獬豸币多得很!”   “我记得这送子天王之前不是升级过一次了吗?加入了天条地图啊?”   “前面的亲太天真了,就赦大老爷那负数獬豸币,到现在还是个空白支票呢!”   “要是不是就好了,没准就能越级告状了!”   “话说你们谁还记得当年的紧急避险?赦大大求助Satan大大吧!”   “看这里!!!赦大大试着求助Satan大大吧!”   “…………”   “Satan?”贾赦眼前一亮,飞快跟仇己商量:“我们用钱跟他换獬豸币,你说可以吗?”   “Satan?”仇己话语一僵,想起当初Satan解释帮助贾赦的缘由,脑海不由的浮现种种,最终化为一声叹息,目光望着带着亮色的贾赦,叹口气:“我跟他去交涉吧。”   “真的?”   “恩。毕竟与他先祖有旧的人,是我。”仇己带着丝忐忑,说道。   “听你的声音,好像你们是有仇吧?”贾赦反倒没先前的粗心大意,反而有些敏感的问道。   “没!”仇己旋即否认,并道:“现在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吗?敬哥生死未仆,我们还是尽快行动起来。你也不能把希冀寄托在这垃圾系统身上,赶紧跟珍儿他们寻找敬哥的下落!”   “是!”贾赦压下心中被训的不满,大着胆子上前抱着当今的大腿,道:“皇上,你放心不管如何,有帝王紫气在,警幻就不敢随便动的!”   当今:“…………”反而更加忧患了怎么办?   当今踹开贾赦,听着人的解释,又目光看眼飘动着浮沉的空气,默默叹口气,暗中开始调兵遣将,全城戒严!   与此同时,仇己带着一丝难得的紧张,发了一条消息给Satan借款。   “好。”   仇己:“…………真的是你?”   “一词便能分辨得出来?”Satan向来冷硬的面色多了一丝的笑意,但飞快打字的手却顿了顿,许久之后才继续:“我当年私乘时光隧道回溯21世纪,不管怎么说,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我救你的命,你把我当做研究的对象?”仇己看着眼前那白纸黑字,一时间有些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他当初饶是重生一回,在某些方面,诸如钱财,诸如颜控,所以,在未被送进治疗中心,性情大变之前,依旧是个好、色败、家小傻逼,跟现在的贾赦没啥两样。   所以,某一天,在把自己从前的“狗爬字”现却被誉为青年书法十大家之一的墨宝卖出十万软妹币之后,他兜里有余钱,便追赶潮流去周边玩农家乐,当一回小清新。   然后,由于车技不佳,导航信号出走等原因,他进入了深山老林,而后遇到了一个奇装异服的冰山美人昏倒在路边,特有聊斋的既视感。   于是,自己有钱人有颜的情况下,他颠颠的当了一回贾雷锋,做好事留名,把当时的小美人以欠钱的理由给扣下了,趁着人体虚,开始了日常画美人的惬意日子。   嗯,他画仕女图,尤其是脱、光、衣服的,可是一绝。   总而言之,这位中二叛逆的天才魔王虎落平阳,被他欺负的很惨。   “我后悔了。当初我发现了他们的阴谋,却没有告诉你真相,冷眼旁观着你进入治疗中心,看着你自杀,把你数据采集完那一刻我后悔了。让你回到《红楼》是我的自私之举,但请你好好活下去。希望你还能恨我。”   仇己看着黯淡下去的头像,又斜谋看着那不亚于天文数字的獬豸币,只觉得有些小酸涩。   毕竟,他是个颜狗,而且……还伤害过小男生的纯情爱情观。   恨的前提是爱。   可惜他没有爱恨,只是把Satan当做可以炫耀的玩伴罢了。   恩,有点渣。 第74章 定斩不饶   仇己伤感不过一瞬, 便被耳边的尖叫给拉回了注意力,垂眸往下一扫,看着乐得癫狂的傻逼, 默默有些拒绝承认自己……自己有些羡慕。   不过, 能够保护自己也是件乐事。   但是……仇己神色一暗, 目光定定的看着贾赦欣喜若狂的抱着当今,总觉得略有些不顺眼。   他倒不怕贾赦受伤,就是怕颜狗属性在别人眼里倒是成“撩”了, 尤其是还有前车之鉴。   贾赦哪知道仇己心中的所思所想,他先前无意之中看见自己为正的獬豸币,还是后面一连串零的獬豸币,兴奋过后发觉自己抱着美人皇帝了!   而且美人皇帝没拒绝!   哇喔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贾赦恨不得腻在人身上,但冷不防的后面冷气传来, 还直接一个龙抓手硬生生的把他拉走。   当今恍恍惚惚的回过神来,看着贾赦身后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古怪器械, 眼里顿时带着丝审视:“仇己?”   “是。皇上,先前这傻逼孟浪了, 还请原谅。现在正事要紧。”仇己先前感慨过后, 便刷开了商场, 为自己购得发音器, 又买了寻人专用的职能狗,最后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贾赦。   贾赦:“…………”   贾赦不敢多言一句,乐颠颠的翻来覆去看余额,然后截图告诉小伙伴:“谢谢你们, 够啦够啦!”   努力做题/发动家族投币的众多网友这一刻心有灵犀的打出一连串的“…………”   “学……学神!!万万没想到学神居然如此好学说!”   “我我眼睛没瞎吧?那串数字,我全家加起来连个零头都没有,都没有!”   “不是啊……弱弱说一句,你们难道不觉得这两有奸、情吗?”   “这奸、情难道不是明摆着的吗?上一次学神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   “感觉忍不住砸陶片了,我男神为什么会对贾大这么好?这不科学!”   仇己顺手掐了弹幕,面色带着抹肃穆,道:“你别得意,这些獬豸币是我们暂时借的,到时候要还的,懂吗?”   “还?”   “有钱有还,再借不难!”   “哦。”顿时被泼了一盆冷水,贾赦眼睛瞟眼转账而来的1348907,顿时感觉扎心脑仁疼。   他读书实在太少了。   没有多少时间给贾赦感慨,当今在听闻仇己言语后,目光幽幽打量了眼贾赦,而后在人手指往上撮示意的动作下,站直了身子,走下台阶,而后发自肺腑的弯腰,礼贤下士:“多谢仇先生援助。不知现如今可查贾敬下落?”   “可。”仇己将自己已经购得的智能狗即将通过星网快递至桌案缓缓道来:“此智能狗通过气味建立味道的世界网络,是眼下最容易能找到敬哥的方法。只要需有敬哥失联前的随身物品便够。”   “朕身边有贾敬的衣服!”   “无敌臭臭丸!”   仇己话还未说完,便有两道声音异口同声的响起。比皇帝开口慢了一步的贾赦歪着脑袋看面色忽地红了起来的皇帝,顿时拉长了脸,暗暗撮着仇己:“美……美人皇帝居然害羞了!我嫉妒敬哥!”   “滚一边去!”   仇己继续发生,转移当今的注意力,道:“快递来了。此物是机械合金,不属于此时代的文明物品。故而使用时间有限,我们必须合理利用。还望皇上派人将敬哥留下的所有东西拿过来,让智能狗收集数据更加的准确。”   “好!”当今闻言顾不得思索自己先前脱口而出后那一瞬间道不明说不清的心绪,立马出门派人去取。   待一转身回来后,便见一道耀眼的白光一闪而过,而后“轰”的一声,桌案便多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   仇己虽然身在后世看过不少科幻大片,但看着那朴实无华的盒子,心理不免也有些期待。见快递到临,立马让贾赦去拆了盒子。等贾赦开完,活像刘姥姥逛大观园一般惊讶不已,失笑一声,旋即按着说明书打开智能狗。   正巧这时贾敬所有能寻的随身物品都已收集,故而便直接让人开启寻找功能。   贾赦见智能狗投射出来与送子天王相差不多的屏幕,倒也淡定下来。而一旁的当今待见到传说中的科技文明,眼中满是复杂神色。   身为一个帝王,看着不亚于仙家手段在眼前展现,说不激动,说不想要据为己有,那是假的。   这是比长生不老还要让人心动的传说。   “已寻到目标人物,现连接星网展现图像中,请勿断网。”智能狗的机械音一字一顿的传来:“本土寻人用语,目标人物现在姑苏城内三八胡同户主名为林序的家中柴房。”   “警告,目标人物现生命值为5,濒临死亡。因此世界文明太低,无星际医生可寻,请提前做好准备。”   此话一出,所有人面色都焦躁不安。从扬州去姑苏再快也要两个多时辰。   “仇先生,是否能购买快速移动的法器让我们瞬间到柴房?”当今面上带着决绝与霸气:“此花费多少记在我的账上,日后总有办法归还。”   “但是,能让敬哥受伤的,定然是警幻那帮人,秦可卿案例还在眼前,我们不可能没有任何准备便贸然前去。而且,皇上,你不能去。”贾赦暂时忘记自己先前硬拉当今前往宁府的壮举,面色难得认真起来:“我敬哥说过不能让你冒险的。”   “贾赦,莫要忘记你当初怎么说的,朕乃真龙天子还怕了不成?”当今闻言,气笑着:“那事才过去没两月呢!”   以阿飘之身闯皇宫拽笔威胁皇帝的贾赦饶是哑然无言,却也咬死了不松口:“那……那时候,那啥……那啥有亲疏远近吗!可现在我要跟你做朋友的,就绝对不能让你涉险。万一你出了什么差错,我就成罪人了。”   “哼!朕不需要!”   “那我也不能让你去!”   “放肆!”   “够了!”仇己只觉被吵得脑仁愈发疼了,道:“做好万全的准备,大家一起去。”   “什么?”贾赦有些不满的瞪眼仇己。   仇己无奈:“先前不是还有天条系统吗?现在系统还在更新升级中,到时候更新完毕朝天告状,有皇帝在比我们两老百姓不是有用多了。况且……”虽然知道皇帝听不见,但是当着人的面说“坏话”,仇己不免有些为难,一如往常用意念沟通着:“你不觉得这是解开敬哥心结消除对皇家怨恨最好的机会吗?”   “敬哥还没解开?”贾赦失声过后,眼睛滴溜溜的看眼面色明显焦虑,死死盯着屏幕眼睛一眨不眨的皇帝,顿时心里有股空荡荡的失落感,点点头:“我……我懂了。”   美人皇帝……美人皇帝不是他的,是他大哥的。   贾赦怀揣着无法言说的小迷妹失落,紧张兮兮的靠近当今,低声道:“走吧,皇上。”   当今眼眸微微一闭,将自己所有的心绪压下,咬牙道:“走!敢动朕的人,定斩不饶。”   ====   仇己兑换任意门,又加上贾蓉与贾珍还有张真人,一行五人一鬼悄然无息的来到林序家柴房。   稍微懂些阵法的张真人急忙拦住往前狂奔的贾家众人,道:“这柴房布局不对,死局!”   “一炮轰干净了!”当今厉声道:“管它死局活局,杀!” 第75章 互相甩锅   当今话音刚落, 贾赦就十足的狗腿模样,边发号施令:“仇阿飘,上!”   仇·阿飘·己:“…………”要爱生活, 爱自己, 不气, 不气!   仇己安抚自己不跟自己一般计较,小心翼翼飘动去推开柴门。瞬间便有一股血、腥味顺着缝隙飘了出来。当下,仇己眼眸一冷, 泛着杀气,手飞快的打开送子天王,购买了一把武器。   贾赦蹑手蹑脚跟着仇己的步伐。当今见状,一把抓着贾赦后领,低声警告:“安分点, 乖儿子!”他可不能再欠贾家的情。   贾赦恍恍惚惚想起先前他嘴贱不要当太上皇干儿子,要认当今当爹的事。   张真人大着胆子, 拿出两张平安符贴在贾赦和当今背后,而后顺着仇己推开的门, 望着自己手中的罗盘, 对两人低声一句:“跟着贫道。”   贾赦一脸乖巧的点点头。   三人迈着步子, 敛声屏息。入柴房的那一刻, 三人瞬间汗毛倒竖脊背发凉。普通百姓家的柴房自然在阴暗处,就算有太阳,也照射不进其中,透着股阴气。   贾赦嗅着空气中混杂的地窖蔬菜等等的变异血腥味, 眼睛顺着仇己所在的方向,很快便见了角落里被伤得体无完肤的贾敬。贾敬此刻面色透着灰白,整个人像是从血堆里捞出来一般,血肉模糊。   贾赦一怔,便落后了一步,只见当今急匆匆上前,下意识的头微微昂起看仇己,无声沟通着。   “仇己,当今还真不气我敬哥了?”   仇己敷衍的点点头,连眼皮也没抬一下,眼睛一眨不眨的顶着界面,在商店里寻找能救人的药丸。   商场里药品琳琅满目,作为一个前学渣,对于药物还真不敢轻易下手购买。   仇己思考不过一瞬翻转页面,直奔修真界兑换页面,一目十行过后,不差钱的购买了一颗顶级至宝-九转还魂丹。   付过加急运费过后,仇己才有空抬眸看眼焦虑不安的贾赦,刚开口跟人说好快递的地点后,忽然间眉头一拧,示意贾赦转身看不知何时关起来的柴门。   贾赦霎时眼睛瞪得恍若灯笼,直勾勾的看着紧闭的柴门,思前想后便觉得耳畔阴风阵阵刮过,不由揉揉被吓出来的鸡皮疙瘩,小心翼翼往张真人身边一靠,手拉拉人袖子,指指柴门。   张真人手抚把胡子,一脸决然模样的将手中的罗盘递到贾赦眼前,沉声道:“此乃本门传承千年的法器,如今已被毁。皇上,还请您移驾!”   最后一句,张真人目光看向焦急给贾敬止血的当今。   贾赦一听这话,忙去拉当今,慌慌张张着:“仇己,传送门能用不,先送皇上离开。”   “朕岂可离开!”当今唇畔勾起一抹冷笑,绝美的美容尽是凶残:“放心,朕并非感情用事,而是冥冥之中感觉朕必须在这,只有朕这个真龙天子,与你们一起历经一切才能结束这世间的种种妖魔鬼魅。”   “…………什么时候了,你还靠直觉?”贾赦气噎。   正当贾赦绞尽脑汁想劝当今,动起背后把人打昏主意的时候,便听得屋外传来一阵哈哈哈哈哈的笑声,笑声里尽是算计得逞后的奸诈之色。   伴随着笑声,门忽然刺啦一声发出刺耳的响声,随后由外朝柴房们吹进一股强风。   当今堪堪站稳了身子,怒不可遏:“不过藏头露尾的鼠辈而已,有本事出来!”   贾赦摇摇欲坠,好不容易靠着墙壁站稳身子,便见半空中有一道耀眼的金芒刺破狂风而来,当即心中一喜,急忙连跑几步伸手去拿。跨界快递终于来了!   奉警幻仙子之命施法的甄士隐见状,眼前一亮,带着无限的喜悦之色。他现在也算窥伺了一分的天机,自然看得出那金芒中所蕴含的生机与大气运,乃天地间难得一见的宝贝!   仇己漂浮半空,盯着露出贪婪之色的甄士隐,拿着兑换出来的激光武器,深呼气一口气,毫不犹豫的朝其背后刺去!   贾赦懵逼的看着溅在自己脸上的血,眼里露出一抹恐惧之色。   “懵逼什么,敬哥快没生命值了!”仇己飚着高了一分音调,他……他虽然不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杀人,可这一次却是他自己亲手把武器刺进敌人的胸膛。迸出的血液,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那不可置信的失神尖叫,还有尸体坠落发出“嘭”的声响,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有一瞬的惶然。   但是,仇己发觉自己看到愣怔的贾赦,便觉得自己恍惚找回了应有的理智,原先砰砰砰直跳的心脏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淡然。   贾赦听着凌空的怒喝,头点如捣蒜,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将快递到他手里的盒子拆开,慌里慌张的用玉瓶里倒出九转还魂丹。   谁也顾不得打量着似乎泛着光的药丸,贾赦将丹药塞入贾敬毫无血色的唇畔之中,还非常贴心的让仇己赶紧兑换出一瓶水来。   可饶是灌入水也无用,贾敬已经无吞咽的意识。   “敬哥,仇己赶快……”贾赦话语戛然而止,直勾勾的看着猛地垂头,似要嘴对嘴喂药的当今,默默垂头伤心。   贾赦:“仇己,省着点獬豸币吧,我好像要有个皇帝嫂子了。   仇己:“…………拉着张真人对敌!”   贾赦点点头,忍者不去窥伺这“救人”的一幕,颤抖的拉着张真人思忖破阵之法。死了一个甄士隐而已,他们的敌人警幻还没出面呢!   ==   当今一见贾赦远离,一副把贾敬交给他的模样,也顾不得心理那轻微的犹豫,嘴唇紧咬了一下,闭着眼压了下去。   当唇畔相触的那一瞬间,当今只觉自己感受到了贾敬那微弱却炙热无比的呼吸,于是不由自主感觉自己心跳加速了一分。   伸手压着贾敬的下颚,迫使其张开了嘴,当今快速的伸舌探进了贾敬的口腔内,快速寻找着不知被喂到哪个方向的丹药。   然后,当今心理越急,便越觉得贾敬的舌头过于碍事。这舌头又软又滑还大,完完全全阻挡着他寻找那颗丹药。   待好不容易从舌根下寻到了丹药,当今为了尽快将丹药勾出送入喉间,不由自主的抱紧了贾敬一分,使劲的将自己舌头探入其中。   不过,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只觉得贾敬的口腔很热,而且相比一开始的呆滞,这舌头似乎动了动。   但是救人为先,当今略过了自己那一闪而过的困惑,努力将好不容易寻到的丹药,用力的推向贾敬的喉咙,又忙不迭的喝口水,渡过去。   贾敬下意识的吞咽一声,下一刻意识渐渐回笼,只觉喉咙干燥难耐,下意识的动了动舌头,将要勾住那一股温凉的水。   刚渡完水的当今吓得一颤,只觉脑中一片空白。   就在当今僵硬的那一瞬,贾敬立刻的汲取着让他感觉舒服的舌头。   当今吓得往回一缩舌头,想要避开,岂料对方竟然穷追不舍,还胆大包天的伸进了自己的口腔之中。   伸进自己的?   自己的?!   当今恍遭雷劈,当即挣扎。   正“喝”得正舒服,岂料口中“水”要飞走,贾敬拧着眉头,当即双手将其紧紧束缚住,随后缓缓睁开了眼,看着近在咫尺漂亮的脸蛋,眼里不由得透着丝迷茫,眨眨眼,随后伸着舌头舔过当今的脸,张嘴轻轻咬了一口,确认:“甜甜的。”   在一旁暗戳戳泛酸的贾赦捂着鼻子,边戳戳仇己:“…………敬哥,他真得小命不保?不是在耍流氓?”   这边当今闻言,气得直接挥巴掌。   “敢跟我闹?”贾敬反手扣住当今的手,一脸痛心的盯着当今。这可是他看中的!   看到这动静,贾赦也顾不得擦鼻血了,急忙上前拉架。他敬哥这么好老牛吃嫩草,还霸王硬、上、弓啊!   “皇上息怒息怒,敬哥应该药吃傻逼了。”贾赦示意仇己拦着贾敬,示意低声各种道歉。   当今一脸阴沉,只是视线微微侧目,看着半空中各种五颜六色的光朝贾敬砸去,到最后竟然还一盆肉眼可见的冒着寒气的冰水从半空而降。   仇己迎着那“你怎么这么凶残”的视线,讪讪的摸把鼻子。他……他又什么办法?这敬哥凡人之躯用了九转还魂丹,这虚不受补,一下子太烈,当然要冷静冷静。   被连连泼水的贾敬渐渐的清醒过来,眼中露出清明之色,然后看着他那蠢逼的堂弟手舞足蹈指着背对的皇帝,脑海不由浮现出几个片段,霎时间觉得自己疯了。   贾敬:“…………”   贾赦蹑手蹑脚,一脸浮夸的从当今身边远离,走回到角落里正凝神研究生死门的张真人。   张真人扫眼满脸猥、琐之色的贾赦,默叹:“世风日下啊!”   “咳咳,张真人,我等定然吉人自有天相的,你不要急,慢慢研究。”贾赦开口,恨不得给自己一百个赞!他简直是宇宙最贴心无比最有勇气的弟弟,敢于帮哥哥追夫,打破这可怕的沉默!   张真人:“…………”   张真人看着所有人视线都集中到他身上,恨不得咬贾赦一口。无耻之徒!   一脸和善的看着贾赦,张真人皮笑肉不笑:“贫道学艺不精,愧对皇上厚望。如今破阵之法还要拜托赦老爷您了。”   贾赦:“…………”   贾赦扭头看仇己。   仇己嘴抽:“我只是个阿飘。” 第76章 贾赦崛起   多亏了如今还处于危险的境地, 贾赦赶紧拉着还在发愣的贾敬,问起先前交战的种种。   贾敬侧目扫眼当今的背影,强硬压下心中泛起的波澜, 开口, 声音还带着沙哑, 说起与甄士隐对阵的种种,“那法器带来诡异的香气,恐怕就是警幻收敛的孽情所制造。”   “孽情?”贾赦暗戳戳的想转脑袋瞟眼当今, 结果怎么转也转不过去,气得直呼:“仇己,你有什么高见?”   仇己掐着贾赦脖颈,杜绝其往后打趣当今作死之心后,沉声开口, 让所有人都听得见:“甄士隐能被武器所杀,若是警幻出现, 可以一试,但如今问题警幻在暗, 而且我们还不会破这个阵法。”   除了张真人, 还有半路出家练炸、药的贾敬, 他们其余三人都隔行如隔山。   张真人垂眸, 继续哀叹学艺不精。   半路出家的贾敬抬眸扫眼四周阴森恐怖之景,沉思半晌,转头问张真人:“道友,这破不了, 毁了也行,对吧?”   张真人沉默点点头:“可难,这萦绕阵中之物,不是凡间之物。”   “那就无所谓了。”贾敬忍者全身上下的疼痛,靠近贾赦,和蔼可亲的问道:“先前给我的是什么药?”   贾赦下意识的一僵,转眸看眼仇己。   仇己看着贾敬脸上肃杀的笑意,心中咯噔一声,总觉得贾敬又在作死!   没准要什么自爆毁掉阵法,同归于尽什么的。   “只是毁掉而已,交给我吧。”   所有人听着头顶上方落下的一声轻笑,心中莫名的一酸。   当今也顾不得先前的尴尬,沉声道:“仇先生,若是没有十全的把握,还切莫毁坏。那警幻饶是有些能耐,定也不过是仙界一扫地的。朕乃天子,帝王紫气若是有所损毁,天庭也只会知晓。”帝王紫气这传说中的东西有用,可是贾赦自己暴露出来的铁证。   “怎么毁?”贾敬冷笑一声。   “要你管?!”当今紧绷的弦彻底断掉,他又不是准备舍身成仁,只是提供一个思路,保证与人甘苦与共。   岂料这话刚落下,当今就忽然觉得周身弥漫着一股水汽,缓缓的流淌过全身,带着股温暖之意,然后趁着他失神的那一瞬间,瞬间波涛汹涌席卷全身,好像海浪把人卷入海底。   贾赦眼看着美人皇帝在他面前倒地,脑袋默默的看眼贾敬,见人没反应,顿时怒了,一个箭步冲上前,将缓缓倒地的当今紧紧抱在怀里。   边抱,贾赦看眼仇己,认真解释:“我……我不是色,只是颜狗。美人落地,当然要怜香惜玉。”   仇己冷笑一声:“与我何关?”   “…………免得你在我儿子背后说话坏话。我也是个很合格的父亲。”   贾赦想拿仇己附身后赢得贾琏的崇敬之情举例,但在一旁站着一动不动的贾敬冷酷无比的打断了两人的交流。   贾敬面无表情的看眼张真人:“张真人,我认为你是个聪明人。”   “老道寻道一辈子,唯一放不下的便是小徒弟。”张真人笑着回了一句。自打他被请进宁府之后,不亚于“得道成仙”,明白自己毕生追求的世界愈发深不可测,天外有天,道法高妙后,便也无所求。如今这情况,贾敬或者说贾赦背后的仇先生,定然想要使用什么秘法,他有两个选择:死或者保守秘密。   不管能否出去,先给贾家人一个可以拿捏的弱点,表投诚之心。   听到这话,贾敬点点头,视线转向贾赦:“你护好他。”   贾赦忙不迭抱紧了当今一分。他……他敬哥好像武功更精进一分了,他都没看见人怎么出招,就能控制着美人落地。   就在贾赦暗中嘀咕的时候,仇己下意识的想打开送子天王,问问九转还魂丹有没有什么后遗症。他总感觉救回来的敬哥,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贾敬轻轻闭眼,感受自己血液的流动。他虽然不知被喂了什么救命的药丸,但是全身筋骨的疼痛,血脉的沸腾,此刻的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只困兽,再做最后的搏斗。   浑身上下都在咆哮一个杀字!   故而,正好用他来毁掉阵法!   只要毁掉了,他,他们就能安全的出去,安全的活下来。   在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的一刹那,贾敬感觉自己莫名其妙的的想到先前那诡异的一丝画面,让他禁闭的眼眸忽然一颤,睁开看了眼昏迷过去的当今顾谨。   凭心而论,顾谨其实也是个好皇帝。   唇畔轻笑了一声,贾敬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愉悦,示意张真人靠近贾赦,而后运气将所有的内力朝墙体打去。   瞬间原本幽暗阴森的柴房掀起无数的风浪,回响着各种幽怨无比的尖叫与哭嚎,甚至还出现了非常不可思议的景象,伴随着那些声音出现了画面:一个个长发飘飘的女鬼挥着长长的指甲,吐着舌头骂着负心汉断子绝孙不得好死,一个个锦衣妇人或是低声哭泣或是一脸扭曲骂着小贱人,一个个……   但是渐渐的,这些画面都凝固了,然后破碎,一阵风吹过,连最后的残影都散得干干净净,化作了空气中的尘埃。   一切尘埃落定,周围渐渐出现青瓦民房,出现百姓的失神尖叫,贾敬眼眸闪了闪,慢慢垂眸看眼依旧昏迷的当今,待确认众人安全无虞,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眼尖的发现贾敬在强撑,仇己此时怨恨起了自己先前的抗拒与拖延,导致如今连个实体都未修炼出来。   张真人急急忙忙搀扶出后倾的贾敬,还没来得及环顾四周之景,便忍不住惊叫一声,“不好,大凶,快走!”   “想走?!“警幻杀气腾腾而来。她本设好瓮中捉鳖之计,原以为甄士隐能撑上一二,便设局促进绛珠仙子和神瑛侍者的好事,只要两人结为夫妻。那么历劫之事便算完成,她警幻就能搭上赤霞宫。到时候,就算人间帝王又能耐她如何?   想起自己促成的姻缘,警幻笑得有恃无恐,得意的瞥眼众人:“晚了!哈哈哈哈哈。”   “压根不晚。”仇己示意贾赦护好贾敬与当今,开口嘲讽:“先前看你这阵法,我倒是想明白你的法力来源!不过是些男、盗、女、娼之事,被你冠名了孽情!”   “区区一界魂魄,鸠占鹊巢,扰乱世间法则,还敢在本仙面前大放厥词?!”警幻拿出风月宝鉴将仇己的身形定住,嗤笑不已:“简直找死!”这鬼魂简直是送上门来的功德。   贾赦见仇己被定住,顿时心慌不行,看着挣扎对抗的仇己,忽然间脑中灵光一闪,打开送子天王,忙不迭道:“来啊,跟大老爷我一起骂这个小三破坏家庭的领头人警幻!美好爱情变成悲剧的罪魁祸首!”   贾赦打开直播,克制着头顶上的刀光剑影带来的恐惧,极力挑衅,极力扯开嗓子撕喊着:“是她就是她,毁人姻缘毁人家庭幸福美满!”   “警幻,你以为你倡导的是真爱?想想看,宝玉才几岁,你入梦教导他云雨之事!老子都没那么早破处!”贾赦磨牙:“如今你还什么结成夫妇,一听肯定是什么无媒苟合!你让两人得不到父母祝福,被世俗厌弃!”   直播间内看着上头斗法下面开骂的画面,尤其眼尖的发现昏倒过去的贾敬和当今。   所有人都受不了,弹幕一条条的骂着警幻,更有法学专业的直接甩星际各国的婚约法。   虽然两方世界跨了界,还有时间的阻遏,但是当越来越多的星际网民涌入期间,渐渐的也凝聚起一股信仰之力突破送子天王背后的冰冷程序。   不管文明发展到什么程度,总有些事情无法用科学来解释。   贾赦愣怔的看着原本只有他和仇己能看得见的弹幕,忽然间变成了实体,从屏幕里飘了出来,四面八方的朝笑得张狂无比的警幻袭击。   因警幻一时被缠,仇己终于获得一丝喘息之机,张真人眼里露出决然之色,拿着桃木剑拼劲全力去劈开那道束缚在仇己身上的光照。   仇己感谢的看眼张真人,开口拦下其去偷袭的步伐。   “张……”仇己断断续续的拿着破碎的发音器,道:“张真人,对方如今正发狂,定要做最后的反扑,先前贾赦之言好像……咳咳……”   见仇己整个人魂魄轮廓都看不清了,贾赦急得眼泪直流:“你别说话了,好生养着。我懂,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张真人,这里由我骂着。”贾赦带着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冷静与睿智:“你马上去找黛玉和甄宝玉!肯定是这两个人!把林如海还有在牢里的奉圣夫人还有媒婆宾客什么都请过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把两人的婚约过程补齐。是否和离以后再谈,现在情况紧急,先釜底抽薪,斩了警幻的依靠。”   “这……确定?”张真人视线看向仇己。他总觉得贾赦不太靠谱儿。   仇己开口,声音透着股虚弱:“按着贾赦说得办,拜托你了,这里我们困住警幻。”   “好。”听到仇己也如此,张真人也顾不得其他,忙不迭转身离开战场,飞快的去寻最近的衙门,拿着拂尘一甩,直接武力威胁官员,命衙役各种找人。   且不说张真人如何寻人,这边被莫名力量困住的警幻满眼怨毒,直勾勾的剐眼贾赦,边施法抵抗边从袖子里拿出一柄匕首,趁着仇己抵御贾赦骂人之际,朝人飞、射而去:“找死!”   只要杀了贾赦,没了那诡异的法器,区区一个异界魂魄,在她这个仙子面前掀不起任何的风浪!   贾赦正努力号召更多的人骂警幻,忽然间只觉一道黑影扑来,然后还没等他回过神来,眼前血色漫天飞舞。   贾赦无声的低头一看,却是不知何时醒来的当今替他挡了一下。   当今昏倒在地,包括被直播的数万网友,所有人都看见了有一条金龙从当今身体腾飞出来,直冲云霄。   “皇上!”贾赦瞬间崩溃了,“还我美人皇帝,否则老子带着无敌大炮轰上紫霄宫,凌霄宝殿,有什么灭什么,灭佛灭道灭了你这天!”   伴随着其凄厉的叫喊,天空雷声大作,风云突变。 第77章 无敌助攻   仇己:“………………”   警幻:“………………”   相比仇己看着贾赦为皇帝爆发的小宇宙, 心情微妙来说,警幻彻彻底底懵逼了。她只是杀贾赦而已,岂料人间帝王竟然会以身相护, 且这帝王还是真龙天子。   真龙天子。   真龙……   想当年, 就算女娲圣人被纣王一首隐晦不堪的诗词气恼了, 她堂堂圣人至尊也不能随意打杀人间天子,被天道气运庇护的人。   现在她警幻一招毙命天子,恐怕千年修行毁于一旦, 还会魂飞魄散,她……警幻哆哆嗦嗦着,面色灰白,透着股死气,连最后的鱼死网破都不敢再拼一下。因为真正逆天而行的惩罚, 不是她一个法力低微的小仙可以承受得了,哪怕此间不过是三千世界中的一个小世界。   凌霄宫内玉帝正派司法天神杨戬下届查勘, 便听得三十三天外,紫霄宫里传来一道声音, 带着恼意:“好生的威风。”   玉帝腿一抖。自封神之战后, 神仙之别也划好了界限, 那些上古了的神被鸿钧道祖束缚在九重天之上亦或是道场内, 而天庭能管的是九重天之下,管的是仙。紫霄宫是彻底成为了传说。可……可……可如今这声音从紫霄宫而来……   杨戬冷冷的看着玉帝,瞧着其豆大汗珠直流,难得起了些恻隐之心, 提醒:“陛下,紫霄宫内除却道祖还有一圣人。”通天教主自封神战后,还在紫霄宫里关着呢。   玉帝嘴抽:“…………好外甥啊,这只是选择怎么死的方式而已。”   杨戬:“…………”   玉帝捂额:“将下届那一干人押上来。尤其是那个骂天却没被劈死的,现在嗓门还这么大,活蹦乱跳的,好生请上来,客气点。这里面肯定另有玄机。”   杨戬拧着眉头下界,客气的请在场的一杆人等全部上天。   贾赦头顶雷劈,抹着泪,幽幽的看着杨戬额头上的眼睛,再三确认其身份后,摇摇头:“你当我傻呢!这警幻相当于傻逼官二代,在一方只手遮天,好不容易我们……”   贾赦泪眼婆娑,眼里难得还闪着丝机智:“我们告御状成功,惊动天听,可若是朝中有人官官相护怎么办?”他很有理由这么怀疑的,《红楼梦》里宝玉身份可厉害了,女娲的石头呢!宰相门前七品官的道理,他出身荣国府,有什么不懂的?他的小厮之前可狐假虎威,仗势欺人了。   现在……现在轮到他们有冤无处诉了。   “你们下来!”贾赦一字一顿,咬牙强调道:“否则,任凭你们有任何仙家手段,拼死了我们不过贱命一条,也要把你们黑到星际宇宙!”   “就按着齐天大圣的待遇,你们下来,我们才谈判,否则灭天!”   杨戬气笑了:“说灭就灭?”这世间竟然还有比他更跩的人?他当年劈山救母,好歹还昆仑山上拜过师,有一身的神功啊,而眼前着凡人能仰仗的不过是一个法器。   唇畔挂着一抹笑,杨戬回眸扫眼源源不断冒出各种字眼,像是紧箍咒一般带着深不可测力量的法器,眼里闪过一丝的审视。   他也飞快调查过来,此间世间作为话本衍生的一方小世界,虽然偶尔有所疏漏,有一二异界亡魂,但大体上却是符合法则运转。可偏偏如今出现了这么一个法宝。法器能链接千万年之后诡异的星际文明,非但打破了时空的运转,而且还链接起了两方小世界。   这等之物,已堪称逆天。   在法器逆天无可追寻其本源之下,在一旁都快被打得魂飞魄散的仇己与贾赦同魂,便显得都不那么重要。   好不容易积攒了些力气,仇己想拉着贾赦劝一句,岂料一阵耀眼的强光袭来,就在他们适应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飘然起身。   杨戬见状,还未施法相护,便被从不知何时过来的玉帝给拉住了,低声:“那小子有些机遇,你莫要再管。将警幻这事处理好,人间天子送回去,再去趟地狱,让老秦给加点阳寿,补偿补偿。然后就把这方世间从三千界抹掉。这方世界从今后不属于天庭管辖。”   杨戬闻言,目送那金光远去,冷笑:“我杨戬从来不做不清不楚的事。”   “仙生难得糊涂。凡是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玉帝说完,不知想起了什么,正儿八经开口:“苍天有好生之德。”   “呵呵。小臣恍惚记起陛下还有些奏折……”杨戬话还没说完,便见玉帝笑得一脸谄媚,不见半点天庭之主的威严,忙道:“我……我也是最近才想起件事情来。那啥在过去的洪荒岁月里,某位大能与某位大能关系很好,但他们因为某些事割袍断义。”   杨戬不语,冷冷的看着。   玉帝开口,言简意赅:“三足金乌。”   玉帝说完,见没啥反应,唉声叹气跟工作担当说起当年:“通天教主和东皇太一都好武,没事打打架联络感情,是对好基友。道祖传课讲道后,教主成圣,太一为东皇,虽然算不上各为其主,但巫妖之难,帝俊十子出扶桑,九子亡,当时教主就在一旁看着,因为天道不容圣人出手干预。虽然道理谁都懂,但东皇喜欢通天,可更喜欢他亲哥的亲儿子。那九只连名字都还没。”   洪荒一代天生天养,但二代三代的传承却是格外的困难,尤其是拥有血脉传承力量的妖族,其成年后没准是一方强者,可是在幼年期,不堪一击。当年帝俊将十子养育在汤谷,远离洪荒,便是为了避免纷争。作为妖族的老对手,十二祖巫都默认。但天道不允十只金乌的存活,各种阴谋阳谋巧合之下,巫族后羿射、日,两族彻底结成死仇,加快了双方灭亡之路。   杨戬思前想后,看眼玉帝,一脸凝重:“贾赦?”   “好名字啊!”玉帝从腰间解下酒壶,笑笑:“你有没有假设过?假设你父母皆在,假设你没有上天接受任命,假设……可惜赦之前是贾,一切都无法重来。这就是命。”   杨戬心中一颤,抱拳自去办理先前玉帝说得种种。   浑然不知自己来历如此之大,贾赦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男子,眼里的凶光顿时消退得一干二净,吓得连哭都不敢哭一声。   坐定在蒲团上的男子闭着眼眸,看上去像个精美的雕像,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人气。   哪怕这人长得比美人皇帝还好看,但是却没有让他上朝赏美的那股动力,反而畏惧,害怕,怂得想尿、裤子!   仇己倒是被贾赦镇定一分,嗅着屋内不知名淡淡的香气,感觉自己被打散的魂魄渐渐重塑回来,甚至他……他竟然眨眼间成了人,有血有肉?!!   “敢……敢问仙人为何助我们?”仇己不知仙家之礼,倒也认认真真三跪九叩,对着人行全了跪拜帝王,最尊贵的人间礼仪。   僵着脑袋,贾赦愣愣的看着仇己如此毕恭毕敬,而且还莫名其妙成了人,再一次深刻的让他认识到眼前这俊美的冷人法力无边。   贾赦当即跪下,边行礼边恭维,认真地不得了:“大仙,您法力无边,神通广大,享福永享,寿与天齐,就……就求您高抬贵手,绕过我们这凡夫俗子,蝼蚁小人了。”   鸿钧缓缓睁开眼睛,面无表情:“既如此恋生,为何又口出狂言?”   “因为打不过啊,那只能死得有尊严些,拉些垫背了。“贾赦看着直射过来的漆黑的眼神,看着似乎不带任何七情六欲的冰冷眸子,吸吸鼻子,老老实实回道:“反正我要死,也不让仇人好活。”   仇己虽然很想让贾赦回答些好听的,比如什么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之类,但转念一想,这杀敌一千止损八百,同归于尽的性子,还真是融入他们骨血里的。   反正,要死就一起死。   鸿钧:“…………蝼蚁尚且偷生,日后好生活着。”   “可是不能独活啊。”贾赦直勾勾的看着鸿钧:“大仙,美人皇帝他……他救我死了,你也让他活着,还有我敬哥,他们刚消除隔阂呢!还有那个警幻,抓起来,凌迟处死了,这种小仙太坏了。”   鸿钧面无表情地看着贾赦,许久之后缓缓开口:“为何对本座提要求?”千万年来可难得一回。   “…………”贾赦闻言挠挠头,颇为不好意思笑了笑,“总觉得你很厉害。而且真有神明,那我骂天骂得可难听了,那二郎神都出来了,你能在这种情况下,把我们劫走,如此有恃无恐,肯定是个厉害的神仙!”   “若不是我与你有旧,就是你想借这事发作你的敌对势力。”贾赦振振有词的分析,“总而言之,我很有利用价值。所以,你得按着我的要求办,要不然我肯定不会听你的话。”   仇己闻言后,默默的想给自己鼓个掌。他……他太理直气壮不要脸了。   贾赦不服输的拉着仇己,直勾勾的盯着鸿钧:“看,还有证据!”   鸿钧面色微僵,忽然间抬眸看了眼房门。   很快房门传来敲门声,紧接着咯吱一声,有人推门入内。   待定睛一看浑身气势出众,一身华丽黑袍,穿着像传说中的阎王,还隐隐带着杀气的人,贾赦一个箭步,扑向鸿钧,还双手紧紧抱着人的腰,哭:“大仙,那个好凶,你别把我交给他啊,我……我不贪心了,我给你扫地抹布当书童跑腿,我可听话了,真的!”   仇己转眸看眼来人,总觉得对方戾气又重了一分。   通天磨牙,竭力让自己目光缓和几分看眼贾赦与仇己,随后冷声:“师尊,您答应过的。”他安分被关小黑屋不出去闹腾就不干涉他暗戳戳救鸟侄子。   这鸟人太难救了,万千世界里好不容易寻回一缕神魂,想要其平安喜乐却是难于登天。哪怕如今过去万年,十日同出造成的冤魂,到现在还是笔烂账。   他气急了各种金手指神助攻,岂料就差一步,如今这功败垂成之际,这鸟侄子敢往师尊身上扑,还真不愧是带头自、爆的老大。   他……漫漫追妻路上,还有八个鸟侄子。   凑齐十个,才能召唤东皇啊!   鸿钧闻言,原本抬起的手僵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摸了摸贾赦的脑袋,“无知是福。”   贾赦:“…………”   贾赦浑身一僵,总觉得这莫名其妙的师徒两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过没准他可能是什么大人物!身怀气运,宝藏啊之类的,没见仇己都死皮赖脸的要把送子天王这金手指给他吗?   鸿钧:“…………”   通天:“…………”   通天赶紧上前把一脸无辜,心里蠢兮兮的贾赦从道祖怀里揪出来。这鸟真是各种会作死。   神色淡淡的看着睁着一双乌黑明亮眼睛的贾赦,鸿钧开口:“且送他们回去。此事到此为止,既往不咎。”   “你……呜呜……”贾赦刚想问,仇己倒是眼疾手快,飞快捂住贾赦嘴巴,恭敬的对鸿钧道一声谢谢。   通天目光意味深长地看了手里的贾赦,然后弯腰感谢:“多谢师尊。”   离开鸿钧之后,通天缓缓松口气,冷眼瞥瞥贾赦:“算你运气好。本座且送你们回去。别给我说话,听我说!回去之后好好做人,乖乖安静如鸡,没事做做好事,懂吗?那人间帝王也活着,你们回去之后,不要提及今日发生的事情。”   “不成,我敬哥和我美……”   “紫霄宫里发生的事。”通天揪着贾赦耳朵:“听本座说完。不要挑战本座的耐心。”   贾赦:“…………”   “从你骂天那一刻开始,众人的记忆都会失去,知晓的就只有你们最后战胜警幻。清楚了没?”   贾赦想护着耳朵,但也不敢。毕竟眼前这大魔王好凶。   “记住,以后千千万万别想着作死,好好做好事。”通天怕一不留神人又作个大死,对着贾赦重复三遍,又对着仇己苦口婆心强调三遍,忽然间发觉他大哥二哥当年带他长大也挺不容易的。   养儿方知父母恩。   “谢谢。”就在要被送离的那一刻,贾赦忽然间猛地转身一扑,抱着通天:“谢谢你们。虽然你们做好事不留名,但我贾赦会一辈子记住你们的。这位大仙,你就不要皱眉头了,看我跟看熊孩子一样,想点开心的事情啊,比如你会心想事成,一……”   通天听着胸前闷闷的,带着丝哭腔的话,忍不住拍拍贾赦后背,狠狠心把两人送回。   无知是福。   他怕在人在呆下去,会告之前尘种种。   鸿钧站在窗前,看着那叽叽喳喳的贾赦破涕为笑的离开,目光不禁暗沉了一分。   贾赦,假设……   好像记忆里也有只叽叽喳喳的小鸟,毫不畏惧他的冷脸,肆无忌惮,没脸没皮的缠着他,心机的跟他比文才,硬要他夸那鸟毛好看。   可惜没有假设如果这没有发生,那没有发生的可能性,一切无法重来。   最终,紫霄宫只会是他一个天道代言人。 第78章 仇己身份   当一脚踩在泥泞的黄土路, 贾赦和仇己齐齐昂面看了眼蔚蓝的天空,总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像失去了什么。   这种认知让仇己有些怅然。尤其是如今他有了血肉之躯。这份礼不能用有缘有机遇来解释, 不亚于天上掉馅饼的“金手指”让他心中不安。他三世重来, 已经渐渐懂得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 只有自己付出才能得到应有的回报。   “一点也没有天庭一日游,能让大老爷我一提及就骄傲之情。”贾赦感慨了一句,但当视线转向仇己, 当即两眼泛出一丝诡异的亮光。   原本仇阿飘披头散发,他好不容易看了个容貌,却是与他青年相似,好一个玉面郎君!   可是他也不是个傻蛋,敢跟天叫板, 怼二郎神的大老爷,还是有点小智商在的。   他有时候发现仇己看他时候, 那眼神包含着很多的情绪,让他看不懂;可是仇己看琏儿的眼神却是直白的, 一颗慈父严父的心, 一下子就让人知晓。   还有仇己初遇时跟他交代的身世……   贾赦上前, 微微一踮脚, 抬手捏着仇己的下巴,眼里露出一抹凶光:“在回去之前,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呵, 我是谁?”仇己轻笑一声,抬眸观察四周之景。他们先前在苏州林家,如今……那位大能貌似不会GPS精确送达,随意把他们丢某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了。   仇己忙着调送子天王查阅地图,随意交代自己来历:“我是你,也不是你。第一世过得也不算惨,抄家流放北地,父亲旧部有些香火情在,敬哥也给了我个秘法,最后死得还挺光荣,以身殉国;第二世带着第一世的记忆,也算矮个子里拔高,琴棋书画诗酒茶吃喝玩乐,从纨绔变成了小清新男神,若是没有拆迁引来的钱财,我倒是安逸一辈子,结果吗,也跟你说过,我炸掉了一个集中营,然后就被捆绑了送子天王,又见到你这傻逼。”   “…………”贾赦不自觉捏了捏拳头:“傻逼!”   贾赦看着仇己如今漫不经心的强调,还有唇角弯起的弧度,有些暴怒。若真如其所言的那般轻松,他……他叫什么仇己?   仇恨自己!   汹涌的复杂情绪瞬间叫嚣,贾赦感觉自己需要做些什么,急切的想要寻找一个突破口来,让他不再那么狠自己。   贾赦瞬间有些认真严肃起来,整个人直接抱着仇己,发誓道:“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爱护你,绝对不会让你再受伤的。”   仇己漆黑的眸子平静的垂眸看贾赦,看着人倒影着自己的身形,忽然间有些愉悦的嘴角一勾:“很好,现在去给我弄点吃的。我饿了。”   “好的!”贾赦欢快应道,急匆匆离开,但跑了没几米,又扭头,神色透着股复杂:“你有没有照顾镜子?我们很有爹的风采呢!你可千万别往美人皇帝跟前凑,他总心思龌蹉的怀疑他爹跟爹有一腿,看见你肯定会多想的。”   “…………你待他倒好。”仇己皮笑肉不笑的开口。   “好看呀!再说了,没准是我未来嫂子呢!”贾赦笑得一脸猥、琐:“我都没想过如此喂药,这下意识的行动,啧啧!”   “找吃的去。”仇己缓步跟上。   两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靠着送子天王摘了几个无毒的野果裹腹,才靠着路线指引,走了一天一夜到达苏州后,费劲九牛二虎之力证明自己身份,贾赦一路冲进大堂,看着当今,激动的泪流,哽咽:“皇上。”   当今难得给了一丝笑脸。虽然周遭百姓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他依稀还留有些印象,知晓自己是死了的。如何死而复生,这对一个凡人,对一个帝王来说,他……   当今扫眼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贾赦,彻底断绝了自己长生不老之心。他若是长生不老,就要天天面对这贾赦,这贾家一群怪胎!一群让他气死了还要含笑给赏赐的混蛋东西。   帝生艰难,还是早点投胎转世,做个普通人,比较安生。   “闭嘴,你贾家的机缘,你自己去解决。”当今冷酷无比,甩手当掌柜:“警幻死后,张真人发觉不少污、秽之所,皆是被其利用蛊惑之事,你且去戴罪立功。”   “等等,我有什么罪?”贾赦抽噎戛然而止,气道。天底下还有像他这般好的臣子吗?手里捧着金手指,都毫无心眼的跟皇帝分享了,还送了皇帝一个国库的金子!   一个国库!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当今懒得跟人解释,视线扫眼一直静默不言的仇己,“接下来还要劳烦仇先生了。”   “此乃我分内之事。”   “若无要紧之事,仇先生最好带上面具。”当今神色冷冷开口:“朕不想多费唇舌。”帮贾赦隐瞒扫尾就够麻烦了,他自己还得烦心贾敬,这仇己从鬼变成人就算了,还长这模样!   看着就生气!   仇己僵着脸点头称是,拖着伤心不已的贾赦离开。等回了厢房,好生休息一番,在外寻找他们下落的贾敬,贾琏,贾蓉等人也断断续续从外赶回来。   贾家众人一齐聚,贾敬作为大家长,率先开始了对贾赦的教育,再三强调逆天之法不可再用。   贾赦有气无力的点点头。虽然开通了商场,但是他们与警幻一战,其中九转回魂丹就话了四十六万,然后寻人的智能狗,杀甄士隐的激光枪,对抗警幻用的各、种、枪支、弹、药……他们又光荣的獬豸币为负了。   别人送的花起来太爽,没割肉之情啊!   现在一回想起来就肉疼。   见贾赦听进去低调二字,贾敬忍不住唏嘘一声:“仇先生,您日后倒是可用赦儿兄长的身份出现在人前,保准没人怀疑。”   贾琏神色有一丝恍惚,看见仇己他倒是想起那几日莫名威严起来的父亲。   瞥瞥两人的气质,贾琏暗暗叹口气。不管爹如何,他总要靠自己的努力才是正道啊。   “相比警幻,如今最为要紧的还是江南的局势。”仇己无视投在自己身上种种诡异的目光,将众人重点拉回。   一说起江南局势,贾琏倒是颇想倒苦水。没办法,这屋内,或者说如今贾家就只剩他一个真凡人。   他爹就不说了,金手指粗壮粗壮的,敬大伯本就修仙的,珍大哥半人半鬼,蓉大侄子吞了宝玉,现在也是神神叨叨。   就他一个肉体凡胎。   所以,凡人的事情就全丢给他解决了。   想骂人,都不能骂!   当今挑着他这软柿子捏,偏偏他爹是皇帝的头号狗腿。   近月的锻炼,贾琏早已不知不觉褪去了纨绔气息,沉稳了几分,如今说起盐政漕运江南官员势力洗牌,如何运筹帷幄,倒是有几分当家之气。   贾赦欣慰的抹抹泪,自去办理非人哉的事情。被警幻算计的痴男怨女该如何解决,还真是件愁断人的事情。   尤其是眼前的燃眉之急:林黛玉和甄宝玉。   这两人原本来历劫,是想了却前尘,结果倒是被警幻算计,想要一箭双雕。警幻既要攀赤霞宫又想讨好女娲,结果倒是两头空。   贾赦想了半天,他有点不想去见妹夫林如海,一来他们不熟,二来这事解释起来太麻烦了,拧眉思忖道:“你说我喊三声二郎神,人会不会下来?感觉那个截我们走的,跟他不是一路的。”   “你要不试一试?”仇己指指送子天王的界面,道:“这天庭地图总不会白开吧?”   “不会。”杨戬带着哮天犬,现了身,回道。玉帝既然要做人情,他这个臣子也不会拦着。于是见他们从紫霄宫回来,他自然要郑重跟人“报告”警幻一事的后续处理。   贾赦见杨戬绝色之貌,倒是淡定无比。毕竟再好看也不如他见到的那位大仙。嘿嘿嘿,他还抱了一下大仙,这辈子铁定值了。   杨戬饶是听闻了一二旧事,但也抱着平常之心,看着贾赦,不带一丝情感的交代后续:“警幻被废仙根,已与斩仙台问斩,其做所之孽情已经全部交由月老红娘拨乱反正,那些被其利用下凡的,继续历劫,待死后生死簿自会判定。至于绛珠仙子和神瑛侍者,仙命已改,此后只是普通人。”   “那蓉儿和珍哥儿呢?”贾赦心急如焚问道。那些十二金钗银钗有了着落,可暴露在帝王眼前的两人还未定下。   “寿终正寝。”杨戬和声道:“贾敬也是这般。你们日后切莫再要动用法器。有些神物不属于这个世间。”   “谢谢,我们一定不会乱用的。”他们想用,也没有獬豸币了。   就在贾赦和声感谢之际,仇己却是面带疑惑:“就算神仙仁爱,就算这算你们天庭内部出了差错,可说句胆大的话,你们是不是太主动了些?我依稀记得那人说紫霄宫?”   杨戬嘴角弯弯:“因为机缘,何必太过执拗,缘分来了便是来了。”   “就是啊,仇己,就不要去追溯过往了嘛。”贾赦倒是挺乐,眼里闪着一丝好奇:“二郎神,那真是紫霄宫?传奇话本里,紫霄宫可是住着道祖的?我们居然跟道祖有缘吗?难怪我抱着那冷美人感觉好舒服好亲切。”   杨戬笑而不语。   贾赦飞快的划过一抹睿智之色,拉拉仇己的衣袖,表示自己心中有数--他们上辈子一定是个大人物,还跟道祖有关系。   这件事一类比就很简单了。玉帝相当于当今,那道祖相当于太上皇,他之所以能抱着太上皇大腿,当今虽然心里各种小羡慕,却也不说其他。是因为他之前跟太上皇有缘,还有他爹的情谊在。   如今,他就继续当爹超级厉害,简在道祖心。   他们把守住这份香火情,不当白眼狼就行啦!   贾赦规规矩矩谢过杨戬,“我们以后一定会多做好事的。更会谨慎使用送子天王,然后老老实实寿终正寝。”   “此方世界仙凡通道将会斩断,此后人间若有人利用鬼祟之法,就要靠你这个送子天王法器来整治。”杨戬郑重道:“你是此世间鬼神之道的制定者。”   贾赦捂胸:“一时接受不了这么牛牪犇逼的自己。”   ”不过,我肯定会完成任务的。”贾赦对着天,拍拍胸脯,然后毫不要脸的拉着仇己,指指天空的白云:“看,那是不是笑脸!肯定是道祖对我赞许。”   仇己推开美翻天的贾赦,认认真真毕恭毕敬求教杨戬一二。不问仙家手段,也要知晓天条制定,知晓原本神仙鬼魅的规矩。   又再三感谢,送走杨戬之后,仇己瞧着傻乐的贾赦,颇为忧心,总觉得杨戬是在逗他们玩,还夸什么天生皇者风范,定能降妖除魔。   “走,去见林如海!”有了杨戬的话打底,贾赦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充满了无与伦比的自信!   然后牛牪犇逼还开着直播赚钱的贾赦吃了闭门羹。   直播间的众人:“…………”   仇己:“…………”   贾赦:“…………” 第79章 黛玉转变   贾赦尴尬的给自己找理由, 对直播间的众粉丝强行挽尊:“对换身份想想,没准我会直接拿刀杀出来!毕竟自家女儿清白名声都没了。”   在贾赦跟仇己“失踪”这段时间,当今清醒过来后差点没让林黛玉和甄宝玉献祭, 也就是两人回来得及时, 才把人放回家。可饶是保住一命, 张真人再当今醒来之前,已经强行按着林黛玉和甄宝玉拜堂成亲,让林序和甄家族人当了见证。   这婚事已经铁板钉钉, 只剩下和离之路可走。   林如海气得强行将林黛玉接回府,可饶是胸腔里燃烧着怒火,他若是要跟皇帝叫板,便只剩下造反这条路可走。   造反,哪怕如今江南局势诡谲, 可他手中一无兵,二只剩下些祖传家业, 定然无法成功。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眼前伤他最深的女儿。   林如海一脸阴沉的看着含泪跪地的林黛玉,一字一顿, “你要回去?”   “求林老爷恩准。”忽然遭受侮辱, 伤心到极致, 林黛玉猛然间发觉自己哭不出来了。眼下这境况, 哭已经不能帮她解决任何的问题,她只有硬着头皮去面对。   嘴角硬是扬着一抹笑意,林黛玉沉声回道:“林老爷,我与甄宝玉一事是被人设计, 这事不管皇家如何,贾家琏二爷送我出来之际,其含有内疚之情。现如今贾家明显又受重用,这未来继承人待我若还有一丝亲戚情分,我未来倒不至于无依无靠。”   “你……”林如海闻言,气得砸了手边的上好的砚台,不可置信的看着林黛玉,“你……你这个孽子,你可知晓自己在说什么?!”   “林老爷,您已经把我过继了。”林黛玉惨笑一声,而后神色淡淡回道:“我知晓您是因为疼我。正因为如此,我也不能因我让你得了帝王的厌恶。”   边说,林黛玉缓缓跪地,面上带着一丝的决绝:“这是我能报答您生养之恩最后能做的事情。”   她的启蒙是由父亲手把手教的,又有贾雨村为师,最后又入贾府,冷眼旁观偌大的荣国府兄弟骨肉相斗,分崩离析,看着大房后院女眷分分合合。待好不容易回了家,又被面临过继。人生短短十三载,她已经历经人间冷暖,见过世态炎凉。   她既然做不到高傲的从容的赴死,那就做个理智的世俗人。   林如海看着林黛玉的面容,浑身一僵,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冰窟窿一般,寒意霎时间席卷冰冻住了全身的血脉,让他窒息,让他不敢面对。   林如海只觉自己眼前一黑,还未倒下,便听管家来报贾赦前来,当即只觉自己找到了发泄口,怒火燃烧着,咆哮开了口:“把他引进来打!”   他不想再管身上有何种束缚,只想……丧心病狂也好,鬼使神差也好,先打一顿!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由贾赦折腾开始引起的。   “且慢!”林黛玉冷冷开口:“林大人,您着相了。管家,先将人拦门口一会,然后将人请进来。”   管家看看有些发狂的林如海,再看看林黛玉,默默按着林黛玉的吩咐去办。   真要将贾赦打一顿,别提神神叨叨的贾敬,就是皇帝也饶不了林家。   ====   管家按着吩咐命人紧关了大门,因思忖着书房父女对峙的一幕,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煎熬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就一脸焦虑的出门,克制着全身迫不及待的心情,缓慢的跟人禀明原委:“还望亲家老爷见谅,府内如今乱做一团,老爷唯恐小姐伤心便下了门禁,哪知舅爷您来探望。还请赦老爷替小姐做主。小姐命苦啊!”   说到最后,林管家满是泪水,声音哽咽。   贾赦正因为林黛玉而来,听到这话也挺唏嘘,拉着管家的手,亲切无比道:“我正是因黛玉而来的。”若愿意跟甄宝玉过下去,他自然会送份嫁妆,给人撑腰;不然和离了,他这个大舅也不差人一口饭。可若是给予家人的温暖关爱,这点他恐怕是做不到的。   他连自家女儿都交给儿子管呢!   也就是因为林黛玉和甄宝玉之间的前世姻缘牵扯到警幻,他才必须谨慎一分,要不然他就打发儿子前来了。   像他这样好逸恶劳的,经历上天一事,一定要先好好休息,养精蓄锐的。   贾赦侧目看眼冷冷冰冰的仇己,顿时心里有些发憷,觉得自己有些厚颜无耻,不配当舅舅。有个移动版气质像爹的自己跟在身边,这滋味太酸爽了。   仇己眼尖的发现贾赦投射过来的眼神,顿时颇为无语。他气质哪点像爹了?   他……他也很怕爹的好不好?   仇己默默腹诽,随着贾赦进了林府。待一步入大堂,便隐隐的感觉氛围有些不对劲。   贾赦也乖觉,悄悄往仇己身边靠了靠,悄声:“有没有觉得探花郎阴测测的?”   直播间的众人齐齐发弹幕,表示赞同。原来探花郎也是风度翩翩的中年美叔叔,可是今日他们仔细瞧了,这探花郎眼中血丝遍布,两眼含着怒火,泛着怨毒之色,就像入了魔的邪教教主一般,透着分鬼魅。   故而网友便操着老父心,开始劝:赦大大,千万要注意安全!现在可没学神给你送獬豸币,把自己作死了,谁也救不了命。   贾赦:“…………”   “你们这群熊孩子,怎么说话呢?!老林闺女突遭变故,他没拿刀砍人算好涵养了。”贾赦暗暗跟网友插科打诨,减缓减缓自己因见与记忆不符的探花妹夫郎被吓到的心情。   深呼吸一口气,贾赦上前寒暄:“妹夫,这是我好朋友仇己。他……他有话对你说。”   贾赦说完,忙后仇己身后一窜,有些后怕,手指戳戳仇己的背,示意人上。   他……他一世学渣,还是有些怕读书人的。尤其是眼前这个貌似情绪不稳定的林如海,就怕人被他气得一命呜呼。   仇己暗地里戳回去:“说好要护我一世的呢?”光看你护着美人皇帝了,怂!   贾赦对手指:“小事你上,大事放着我来!”   仇己呵呵了一声,冷冷看着林如海,单刀直入:“我们要跟黛玉聊聊。”   “玉儿如今在休憩。”林如海看了眼仇己,又见其身后躲着的贾赦,嘴角露出一抹嘲讽之意:“大舅兄何必躲着藏着?我倒不知,大舅兄你何时又了如此好机缘,得入帝王青睐?”超级想揪着人的头发问一句懂不懂婚两姓之好?   提前打声招呼行不行?   他何故落得今日如此被动的局面?   “林大人,你也不是说了又吗?”仇己冷声:“我本就有机缘,只是原先懒得用而已。我性子好,孝顺,但不代表老二就是当家做主的人了。”   “就是!”贾赦应一声:“林如海,老子可还暗戳戳记仇呢!你对着贾雨村怎么夸老二,又怎么贬我的?【其为人谦恭厚道,大有祖父遗风,非膏粱轻薄仕宦之流,故弟方致书烦托。否则不但有污尊兄之清操,即弟亦不屑为矣。】呵呵呵!”   贾赦看着屏幕,昂头晃脑背完之后,斜睨一眼林如海:“大孙子,老太爷的宝吗?祖父明明最疼我了!”   林如海闻言如遭雷劈,面色青青白白来回变化,气得嗓子里冒烟,还没思忖好该如何应对,这边在丫鬟的搀扶下,林黛玉却是适时走出来,打破了僵局。   林黛玉弯腰福礼相见:“见过贾大人。”   “你……你……”贾赦闻言,有些手足无措:“玉儿吖,我是你大舅舅啊,琏儿知道不?他是我儿子呀,我还让他送你回家的。”   仇己:“…………”   林黛玉:“…………”这大舅……真是赤子之心。   林黛玉缓缓一福礼,嘴角挂着得体的笑意:“还赎大人容禀。我已经被过继出去,故也无法唤您为舅。”   一听这话,贾赦讪讪挠挠头:“也是我不好,要知道如此,还不如留你在家。反正也不缺……嗷……”   扭头瞪眼把他腰间老赘肉扭出花来的仇己,贾赦懊恼叹口气:“你也别气我说话直白了一分。如今你有什么打算,也别看你爹了,反正都过继了。在我能力范围内,能帮你的我会尽量帮的。比如钱,我有好多钱,能让你一生富贵无忧。比如说和离什么的。”   “多谢舅舅。”林黛玉瞧着说得一脸真挚的贾赦,眼神若有若无扫了眼带着面具的仇己,心理默默有了计较。她这位大舅能够浪子回头,恐怕多亏身旁之人。   不过,上一代人的恩恩怨怨她不能也不想管。   “玉儿也在此厚颜一分,先前您也给了我教养嬷嬷,如今再求您一件事,帮我请一位先生。”林黛玉跪地道。   “哎……你起来,起来。”贾赦虽说不解,但也答应下来:“我让你琏二哥找找,你要什么类型直接给他说,别怕啊!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出来,藏着掖着我猜不着的。”   “多谢舅舅。”林黛玉再次跪谢。   贾赦继续搀扶,见人只求这件事,小心翼翼问了甄宝玉,但结果却被人左右言他给绕了过去。于是贾赦便也没了兴趣再问,认认真真将其要求记下,也就回家了。   贾赦心大,仇己却觉林家父女神色有怪,让暗卫留意之后,便也关注起其他被警幻丧心病狂结合起来的孽情。   宠妾灭妻,抛弃糟糠的陈世美,无媒苟合私奔的小情侣,私通叔叔的,等等孽情,在警幻下凡的这段时间,江南五府三十六县,竟然发生了四百多起。   按着送子天王天庭系统标注的,贾赦解决了十来桩,就气得想要把警幻鞭、尸。   让她死太快,真是太便宜她了。   此人让多少幸福家庭一夕之间妻离子散,夫妻反目。 第80章 直播养   等贾赦与仇己将江南地区所有的冤孽全部拨乱反正, 时间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了一年。   在这一年时间里,贾赦被各种奇葩的家长里短逼得练出一副宛若城墙的脸皮,甚至越来越自恋。   像一般自恋, 最多拿着镜子, 问问墨镜墨镜, 我跟城北徐公相比,谁美?   但贾赦,他非一般的自恋, 更何况他还有个活得可参照的人在,就各种撒欢的对着仇己赞美自己,逼得仇己气质越发冷冽了一分。   见仇己越有爹的风范,贾赦就忍不住越想逗。   比如此刻,回京途中, 闲来无事,贾赦兴起了, 开着直播,打算秀一手自己的画眉大法, 赶一回时髦, 当当美妆UP主。   送子天王就差怨念成实体, 揪着仇己的身形摇晃, 高呼:“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让贾赦玷、污了它高贵无比的法治教育标签?!”它真的是教育频道,不是感情在线咨询品台,不是富二代炫酷工具,更不是用来教美颜的!   然而不管哪个时代的人都没人搭理送子天王。直播间内众人磕着瓜子, 翘首等待,摩拳擦掌,想要看贾赦被打脸。   仇己看着贾赦两手合十,惨兮兮拜托的模样,冷笑着等人许了各种割地赔款的条约后,高冷的点点头。   至于贾赦会不会化妆这一件事,他压根不担心。他们不管怎么纨绔,好歹都是有审美,女人堆里泡着长大的。   贾赦当即命人抬出各种用具,一脸嘚瑟的强调:“都是无公害的,天然的!”   说完,贾赦拉着仇己在椅子前坐下,命仆从端来温水后,边洗了帕子,帮仇己擦脸。   仇己倒是安分闭着眼睛,任由其在脸上擦来擦去,岂料贾赦却是一点也不安分,借着擦脸的机会,掐一把脸,羡慕无比着:“都没长皱纹!”   “你饮食规律,生活作息规律,也不会。”仇己开口,冷冷回着。   “我要把你化成爹,然后我们一起拍照合影。”贾赦气哼哼着:“下巴抬起来,否则把你化老二十岁!”   “乖儿子!”   “呸,不要脸!”   “…………”   ====   与贾赦和仇己一起回京的贾琏遥遥看着甲板上愈发“调皮”的爹,忍着踹一把,把两人全都踢进水里的冲动。   他在江南也一年了,这一年他过得完全水深火热。   皇帝待警幻被除,便带着敬大伯回京了,张真人也带着半人半鬼的珍大哥入山修行去了,就剩个蓉儿陪他。   待江南局势稳定下来,这个超级无敌的打手护卫留下一队精英特种兵后,便带着他爹给的后世金手指,训练海军去了。   就剩他一个人,小白菜命苦啊!   皇帝带着人怼天怼地怼盐商怼漕运怼丝织后,一大烂摊子都是他跟在后面战战兢兢的收拾,连个理由都给的简单粗暴-父债子偿!   如今,好不容易能歇口气了,居然还要看两个糟老头卿卿我,简直辣眼睛!   看看现在都快亲上了!   光天化日之下,简直伤风败俗!   正在伤风败俗的贾赦俯身,小心翼翼俯身仇己的眼皮,小心翼翼的朝他眼睛吹了吹,尽量显得自己很认真很仔细很温柔。因为他先前一时嘚瑟,不慎画眉墨弄到仇己眼睛里去了。   “好了没?买瓶眼药水滴滴。”仇己忍不住道。实在是这吹起来的“暖气”似乎从眼睛传入四肢百骸,感觉全身上下都涌起一股难以描述的怪异。   “太贵了,不成。”一听到这话,贾赦有些不开心。自打他先前无意知晓仇己和学神金手指之间发生的种种,就总觉得心里呕着一股气。他如今正卯足了劲,甚至像今日追赶潮流当美妆UP主,都是为了吸引人气,尽快攒起獬豸币,好还钱!   他贾赦,一辈子缺什么都不会缺钱!   “你眨眨眼看看,实在不行,我再买。不然我们两要节约用钱的,别大手大脚。”贾赦捧着仇己的脸,看了又看,心里暗暗嘀咕:“明明同样一个人,怎么会越长越不一样呢。”   “相由心生懂不?”仇己听到贾赦说得后半句,差点欣慰的笑出声来,缓缓的睁眼看了看,只感觉眼前模模糊糊一片,只看得贾赦好大一张脸。   沉默了一瞬,仇己无奈,下意识抬了抬下巴,把头抬高一些,好让贾赦吹得更方便一些:“再往左边吹吹,好像跑左边了。”花钱大手大脚只能爽一时,背债欠币,他们两都得紧巴巴过日子。   贾赦闻言,又认认真真吹了起来。   直播间的众人:“………………”这是卖、肉、求、獬、豸、币?   从他们身后望过去,贾赦就好像一直在亲吻仇己。而仇己也非常配合!   非常值得封号,封号!   不提网友如何兴奋的口嫌体正,拿着试卷边刷题边看吹眼睛。贾琏歪着头,静静的看着两人左亲右亲,忽然间觉得自己有些多余,还有些压力山大。   作为一个早些年被拘着无处邪火的纨绔子弟来说,他走过旱路,非常懂这滋味。尤其是一旦开了这先例,有时候就会上瘾,就会难以回头。像他这一年,压力大,在对女子敬而远之的情况下,也一如既往的用过小馆。   钱货两起,比小厮方便无忧。   若非亲眼见证此事,让他续娶,他没准还不太愿意。贾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如今才人口简单,也才略有一丝家的温情在。若是再娶个媳妇进门,他还要各种费心思忖继妻与巧姐儿之间关系如何维护,若是日后有了孩子该如何。   可他又不得不娶。   因为他膝下只有一个嫡女,还没有嫡子。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像他爹,有了孩子,就……天要下雨,爹要嫁人,随便他去吧。不对!   贾琏眼底冒出一抹精光,自家的爹自己得护着,龙阳十八式什么的,他懂!   于是,贾琏赶忙离开,回了船舱。浑然不知自己错过了真相,贾琏对着小厮吩咐了几句,命人到下一个码头,趁着采买的时间赶紧去办。   待买来整整一想宝贝,贾琏又一连几日时刻关注着。看着整天腻歪一起,不是钓鱼就是喝茶聊天下棋的两人,一直寻不到机会赠送好让他爹振威风的物件。   于是,抱着一箱子宝贝回京,回到家中的贾琏颇为贴心,默默透出了要成亲的口风。   他得抓紧时间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   贾赦还真不知道自家儿子竟然如此贴心,他回京见过皇帝,见过太上皇后,连贾敬跟皇帝的八卦都不甚感兴趣,迫不及待的回了阔别一年之久的应天府。   他如今可稀罕这芝麻绿豆的七品小官儿了。   这可是他获取獬豸币的根基!   贾赦豪情壮志的推开如今已经威风凛凛的应天府大门,岂料入目……入目漫山遍野的灯笼!   灯笼!   这画面何其相似!   网友们:“哈哈哈哈哈,灯笼の蔑视!”   在一旁的仇己一把拖着气得哀叹霸业被灯笼腰斩的贾赦入内。   贾赦有气无力的靠着仇己,边疾呼:“笑笑,笑笑,你最爱的赦大大回来了啦!沈老,沈老,你再哪里啊?本大人的捕快在哪里?那个厨娘呢?我只是一年没回来,你们……你们咋又编灯笼养家糊口了呢?”   贾赦回忆自己第一次踏进应天府的情形,顿时越发心急。他可是答应过不然下属跟着他吃肉喝汤的。   “赦大人,我们在这!”沈笑笑着从后院跑出来,道:“爷爷带我们在做功课呢,让他我先跑过来,跟您说一声,别嚎啦!”   “那……那这些灯笼?”贾赦指指满地的灯笼,一脸不解问道。   听到这话,沈笑骄傲的挺起胸膛,回道:“这是老圣人出资买的。说是今年七夕节到了,他送给天下有情人的,祝福他们终成眷属。爷爷说反正也没差事,不妨就接了这大单子,好多赚些钱填补家用。毕竟您一年没上衙,可领不到四十五两的俸禄。”   “不成,太抠了,我这一年在外也是奉了皇命的,吏部敢抠我俸禄!“贾赦气得当场撩袖子,转身想找吏部算账。   “别蠢了。诓你的。”仇己一把拉住贾赦后领,无可奈何开口提醒:“别忘记了,皇帝都愁那金子怎么花。”   介于皇帝那张美人脸太值钱了,那些隔将近一年才见到的颜狗们,在贾赦求见当今那一刻,非常克制的砸了半个国库的金币。   气得皇帝把贾赦直接踹出宫门,下了禁令,除非宣召,不准入宫!   这才是贾赦如此热爱工作,迫不及待工作的缘由!工作做得好,努力升六品五品四品,到四品,朝会上又能见到国库皇帝了!   想到皇帝冷酷无情的面目,贾赦直接揽着仇己,想哭。他……他容易吗?粉丝容易吗?粉丝就舔个屏而已,他敬哥都直接舔脸了!   见贾赦垂着脑袋,瓮声瓮气的抱着一个陌生人,沈笑有些狐疑的看眼仇己,边一脸开心的道:“赦大人,因在江南抄了很多贪官,皇上非但免了一年农税,还让户部联合吏部重新制定了官员的俸禄。如今您一年俸禄是九十两银子呢!”   “…………好多哇。”贾赦努力让自己开心起来,拉着仇己,给沈笑介绍一番,然后撒手奔向后院。   仇己脚步还没走几步,便见贾赦手里拿着一叠书,跟个小学生一般惨兮兮的走回来。身旁的沈熙老爷子手里拿着藤条,一副要往贾赦身上抽的模样。   仇己:“…………”   贾赦默默挽尊:在外边浪了一年了,也该努力工作,赚钱养家了。   众网友:“哈哈哈,瓜子磕起来!” 第81章 分配干活   贾赦郑重跟沈熙介绍了仇己。用得是金陵贾家子弟版本。他才舍不得仇己带面具呢!   沈熙沉默点点头, 随后感叹一句:“世间有此巧合,也是难得。”他昔年也是见过贾代善的。仇己眉眼间的确有五分与贾代善相似,当然在有贾赦这个亲儿子对比之下, 仇己浑身气势比贾赦更锐利, 故而远远望过去, 便像极了。   “哎……沈老,他也就眉眼间有几分跟我爹相似吧。”贾赦半真半假抱怨着:“那谁就拦着不让他入仕,真是小心眼。”   “别人如何想, 我不敢揣测。你若是敢作业让他代笔,或者让他代为升堂审案,你自己看着办。”沈熙冷笑一声,“别以为寻回个帮手,就一身轻松了。”   仇己当即弯腰:“望沈老明鉴, 晚辈定然不会助纣为虐。”   贾赦:“…………”好想扒掉仇己的马甲!   说好的要互相爱自己的呢?   贾赦抱着堆积如山的功课和待处理的公务,哼着我爱学习, 默默撩袖子埋头苦干。   仇己见人能耐得下性子,嘴角不自禁含着笑, 颇有种吾家有儿初成长的感慨。   相比贾赦直根筋来说, 他好歹重生三世, 要挑起养家糊口的重任。先前他们纵然已经拨乱反正, 处理好警幻引发的孽情,但是后续工作他也要一直关注着。像林黛玉,走出阴影,还成立了慈善局, 专门开解受过情商的女子。   还有贾家的事务,总不能真一股脑儿,什么都不管,连着贾琮迎春惜春,哦,不对这两春已经改名了,胜男锦绣(一听这名字,他就想问问贾赦,给自家女儿取个名叫胜男倒是是怎么想的)的教养全部丢贾琏稚嫩的肩膀上。   还有贾琏现在身上也有一官半职,饶是江南历练了一年,但是回到京城,总要各处山头拜拜。   还有如今略显尴尬的皇帝和贾敬关系,皇帝那一串皇子争位的苗子似乎还在燃烧。   还有……   仇己一列举,发现自己接下来这段时间也要忙成狗。于是,他跟贾赦交代了一下行程,又劳烦了沈熙一二,回了贾家找贾琏商议家务事,规划贾家的子弟日后前途。   贾琏好险一口茶噗出来,幽幽盯着仇己的面庞看了一眼又一眼,再三确认:“你是仇先生?”就算我破罐子破摔了,仇先生你好歹也拿着我爹当当旗帜,像上次那样夺舍换魂,我也可以接受。不要一下子就以爹的身份来慈爱的望着我。   慈爱的。   贾琏感觉自己好像意志有些不坚定,揉揉胸口,控制住那颗激动而跳的有些快的心脏,打算再观望一些时日,再决定到底把那一箱宝贝送给谁合适。   仇己看看神色透着丝困惑的贾琏,没好意思揭露自己的马甲,只道贾赦关注獬豸币的赚取,精力有限,他这根金手指只有出马相助,帮贾琏提供官场相斗的经验,提供合适如今时代发展的金手指。   “因为我经历过后世日新月异的变化,所以由我出面与你畅谈,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仇己微笑的解释道。   贾琏忙不迭的点点头。他也正愁自己的人生规划呢。在江南,他之所以能够这么快稳定局势下来,一是靠金子,能砸死盐商的金子,二是新得制盐之法,三是新式的轮船,四是精锐的特种兵。   虽然涨了点官场尔虞我诈的经验,但说实话这靠得是那虚无缥缈的金手指,心理还是有些发虚。若是没了金钱,没了军队,没了黑科技,他恐怕巧舌如簧,也寸步难行。   听到贾琏的总结,仇己点点头:“没有被所谓的胜利给迷住了眼睛,而且你也能够抓住事情的本质,这两点就已经难能可贵了。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走,你也要问问自己。我……我是说贾赦,他自己这般为父不尊,也没什么颜面要求你出人头地光宗耀祖。我们也都只是想着你们这些孩子能够一世安乐。”   贾琏心理欢快的吐槽:我们……你们……好的,我懂的。   吐槽过后,贾琏倒是眉头一挑,漂亮的凤眸里满是野心:“仇先生,尝试过权势,让我放下却是不可能的。我喜欢官场。在江南,与众人相斗,我感受到无与伦比的快乐!”   顿了顿,贾琏眼里满是笃定之色:“您是不打算出仕的,而父亲,他如今能够心心念念将应天府治理的井井有条也算是祖宗显灵了。可是他习惯了那优渥的生活,骄里娇气的,我这当儿子的自然要付得起这赡养重担。况且,且不说高鸟尽,良弓藏的话语,这些金手指是由您带来。您无私奉献,可是我贾琏却是做不到的。我要这世人牢记你们的贡献。”   “而且就算不防着当今,下一代帝王如何心思也不是我们能够揣摩的,需要给自己留一些资本。”仇己闻言,笑着说着贾琏之所以野心勃勃的第三点。   “仇先生,防人之心不可无。”贾琏郑重无比道,掩藏在袖子里的手还有些紧张的捏成拳头。   他是清楚知晓的,贾家大房之所以有今日这般自由自在,不亚于□□重生的日子,来源皆是眼前这位仇己仇先生。   “勿忘本心,其余的按着自己想要的去奋斗,去争取吧。”仇己看着那稍稍掩饰住紧张之色的面庞,心理长叹息一声。他其实也不是一个好父亲。眼下能做的只有尽可能的让孩子去争取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他不当个猪队友。   “谢谢仇先生。”贾琏弯腰,无比认真的道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仇己鼓励贾琏几句,又说及了其他三人。宁府过经此一役,锦绣的未来也是彻底交给了他们一房负责。   不过锦绣这孩子还小,况且他亲爹如今也算“攀龙附凤”,没准还能给其捞回个郡主当当。   贾琮如今经过几月教养,也算脱胎换骨,在书院里学习,未来倒是能够让其自由选择喜好。   但是现被贾赦脑抽改名为胜男的迎春,别说胜男,便是如同一般女儿也是难。   说起女儿家的心思,仇己还真有些不懂。扪心自问,不算□□温馨,迎春也是四春里待遇最好的了。大房一朝崛起,迎春便是被接回了大房,从此后金尊玉贵的活着。元春下场不提,探春自打二房落败,又被亲妈亲弟排挤夺了权,豁出去颜面当了个小妾,整个里在某个封疆大吏后院里争斗不休。惜春虽然也是被接回大房,但毕竟是跟他们这一方隔了辈,而且其还是嫡脉,吃穿用度与迎春无异,也算于理不合之事。   面对仇己困惑的眼神,贾琏虽说不至于泛酸,但也是有些吃味。   “仇先生,我回家这两日,两位妹妹都在嬷嬷的教导下前来拜见过。”贾琏尽量客观的说道:“其实我如今也算为人父,我将近一年没见巧姐儿。她也是依礼问安,还给了我一个新秀的荷包。锦绣妹妹非但给了我个荷包,还送了我一副江南的风景画。可……可胜男妹妹没有,她的嬷嬷自己拿了个荷包送我。”   仇己:“…………”   “我也请敬大伯入府详细检查过一番,并没有警幻残留的余香可以蛊惑神智。”贾琏拧眉成山:“所以,这个问题,您还是交给父亲他自己出马解决吧。”   仇己恍恍惚惚点个头。他如今也算个外男,不好直接就进后院。继续跟贾琏聊了聊天,仇己便动身离开。   家务事谈完了,他还得邀请张真人入宫,一起商谈商谈“非常规案件”处理。   这世间有天赋者可窥伺一二天机,佛道等门派也有各自的传承秘法。如今他手握天条,也需学会努力构建一个新的法则。   所以,他要先跟人间帝王谈判。   他要提前给皇帝灌输科学的世界观。   当今见张真人还未前来,默默看眼认真无比的仇己,开口问:“你可是灭佛灭道或者重佛重道的本质是为了什么吗?”   “巩固皇帝的权势。”仇己一板一眼,认真无比强调。   “……所以,你现在越过几千年的时光,跟朕谈科学?”当今俊脸都扭曲了:“金手指不是这么用的。”知道这鬼先生这么傻,他也就安心了。   看着当今气的发颤的模样,一点没有被未来的黑科技迷了眼睛,仇己反而笑了笑,重重吁口气。弯腰诚心诚意,发自肺腑道:“您能这么想,也是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之福。”   贾赦说得也在理,相由心生,皇帝长得这么好看,也是因为其心灵美。   暂且当颜狗三分钟。 第82章 迎春之愁   仇颜狗三分钟跟当今安利国、安局之降妖除魔部的好处, 听得当今连连狐疑,最后御案一拍:“贾赦?”   仇己摘面具,自证清白。气质完全可以影响一个人的容貌。他与贾赦完全是两种风格, 就算相熟之人盯着他们两个人瞧, 最多也只是感慨:“哎, 你们真不是兄弟?”   当今:“…………”   当今沉默了一瞬,而后缓缓开口,带着分决然:“仇先生, 朕也不是真打破砂锅问到底之人。你有何种机遇,贾赦又因此有什么机遇,朕看得到你们待朕,待黎民百姓的一分好处,便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人心易变, 您今日之求,我真不能保证。朕百年之后, 子孙会如何。有些事,你们……”   当今头抵额头, 非常烦忧的揉揉太阳穴:“你们给自己留分家底吧。朕今日且看在昔年师父待我一分真诚份上, 好言相劝一分。”   “多谢皇上。”仇己闻言一笑, 认认真真给人下跪叩首。皇帝有这份胸襟便也足够了。   “倘若真要谢朕, 把后宫那堆金子处理了。”当今分外认真说道。国库收支好不容易做假账持平了。哪知道贾赦一进宫,又咣当当的掉金子。那金子放冷宫生灰呢。   仇己:“………………”   “您可以随便捏个藏宝图?”仇己略微心虚,其实他也嫌金子多,贾赦有时候跟网友互动都是互相扔对方金子玩。   可惜出手阔绰的网友爸爸没有獬豸币。   好好学习, 赚取獬豸币实在是太难了。   带动网友活到老学到老,简直是有生之年不可完成的任务。   当今一脸冷漠的看着仇己。仇己一噎,当下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成立部门,由皇室指定人当大佬,各门各派联合管理,举荐四位联合理事。皇帝由适当任免理事的权力。当今其中一个理事之位给张真人做人情。毕竟张真人也是乖觉,在对付警幻一战中为他们出力良多,最后还收了贾珍做关门弟子。此举不管是真心带着带着威胁也好,总而言之,如今他们关系好不错,给张真人一派一口汤喝很有必要。   “……朕先前说得已经够直白了。”当今气得语调飙高了一个分贝:“这个人情要送你可以自己送。”   “还望皇上明鉴,我与贾赦并没有要与鬼神一道牵扯的念头在。”仇己坦诚无比道:“我们在与警幻对峙就差同归于尽之际,曾有缘得见仙人。有些事情见过之后,回味起来才知自己的渺小。故而我们只愿能平平安安的渡过余生。”   他与贾赦虽然在二郎神来过之后没有再纠结与道祖到底有什么机缘在,但是他们两个在处理孽情过程中偶然谈及自己接下来的人生目标,有一点都是希冀自己能够平平安安的老死。像他还默默加上了一点,一定要喝孟婆汤。他不想带着几世的记忆而苟活着。   当今:“…………朕还想平平安安把金子花完。”   “皇上,您可是真龙天子。那一刻您神魂出窍,我们都看得真真切切。有道是天降大任于天子,别说花钱了,就是些妖魔鬼怪,您打不死,不是身边还有个神神道道的某人在?”   仇己再接再厉:“那谁也是贾家人啊,所以我们不怕。”   “呵呵。”当今眉头一挑,冷笑连连。   笑了半柱香有余,当今听得张真人求见,又看看面不改色的仇己,长叹息一声:“太子性情敦厚,朕最多能保你贾家两代。后世如何,你我皆凭天意。”   “我亦不悔,后事如何,皆是天意。”仇己闻言,脊背挺直了一分,微笑道。   接下来将会是一场平等的谈判。   “好!”当今笑着,开口宣张真人觐见,又命人去请太子,也将贾敬也唤了进来,然后五人商讨了一下午,定下了国、安局之降妖除魔部的种种规矩。   其余四人各有所愿,皆是满意非常,唯有太子崩溃:“这个世界好危险,我要静静。”孤要静静,孤为什么要当太子?   为什么?   还没接受有个后娘,就接受了后娘家族给的“聘礼”,这聘礼还是修仙版本的。   ====   将最为要紧的国、安局商定下来,仇己跟贾敬聊了聊天,确定其虽然磕了九天回魂大转丹,但也神志清楚,非常清晰明白自己在追求高岭之花,跟其交流了一下儿女教养心得,敦促其有空回贾家探望探望锦绣,便也挥挥衣袖,带着协议回了应天府。   此事应天府内张灯结彩,所有衙役和仆从都围着贾赦,听贾赦吹那一年降妖除魔的二三事。   “……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哦,想想就来气,各种气!要我说,才三年儿媳妇肚子没动静而已,急什么?像你们老大我?我儿子玩小厮我都睁一眼闭一眼呢!可那老太太偏不,感觉自家有个爵位要继承一样!逼着自家儿子休要青梅竹马的表妹,再娶!还不是纳妾,要再娶!说……”   贾赦捏着嗓子,学着老太太腔调,尖锐无比着:“俺老王家的金孙子拉,一定要从正妻的肚皮里爬出来的。妾生子,天然矮一筹。”   听到这话,仇己笑了笑,也随众人一起听贾赦说书。瞧着贾赦唱念具全,栩栩如生说着往事,不由征了征。也难关贾赦对此义愤填膺。这故事的男主可是难得用情至深之人,他还有其妻都抵挡主了警幻那群芳同窟的袭击。可惜他们却是晚了一步,这两人活生生被盼着金孙的老太太棒打鸳鸯,倒是阴阳两地分隔。   “一对有情人就这样被恶生生的拆散了。”贾赦一回想起来,还颇为唏嘘,抹了抹眼泪,道:“也亏仇己胆子颇大,当时借住义庄的时候听到动静,破开那妇人肚皮,倒是救了小金子一命。”   “大人,那老太太不是得偿所愿了吗?”沈笑不满:“她这么坏,却什么惩罚也没有。儿子没死孙子也有了。”   “呵呵。”贾赦喝口茶,骄傲的挺了挺胸膛:“有你赦大人我在,那老太太岂有如此美满生活?那小金子我们救下来,又打听他父母往事后,直接一包,跟王家老太说是女儿,那王老太一哭二闹三拿爪子挠我!”   将茶盏放下,贾赦感慨万千:“我当时就装死了。”   众人顿时一噎,鸦雀无声的看着贾赦。   沈笑仗着自己人小,急忙催促后续:“赦大人,后面怎么样了?”   “多亏了仇己的配合。”贾赦站得高自然看见了仇己,冲着人一笑,道:“然后仇己就以对方威害朝廷命官,命衙役把王老太抓起来了。在江南地界,谁人不怕我啊!然后等我们查明王家少爷的确不错,就把孩子还给他了。不然我还想着揣着带回来的,长得跟我小时候一样可爱。”   众人忍者切一声喝倒彩,齐齐在沈熙的示意下,各干各的事情去。   贾赦气得直嘟囔:“我小时候真得特可爱,白白嫩嫩小金童一样。   ”   边说,贾赦还厚颜无耻的拉着仇己作证:“不信,问他啊!”   “小金童,皇帝请你进宫谈谈金子。”仇己冷笑道。   贾赦:“…………我想起来本官还有公务未完成,再见。”   贾赦忙不迭往书房赶,仇己后脚也跟了进来,一本正经说了国、安局的成立和贾家子嗣的教养问题。   贾赦瞬间懵逼了:“你效率怎么那么高?”   “这是你关心的重点?”仇己无奈。   “我……我替自己骄傲。”贾赦靠近了一分,悄声问道:“皇上真得有那么贴心?让太子发誓有生之年不动贾家,还将此作为祖训,除非谋逆便留贾家子孙一命?”   “但往后的事谁也说准。”仇己推开贾赦的脑袋,“你别越活越回去,连琏儿都比你正经一分了。”   “但是美人皇帝的态度好让人感动。你怎么就不叫上我一起参与呢?”贾赦掐仇己一把:“没准日后你们协议被暴露出来,我也能青史留名呢!”   “我用的是你的名。”仇己将袖子里的协议取出,没好气的砸贾赦脑门上。   “可是风险缺是你替我担着了。”贾赦难得没露嬉皮笑脸,反而面色沉重了一分,“说好的我以后会保护你的。”   “我们之间分什么你我?”   “也是,现在我可努力赚取獬豸币替我们还债了。”贾赦将协议塞回仇己袖子里,道:“既然你约定好了,我也没啥好担忧的。反正这些国家大事有皇帝他们愁去,我们先把自家内务事处理好。你说二丫头怎么了?我这名字取得还一听就很威风和霸气。”   “你问问粉丝,谁都说你渣爹。”   “你也渣渣。”   仇己点点头:“所以我婉拒了皇帝想收为义女册封的旨意。二丫头我们再养几年,若是实在改不了性子,就给她招个女婿。”   “招女婿也愁的。你自己先前转述过琏儿说的,其他几个小孩子在嬷嬷指导下都送些小玩意,这孩子木楞木楞的。女婿万一靠不住,可她连未来家主都不礼尚往来一下,难道要我这爹去抱抱?”   正被贾赦仇己两人忧愁的胜男默默的左右手下棋。   一旁的教养嬷嬷见状,深深叹口气。她是什么话都劝说殆尽了,这位小姐不傻,甚至下棋下得也好,胸有沟壑的模样。可偏偏性子有些孤拐起来,怎么劝都不成。   这女子一生不靠父,不靠兄,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第83章 自恋至极   贾赦觉得既然要当个好爹, 抱抱孩子们,那就要全部抱过去,不能偏了谁去, 只不过重点关注一下胜男二丫头。毕竟, 他可受偏心带来的苦难了。   但是想起来容易, 抱起来难。   别说男女之防,七岁不同席这些规矩,贾赦自诩自己作为一个封建社会正常的严父, 抱自家孩子是什么滋味,还真只有满月的那一回尝试过,其他时候他抱着的都是前、凸、后、翘玲珑有致的漂亮女人且成年。   众网友:“……渣赦,你还真渣得理直气壮!”   饶是收了一波陶石片,贾赦撅着嘴应了一句社会风俗人情不同, 倒也没说其他,默默学习该如何抱小孩。   他县衙里可是有私塾开的, 可有不少孩子。   但别人家的孩子,总归跟自家孩子有所区别。   于是, 踏着夜色回家的贾琏被大堂内湿漉漉眼含期待的眼神吓得退避三舍。就算听完其饱含深情, 浓浓的慈父之心, 也毫不犹豫拒绝!   他贾琏, 琏二爷,可是一个理智的铁石心肠人。哪能让人知晓,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元宵晚会之前, 他就没暗戳戳的怨念过渣爹,反而发自肺腑的帮人处理各种问题。   贾赦含着怨念的眼神,将贾琏从头发丝打量到脚上的官靴,视线来回好几遍,最后幽幽的瞟眼面色绯红,尤其耳朵都红起来的儿子,也不说话,直接趁其不注意,一个熊扑过去。   贾琏连连后退好几步,才站稳,垂眸看着如今分外活泼且还埋头胸膛的爹,长长叹口气,默默决定将那一箱宝贝送给仇己。   毕竟,不能自欺欺人,得提前做好有个后爹的准备。   贾赦哪只儿子如此误会,他也是没办法。一来,儿子比他高,二来,儿子比他壮,三来,他没穿增高垫脚的,四来,不埋头就要碰脸了!这点他格外的有经验!   先前一年跟仇己处理各种家长里短,几乎都是白菜叶子臭鸡蛋,把他们看做棒打鸳鸯的王母,各种一言不合就棍棒相加,他们两个互相扶持逃命,好几次擦脸了。   擦脸了!   贾赦侧眸看眼面容肖似他的儿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双手抱紧了一分,然后闭眼想了想,唰得抬眸瞪贾琏:“儿子,你汗臭好浓啊!”像仇己身上带着淡淡的轻香,抱起来让他格外的自恋。   贾琏:“…………”这爹没法要了!   “我刚下衙,下衙!”贾琏咆哮:“现在六月,六月天,我今天在外忙了一天!”   贾赦一颤。   “真得很臭?”贾琏嗅了嗅,顿时一脸扭曲:“你先等会,我回去换套衣服。”饶是浪子回头,作为一个纨绔,他还是挺臭美的。尤其昔年荣府里,有个臭男人论断的贾宝玉十几年如一日的念叨。   换好了衣裳,贾琏瞟眼昂着脸似乎在发呆的爹,也没把人当痴呆。他也知晓了这“赚取獬豸币”的秘密,故而当其视线看过来,还毫不犹豫配合的摆了摆姿势,甚至还提出引人八卦的话题--娶亲。   “父亲,如今贾家也算蒸蒸日上,近几日也有不少大臣拐弯抹角打探起了续娶之事。虽说自古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贾琏刚想说就你这样万事撒手不管的,还是让我自己做主,岂料他爹一下子就崩了起来,一脸狰狞:“不娶!”   贾琏下意识开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我不是有你这个儿子了吗?还有琮儿,我娶什么娶?不娶不娶就不娶。”贾赦咬牙切齿道。   贾琏:“…………”   贾琏好半晌才回过了神,舌头打着结,“是……是孩儿续娶。”他爹最近是不是太浪了,也不想想自己这年纪,就算续娶,一般大臣也舍不得如花似玉的女儿嫁进来当填房。   像他这年纪,仕途大好的,正常人家没准还要掂量掂量权势与女儿的幸福。他一放出要娶妻风声,打探的那几个都是墙头草,想要借着他得势的。   贾赦闻言,不啻晴天霹雳,一个闷雷把自己劈了个正着,理智恍惚吓了回来。   先前琏儿换衣服去,他就一时无聊,发起了呆来。发着发着,思维一不留神就扩散了一下。   比如说抱起来的感觉,还真是太不一样。   比如……   贾赦猛地深呼吸一口气,习惯性的想给自己的“傻”找个正经无比的理由。但眼角余光瞥瞥贾琏,转念一想,又觉得算了。反正他在这个二儿子面前,已经没多少为父威严了。   “刚才为父在想事情,一时想左了。”贾赦想抬手拍拍贾琏的肩膀,发现要扬手踮脚,便也收了手,直接捋捋自己不存在的胡子,稍微端了些父亲的姿态出来:“你也是懂事知理的。我贾家如今这温馨气氛来之不易,望你自己好生珍惜,娶妻当娶贤。”   说完,贾赦想了想,试探性地问:“你……你刚才说无后,娶妻……就为了这个?”   贾赦虽然想装出一副淡然镇定的模样,但是心理还有些复杂。即使他没多少当爹派头在,可好歹知子莫若父,他儿子惯会采摘□□花的。   “像你这样的,虽说不算后世骗个子宫生个孩子。但是……但是一般人家若是知晓,也恐怕不会把自家金尊玉贵的女儿嫁进来。能送上门的……”贾赦叹口气:“我觉得看不上啊。娶妻当娶贤。要不……反正琮儿还在。你若是真心诚意想娶妻,有个合适的人选,决心好好待他,你就娶。若是你还是比较中意龙阳断袖的,官场已经如此倾轧严重了,儿子你私生活,便不要受这份拘束了。反正大房无香火传承,是曹大大设定好的剧情,我……”   贾赦强忍着内心的纠结,镇定道:“我们看开了就好。我们这后半辈子安逸生活都几乎是偷来的。对自己好点,随着自己的心意去吧。”   “是,父亲。”贾琏尽量抛却脑海里晃着脑袋说不娶的爹,认认真真弯腰道谢。   “哎,也是我上梁不正才会导致你们长歪的。”贾赦看着抬手就能拍到的肩膀,重重的拍了两下,以资鼓励:“希望,我们这一代父子的错误不要发生在下一代身上。对你自己,也对孩子负责吧。”   “多谢父亲教诲,我会慎重考虑的。”   “恩。你还没吃饭吧?我们边吃边聊。”贾赦见人这番乖巧模样,感觉自己肚子里还有一堆育儿经验,需要教给贾琏。   贾琏命人安排膳食,待贾赦越说越开心,喝的酩酊大醉,下意识派人去叫了仇己。   待好不容易拦着要上天摘星星的绝世好爹,贾琏看着急匆匆而来的身影,一时间唇舌动了动,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他爹虽然自恋过仇己化为人后,容貌是按着他的模样长的。   但仇己肉眼可见便带着历经世事的沧桑……沉稳,瞬间就将那原本姣好的面容带出一分凌人的威严来。据传还有几分像祖父贾代善。能得皇帝如此“厌恶”,扼令其带面具,更能从侧面说明仇己的不怒自威的霸气。   这样一个人,有大机遇的人,待他爹如此温和,还真有些不可思议。   就在贾琏思绪翩飞之计,仇己颇为无奈的扶着醉鬼。偏偏这醉鬼还要上天摘星星摘月亮的,张扬舞爪。   “摘下星星送给你。”贾赦笑着一把抱住仇己,还昂头亲了一口仇己光洁的下巴,然后哈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贾琏明显的感受到了一股杀气,默默的敛声屏息遁走。他……他那盒宝贝还留着自己用吧。   何必为个传宗接代跟那些老太太一般入迷成了执念?女儿也是传后人。   待贾琏带仆从一走,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仇己听着四下虫鸣,眼里杀气更甚了一分:“贾赦,你会醉?小心我把你喂虫子。”   “…………”先前还醉眼迷离的贾赦闻言头皮一麻,双手紧紧抱着仇己不懂,眼里却是清明,带着份笑意:“酒不自醉,人醉啊!”   说完,怕仇己不敢应对似的,也怕自己忽然开窍的勇气不够,贾赦用头埋进人胸膛,只觉得比往日心跳更快一分,也更加的缱绻温柔,带着无限绵绵的情谊,“不是我越来越自恋了,只是发觉自己喜欢你!”   仇己下意识的迷了迷眼。   这边贾赦却是豁出去了,眸子里带着份志在必得的笃定与决然:“知道你的来历,你的身世,那一刻我其实是怕的。仇己,你这名字取的让我有一时的自我厌弃。我想让你开心,但是发觉说实在的不够文武全才,也不够才智过人,但是……但是好歹我能拉得下脸,彩衣娱亲当个戏班主努力赚取,尽心尽力的经营好送子天王。”   “我不是厌恶你。”仇己闻言,神色缓了缓,道:“是有一时厌倦那一世又一世带着记忆重来,被所谓的黑科技束缚,阻拦我去死。”   “不讨厌我那就更好。你也喜欢我,行不?我们老两口开开心心过完余生,然后在痛痛快快去死。”贾赦一听话语的松动,忙不迭打蛇上棍,表白心意:“我本来没意识到自己心意的。但是琏儿忽然间说起娶妻生子,我在劝他要好好对得起自己为夫为父的责任,莫要被传宗接代迷了理智的时候,忽然间就开了窍。”   仇己看着近在咫尺间的容颜,眼里带了丝冷意,努力松开贾赦的禁锢,道:“可惜我没开窍。”   这一世,贾赦勘破了生养之恩,他倒是比他更乐观一分,笑着去面对。   这一世,他该算心满意足了。   可偏偏贾赦又临时横插一杠,冒出事情来。   爱自己就不能低调些?   不然会被人说“自私自恋”的水仙花的。 第84章 庭和睦   听听这话, 还、没!   也就是说可以期待未来!   贾赦顿时兴奋的跟打了鸡血一样,开心的嘴角咧到耳根去了,色心起来, 胆大的亲亲仰头亲亲下巴:“先盖个戳儿。其他等你心情好开窍了再说。”   仇己扭头。不想承认自己会有如此愚蠢的模样。   贾赦也不在意, 松开了双手, 拉着仇己坐下,继续吃吃喝喝,聊家长里短, 然后借口慈父心肠,借着仇己的腰练习了好几回抱抱。   仇己:“…………”对自己好点,也没什么问题。   仇己直接拖着贾赦回应天府后衙。虽然贾家有他们的房间,但是若在贾家,按着贾赦这亢奋模样, 待后半夜睡着了,明天一觉醒来, 没准日上三竿,到时候得为自己的“全勤”呕半天气。   一个心心念念要从七品芝麻小官儿刷到四品大朝会的迷弟惹不得, 哪怕刚前头朝他表白, 后脚跟没准也能舔美人屏幕。   哪里知晓仇己心理如此“污蔑”他, 贾赦觉得挺美, 拉着仇己的手,两人漫步在逐渐静下来的街道上,踩着月光洒下的光辉,一时间有种岁月静好的意味在。   因为心情格外好, 贾赦倒是颇为准时就起了床,洗漱之后还自娱自乐打了套广播体操。   众网友:“感觉赦大大还真是越来越年轻化了。”   贾赦擦擦汗,一脸高深:“你们不懂。这套名为雏鹰展翅的广播体操,一看就特适合像我这样的雏鹰。”   网友们:“……习惯性让我们跪拜一下状元学霸吧。”这贾赦永远能把日常直播无耻出新意来。   “沈老还在编灯笼。”贾雏鹰顿时变成了贾灯笼,万分痛苦的回道:“老爷我这辈子不想再见到灯笼了。等过了七夕……对了。”   贾赦眉眼间具是得意之情:“你们是怎么过情人节的,送什么礼物,让我参考参考。”   网友:“哟,有情人了?”   “夕阳恋啊!赦赦啊你要注意的,被骗财是小失、身是大。”   “楼上胡说八道,按照赦大人这身份铁定是潜规则了!”   “渣赦啊,色字头上一把刀,你都这把年纪了,就算有小姑娘自荐枕席,她的年纪肯定也能当你女儿了,就别啃这口小白菜。”   “…………”   看着一瞬间满屏的弹幕,贾赦气的直跺脚,恨不得追着屏幕跟众人拼命:“别诬赖我清白。我可是跟仇己认认真真谈个小恋爱的。”   网友们:????   送子天王:????   贾赦看着一瞬间黑屏的送子天王,吓得直奔而出,寻找仇己。他身上这个是WiFi版本的,原机现在在仇己手上。   听完贾赦慌里慌张,手舞足蹈配合的演说后,仇己神色淡淡埋头吃饭。   “仇己!”   “没事,一时弹幕多卡机了而已。”仇己放下筷子,认真回了一句:“我似乎没答应吧?”   “默认也算。我可懂了。我这种状态叫做现在进行时。番邦语时态-过去,现在,将来。不管怎么变,你都是我的。”贾赦摆出一副老学究的模样,气定神闲的说道。   仇己:“……吃饭。”   “好。”   贾赦吃完饭,送子天王也恢复了正常,面对众网友的纷纷议论,贾赦捂着脸悄悄回一句还在追,便也认认真真当起县太爷来。   先敲锣打鼓将自己的地盘转悠一圈,正式宣告县太爷回归,然后微服私访,看看不在的一年里,辖内百姓有没有想他。   他先前已经将辖区内,京城内这一年发生的大小事务了解了一遍,大事上无非太子订婚啦,全国官员都涨工资了,当今有意抬举商业,实行农商并重,成立了新部门,有新的练盐之法,正在尝试大规模生产炼化等等,基本上各种政策还处于上层意志斗争,就连与百姓最为息息相关的盐价,都还没正式朝市场运转。反而辖区内发生了几件大事,与他的仕途前程很有关系。   在沈老的组织下,先前畅想的手工艺人展览会第一届已经成功举办;在沈老的组织下,第二节 应天府元旦晚会也成功延续下去;在沈老的组织下,应天府的领到了成立县部门直辖投资的商铺资格,据说应天府上下一致决定卖灯笼,而且还开门红,接到了来自上皇的七夕订单!   他的师爷太能干了怎么办?总感觉自己冒领他人功绩。   贾赦越想越有些内疚,打算踏踏实实践行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原则,努力成为人民爱戴好芝麻官。   看贾赦发自肺腑的从小事做起,饶是知晓其有金手指,但是能关注所谓的公共基础设施建设,修建慈善局,兴建道路,劝谏百姓,沈熙对此还颇为满意,这半个学生没白教,一年多不见,性子也愈发沉稳起来。至于私下性子如何,反正不归他管。   沈熙看着认真拿着请假条,跟自己解释要回家做个好父亲的贾赦,含笑点了点头。   “沈老,我会准时回来的,那堆公务等我回来再批,您好好休息休息。那些灯笼上色提字慢慢来不急。”贾赦想了想自己要说的话,然后开开心心拉着仇己的手回家。   他好不容易挑了贾琏贾琮都休沐在家的日子,便打算回去跟人好好谈谈心。当然,在他今日回去之前,他也一天天不要笔墨似的,送礼物也送几句话,连他小侄女锦绣也当成自家女儿,从不落下。   贾府内   贾琮拿着几张纸,眼里有些希冀又有些忐忑,小心翼翼的看着上首的兄长,求问:“琏二哥,这真是父亲的笔迹?”   “的确。”贾琏僵着脸点点头,回道。他也每天收到名为“父爱的小礼物”,不过除了亲爹肉麻的话,他比几个弟妹还多了来自后爹的关爱。后爹给他三本书:【高中政治】【高中地理】【高中历史】。   说是等他学完高一上册,再给他送高一下册。   这些后世教科书涵盖了造反的基本理论与实践方法,等他学完了,还有进阶的毛选与邓论。   据闻充分学会了这些,也不用怕飞鸟尽,良弓藏。   贾琏一想起接下来还有源源不断的书,就恨不得化压力为动力,恨不得看着贾琮一下子从半大少年能够变成左膀右臂。   “琮儿啊……”贾琏笑得十分亲切和蔼:“你的功课如何?若是学业有什么不懂的,尽管可以来问我。”   贾琮被贾琏过分亲切的微笑吓得有些发颤,结结巴巴开口回道:“好的。”   “琮儿,若是绘画方面有所不懂,也可以问我,也可以请教先生。”贾锦绣笑着展现自己的善意。   虽然她与大房众人都隔了一房,但她自幼荣府里长大,后又直接随居贾府。一应待遇都与胜男姐姐无异,再加上如今还能见到自己的亲身父亲。父亲耐着性子告之往事种种。虽然她不太理解,但是父亲有点却是说得没错--对于贾赦叔叔,她应该怀有一分感恩之情。   叔叔待他都是一视同仁,而且写给她的都是些童话故事,虽然她不懂安徒生是谁,但是她还是很喜欢听嬷嬷讲讲睡前故事。   “没错,我差点忘记咱家还有两小才女。”贾琏含笑道:“不光是琮儿,如今大姐儿没准都要偶尔麻烦你们。”   边说,贾琏侧目看眼岿然不动的庶妹,总觉对方脑子有问题。就算有血脉相连,但更多时候有来有往这情谊才会更浓。像贾锦绣,如今还跟贾胜男一个待遇,他都有些难为情,替人抱不平了。   说句最谋取利益的话,皇帝就算对敬伯傲娇着,可也是有意收锦绣为女的,那锦绣便是公主。   贾胜男也知晓众人视线隐隐落在她身上,想要她表示一二,融入这所谓的兄弟姐妹一家亲密相处的氛围中。可是,这亲亲热热的氛围又能持续多久?   亲情背后无不带着利益的算计。   从荣国府二房一脉,到贾家大房婆媳的相斗,她一直看着看着,她没有相争的资本,也没什么青天之愿,如今这样平平淡淡,安安静静过完一生也算圆满了。   贾琏瞧着贾胜男低眉顺眼的模样,心理难免有些烦躁。他倒是不介意就这么养着贾胜男,反正不争不闹,不差一口饭吃。可是如今他爹卯足了心要做一个好爹,见此情景,恐怕要伤感一二。   贾琏正想着,这边贾赦便带着一手拉着仇己,一手带着些玩器,笑着走了进来。   贾赦端坐上首,看着众人齐齐起身行礼,忙不迭让几人坐下,喝口茶润润嗓子,才道:“今日我们都好不容易得空,也就一起玩玩。琏儿,这是你要的书本。”   贾琏好险一口气没喘上来,视线一扫静默的仇己。   仇己意味深长的笑笑。   打发完大儿子,贾赦垂眸看看快到腰间的小儿子,瞧着人希冀的小脸,也顾不得感伤,将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交到人手里,还揉揉人脑袋,亲昵道:“为父先前分家析产,让你独居,也是存着若是有危急,起码能保住一丝香火。琮儿……”   贾赦一本正经的撒个“谎”。他当时就只是怕大房人心还不稳,直接分家妥当,省得兄弟相残。   可万万没想到,兄弟还没相残,婆媳先斗起法来。   “父亲,我懂的。”贾琮强忍着泪珠,一脸肃穆的点点头,“我一定会努力读书,考个状元回来让您骄傲的。”   “有志气!考上了奖!”贾赦就差将一万两金子脱口而出,岂料被仇己踩了一脚,示意别毁了形象。   贾赦点点头,又继续揉揉头鼓励了贾琮几句,然后继续弯腰,笑眯眯的看着坐在贾琏旁边的小侄女,眼眸一眯,问:“你爹有没有带你出去玩过?”   “谢谢赦叔。”贾锦绣毕恭毕敬行礼,然后同样眼睛一眯,乐道:“父亲带我飞了一圈,问我要不要炼丹,他可以教我,或者让珍大哥教我。”   “什么?”贾赦气的想找他哥理论。这可是女孩子呢,哪能当道士。   “不过……”贾锦绣小手捂着笑了笑,颇为不好意思道:“然后有一个皇叔叔就批了父亲一顿。他问了我的爱好后,给我请了一个画画的夫子,也给二姐姐请了一个下棋的国手。”   “皇叔叔人好好。”贾赦听到后半句,想立马进宫谢恩。许久没见美人皇帝,怪想的。   仇己见状,冷笑。   贾赦讨好的冲着仇己笑笑,又逗了贾锦绣几句,便目光看向自家女儿,心理有些沉甸甸的。   《红楼梦》传说,他五千两把这女儿卖了出去。   据仇己亲口坦诚,他只承认自己识人不清,用纨绔的眼光看孙绍祖,便已经是难得的人才。   至于五千两,不可能!   按着荣国府定下的份例,庶女出嫁压箱的银两便有一万。其他看其造化。   见贾赦和仇己似乎对贾胜男都有话要说,贾琏挥挥手,示意仆从和嬷嬷们都退下,然后牵着十岁的弟弟,八岁的表妹,出去跟四岁的女儿玩耍。   待屋内只剩下了三人,贾赦看看还一言不发的贾胜男,指指自己,然后揉揉头,道:“我呢,已经在竭力弥补你们那些年缺失的父爱。可是二丫头,丑话说前头,你爹最不耐烦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也别怨你爹我说话难听。这个世道,你已经比全天下一半的女孩儿好命。剩下一半儿的好命,你要自己去争取。最多半年,算了一年,你若在这幅模样,我以后可就不管你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贾胜男一颤,咬着牙开了口,福礼道谢:“多谢父亲。女儿此生唯愿平平淡淡。”   “什么叫平淡?”仇己冷声:“让你现在嫁人,你当得起一个家庭主母的胆子?养你深闺之中也无妨,可你就打算每日这般被人安排这上课下课渡过?都说善下棋者,心中有城府。你的城府在哪里?”   “好了,你凶什么凶。能开口说话也好,慢慢来慢慢来。”贾赦拍拍仇己肩膀,又看看不自禁流泪的女儿,叹道:“你爹……仇己这话也是为你好。有空儿想想你要的平淡是怎么平淡。反正,现在呢,你爹我把话撩着,不会逼你去嫁人,但是会逼你想想自己要什么,逼你学会表达,接下来每逢初一十五都是家庭聚会日。你不爱参加也要参加。现在自己静静想想。我们也出去静静想想。”   贾赦说完,把仇己拉了出去,还颇为贴心的关上了门,开始暗暗竖起耳朵,偷听。   仇己:“……她难不成还会自言自语?”   贾赦:“我们办黑脸,让琏儿带着宝贝孙女去唱白、脸。” 第85章 岁月静好   仇己觉得贾赦此计第一次肯定不成。果不其然, 贾琏差点因为脸黑把巧姐儿吓哭。   贾赦对此颇为无奈,也只好按着自己所言,每日命人送点励志小鸡汤, 送送礼物, 然后隔三差五的见见面, 表达表达父亲,以期待水滴石穿。   对此,贾琏不酸, 贾琮也略醋,最后贾琏忍无可忍,直接派人快马加鞭请林黛玉出面。   看看林黛玉,经历何其惨,最后愣是笑着活成一届传奇, 成为人人敬畏的女先生。   黛玉再一次跨进贾府,只觉恍若隔日, 再听闻贾琏坦诚的心意后,笑笑:“琏二哥, 因为我是一颗草啊。野火吹不尽, 春风吹又生。”本生她就是坚韧至极的性子, 只不过先前被孽缘迷了双眼罢了。   贾琏带着丝敬意看向林黛玉, 弯腰托付:“林先生,那就拜托你了。”   贾赦也收到了风声,急急忙忙而来,虽然偷听不到, 但是见贾胜男明显的比从前有些活力,喜得转身撒腿跑回去告诉仇己。   现在的仇己应该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可以安安心心跟他拉个小手,谈个恋爱了吧。   “仇己,林妹妹真不愧是仙女儿,一劝二丫头就听拉。”贾赦一见到仇己的身影,迫不及待冲上前告之:“琏儿也好聪明!”   “谢谢。”仇己闻言一叹,伸手第一次拥抱住贾赦。   “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仇己心中一颤,他这话,倒是愈发显得他先前的厌恶自己有些狭隘了,不自禁的抱紧了贾赦一分,垂眸,直勾勾的看向人,道:“皇上先前许我黑户转白的机会,你说,我该取个什么霸气的名字好?“   “仇……仇己……”贾赦闻言只觉胸口滚烫,燃烧着一股火,然而这股火燃烧着浑身血液,待冲到眼眶,只剩下浓浓的雾气。   贾赦红了红眼眶:“仇己,其实这名字也不错,我们取个字就好。不用介怀过去,我们学着向往未来。”   仇己闻言,只觉心豁然开了一角,慢慢的有些别样的情愫悄悄的钻了进来,一不留神就将他整个颗心填的满满当当。   “好!”仇己满腹温柔的道一声好,刚想说些情意绵绵的话语,岂料贾赦忽然间一口含住他的唇。   仇己:“…………”   温润暖湿的触感刹那间传遍四肢百骸,然后仇己一点都不美。这种事,应该由他来做才对。   仗着自己比贾赦强健的体魄,仇己一手拦住人的腰,狠狠揉了两把,一手按住人后脑勺,长驱直入。   比起贾赦的风流技巧,他还多了现代版的。   贾赦:“…………”   贾赦不满的瞪了瞪眼,略微有些挣扎,他原本是想“趁虚而入”的,咬唇的时候都做好舍身成仁的准备,岂料那刹那间的忐忑之情,旋即转为雷劈!   不好,这仇己小人仗着武力碾压他!   眼见两个人亲着好好的,忽然间改了画风跟三岁小儿一般咬了起来,沈熙忍无可忍的抽着教鞭拍拍桌案:“你们光天化日之下干什么呢?”   正激烈争夺的两人互相一滞,贾赦循声看向沈熙,话语里都带着份无法言语的委屈:“他居然想上我!明明是我先表白,也是我在努力追他的。而且,他居然吻、技比我好!”   仇己脸不红气不喘,倒是沈熙闻言有些皮薄起来,使劲一甩教鞭:“这个问题,你们晚上回去自己讨论去。现在重点是接下来的筹办七夕晚宴。刚接到府尹下达的通知。”   一说到政务,贾赦倒是正经了一分,默默掐了掐仇己还揽着的手,挣扎出自由后,忙不迭讨好的对沈熙笑笑:“沈老,七夕好像不如元宵热闹,只是女子乞巧而已,这么办起大型晚宴来了?”他先前还以为上皇嫌应天府一堆闲人,帮他们找点事情做做。   “小道消息是据闻当今嫌弃金子太多。想消费拉动经济增长,然后造一笔假账,洗白金子。”沈熙含笑的看眼贾赦,意味深长道:“还有一种小道消息,据传某位道士掐指一天,七夕这天特别适合牵线搭桥,有好姻缘。故而当今打算给诸位皇子以及宗室皇亲一个自由择偶的机会,也给全天下男女一个机会,只要看对眼了,皇帝赐婚。”   “不拘男女,男男也可以吧?”贾赦眼里顿时迸发出亮光:“肯定是敬哥这个心机男搞出来的。仇己,我们可以借一把东风!”   “贾大人,那一日您有政务在身。”仇己接过文件,一目十行扫过,一脸同情的看贾赦:“都夸您元旦晚会主持的好,让您继续与民同乐。”   贾赦:“………………”   沈熙缓缓补刀:“仇先生,当今也让您一同参与。据闻主持都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   仇己:“…………男女?”   “是的。”   贾赦生气:“皇帝是嫌金子太少了对吧?”敢戏谑他的人?!   贾赦当即借着给上皇请安的名义,进宫旁敲侧击打听七夕晚宴用意,上皇直接让戴权领人到乾清宫。   当今一见贾赦,下意识的就想捂眼。   贾赦开门见山问七夕晚宴举办缘由,待听到是为商部筹划做铺垫,了然的点点头,默默跟网友讨教一二后,脸上却是各种不情愿,“皇上,我刚跟仇己情投意合呢,七夕让我们单过呗。”   当今一脸惊愕:“对着那张脸,你下得去嘴?”   贾赦:“…………”   贾赦闻言,挺气闷,再一次开门见山,单刀直入:“我爹到底哪里惹您老人家不开心了?嘿,就算他们两个老头有超越友谊的暧昧,可是你会在意上皇到底跟谁好?说实话!不然,我兑换金子了!”   当今:“………………”   “朕说,别让我看见金子了。”当今一怔,赶忙道。说完看看贾赦,还略有些难为情。   “别纠结了,说啊。你总不能看了全场吧?”   “贾赦,别口无遮拦,胡说八道。”听贾赦混不吝,还意有所指开黄腔,当今脸一黑,声若蚊蚋,小声:“其实,我……我是怕你爹布置的作业。他太严了。”   “什么?”贾赦气得一口气没喘上来:“我爹怎么会给你布置作业?”   “朕是继后之子,那时候你也知道的,我基本学的就是些风花雪月,花前月下。”当今笑笑:“那时候贾将军殿前行走,而且你哥老凶残了,还有你这个御书房一霸尽是欺负我。他就有些不好意思,时常给我带些宫外的玩器,或者说些行军打仗,也偶尔会谈及父皇,想宽慰我一分。”   说到最后,当今一笑:“我现在之所以性子这么好,也得亏当年贾将军劝慰及时,不然我真得会嫉妒成执念的。”   “那你先前还待我这么不友好,也不管贾家内里乱一团。”   “呵呵,我还想你们都死光了呢。就你和贾政,都不配当贾将军的孩子。”   贾赦:“……我要给你下金子雨!”   “滚!看见你就来气!”当今冷哼。   “滚就滚!”   贾赦敏感的发觉当今话语里的一丝酸涩,自诩妥帖的给人留出时间默默回忆童年,自己默默离开。   有时候还真没对与错,只是某些了立场不同。比如上皇对待诸子的教育理念。   不过予人玫瑰,手有余香还真至理名言。   当今终究顾念那一分情谊。   真是得回去好好抱着爹的牌位感谢一下。   贾赦回去跟仇己商量了一下,两人回了贾家新修的宗祠。相比当初在宁府西院那威严无比的祠堂,如今的堪称寒酸。不过倒也温馨,他贾赦心眼小的,就只供奉自家和宁府一脉人物,其他的贾氏族人才不归他管。   贾赦让仇己跪了主位。   仇己捏香祭拜之后,抬眼望着神龛了十个灵位,张了张口,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开口。   贾赦微微昂了昂头,透过那氤氲的袅袅香烟,看着那一个个灵位,含笑冲着他最最最疼爱的祖父祖母,默默许了个愿意,然后胆大的伸手勾勾仇己的手,低声半得意半威胁:“仇己,我可跟祖父祖母报告过了。你以后要是再敢欺负我,他们可会来收拾你的。”   仇己闻言一笑,发现自己的万千话语最后只凝聚成一句简单无比的话:“不孝子孙回来,会好好的活着。”   然后仇己侧目看眼贾赦,扭头威胁:“我也跟父亲发过誓了,会好好完成他的愿望,会光宗耀祖。”   “你……”贾赦一笑:“话说以后我们打架了,会不会祖宗们也打起来?太难劝架了。”   仇己闻言,郑重的点点头,与此同时手也紧紧回握住贾赦。   贾赦一笑,牵着仇己的手,改成十指相扣。   仇己没有说话,凝视了她贾赦片刻,嘴角弯了弯。   贾赦一颤,只觉被阳光和烟雾笼罩着的仇己带着丝金芒,尤其是那双眼眸,漆黑明亮的让他沉沦其中。   这一瞬间,岁月静好。   ===   四十年后,世间日新月异,社会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然而作为这一切变化的中间搬运工,贾赦依旧只是个七品芝麻官,仇己虽有山间宰相之名,却也从未真正出仕。   但是贾琏却是做到了宰相一职,也因功积爵,与宁府的贾蓉重新将荣宁两府国公的匾额挂了回去。   白发苍苍的贾赦和仇己看看匾额,看看围绕在他们身旁的贾家子孙们,又看看同样老去却依旧还有力气骂一句傲娇一下的顾瑾,再想想早已还完獬豸币,丧失功能的送子天王,只觉他们的一生,如此非常圆满了。   逆天的金手指没了,鬼神之道也有皇家维持秩序,贾家的传承--高中的政史地,毛选邓论和马克思,贾琏都融会贯通了。   其余的,儿孙自有儿孙福。   在初冬的一天,晒着暖洋洋的太阳,贾赦和仇己握着彼此的手,唇角含笑,溘然长逝。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诸位小天使们的支持,不嫌弃我断断续续到最后,大家有缘再见,么么哒(づ ̄3 ̄)づ╭❤~ 第86章 番外   四十年, 足够迎来一场盛世,开启一个社会变革。   不管是后世史学家还是小说家,但凡说起这场盛世, 总是从一场盛会开始娓娓道来。   天启元年的七夕晚宴惊艳了那一年京城男男女女, 惊艳了岁月时光。   精彩绝伦的晚宴, 口落悬河的主持,刺激人心的大奖,帝王的赠与万民的许愿灯笼, 某位神秘富商权贵燃放一城烟花的告白……   从最初的震撼,后人才恍惚回想起来,那一日主持人大名鼎鼎的贾赦手中用的话筒扩音器,晚宴的烟花灯火,别具一格的仇己新式, 新式的烟花都成为一时的流行用具,带动这娱乐行业瞬间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场变革就悄然从娱乐行业渐渐的触角开始延伸到各行各业, 不过不管古今,众史学家提及这场由科技推动商业, 由下而上触动制度变革, 带来的繁华盛世, 面色总有一丝哀叹。   这场盛世, 留下众多的谜团,其中最为人津津乐道且不解的便是-钱从哪里来?   哪怕天启元年前史称的“江南案”,也不可能积攒下如此惊天的财富,以供科学研究。要知道史料明确记载, 这一笔多大两百万的抄家银,其中六成拨用为筹办新锐海军的军饷,仅剩的八十万两也充当了江南地区一年的赋税。   所以,照理说国库应没有余钱。   正坐在多媒体教室,听着白发苍苍的老师说起此千古谜题一脸执着,就差入魔的旁征博引的模样,顾瑾脸默默僵了一下。对于这个问题,不是他故意留下来祸害后代考生,而是真没法回答。   贾赦的送子天王,拉着他一起强调獬豸币的重要性,待后来,众人也渐渐习惯做题唰獬豸币了。但是当獬豸币由负转正,后世送子天王的研究员便出了公告,告之取样结束,要关闭此直播平台。   于是最后一场告别宴会,他们一群知晓的这个秘密的人,坐在一起像朋友一样聊聊日常。   待送子天王功能消失的那一瞬间,有一块藏宝图传递而来。乃是系统的道歉信。   说是粉丝扔的金币一时间无法兑换,故而分期伪装成金山运送。   贾赦拿着藏宝图点了点,大小金矿有九个。   所以他很荣幸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嫌弃钱多的皇帝。哪怕是他那九个金矿一个都没开采,先前那一个半国库金子都还不知道怎么花。   顾瑾默默回忆前世种种,再看看今生今世的试卷,恍惚明白了仇己为何要选择留在古代死得魂飞魄散,而不是回来。   实在是拥有记忆,不喝孟婆汤,会活活气死的。   比如眼前,最后一个答题,请概括千古一帝顾美帝的功劳。   他也很认真按照教科书,从政治经济历史内外制度等等答题思路回答了,可是满分十五分的答题,只给了他五分!   五分!   他顾瑾自己概括自己才得五分!   缘由居然是他没分析为何会史赞--美帝。   倘若能重生,朕回去打死左言右吏,撕掉《起居注日常》,一群史官就是这样暗戳戳辜负朕的信任,毁朕的皇图霸业!居然还有脸哭诉自己文才不够,不能每天换着法赞美龙颜!   “哎,顾美人,你放什么冷气啊?”下课铃响后,同桌贾赦伸个懒腰,视线一顿,看眼放着冷气的顾瑾,抬着头瞄了眼试卷,当下亢奋的将自己手中的试卷哗哗展现在人跟前:“最后一道题,我满分!”   顾瑾傲然扭头。他知道!他被污蔑为美帝,也有眼前这狗腿子的功劳。可惜穿越一个星期,他已经试探过,他的同桌没前世记忆,但是他的同桌有前世的情缘仇己。   至于为什么两人不坐一块,当同桌,呵呵。   据说校董霸道熊儿子一见顾瑾成颜狗,跟他爸爸哭诉自己见着美人上课能少睡一分钟,至于青梅竹马的恋人,谈谈“异地恋”也很有趣的。于是前后桌。   坐在后桌的仇己将自己的试卷往贾赦跟前一扔,冷酷无比:“我22分。”   贾赦:“…………”   顾瑾:“…………满分不是十五?”   仇己:“我非但用文言文赞美了,还画了像,堪比美颜。”   顾瑾:“…………”   仇己:“赦儿,你喜欢的我会更喜欢。”   贾赦:“亲爱的,太棒了,么么哒。”   顾瑾忍者不翻白眼,将下节课的律政教科书拍贾赦桌子上,善意提醒:“同学,早恋低调些。”   “没事,我们可是天命情侣。”贾赦笑嘻嘻解惑,还透着股得意与骄傲:“我哥可在国、安、局当大佬,他说了没人可以拆散我的。顾美人,你知道国、安、局不?据传这可是从顾美帝开始就存在的秘密部门,只不过随着世事变迁,有些部门由暗转明,但是其中有一个神秘的部门一直是秘密的哦。想不想知道?”   “你还有哥哥?”顾瑾眉头一拧,话语里带着自己也没想到的希冀。   “是的啊。”一见美人问话,贾赦倒豆子一般飞快倒个一干二净:“我哥哥叫贾敬。说起来,跟顾美人你也真有缘,正好凑成一对绯闻男友名字呢!”因天启盛世过于繁华,被众人所纪念,故而那个时代的各领风骚的人物,在这个时代名字都滥大街了。   像他,叫贾赦,班级里有十来个他二儿子贾琏,三儿子贾琮,还有大侄女贾锦绣,还有二十几个大外甥女林黛玉。不过贾胜男倒是只有一两个。不少埋汰这名字女的叫起来不好听,假胜男,只是假的而已。   “呵呵,我还嫌老。“顾瑾冷声傲然无比道。贾敬虽然磕了九转还魂丹,但也没什么用处,只活了七十岁便撒手人寰了。   而他跟贾敬相差十岁。   没有说好的白头到老,而且更加邪门的是,他特长寿,活到十世同堂,才含笑九泉。   他对外寿命整整九十八岁,可是他却活了一百九十八岁,看着从农业文明到工业文明的跨步,君主立宪制度建立且运转。   其实除了偶尔孤苦些,那些岁月也不难熬。   为帝的生涯让他骄傲,子孙的成器,尤其是黎民百姓的笑脸,也足够支撑他活下去。   见顾瑾冷言,贾赦霎时间乖乖闭了嘴,小心翼翼摆出幼儿园的坐姿来。他虽然无法无天,但也怕美人,尤其是此美人家事不错,乃皇室后裔,排名靠前的皇位继承人。   侧目看了眼贾赦,虽然不知其为何莫名其妙闭了嘴,但是隐隐似乎有迹可寻,顾瑾还是不自禁弯了弯嘴角,露出抹笑意。   那一年七夕,贾敬为他放了一夜的烟花,且将自己多年研究的炸、弹配方交给了他。   此后每一年烟花都在改进,都在创新。   贾敬走的那一年,他们终于可以无视种种,盛世的烟花是他们携手漫步的模样。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